7月9日,白石洲密集的楼房里,路灯漏光。数字/视觉中国
重启白世洲的《中国新闻周刊》记者程程程程程于2019年9月23日刊登于《中国新闻周刊》第917期。
白石洲作为市中心的名村,深圳的“老航母”,最终被拆除重建,这是14年前开始的旧梦。
“湾沙洲,山顶白石”,据地方志记载,村前小山顶上挂着一大片白石,是白石洲地名的由来。这片0.6平方公里的土地早就被符号化了。对于原住民来说,是故土,是苦涩的过去,是通往未来的门票;对于“深漂”,是梦想开始的地方;在城市管理者眼里,就像深南大道上的脂肪瘤;在艺术家和学者眼里,也是创作和研究的沃土……白石洲就像一块五色石,不同的话语体系交织在一起。
同样交织在一起的是深圳这个“奇迹城市”的历史叙事和未来质疑: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如何在这里用“大陆”互相帮助?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拖延了十几年的旧改革怎么破?一个移民城市如何才能跟上城市发展的步伐,而不是在城市更新中被抛弃?
白石洲穿越深南大道的租金清仓问题。路南是真正的白石洲村,靠近世界之窗和深圳湾公园。路北是四个自然村,即上白石和下白石,纳入拆迁重建范围。南北地区统称沙河五村,隶属沙河街。和深圳其他地方一样,本地人在这里是“少数群体”,外来人口占绝大多数。最高峰时,这里居住着15万人,被称为“深漂第一站”。即使是新人也能轻松融入这里。地铁1号线白石洲站A出口,沿沙河街走。有便宜又好吃的零食,有便宜又实用的生活用品,有理发店,还有免费的美甲店...两层的江南百货大楼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门前的小广场,白天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晚上是广场舞爱好者的天堂。
握手楼和接吻楼数不胜数,狭长的菜市场像毛细管一样连接着整个小区。案板上,鸡鸭鹅整齐地排成一排。很拥挤,但充满了烟火。
从6月份开始,一份租房通知打乱了这里的日常生活。签了拆迁补偿协议的房东用A4纸和类似的措辞通知租客:村里的旧城改造工作已经正式开始,请在9月底前结清房租和水电费,搬出楼。
白石洲很多商家都贴出了拆货倾销的招牌。随着大量居民搬走,商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冷清。摄影/本报记者程
十四年间断断续续的拆迁传闻突然变成了现实。移动车辆和带着行李箱的人已经成为沙河街最常见的场景。从湛江到深圳工作了五六年的发廊小弟拖着行李箱,搬到了北方的西丽。有人问他会不会有点舍不得离开白石洲。他笑着说:“没事!漂泊无处不在。”
感动是2019年夏天白石洲最常见的景象。住得更远,租得更高,是旧制改革不可避免的痛苦。摄影/本报记者程
官方数据显示,白石洲北区四村原人口为8.3万人,自6月30日开始清租以来,人口一直在减少。截至9月10日,总人数减少28731人。商人和学生家庭是受影响最大的两个群体。比起发廊兄弟这样的“浮萍”,他们更像是扎根白石洲的人。许多商店的门口都挂着清除和倾倒的招牌。一家正在卖货的服装店老板说,他刚签了两年的房租,花了五六万元装修店面,开业一个月就拆了。“我们以为不会拆掉,因为门口的路还在修。之前有人出60万转会费,我不愿意转,现在后悔了。”
“多年来,我一直说要拆!”老板在这里开服装店快十年了。以前生意好的时候,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流水。现在年轻人都搬走了,就算把货倒掉,每天也只能卖几百块。“连房租都不够!”老板叹了口气,房租每个月近两万,水电。
在离商店不远的旧楼里,住着老板的父母。他们二十多岁离开揭阳老家去打拼,最后把孩子带大。没想到带着最小的孙子回家了。但是他们老家什么都没有。他们根本不想回去。老人打包的行李堆在小屋的角落里。这个十口之家暂时还不能“整齐”在一起。
