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何食为天 中国孩子身体里的六种抗生素是从哪儿来？

这是相当令人震惊的数据: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对江浙沪1000多名8-11岁在校儿童的尿液进行监测，发现至少58%的儿童尿液中检出一种抗生素，四分之一的儿童尿液中检出两种以上抗生素，甚至部分尿样中检出六种抗生素。同时，一般只在畜禽中使用的金霉素、恩诺沙星和泰乐菌素，在儿童中也有检出。该研究小组认为，结果显示，中国儿童普遍接触低剂量抗生素。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们已经了解到，使用抗生素的原则很简单，就是“如果要使用，就要遵医嘱使用足够的药物，但千万不要自己吃药”，因为滥用的后果是加重细菌的耐药性，而且治疗过程中没有可用的药物，如果儿童接触多种抗生素，可能会影响其生长发育。

你一定想知道，孩子身上的抗生素是从哪里来的？遗憾的是，研究小组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因为这需要更详细的研究，比如跟踪这些孩子长期吃的每一种食物和饮用水，检测他们家和学校周围的土壤，了解他们的用药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考虑到阳性率较高，除了儿童生病时正常服药外，不能排除抗生素通过环境和食物进入儿童体内——即食用饲喂抗生素的猪肉、鸡肉和水产品给儿童带来的第一危害。水产养殖的直接排水污染了水和土壤，导致饮用水和蔬菜污染，给儿童带来第二大危害。

这张照片清楚地显示了抗生素是如何在生态系统中循环的。

人们为天空吃什么？

很多年前，我在课堂上偷偷看了《南方周末》，看到一篇关于水产养殖业滥用抗生素的报道。直到今天还有一个细节没有忘记:为了增加猪的抵抗力，养猪场甚至给小猪奶瓶。这几年，身边的朋友纷纷投资生态农业。还有人介绍说，大规模农场通常狭窄，通风不良，疾病复杂。因此，长期以来，农民习惯于在动物饲料中添加抗生素，以防治疾病，加速家禽和猪的生长。到目前为止，一些农场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一旦猪咳嗽、厌食，就开始喂抗生素，直到可以恢复进食。

从数字中我们可以看出问题有多严重:2013年，我国抗生素的总消费量高达16.2万吨，其中48%被人使用，52%被牲畜使用。按照“日均千人剂量”标准，中国为157DID千人，欧美为20-30 did/千人。差距主要体现在兽用抗生素上，仅四环素兽用抗生素的使用量就是英国的6倍。

水产养殖就是这样，水产养殖的情况也差不多。在中国的许多地方，循环喂养的方式已经使用了几千年。猪圈冲走的污水通过管道直接排入鱼塘，含有抗生素的饲料和粪便也喂给鱼虾——况且鱼虾本来就吃了很多抗生素。彭博商业周刊访问了珠江三角洲的几个渔场，这是他们的发现:

在江门市的另一个农场，一名工人正在给一群困倦的猪喂食。这个猪圈靠近一个鱼塘，养了两万条鳜鱼。饲料中混合了硫酸粘杆菌素等三种抗生素。硫酸粘杆菌素是一种只能由人体使用的抗生素。在美国，硫酸粘杆菌素被禁止用于养猪，但在中国，它被广泛用作动物饲料添加剂，直到今年11月开始禁止使用这种药物。在这个有20头母猪的猪圈里，货架上，购物袋上，垃圾场上，装有其他九种抗生素的小瓶和各种容器也随处可见。其中，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对人类使用极其重要的抗生素有7种。

由于价格低廉，疗效好，虽然很多抗生素被禁用，但农民仍然频繁添加。直接的后果就是，我们人类作为食物链的顶端，通过吃各种鱼虾肉和牛奶，无意间摄入了抗生素。

例如，湖北省某市销售的猪肉中青霉素残留和金霉素残留的阳性率分别占24%和6%。

比如，中国在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报告的水产品违禁药物检测中排名第一。

这些药物可能导致以下危害:

吃肉有抗生素残留的风险，那改吃素呢？这不是办法，因为水土中也有，我们继续。

河流中抗生素污染地图

以猪为代表的家畜有一个特点，就是直截了当。高达90%的抗生素没有被吸收，而是通过粪便和尿液直接排出。他们去哪儿了？也就是土壤，田地，河流，湖泊。当然，我们每个人服用的抗生素也会随着排泄物进入大自然。

此外，药厂和医院的废水如果未经处理就排入水源，也会带来污染。例如，2014年，央视记者对中国几大抗生素基地的废水和周边水域的水样进行分析后，发现抗生素含量惊人，尤其是位于山东省济宁市的鲁抗制药有限公司走私的污水，其出水抗生素含量达到53000纳克/升..

中国水系抗生素污染研究最全面的是中科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应广国课题组。课题组重点监测36种抗生素，其中兽用抗生素占比达到84.3%。36种抗生素的排放量达到53.8万吨，其中46%进入水中，54%进入土壤。

该小组随后绘制了一张地图，其中包含了中国58个河流流域抗生素的环境浓度。结果表明，我国半数以上受抗生素污染的水域，东河流域受抗生素污染的严重程度远远高于西河流域。抗生素污染最严重的河流包括海河流域的济云河、云贝河和子牙河，以及东莞的东江和珠江三角洲。

注:研究区域为中国大陆河，地图未显示南海和台湾省

由于传统的饮用水和污水处理厂对抗生素没有特殊的处理工艺，不同地区的研究人员在自来水中检测到了抗生素。

图纸来源:科技生活周刊

水中有抗生素，部分水体浓度高。有什么问题？目前，研究人员还不能确定对人体的直接危害，但现在科学界普遍认为它会影响微生物群落及其在生态系统中的功能，导致环境细菌耐药性的增强。此外，人类或动物排出的排泄物进入生态系统后，肠道细菌与环境中的细菌相遇并交换基因，可能会使自然界中的许多细菌产生耐药性。随着基因交换的加剧，有可能产生多重耐药的“超级细菌”。

土壤污染也很严重

大量集约化畜禽养殖场排放的污染物基本处于放任自流的状态，很多是直接排放，而不是按标准建造沼气池或三级沉淀池。因此，发现在周围施用了畜禽粪便的农场和农田中，抗生素的检出率和种类呈上升趋势。由于四环素和磺胺类抗生素难降解，易吸附，在土壤中停留超过一年，有的甚至达到20年以上。因此，现在有学者认为抗生素对土壤生态环境的危害接近于农药。

关于抗生素对土壤生物群和昆虫的危害，暂且略过，还是以食物为主。许多农作物，如大麦、玉米、土豆、豌豆等。，可以吸收抗生素。一般来说，作物的根部高于叶子，这些残留的抗生素可能通过食物链进入人体，其健康风险与食用抗生素残留超标的肉类或农药残留的蔬菜相同。

根据文献记载，上海、广东等地蔬菜中抗生素较多，检出率较高，通常低于每日允许摄入量，但应考虑累积风险。

我们做什么呢

关键在于积累:我们每天吃的食物和水中所含的抗生素可能不会超标，但长期低剂量暴露和多种药物的协同作用也可能对我们的个体或生态系统产生负面影响。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生态系统的一员，我们吃的抗生素也会进入自然，所以先做好自己，不滥用抗生素是关键的一步。

作为消费者，我们需要通过自己的消费行为迫使市场做出改变，比如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毫无抵抗地购买猪肉和鸡肉。

抗生素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开发每一种新药都非常困难，但细菌耐药性会很快出现。所以，作为患者，请科学用药；作为药厂经理，请不要乱放；作为水产养殖从业者，请努力探索科学生态养殖新途径，规范排放。

要做到这一点，我明白很多从业者确实很难承受巨大的经济风险，但如果我们不下定决心做出改变，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承担无法治愈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