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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出版社:我总是后知后觉,今天才知道,已经是我去世两周年了(1934年9月21日-2016年11月7日)。
2010年2月2日,莱昂纳德·科恩被列入第52届格莱美音乐奖,并获得终身成就奖。本文论述了他独特的歌词艺术风格。
01.
科恩的诗
在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学史上,歌词一直是一种重要的文学体裁。例外的是在现当代,当歌曲成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时,歌词成为各国非文学界读者唯一接触到的诗歌,但其地位却成为一个难题:东西方文学界对歌词是否被视为文学仍有“争议”。
但这种趋势正在逐渐改变:一些特别优秀的歌词已经开始进入学者的研究领域;一些优秀的歌词已经进入学校教材,成为考试内容。歌词的研究也成为文学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课题。
例如,对鲍勃·迪伦的研究导致英国文学史学家克里斯托弗·里克斯被选为牛津大学的“诗歌教授”。莱昂纳德·科恩的歌词长期以来被称为“摇滚诗歌”,这已成为美国中学语文教学中的一个讨论话题。
20世纪70年代,英国音乐被称为“四大天王”。1974年,《时代》杂志封了迪伦、科恩、列侬、范·莫里森。此后,各种各样的“歌王”名单层出不穷,但不管是什么样的长短名单,都必然有科恩。到目前为止,迪伦和科恩是英国文学中公认的“歌唱诗人”的两位领军人物。
科恩今年74岁。但是,他似乎从来都不年轻:1967年开始唱歌的时候,他已经34岁了,比当时崛起的一代歌手大很多:比披头士和滚石的歌手大十岁,比民谣摇滚的“元老”鲍勃·迪伦大七岁,甚至比猫王这样的“上一代”大一岁。
20世纪60年代是西方文化发生巨大变化的时代。嬉皮士有“不要相信30岁以上的人”的口号,科恩成了例外。而40多年来,在一代又一代的新星如潮水般消失后,他依然是新晋年轻粉丝的偶像。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举办了数百场巡回演唱会:不仅是怀旧的老歌迷,还有新一代的年轻人蜂拥而至聆听。他在乐坛永远年轻,这里肯定有特殊的原因。
与其他歌手不同,科恩原来是个诗人兼小说家。1956年,当他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他出版了他的第一部诗集。他的小说《1965年的美丽失败者》是加拿大小说史上的名著,著名理论家琳达·胡琴称之为“加拿大最具开拓性的小说”。他在1968年获得的第一个奖项是诗歌奖。他在世界上被称为歌手后,仍然写诗,出版了六部诗集和四部诗集。
科恩的唱法更像诗。苍凉而嘶哑的低音唱腔背后,是一种冷漠。他的曲调大多节奏缓慢,主旋律低沉单一,配器崇尚简约,既不花哨也不华丽,这就是所谓的“科恩单调”。所以他的歌最吸引人的部分就是歌词,很多人喜欢听他的妙语:他的歌词其实是一种“为音乐而设的诗”。
科恩的诗写得像歌,歌写得像诗:他的诗和歌词是一致的。1961年出版的诗集《地球的香料盒》几乎是一首歌。例如,这首与箕子同名的诗:“我的女人可以睡在手帕上/如果是秋天/它可以是一片落叶//我看到猎人/跪在她的裙子前/即使她睡着了/她转过身来不理它。”是诗,但字如歌易。
科恩的歌词往往取自他自己的诗,比如1961年写的诗《你有情人》,20多年后配乐。他1967年唱的第一首歌,他的代表作之一《苏珊娜》,也是他之前的一首诗。“苏珊娜带你去她住的河边。/你可以听到船在漂浮。/你可以在她身边过夜...就在你要告诉她/你没有爱给她/她给你她的波浪/让河流回答”的时候。他还经常在一本集子里发表诗词,比如1993年的《奇异的音乐》。
一般认为,诗词与歌词最明显的区别是:诗词措辞精巧,在写作中咀嚼,感觉优美;而且歌词得粗糙,容易唱,容易理解。科恩的诗词歌赋都大同小异:他成功地把艰难变成了轻松,或者说把深处藏在轻松的背后。这样的歌和诗来之不易:他的很多歌词都写过几十遍:2001年的《十首新歌》写了13年,平均一年一首以上,其中著名的歌曲《我的秘密生活》在十几年间被改了无数次;歌词磨得那么细,但语言没有雕琢,好像很得心应手。“我生气就笑/我说谎,我说谎/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混下去。”
科恩是英国文坛第一人,在使歌词富有诗意方面无与伦比。有人甚至评论说:“他让迪伦看起来很幼稚。”。就名气而言,他是歌手兼诗人,就艺术而言,他是诗人兼歌手。在当代诗歌史上,没有这样的诗风;当代歌曲史上没有这样的风格。如果他风格平平,他能理解。但他是著名的先锋作家,文笔以难著称,可见他有意追求。这样就要面对“科恩现象”,探究他成功的原因。
02.
