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号,2018年,共666号

这几年每年都要去新疆。中亚地面独特的地貌和美丽的风景总是让我胆战心惊,让我明白“世界上有大美”这句话绝不是偶然的俚语。在所有壮丽的景色中,夕阳对我来说是最令人震惊的。我见过很多次日落,但这里只简单描述了三次。

我们的车在甘肃定西高原上空盘旋。已经有点暗淡了,天上甚至还有几颗星星。汽车拐过了一个弯。这时,地平线突然打开了,在茫茫的远方,弧形的山顶上,一轮红色的夕阳像缰绳的轮子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没有火焰,颜色就像我们写春联时用的红纸。柔软、美丽、安静,甚至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比如民间剪纸。它是巨大的。我说它就像一个用来拉车的轮子,但这只是一个想法,当然它比这个轮子大得多。它矗立在那里,被群山模糊的轮廓支撑着。

面对夕阳,那一刻我们都惊呆了。我们的车停下来,靠在一棵树上,架了一架飞机,直到日落消失。

作为背景的西行路上的那棵树,也是一棵很特别的树。它叫左。100多年前,左率领他的3000名湘军士兵,扛着棺材去新疆种树,看家乡。他去了新疆八个月,但是在他的身后,他从Xi郊区的凤翔县东湖出发,到了新疆的伊犁,路上留下了两排树。

当夕阳沉入西方地平线之下,它跳跃、颤抖、降落。一开始,它根本不动。突然,它颤抖了两下,跳了下来,就只剩下一半了。有一半继续带着眷恋和善意看着这个世界,仿佛有些人是贪婪的,不愿意离开,或者不愿意离开正在看着它的我们。然而,停了一会儿,它又突然跳了起来。当我们揉揉眼睛向西看时,它消失了。一切都被绯红的雾气取代了。我们刚刚看到的奇怪的风景就像一场梦。

第二件给我带来巨大影响和深刻记忆的是在Robonaur荒地看夕阳。

我们从迪卡内尔方向进入罗布泊,走上了斯温海姆称之为“危险的鲁克沁小径”的道路。这样,车的方向是东南,而夕阳的方向是西北。我们只是匆匆忙忙,偶尔回头看看身后的夕阳。

中午一过,太阳刚往西,就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像一枚灰色的五分硬币,很容易被忽略,停在西方的天空空。Robonaur荒地的土地和天空是混沌的、灰色的,所以太阳的存在甚至被我们遗忘了。另外,硬币周围的边缘不是很清晰。

我们行进到了罗布泊,死亡的海洋。这里是无人区,没有任何生命。它荒凉空,像月亮的表面。四周是瘴气和雾气,感觉自己好像要去地狱和鬼域。为了打破萧条,越野车司机演奏泰坦尼克号的萨克斯音乐,给人带来一种梦幻般的死亡感。

整个下午,太阳就这样照在我们的车底上。说是白天,突然就像晚上。说是晚上。当我们匆忙回头时,西方的天空中清晰地挂着一个东西空。

罗布泊最灿烂的夕阳出现在黄昏。那一刻,我们的越野车已经到了桂北山,距离古湖盆20公里。那时,当我们不经意地回头看时,我们突然看到一轮红色的夕阳站在平坦的西方地平线上。

它是如此明亮和温柔。就像我早年,家里的墙上画着一个女孩的红脸。我记得每个星期天我可以偷懒的时候,我都要躺在床上看着胭脂脸陷入沉思。

这时,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包括陪我们进入罗布泊的“老地质”,也被西方地平线上的辉煌景象所震撼。我们下了车。我们,我们的汽车,以及刚才死气沉沉的罗布泊荒地上的黑色戈壁,都被这微弱的光线所覆盖。我们看着对方的脸,每个人的脸都红了。我们觉得自己是在一幅画里。

萨克斯演奏的《泰坦尼克号》的音乐,演奏的正是时候。那一刻,我突然流下了眼泪,我觉得死亡也可以是一件庄严而有尊严的事情!

还记得吗,罗曼罗兰构思他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形象时,他焦躁不安了半年。一天早上,当他爬到山顶时,他看到一轮太阳爆发了。于是,一个在罗曼罗兰心中酝酿已久的英雄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罗曼罗兰放声大哭。“让我抱紧你,亲爱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罗曼罗兰喊道。

不像罗曼罗兰,我看到的是夕阳,不是西方地平线。但都是大自然伟大创造的杰作,与日出相比,日落更为庄严、神圣、悲壮。

西方地平线上的胭脂色物体终于神奇地从我们眼前消失了,一切又都死了。我们上了车,翻过桂北山,进入了罗布泊古湖盆。

我想告诉你,我在阿勒泰草原遇到了第三次日落。那其实没看到夕阳,夕阳就藏在云层后面。只看到那燃烧的云,把西方烧了半天空辉煌、热烈、夸张,把大地上的一切都烧了,给我留下了惊骇的印象。但是,我明白,这一切的制造者,依然是夕阳,它在云后挥舞着魔杖。

我在那块地上当兵五年,西北角吞噬了我所有的激情和青春。这就是我的白宫故事的来源。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骑马穿越了朦胧的边界。在一个兵团家庭的土坯房前,一个7岁戴着红领巾的女孩刚从学校回来。她向我挥手。这次,我去敲土坯房前的门。门一开,小女孩三十二岁,孩子七岁都上学了。我感慨地看着岁月。

当我们从一个叫“丁山”的地方向西走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那个日落。

丁山是一个荒凉的空废弃的地方,具有典型的戈壁沙漠地貌。这里是兵团183团的总部,一个在地球上无中生有的小镇,但仅仅因为山顶旁边有一条很浅的乌伦古河,这些兵团人才勉强能活下来。

太阳落入云层后,吞没西天一切的巨大燃烧的云突然出现了。我们的车正向西行驶,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在冲红灯。我记得,我赶紧叫司机停车,然后让随行的摄影师从路边一个土坯房的角度拍下西方地平线上灿烂的夕阳。

生活在平庸简陋的环境里,我手扶着墙,仰望西方地平线上的火焰。

西方地平线上遥远的地方,被燃烧的云反射,历史学家称之为欧亚大平原,地理学家称之为小亚细亚。在耀眼的红光中,我看到了一些匆匆的背影,向着历史的深处走去。曾经在东北亚草原上游荡多年的匈奴人,有一天早上或晚上就跟随着西方的地平线。还有一个英雄叫成吉思汗。我也在刺眼的红光中看到了他的背影。就是在这里,在我脚下的这个地方,他开了一个宣誓就职会。后来,士兵们分成两路,一路穿过伊犁河谷,一路越过阿尔泰山最高峰——友谊峰,华拉墨子西征,然后进入欧洲和非洲。

我多么卑微!我多平庸啊!感谢夕阳,让我看到了他们远去的背影,也让我眼前展现了人间惊世骇俗的一幕。

火云在西方停留很久。直到太阳落山很久了,它才会像扫把一样把最后的光扫向最近的云。直到最后,在一阵情欲之后,西方的天空空终于恢复了它平庸的颜色。

然后就是中亚著名的白夜。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西方地平线上的夕阳。我不敢一个人欣赏现场,就把它带给了更多的人。我会写一本叫《西方地平线》的书,记录我这几年在西方旅行的感受。说到底,“壮丽的景色”、“世界上的大美人”这几个字不是我的。前者是日本画家东山开一说的,后者是中国画家张大千看完敦煌壁画后所作的感叹。

本期编辑:白能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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