很多学生家长也猝不及防。众所周知,深圳的学历很紧,但白石洲作为城市中的一个村庄,为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子女提供了入学的机会。其中一个原因是附近的富裕家庭大多选择让孩子上私立学校,给公立学校很多名额空。一位家长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深圳有一个点本入学,其他地方可能200多分进不了学校,但在白石洲,30多分就够了。
其实这种转变并不会导致孩子辍学。白石洲重建工地工作组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拆迁不涉及学校拆迁,不会影响学生就学。然而,家庭的重新安置意味着生活成本和时间的大幅增加。所以在拆迁前期反弹最强。商业群,父母群,微信群已经一个个建立起来了。真假难辨的消息满天飞,各省市上访的人也不少。
对于白石洲旧城改造现场工作组来说,这些矛盾有些是合理的,有些是意料之外的。"提出这么多要求的房客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到。"从沙河街到白石洲担任组长的邹晓明坦言。
工作组表示,按照深圳以往的做法,清租期一般为两个月,白石洲已经多给了一个月。“考虑到白石洲租客多,要避开八万多人的大潮。”邹晓明说。
作为一个政府机构,现场工作组扮演着协调各方利益的角色,及时发布租金结算问题的解决方案。7月底8月初,沙河街道办组织了几次与商家代表和学生家长的沟通会,将一栋300多平米的大楼改建为群众接待大厅。7月24日,“白石洲更新官方微”正式开通,政策解读、更新动态及相关提示陆续发布。此外,工作组还组织力量在附近17个村庄进行调研,并通过微信宣传周边租金价格和行车路线。
9月1日开学那天,白石洲开了三辆新旧公交车接送搬迁后住在远离学校的学生。但对于租客来说,大规模拆迁带来的租金上涨是他们不得不承受的“痛苦”。
“白石洲更新是深圳和南山区的重大项目。它受到了高度的关注,并受到很大的控制。没有错。”邹晓明说。
和每一次大规模拆迁一样,创造财富的神话最引人注目。2018年12月28日,深圳市规划和土地委员会正式通过南山区沙河街沙河五村旧城改造单元规划。随后,白石洲将诞生1878位亿万富翁的消息传遍了互联网。
据一位已签约的当地村民说,他家的拆迁面积约为1200平方米。按照1:1.03的补偿标准,拆迁后将获得15套拆迁房屋,其中7套为公寓。
但是像他这样的“大家族”并不多。白石洲实业有限公司是这次旧制改革的主要申请人。该公司董事长迟伟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当地村民总数为1878户,当地家庭平均房产面积为五六百平方米,一夜之间出生的1000平方米以上的村民不超过20%。
但是拆迁后的回报显然是足够丰厚的。链家网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白石洲目前的二手房分为楼梯间和电梯间,每平米单价在6.5-7.5万元之间,而周边华侨城的价格在10万元左右。
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令人羡慕。然而,对于原住民来说,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白石洲的历史充满了泪水."一个村民说。
土地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1959年,佛山特区农垦总局因边防需要,在沙河五村设立沙河农场,之后该农场划归深圳管辖。1992年是关键的一年,为未来的冲突奠定了基础。这一年,深圳经济特区进行农村城镇化,各村成立股份公司,农民成为股东。但是沙河五村的村民只拿到了城市户口,其他政策都没有落实。沙河五村没有股份公司的成立,没有村民宅基地的确认,没有集体经济发展的土地返还,已经成为一个边缘体。
失去土地的农民不能耕种,只能在他们的家园“种植建筑”。在村民的记忆中,白石洲有“植楼”三峰。第一次是80年代的瓦房拆迁,第二次是92年左右,祖屋拆迁,建了三四层。随着租客越来越多,村里的违章建筑在2000年左右越建越高。有的时候从上面打掉两三层,没过多久村民就悄悄盖了。