科恩的禅宗命运
科恩1934年出生于加拿大蒙特利尔的一个中产犹太家庭,家里人都说意第绪语。但蒙特利尔地处魁北克,讲天主教(所以他后来的歌词经常用法语再唱一遍),带他长大的保姆是爱尔兰天主教移民。科恩接受英语教育,在麦吉尔大学学习,那里的教学语言是英语。他的文化背景如此混杂,难怪他的第一部诗集有一个奇怪的标题“让我们比较一下神话研究”。
他的一生注定有宗教情结,但也注定难以单独尊重一种宗教。科恩的歌《哈勒鲁佳》被翻唱最多,有几个版本,一个是《旧约》中大卫王密谋赢得美女而忏悔的故事,另一个是情歌,科恩每次演唱都用几段来混音。
科恩的犹太信仰研究很多,因为他在旧约中经常使用典故。然而,1973年,41岁的科恩在他的歌唱生涯开始后不久,遇到了他一生的精神导师老紫,约书亚·佐佐木,他是日本临济宗的禅宗大师,法国名字叫星山。科恩开始接触禅宗,常年坚持修行。记者报道他在飞机旅行中盘腿而坐。
1992年,科恩59岁的时候,经过兴山近20年的指导,他决定去禅寺修行。培养地点是洛杉矶远郊圣巴纳多斯山的秃顶山禅宗中心。在最初的几年里,科恩作为一个俗人参加了佛寺的修行生活。三年后,1996年8月,正式受戒剃度出家。大师给他起的名字叫“吉坎”,意思是“沉默的那个”,对歌手来说是个好名字。他大半辈子都信禅,六十多岁出家。科恩为人做事的认真可见一斑。
科恩在《大输家》中文译本序言中写道:“我和我的朋友们年轻的时候,很崇拜中国古代诗人,喜欢读他们的作品。我们关于爱情和友谊、饮酒和分离以及诗歌本身的观念都深受那些古诗的影响。”科恩对东方宗教的兴趣与垮掉一代的共同倾向有关,但把歌词艺术与禅宗精神结合起来才是他的创作。
金斯伯格也是犹太人,后来皈依佛教,问他是否已经放弃犹太教。科恩说:“我的禅宗没有祈祷和崇拜,没有神灵,所以对犹太教没有逻辑上的挑战。”。林继宗“无佛可求,无道可成,无道可得”的自由教条精神,给了他避免信奉教条的空间。
在近十年的沉思中,科恩似乎已经去世,人们认为他结束了自己的艺术生涯。在一张回忆科恩职业生涯的老朋友纪念专辑中,编辑说:“科恩是一个7年没出新专辑的歌手,是一个16年没出新诗集的诗人,是一个34年没出新作的小说家”。
没想到,临近21世纪,科恩“出山”了,变得更加活跃。1997年出版诗歌专辑《舞我到爱情尽头》;2001年,专辑《十首新歌》登上畅销榜;2004年出版专辑《亲爱的希瑟》;2006年出版诗集《渴望之书》;从2005年到2009年,他一直在欧洲和美国巡回演出。事实上,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科恩获奖最多、艺术活动最活跃的十年:一个老人,但他的创造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我觉得科恩是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并不重要。他可能只是在禅宗中寻找心灵的平静,但禅宗至少为他提供了一种契合他精神的审美,一种“排除文学障碍,直指内心”的“平常心”审美,这给他带来了独特的诗词歌赋创作风格,以及一种特殊的看待世界的方式,这也让他在摇滚歌手中独树一帜。
