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 朱彦夫战友侯方仁 一个默默离去的抗美援朝老兵

在泰安荣军院，一张老伙计的合影。扩张

“老家伙们都走了。”

2013年的最后一天上午，85岁的侯坐在泰安荣军医院一病房党支部书记办公室的电脑前，等待与老战友朱延福的视频对话。视频打开，朱延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当侯得知他可以通过视频看到朱延福时，他激动了好几天。1950年，朱延福还住在泰安荣军院，与侯做了几年室友。1996年我们又见面了，朱延复回到这里给老朋友和新听众做了一个演讲。视频中，两位老人开始互相询问身体状况，谈论日常生活。聊了没多久，朱延福问道:“老家伙们还没事吧？”

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缓缓地说，“老家伙们都走了，走了，走了……”两位老人同时沉默，屋内屋外都有人沉默，只留下房间里机器的嘶嘶声。

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志愿军奔赴朝鲜战场。三年里，很多人受了重伤，很多人再也没有回来。

从志愿军数量来说，山东的士兵数量仅次于四川。侯的家乡滨州市惠民县石庙镇村，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小村庄，一下子就去了七个兵士。

在一次空袭击中，侯被压在倒塌的房子下面。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庙镇的一个战友救了他。因为冻伤，他的手和脚没有得救。

泰安荣军院有一个荣誉室，里面摆放着几十枚大大小小的荣誉勋章，是医院从老荣军院或其家属那里借来展览的。其中两枚属于侯:一枚渡河勋章，一枚抗美援朝勋章。

在这个照顾山东省重残军人的荣军院里，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兵们，这几年不断地去世。侯死后，抗美援朝的老兵只有刘如玉、徐殿文、、崔宏喜四人，其中三人已年过八十。

结束了与朱延福的视频对话后，侯没有午睡就回到了病房。一个病房的党支部书记李强，走进房间和他聊天。"朱延福是时代的楷模，是山东的荣耀."侯看上去很平静，两眼放光，看着李强使劲点头。“嗯嗯。””侯老的表情真是开心。朱延福是志愿军老兵的代表。他真的很高兴看到朱延福这么光彩。”李强说。

不想成为一个没用的人

20世纪50年代末，国家面临生产经济困难，因此提倡有能力的志愿者回国。朱延福回家了，侯选择留下来。朱延福继续发奋图强，侯和留下来的残疾志愿者不想做无用之人。他们不想因为残疾而被时代淘汰。这些经历过抗美援朝战争的残疾军人，经常给学生讲课。—　一…

泰安荣军院的医生和护士讲述的故事之一是侯的按摩手法。来到荣军医院后，侯开始学习按摩技术，荣军医院的朋友会找侯按摩。他会很高兴看到别人的痛苦得到缓解，就好像他是一个名医一样。

侯在他的家乡村保存着一封来自陕西的信。对方在信中写道，他看到了报纸上报道的侯的按摩手法，希望能和侯在医疗方面进行交流。侯有一套人造腿。他总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从不需要护士的帮助。先在腿上套一个类似袜子的保护套，戴上假肢，然后绑三个皮扣。

虽然每天都要重复，但完成这个过程仍然需要半个小时。侯喜欢骑三轮车出门。他用皮绳将车把固定在手臂上，并用假腿踩踏汽车。别人让他带点食物或者生活用品回来，他会很开心。

和父亲一起在泰安长大的侯元德，至今还记得父亲自己给父亲和儿子洗衣服。他把脏衣服摊在桌子上，用肥皂压着磨。爸爸用小电炉炒的花生和蔬菜也很好吃。

在泰安荣军院的医护人员眼里，这些经历过抗美援朝战争的伤残退伍军人，都尽量避免给别人添麻烦，量力而行。即使严重残疾，他们也想继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崔宏喜已经85岁了，已经失去了照顾自己的能力。护士定期帮他翻身，顺手给他擦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同样的神态，对护士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愿给国家带来麻烦

战争留下的最大后遗症是痛苦。

刚从朝鲜战场回来的侯，截肢后躺在床上。他从来没有把这段经历告诉过自己的儿孙，就连自己最亲的哥哥也没有提一句话。只是依靠当时医院记录的信息，记者做了一个肤浅的还原，“他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最后，侯和他的战友们虽然也是重度残疾人，但他们活了下来，只有他们知道这个过程有多艰难。人生终究要走下去。

当他们的残肢遇到阴雨天，疼痛会难以忍受，年龄越大，疼痛越剧烈。在泰安荣军医院工作8年的一病房副护士长卢金玉说，只有忍不住的时候，才会要求止痛药和打针。

这些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老兵更清楚和平时期来之不易，平静的生活是珍贵的。虽然他们失去了重要的肢体或遭受了永久性的神经损伤，但他们对社会一点也不不满和愤怒。即使在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注定要在养老院度过一生。

很多老战士不想给国家添麻烦，国家给什么他们就接受什么。即使不公平，大多数人选择沉默。在上个世纪，荣军的家庭可以优先考虑他们的工作。德高中毕业后想去油田工作，但未能如愿。后不肯找关系，儿子一辈子当农民。一家人在荣军医院照顾侯任芳，不得不自己买药。

侯去世前的四年，侯元德一直在荣军医院照顾他的父亲。3月28日晚7点，侯像往常一样开始看新闻联播。当“43名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遗体归还中国”的新闻播出时，侯元德看到父亲的脸色变了，闭上了嘴。

过了半天，叹了口气，“活着回来真好”。他让儿子拿出一根烟，用塑料打火机点着，一直点到晚上九点睡觉，再也没有说话。

沉默了几天后，任芳在清明节那天离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记住抗美援朝的先辈，还有志愿军老兵。4月9日，侯被安葬在村，他的父母和侯氏祖先也在此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