由于历史欠账,政府只能默许村民通过“种楼”获取租金收入的行为。但由于自身集体经济的缺乏,沙河五村村民的生活水平落后于邻近的大冲村。从2003年到2007年,白石洲的村民一直在上访,从市里到省里到中央政府。村民的要求是归还自己的土地。
随着深圳的腾飞,矗立在深南大道旁的白石洲,越来越与深圳的形象不符。白石洲隔着华侨城大厦区,西有南山科技园,东有欢乐谷和世界之窗。相比周边地区的快速发展,这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2004年,白石洲旧改消息传出,但由于诸多历史问题悬而未决,旧改无法推进。2006年底,在南山区委、区政府的支持下,以沙河五村2075名原村民为股东,代表村民集体经济利益,成立深圳白石洲投资发展有限公司。
2009年12月31日,沙河五村历史遗留问题有所突破。在该地区14.69万平方米的工业用地中,有8.16万平方米移交给南山区政府,用于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南山区决定将相关土地和资产移交给白石洲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进行管理和收益。
2014年7月,白石洲被批准列入当年深圳市城市更新单元规划。2017年6月,深圳市规划和土地委员会南山管理局公布了沙河五村旧城改造单元规划草案。2018年底,该项目获得特别批准。至此,14年的白石洲旧城改造计划成为现实,“老航母”姗姗来迟。
“不要总是嫉妒我们的当地人。很多苦的苦的外人都不清楚。”白石洲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迟伟奇说。因为这几十年来一直和国企发生纠纷,代表村民利益的白石洲股份有限公司,已经不想再和国企打交道了。经过多次调查,他们最终选择了吕晶中国,一家在香港上市的房地产公司,在深圳市场有着多年的老经验。
“白石洲不是普通的商业项目,也不是以旧换新。它的重要任务之一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吕晶房地产深圳公司总经理胡伟明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根据协议,吕晶房地产必须在2020年12月底之前完成至少100%的初始合同,才能最终成为白石洲项目的开发商。“老航母”能否顺利对接,还有待时间检验。
“穷而不干的生活”已经和旧改革搅在一起,还有很多人放不下“深圳梦”。
点点公交话剧团团长陈其冲是深圳人,6岁前就在城中村生活。在他童年的记忆中,房客在城市的村庄里来来往往。
2015年,陈其冲主演的话剧《白石洲》,源于编剧杨在白石洲的生活经历。剧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比如雇佣女,洗头女,潮汕老板等等。这个笑中带泪的故事使它在前两轮表演中获得了90%以上的观众。
“白石洲代表了深圳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城中村,是一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符号。”陈总结说,“城中村给了很多想去旅游的年轻人扬帆起航的梦想。有这样一个地方,他们可以租房吃饭,给自己三五年时间攒钱,买房,搬出去住。”
2017年7月8日,白石洲有限公司附近,两位民间艺人表演了《脖子上的钢条》。数字/集成电路
今年7月,陈其冲听到白石洲即将拆迁的消息,感到惋惜和无奈。“随着城市的发展,祠堂、围场等文化符号将被渗透和取代。作为剧作家,我们记忆的方式是为城市创作一些作品。”
9月26日至28日,话剧《白石洲》将在深圳重演。新版的一个重要变化是在开头加了一个情节:白石洲即将被淹没,大家会尽快撤离,所以创作者暗示拆除重建。
歌手陈楚生成名前曾在此居住,700元租15平米单间。对于年轻艺术家来说,这个地方不仅是蛰伏的天堂,也是创作的沃土。