佛教对美国诗歌的影响由来已久。20世纪上半叶,胡适和林语堂的入门著作仅限于少数对中国哲学感兴趣的人。艾伦·沃茨和铃木大拙在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的流行作品对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的艺术界产生了巨大影响。20世纪60年代垮掉一代的一些主要人物转向佛教:加里·斯奈德是这一趋势的领导者,菲利普·维伦也出家,艾伦·金斯堡晚年转向佛教;在著名的黑山实验艺术家中,杰克逊·麦克洛痴迷于禅宗。20世纪70年代末,当环保主义首次出现时,吕西安·斯特莱克、塞西莉亚·维库纳、亚瑟·斯泽等人以禅为武器加入了这场运动。20世纪80年代,北美的“语言诗人”运动逐渐盛行,其中在诗歌方面取得巨大成就的诺曼·菲舍尔、莱斯利·斯卡拉皮诺和威尔·亚历山大将禅作为他们理想的诗歌境界。
20世纪90年代末,美国诗歌的群体趋势很难确定。但在2005年,安德鲁·法恩(Andrew Shelling)主编的《北美佛教诗派》中,选出了28位在世的美国诗人,标志着禅宗的方兴未艾之势。但是,科恩作为歌手的名声太大了。在文化边缘挣扎的诗人并不认为他是同事,他的诗也不收录在这个集合里。歌手和诗人做着同样的事情却成为陌生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全世界都是如此。
一些批评家认为禅宗对美国诗人有两种影响,一种是精神上的,另一种是形式上的。美国诗人也明白“诗”和“诗性艺术”要结合,禅的精神和形式是密不可分的。但是如何把它们结合起来就比较难了,更难让美国读者喜欢这样的诗。
有些诗人(比如麦卡洛,比如《语言的诗人》)以默默无闻著称。毕竟用玄学语言讲玄学的时候,可以写玄学,也可以写玄学。个别诗人可以坦诚而有意义(如斯奈德、斯特里克等。),但引用禅宗的话,他们几乎把自己贴上了“远东诗人”的标签。
科恩的歌和诗很受大众欢迎,不着痕迹地介绍禅宗语言和禅宗精神。就这一点而言,科恩的成就无人能及。本文将聚焦科恩的诗歌:悲观主义与色情的悖论,他的共同语言背后的悖论张力,以及科恩如何将精神追求与形式追求联系起来。
03.
悲观的诗人
科恩常被称为“悲观主义桂冠诗人”。他的歌给人留下最深刻的辛酸印象,最打动人的地方也是辛酸。他年轻的时候,长期患有抑郁症。他的歌不停地写人间疾苦,连情歌都逃不过忧伤。
《多年前的南希》《彩排抹布》等几首歌,直接写的就是自杀的诱惑。有评论说他的音乐是“割腕的音乐”,他完全赞同,甚至说唱片公司卖他的唱片要附上割腕刀。
艺术为他的忧郁气质找到了出路,但这样的伤感情绪在当代乐坛非常突出。涅槃乐队的主唱柯特·科本曾经有一首歌叫《Pennyroyal Tea》,里面有一句很奇怪的话:“给我一个黑社会里的伦纳德·科恩,让我可以永远叹息”。1994年,年仅27岁的柯本饮弹自杀。
然而,科恩本人,一个“悲伤的诗人”,并没有这样结束自己。佛教使科恩对苦难有了宗教上的理解。他早期小说《大输家》扉页上的题词,引用了雷·查尔斯的名曲《老人河》的歌词:“有人说,不要再伤心了”。遇到星山大师的时候,他正在录制自己的新专辑《旧礼新皮》。对流行音乐一无所知,几乎不懂英语的星山大师去录音棚听了一次。
第二天科恩咨询他的时候,他说“你应该唱悲伤”。这句话极大地鼓舞了科恩,他觉得自己必须鼓起勇气去探索人生的悲哀。
在西方人眼里,佛教是一种“悲教”。佛陀悟道后,传“四谛”。第一条真理是苦谛:人生苦果,“八苦”是整个佛教哲学的出发点。科恩信佛后,把悲伤理解为世界的常态,这让他有了宁静的心境。
因为这种洞察力,科恩自嘲说自己比悲观主义更悲观:“我不是悲观主义者:悲观主义者站在那里担心下雨,而我已经湿透了”。悲观主义成了他的基本生活态度。人们甚至称他为“悲伤的世界级悲伤提供者”。
04.
