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 ◇桃源客

桃源客陕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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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廉

高俭,字士廉,渤海蓚人。曾祖父高飞雀,在北魏被追封太尉。祖父高岳,在北齐官至侍中、左仆射、太尉、清河王。父亲高励,字敬德,在北齐官至乐安王、尚书左仆射,在隋朝官至洮州刺史。高士廉年轻时有器量,通晓文史。隋朝司隶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浚都是先贤,与高士廉是忘年之交,因此很多公卿与他交往。

大业年间, 高士廉任治礼郎。高士廉的妹妹嫁给隋朝的右骁卫将军长孙晟,生了儿子长孙无忌和一个女儿。长孙晟去世后,高士廉把妹妹和外甥接回家,他们感情深厚。他见尚未显贵时的太宗很不一般,所以把外甥女嫁给太宗为妻,即后来的文德皇后。

隋军征讨辽地时,当时兵部尚书斛斯政逃亡高丽,高士廉因为是他的朋友而株连获罪,贬谪任朱鸢主簿。他是有名的孝子,岭南有瘴疠,母亲不能同行,就留下妻子鲜于氏奉养。补贴经费的不足，又想到妹妹没有着落,他就卖掉大宅,买了小宅安顿妹妹住下,把剩下的钱分给母亲和妹妹,自己带上简单的行李赴任。不久，天下大乱,朝廷的消息断绝,交趾郡太守丘和任命他为司法书佐。

高士廉长期在岭南,不知道母亲的情况,回家的心情越来越急切。有一次午睡,梦见母亲跟自己交谈,像是坐在母亲身边,醒后热泪纵横。第二天，他果然得到了母亲的音讯。人们认为这是孝心的感应。当时，钦州宁长真领兵攻打交趾郡。丘和准备出城迎接他,高士廉建议说：“宁长真兵马虽然众多,但孤军深入。他军中不和，治军松散，士兵迫于形势才跟随他,他不能坚持多久。城里的精干兵力足以抵御他,为何准备接受他的管制?”丘和听从他的建议,任命他为行军司马，水路陆路一齐攻打宁长真。宁长真大败,只身逃走,残部全部投降。在平定萧铣后,高祖让高士廉巡视岭南。

武德五年,高士廉与丘和上表回到朝廷。高士廉被提升为雍州治中。当时，太宗任雍州牧。由于高士廉是文德皇后的舅父,一向具有才能声望,太宗非常亲近、敬重他。太宗准备除掉太子李建成时,高士廉和他的外甥长孙无忌一起参与秘密谋划。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高士廉率领下属兵卒释放在押囚犯,发给武器,急奔芳林门,准备配合太宗。太宗立为太子时,高士廉任太子右庶子。贞观元年,他被提升为侍中,封义兴郡公,赐食邑九百户。

高士濂明察事理、能言善辩，注重仪容举止。他所提出的建议,朝臣们无不重视。当时，黄门侍郎王珪有密奏托高士廉呈递太宗,他扣下不奏。因此，高士廉获罪出京任安州都督,后调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

蜀地民俗轻薄,民众畏惧鬼神厌恶病人,对病情危重的父母大多不亲自伺候,用棍棒挑着食物,站得远远地递给他们吃。高士廉因势诱导,风俗很快改观。秦昭王时的蜀郡守李冰,疏浚汶江,创造了灌溉农田的便利,直到如今汶江两岸的农田一顷价值千金。有钱有势的人家经常相互强占争夺。高士廉在老渠之外另行开挖新渠,蜀地百姓因而获利颇丰。他用空闲时间召集文人举行诗文辞赋会,让信奉孔子学说的人研讨儒家经典,勉励青年。蜀地从而开始积极办学。

蜀人朱桃椎清心寡欲,不愿做官,身披破衣腰系草绳,消磨时光。窦轨镇守益州时,听说后就召见他,送他衣服,逼他担任乡正。朱桃椎始终一言不发,把衣服丢在地上,逃进深山。他在溪流边搭了间茅棚,夏天赤身露体,冬天裹上树皮；有人赠送东西,都不接受。他常常编织草鞋摆在路上,看到的人说：“这是朱隐士的草鞋。”就拿去换米放到原处。朱桃椎到夜晚才去拿米,始终不跟别人见面。人们认为他是焦先样的人物。

高士廉刚到任时,按照礼仪邀请他。他来后,高士廉以平民身份跟他交谈,朱桃椎全不应声,头也不回地走了。高士廉经常派人问候,朱桃椎看见来人就跑进树林躲藏。近年来,多数人轻视隐士,高士廉单单给予尊重,蜀地把这当作美谈。