动作艺术坚果哥,家住深圳,湖北人,长发。2011年开始自由创作。今年6月30日,坚果兄弟听说白石洲拆迁。他三四天构思了十几个点子,最后选了《深圳娃娃》。他走进白石洲上百个学生家庭,让孩子们用写着“白石洲拆迁”“我不想退学”的娃娃拍照。
之后,他租了一台大型挖掘机,在深圳边境的一个空土地上,抓起从白石洲收集来的娃娃扔进了一条河沟里,这说明外地孩子被深圳遗弃了。在网上,这个视频和“白石洲4000个孩子很快就没有学校可上”的话题迅速传播开来。
但沙河街负责人表示,这显然是在误导公众。公立学校没有孩子因为搬迁而辍学,坚果兄弟被派出所约谈。之后他临时离开深圳,想在北京找个地方做个展览,没人接。
坚果兄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的愿望是帮助父母实现诉求,即分期搬迁,就近上学,留在深圳。他也希望政府能以白石洲为例,开始重视租客的权益。2018年,二手玫瑰乐队主唱梁龙受邀在独立电影《回到南天堂》中饰演男二号。这部电影有一半是以白石洲为背景的,梁龙在那里第一次体验了深圳的乡村文化。
“这是一个非常不同的地方。它离欢乐谷和世界之窗很近,就像在三分钟内完成一次穿越,给人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梁龙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白世洲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共存,荣耀的旁边是贫穷却不干燥的生活。”
梁龙不想在他旁边的大楼里吃饭。他更喜欢白石洲便宜又好吃的食物。剧组住的酒店条件很差,晚上做老鼠,但是他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离开的时候还有些留恋。
拍摄期间,梁龙写了两三首歌,其中一首叫做《白石洲梦》。“深南大道旁有无数的荣耀,但你路过城里一个叫村的地方吗?望着世界之窗和欢乐谷的方向,他握了握手,喊着白石洲的梦……”他在歌中歌唱。
谁的白石洲?对于一些研究者来说,白石洲的未来也承载着很多城市的命题。
“握手302”是马立安在白石洲创办的艺术项目,位于上白石村二坊握手楼三楼。工作室的logo是半开的门外伸出来的一只卡通大手,对美国人的幽默有很大的亲和力。楼下是廉价鞋店,很接地。
美国人马立安是人类学博士,也是独立艺术家和策展人。从1995年起,马立安开始在深圳开展人类学研究。寸板,中文流利,熟悉深圳的文化历史,在这里被亲切地称为“老马”。
2013年,马立安花了800元租下了这个12.5平方米的房间,并开始了一系列有趣的艺术探索。“一开始我有点得意,总想着能为白石洲做些什么。第二年,我们发现我们并没有为白石洲做什么,都是白石洲给我们的。”马立安笑着回忆道。
“白世周的壳是骗人的。在进入白石洲之前,很容易误解这里有低学历低收入的劳动者。其实这里的课是最复杂的。有刚从深圳毕业的大学生,也有很多小企业家,还有希望孩子在深圳受教育的外地家庭。”马立安说。思想转变后,“握手302”打开了大门,从吸引别人到一起参与。在过去的六年里,他们做了很多品牌活动。比如《白石笔记》邀请不同行业的人文艺术工作者来白石洲居住一周,寻找各自专业领域的灵感,进行个性化的表达。再比如“纸鹤茶会”、“单身餐”等正规沙龙,吸引着本市各种各样的人走进白石洲、302。
今年7月初,“握手302”也收到了房东贴出的清租通知。“福生是真正的本地‘深圳人’。他又大又高,但看起来像北方人。他说话很大声,但他没有恶意。裸衫+短裤+人字拖+自行车是他的标准长相”,一篇微信官方账号文章中有描述。
8月19日,“握手302”搬出白石洲,刚刚搬进来6年。不久,他们在福田区下沙地铁站附近找到了新的落脚点,并于8月31日开始了新的沙龙活动。依然是城中村,依然是握手楼,只是门牌号从302改成了804。马立安对这座城市的观察和思考仍在继续。她想讨论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是城市?