情色与禅
星山大师的专辑《旧礼盖新皮》,希望“唱得更悲伤”,多为情歌。佛教认为“五蕴皆空”,强调“色法”皆幻。在幻视感官世界修炼,女色是第一戒。但是禅宗历史上出现过很多“狂禅”,由禁欲苦行变为在房中修行,这就是所谓的“以欲治欲”。科恩不是那么疯狂的禅。科恩歌词中的情色描写,他认为是生活的常态,和普通生活的其他方面一样,并不妨碍冥想。
科恩一生单身,却以浪子闻名。早年,他努力过着正常的生活。20世纪50年代,他搬到希腊九头蛇岛(Hydra Island),在那里,艺术家们住在一起,与一位已婚的挪威妇女住在一起,并生了两个孩子。当时他专心写诗写小说。八年后,他们分手了,女方回到前夫身边,科恩去了美国开始唱歌。之后又说他和很多女歌手或者其他女人有过浪漫史,他自己也表白过浪子之名。
1978年,他的专辑《一个淑女的男人之死》,其中“淑女”的标题是复数,第二年,他出版了一本同名诗集,改成单数《一个淑女的男人之死》,有点自吹自擂。科恩在《大输家》中露骨的色情描写,让译者不得不向中国读者道歉:“大量淫秽语言有时达到令人作呕的程度”。但琳达·赫钦认为这是“巴赫金的狂欢”。
他的歌词里有很多色情描写。在《歌手必须死》中,他承认:“所有女人都是湿的,法官别无选择/歌手必须死,因为他的声音在说谎”;“你知道我是谁”说,“有时候我想让你裸体,有时候我想让你狂野。”这样的句子并不少见,但下面的句子并不色情,却有着深刻的禅味:“你不能跟我走,我是你我之间的距离”。
任何一个民族的流行歌曲都是以情歌为主,浪漫的情境无处不在,痴迷于爱情,沉醉于爱情,这是流行歌曲的固定主题。科恩的情歌截然不同。他的情歌很痛苦,有情色语言,没有瘾。色情似乎让生活变得更加空空虚和悲惨。
在他著名的歌曲《在我的秘密生活》中,他唱道:“该结束了/我想你,因为那个地方被毁了/充满了变化的风和充满性欲的草”。在痛苦的歌里,色情与悲观相遇,特别清晰:“一手抱着我的自杀,一手抱着玫瑰”(《街上的故事》)。
身体上的亲密似乎让生活变得更加脆弱,无法承受有意义的审视。因此,科恩被称为“情色调度大师”。《今夜将会很好》唱的情色歌曲几乎遍布京城:“有时我看到她为我脱衣/柔软的裸体是爱情的定义/她的身体充满勇气/今夜将会很好,今夜将会很好,今夜将会很好——”,但短暂而冰冷的结局让人惊讶:“——一会儿”。这样的歌显然不属于只在摇滚中寻求刺激的男女。科恩说,他的大部分粉丝都是严肃的思考者,严肃是必须的:“很多人把忧郁和严肃混为一谈……严肃让我冷静和放松”。
色情带来痛苦,痛苦需要出路。出路是接受失败是人类命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一事实,不完美的爱情只是命运的隐喻。这首《旧革命》似乎在追求失败:“我终于冲进了监狱/我找到了自己在链条中的位置”。
“等待奇迹”说失败是常态:“当你摔倒在路上/当你躺在雨中/当别人问你怎么样/你只能说没有怨言/当他们被判压榨你的信息/你只能装傻/你只能说你在等待/奇迹来了,等待奇迹来了。”车祸现场和审讯室是最不可能发生奇迹的地方。这首歌实际上意味着你不应该试图在生活中走运。
在歌曲《哈利路亚》中,他说:“当一切都乱了/我站在歌神面前,唯一的词是/哈利路亚”。在科恩看来,承认世间苦难,祈求奇迹,是一种奢侈,而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就是承认并接受失败。