贞观五年,他回京任吏部尚书,晋封许国公,还有一个儿子封县公。他善于鉴别人的才行品级,非常熟悉人的门第关系。凡是他任用的官员无不被人称道。高祖去世,高士廉代理司空,筹办丧葬礼仪。事毕,授特进、上柱国。

当时,朝廷议论认为山东人喜爱自大、自夸,虽然家族早已衰落,还是依仗他祖辈的地位,女儿嫁给外族一定多要聘礼。太宗讨厌这种事情,认为严重妨害教化,诏令高士廉与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人校正姓氏谬误。太宗责成全国族谱根据史书记载考核它的真假,忠诚贤良的表彰提拔,悖逆作乱的批评废除。编写成《氏族志》后，高士廉再按等级划分类别呈递给太宗。

太宗说:“我与山东的崔、卢、李、郑四个宗族,从前并无嫌怨。他们世代衰微,完全没有官吏,还自称是士大夫；定婚嫁女时,多要财物；他们才学平庸低劣,却心安理得地自高自大,靠着出售墓地发财显贵。我不理解民间为何抬举这样的人?只因北齐仅仅占有河北,南梁、南陈占有边远的江南。当时，虽然出现过有影响的人物,但都是偏僻小国,不值得尊重。至今还把崔、卢、王、谢四姓看得很高贵。大唐平定天下,全国统一。凡是朝廷官员,都有显著功绩。有的忠孝值得颂扬,有的学识技艺渊博,所以提拔任用。现在三品以上的高级官员想和前朝旧族联姻,即使多送财物聘礼,还要遭受轻慢。我现在特地制定宗族姓氏等级的目的是要提高本朝官员的地位,为什么还要把崔干排在头等?昔日汉高祖只是山东的一名普通百姓。因为他平定天下,所以君尊臣贵。诸位阅读汉代历史,看到过他的德行功业,至今世人当作美谈,心怀敬重。诸位不看重我的官职爵位吗?不须讲究数代以前的门第,只以现在的官爵高低作为等级。”太宗把崔干排在第三等。书编成了,共一百卷,诏令颁发全国,赏给他千段绢帛，授予同中书门下三品。

贞观十二年,他同长孙无忌等人由于辅佐登基的功劳,一起世袭刺史,封申国公。当年,他升任尚书右仆射。官职待遇日益提高后,他写了很多奏折,禀奏完毕后就烧掉,别人不知道具体内容。代理太子少师时,特地委任他主管官吏选用。

贞观十六年,授开府仪同三司,不久，他上表要求辞职,太宗同意免去了尚书右仆射,命令他以开府仪同三司仍旧代行中书门下职务。以他为主接受诏令同魏征等人招集博学的文士,编写《文思博要》一千二百卷进献太宗,获赏赐千段绢帛。

贞观十七年二月,诏令绘制他的肖像陈列凌烟阁。贞观十九年,太宗亲征高丽,皇太子李治在定州代为处理国政,高士廉代理太子太傅,仍旧掌管朝廷事务。皇太子下令说：“代理太傅、申国公高士廉,是德高望重的朝臣、国家的杰出人才,是百官的楷模。我居监国负责处理国政,实际上靠他教导。近来处理政务,经常委屈他同坐一张榻几,以便请教商议,稍微减少我的蒙昧无知。只是靠着桌案对答交谈,我感到不安,已经讲好不要再客气了。太傅的教诲极为深远,我要求只以正式太傅的常礼对待我,他不愿免去有关礼仪,还是恭敬顺从。有关部门也应另设一套桌案供太傅使用。”高士廉坚决推让不愿接受。

贞观二十年,高士廉患病,太宗登门看望。高士廉谈起自己的一生经历老泪纵横，哀叹抽泣着做了诀别。贞观二十一年正月初五,他在长安崇仁里家中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追封高士廉为司徒、并州都督,安葬在昭陵墓地,谥号为文献。

以上是《旧唐书》关于高士廉的主要记述。

刘昫等史臣说：“士廉才望素高，操秉无玷，保君臣终始之义，为子孙袭继之谋。社稷之臣，功亦隆矣；奖遇之恩，赏亦厚矣。赞曰：严严申公，功名始终。”此论不虚。高士廉有器量，明达事理，操行无缺，有大臣之风范。这在王朝历史上，非常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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