对于在新泽西郊区长大的马立安来说,纽约的曼哈顿是他童年记忆中的一座城市。在曼哈顿,下东区是移民和多元文化的交汇点,华人、拉美人和犹太人在这里共同生活。这里有灰色的砾石小巷和拥挤的房子,也有高端公寓和时尚精品店。“深圳最像曼哈顿的是白石洲。店铺很窄很挤,东西又贵又便宜。包容性的街头文化可以听到许多不同的语言。”马立安说。
马立安认为,一个城市应该有最多的人分享最多的资源,白石洲在过去就是这样一个空空间。“白石洲包含了很多梦想和可能性。地理位置好,开放学习机会多。这些资源可以与定居在此空的人共享。”
相反,她反感以商场为代表的“城市替代品”。高楼上的购物中心可能符合很多人对城市的定义,但她认为恰恰是贫富分化的产物。她指着她所在的咖啡馆说:“我们不再共用这个空房间了,我们租的是这把椅子。”
根据规划,重建后的白石洲将是一个具有智慧城市特色的商住综合体,学校、养老中心和经济适用房等涉及公共利益的设施将得到优先考虑。与此同时,将建造一个2000平方米的城市更新博物馆,通过图片、图像和微型模型保留城市中村庄的记忆。“白石洲不会消失,它只是以一种新的形式存在。”吕晶房地产深圳公司总经理胡伟明说。
2008年,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杨晓春和一位美国学者参观了白石洲。对方的情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圳真正的城市就住在城市里面的村子里。在杨晓春看来,城市中的村庄为年轻白领和城市中的服务人口提供了一个负担得起的生活条件。从本质上说,城中村是农民以私人资产承担公共物品的服务功能。“城市中的村庄曾经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城市中的村庄将日益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今年3月,深圳市村庄综合整治总体规划发布。随后,深圳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对该规划做出了上述解读。
在几十年的城市化进程中,“推后”、“局部改造”、“综合整治”成为城中村的三大出路。“多此一举”的效率最高,但负面声音越来越多。2018年10月,习近平在广东视察时提出:“城市规划建设要高度重视历史文化保护,不能急功近利。要突出地方特色,注重生活环境的改善,多采用这种‘刺绣’功夫的微观改造,注重文明的传承和文化的延续,让城市留下回忆,让人们记住乡愁。”
基于此,《深圳市城中村综合整治总体规划》提出了“充分考虑城市发展的灵活性,在规划期内保留一定比例的城中村”的思路。据业内分析人士介绍,按照这个规划,未来五年城市75%的村庄将得到保护。
“其实大家对城中村的贡献一直都有共识,尤其是规划界。”杨晓春说。但深圳的旧城改造政策一直比较宽松,导致大量拆迁重建。
当第一版城市更新文件发布时,杨晓春对相关规定持保留意见。「市区重建的大方向没有问题,但政策的规模有问题。突出表现就是拆迁改造门槛太低,对楼龄没有明确要求。在房地产快速升值的深圳这个城市,自然会带动村民去追逐最赚钱的拆迁改造方式。”她说。
事情正在发生变化。2019年3月,深圳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发布了《深圳市城市更新拆迁改造规划管理规定》,要求目前容积率超过2.5的城中村和旧房原则上不纳入拆迁范围,并对拆迁总面积和建筑年限提出了具体要求。
杨晓春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外界一直误解深圳近年来的城市更新,认为拆迁改造只有一种选择。其实深圳的旧城改造不仅仅是拆城中村,而是要多元化。在她心目中,大芬油画村和宝安凤凰村就是综合改造和自我更新的好例子。
深圳对“城中村”改造模式的探索始于几年前。2012年,有着500年历史的深圳罗湖区湖北古村落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引起了众多专家学者的关注。通过“第三方”的不断推动和一位NPC代表发起的行政诉讼,保护古村落的呼声最终占了上风。当时从事历史遗产保护研究的杨晓春也是参与者之一。
她认为,湖北村的改造对于中国整个城市规划圈来说是一个特别好的样本。它不仅保留了一个古村落,而且在拆迁与不拆迁的争论中,政府以更加开放的态度面对不同的声音,建立了理性的协商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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