所以,对于一个痛苦的艺术家来说,不需要有摆脱悲伤的希望。他在自传体小说《最爱的游戏》中写道:“文字变成肉身,伤疤就会出现”。(伤疤是单词变成肉时发生的事情)语言不是表达悲伤,而是痛苦本身。这种态度与禅宗不存在的话是一致的:语言不是传达真理的工具,语言只能摧毁真理;诗歌不能给人安慰,语言的挫折是生活的挫折。
科恩有一首歌《一堆孤独的英雄》:“一群孤独嘈杂的英雄/走在深夜的路上”。大家都说“我要讲我的故事”,但最后没人成功。因为这样的语言没有用,这样的故事什么都不说,这些夸夸其谈成绩斐然的“英雄”是愚蠢的。科恩没有嘲笑别人。在《与我共舞直到爱情尽头》这首歌里,他说:“我想要那么多/我什么都不能碰/我一直那么贪婪”。“我”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是个愚蠢的傻瓜。
05.
共同语言与禅机
禅只能在不可能的地方找到真理,只能“南望北斗”。科恩有一首歌叫《老师》,但只有禅师才能这样教人:“我遇到了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在我寻找的未知的地方/智者说:跟我来/但他走在我身后”。这首歌展示了禅宗的教法:悟道只能以佛性为基础,真理只能从内心获得,外在方向只能迷失。
另一首歌《电线上的小鸟》,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我一直说实话/希望你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你”。当然,我也没有对你说实话,但我没有具体对你说实话,而是因为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实话。以禅宗公案的常用方法,最能说明问题的是答非所问或者什么都不说。回避一个答案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你不相信语言可以回答:“如果你被指示,我就是一个谜。”
禅不应该设词,但如果没有文字,就像唱歌一样,你得有词,所以至少要用最简单的语言。这就是为什么禅宗强调只有简单的句子才能说出最难的东西。如果歌词也需要简单的语言,那也不是科恩一拍即合的本意。就像科恩名字的发音和日语单词“Koan”一模一样,粉丝们有时会叫他的歌“Leonard Koan”。
禅宗的共同语言是幻觉,科恩平淡的歌词也是幻觉。歌里不仅要讲男女之事,还要宣传人间种种疾苦。两者如何结合在一首歌里?禅宗的根本悖论来了:说色即空,这是教条本身,重复教条并不成为艺术语言。科恩的歌词不得不使用普通的语言,往往包含着巧妙的悖论,这就是“诗意”所在。
比如爱情就是“让我们单独在一起”(等待奇迹),比如胜利只是证明“你的不可战胜的失败”(千次深深的吻)。这种“苦涩的幽默”,这种自嘲的态度,悖论的张力,是科恩歌词艺术中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禅宗最伟大的礼物。
林佶禅常常不尊重佛教教义,甚至是故意不尊重。林佶宗祖易大师玄有句名言:“凡佛杀佛,凡祖杀祖,凡罗汉杀罗汉,凡父杀父,凡亲杀亲,方得解脱。”这是东亚几千年的艺术家和当代世界很多艺术家迷恋禅宗的重要原因。禅宗在解放诗歌语言方面的作用还在于:诗歌的使命是创造一种新的语言方式,而不是说教、解惑。所以可以说,禅本身就是艺术。
科恩修行禅近40年,甚至出家。禅在他心中是一个重要的信仰支撑,但他在语言上采取的是一种非常随意和睿智的态度。他甚至说他出家的原因是“师父说出家好纳税”。即使当他是一个和尚,他也没有声称自己有多虔诚。他修行禅,因为禅是对人生固有困难的回应。而他认为,“我是这一代喜剧大师:我可笑、笨拙、可笑、严肃、不合时宜。”。
他反复说“我只是个小诗人”,“一个滑稽的声音”。所以,科恩出家修行完毕后,他的第一张专辑《十首新歌》就收录了《在这里》等一系列似是而非的歌曲:“这是你的王冠/这是你的翡翠钻戒/……这是你的手推车/你的纸箱子和尿臭味。”这个选词,也是对林基宗创始人“佛性正晒屎”这句名言的回应。难怪科恩也被称为“流浪者王子”。
这样的歌词看似文字游戏,却是科恩文字中艺术的真谛。对他来说,艺术是逃离黑暗,拯救自己的唯一途径,忧郁本身就是艺术追求的动力。另一方面,超脱意味着放弃坚持。矛盾的是,第一个放弃的坚持就是艺术本身。就像禅宗要设词一样,一旦要设词,语言本身的目的就是打破词的屏障。要说不可说的话,普通的话后面藏着的只有禅机。
科恩作为一个禅宗歌手,一定不要痴迷于歌曲的艺术。对他来说,要想挣脱歌曲的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写出不像歌曲的歌曲。这就是《临济宗》的险峻风格,即“破普遍规律”、“杀而自由治”。科恩的歌曲写得很认真,追求形式美和意想不到的措辞,但正是因为如此严肃,他才得到一种随意的风格和轻松。
比如表面上是一首赞美对方的情歌,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案例:“我让医生检查心脏/他说我应该结束了/他给自己开了药方/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我们中的一个不能错》)。
Anthem被认为是科恩最地道的佛教歌曲,“趁你能/不去想完美的牺牲/有裂缝,一切都有裂缝/光从裂缝里洒出来”的时候去打卡。“精神失常”指的是一个疯子。普通人疯了也可能有大智慧。所以,不完美是最好的,这显然违背了犹太-基督教“赎罪”的理念。
这首歌里说的“牺牲”,是旧约中犹太教的执念,主似乎在不断要求牺牲。科恩没有皈依,因为禅不需要遗民的坚持,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当初的信仰坚持,所以科恩让自己忘记了牺牲。
科恩说,每次抓到美女,他都会放手,避免“掉进陷阱”。我不想坚持,我想重新开始。而“不执着”是他开始练习冥想时得到的关键。他的禅宗老师告诉他:“一个禅宗的人是没有眷恋的”。据说这就是他1984年的专辑《各种立场》的真谛。
这个标题,看起来像是情色暗语,是他对禅修的理解(位置也指禅定姿势)。这样的正反调侃不仅仅是一种语言技巧,更是一种跳出执念的姿态,这是科恩歌词艺术的永恒魅力。
科恩歌词的共同语言是禅宗最贴切的语言,比复杂的诗词更深刻。但共同语言不一定是诗性语言,诗性是隐藏在共同语言背后的悖论张力。平实的语言正好适合唱歌,可能是偶然。科恩问禅是因为歌词的风格?还是因为去了禅宗才养成了这种迷人的风格?仔细分析科恩一生的创作,两者皆有。
因此,当代英国文学的研究不应忽视科恩的歌词,也不应忽视这一文学体裁的特殊价值。我们也有理由期待英国诗坛能够总结科恩的成就,走近禅宗美学的真谛,让禅宗无尽的影响继续深入下去。尤其是当我们意识到,年近八旬的科恩对人生有着完美的理解。也许他能给我们带来另一个惊喜,就像他一生所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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