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顺流而下 从这部剧开始，网民有了决定作品命运的神力｜电视剧60讲（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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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手稿:

上次我们又回到了中国情景喜剧鼻祖《我爱我家》，还讨论了后来者为什么超越不了《我爱我家》。今天我想说另一部经典情景喜剧，2006年诞生的《武林外传》。

《我爱我家》是前网络时代的作品，《武林外传》是与网络文化相关联的产品。《武林外传》并没有沿着既定的“我爱我家”路线前进，而是在旁边开了一栋高楼。

我们先来看看武林外传出现之前的文化氛围。从2001年到2005年，文艺作品向娱乐产品的转化早已发生，悲痛欲绝的专家们早已悲叹“娱乐必死”。

2005年夏天，湖南卫视举办的《超女》达到了选秀的第二个高峰。此前是央视80年代的“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然后就是2012年诞生的《中国好声音》。现象级选秀节目有两个标准:一个是成为一个充分参与的社会事件，一个是推出一个经久不衰的闪耀歌坛明星。这两点超女都做到了。

2005年冬天，非著名喜剧演员郭德纲在北京程楠走红。他并没有像姜昆、冯巩那样在央视春晚成名，而是在茶馆表演中一点一点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说观众是演员的衣食父母，绝对不是一句空的话。郭德纲成为民间相声的代言人，这是普通人参与造星的又一经典案例。

这一年，发生了几件事:台湾省综艺节目《康熙来了》在大陆年轻人中流行起来。易中天在央视《百家讲坛》上说，三国成了明星学者。陈凯歌导演的《无极》在网上恶搞，《馒头引发的血案》开创了恶搞视频的先河。

精英文化已经不可逆转地滑向边缘地带，大众文化以不可抗拒的势头席卷一切。一切文艺工作者都不再有瞧不起一切生物的权利。一些先知先觉的人意识到，要想赢得市场，就必须向观众屈服。

2006年1月，网络风格明显的情景喜剧《武林外传》在中央八套播出。中央八套的受众主要是中老年人。之前主要以家庭和苦情剧、牛郎织女等神仙剧为主。严格来说，武林外传的风格和阳霸的平台属性不匹配，所以收视率没赢。

互联网时代的优势在于，除了传统的观看渠道，还有一个自我发酵的秘密渠道。两周后，《武林外传》与潜在观众对接。白领们在办公室里热烈讨论着同福客栈的话题，编剧蔡沈宁和导演尚敬也开始不断接受采访。

蔡沈宁(左)尚敬(右)

之后一切顺其自然，顺流而下。《武林外传》一举成名，在电视台反复重播，粉丝群迅速扩大。剧中的经典台词被整理成一本书，在网络上风靡一时。所有主要演员都获得了巨大的声誉，从业余演员变成了红军。甚至五年后，导演尚敬聚集了原团队创作同名电影，赢得了2011年春节。

《武林外传》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的诉求明确，观众的娱乐需求从准备开始就被优先考虑。2004年，转行做编剧的作家蔡沈宁，觉得情景喜剧缺乏活力，忧心忡忡，想创作一部打破现有节目的新剧。

当时的情景喜剧遇到了两个难题，一是无法摆脱英达式情景喜剧在模式上的方式，二是无法获得黄金时段，无法卖个好价钱，无法吸引投资者和创作者。

尚敬导演意识到情景喜剧在中国已经十几年了，也有一些不错的作品，但是困难也出现了。喜剧已经程式化了，死了，没那么好玩了，所以他想做真正意义上的喜剧，想做点新鲜的。菜神宁看到的是情景喜剧的市场很不好，分销很难。而且都是工业化的，一天等不了两集，大家动力都不是很足。

蔡沈宁和尚敬决定一起做一件新东西。首先，他们遇到了融资问题，到处碰壁。后来遇到了《武林外传》的制片人郝亚宁，一直想做情景喜剧，但对《武林外传》这个项目含糊其辞，后来咬咬牙。这三个人的因缘改变了情景喜剧的发展格局。

虽然我对武林外传的市场前景一无所知，但创作的指导思想是明确的。尚敬觉得大众娱乐时代已经到来，拍电视剧不能把自己锁在家里。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事，不得不考虑市场。他说:“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想玩得开心，尽可能地丰富多彩。”

当时编剧和导演都觉得这是小众。他们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了大量的探索，表演和台词不拘一格。蔡沈宁越写越觉得不会爆。只有知识结构相同的人才会喜欢他。尚敬深信，求真向善的内涵是正确的，娱乐精神和喜剧品质也是每个人都需要的。没有人敢想象《武林外传》成为年轻人必看的引领潮流之作。

在“武林外传”的标题上，清晰地放置了一个网页浏览器，鼠标上下飞舞。这立刻说明这部剧贴近网民。剧中人虽然穿着古装，但并不排斥现代话语。这部剧为各种社会问题发声，把刚刚发生的各种新闻事件编织成故事。这里有说不完的段子，但不是王朔的京味调侃，也不是梁左的相声讽刺，而是一种带有明显自嘲、恶搞、解构、扯淡的网络风格。

严格来说，《武林外传》遵循的是沉迷游戏的网络精神，而不是摘录猫画虎的网络段子。财神宁说:“应该说有参考，但基本上不在网上。当时的要求很搞笑，网上搞笑的段落大家都知道。他看完也不会觉得好笑。”

蔡沈宁主修喜剧。每个人都会遇到有趣的事情，但大多数人笑完就忘了，不要去想下面的原因。创作者需要思考自己为什么笑，理解它的原理。这是郭德纲说的。相声的前辈们早就把抖包袱这件事研究透彻了。动手吧。蔡沈宁分批学会了开玩笑的技巧，同时也非常警惕过于依赖经验。以下是武林外传的衡量标准。

蔡沈宁对金庸武侠小说和香港电影非常熟悉，这种知识结构在剧中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在武侠小说和香港电影中稍加修改名字，成为《武林外传》中的司库和男主。佟湘玉的原型是金香玉，新龙门客栈里张可颐扮演的风骚老板娘。李大嘴的名字直接取自古龙小说《两个骄傲》中的一个恶人，郭芙蓉是《神雕侠侣》中郭芙和黄蓉的组合，白展堂在《三侠五义》中有白玉堂的影子。

打开指挥棒后，接力棒传到了尚敬和演员手中，他们根据自己的天赋和技能进行了第二次创作。尚敬是军事电视艺术中心的主任。他有多年的素描经验，创作时喜欢用方言。佟湘语的陕西话，李大嘴和白展堂的东北话，还有说客家话的。

但是这件事的推进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演员们离开家乡后，在表演时就把普通话作为母语来培养，这真的让他们在说方言时感到不安和紧张。每当他们跌倒时，尚敬告诉他停下来，说你打电话给你妈妈时所说的话。演员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事实上，方言的使用给武林外传加分了。它使戏剧生动有趣，也使演员充分解放了天性。唐山话、天津话、山东话的欢乐感很强，一些常见的台词在这些方言里说出来会变得很搞笑。其实《我爱我家》有些章节已经用了方言。郭林东说的是山东话，说的是陕西话，小桂一直说的是河南话，《武林外传》把方言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导演尚敬认为，当创意人员疯狂演奏时，观众无法闭上嘴。在拍摄中，他们追求一种“醉酒”的感觉。也就是说，我们要动员自己，创造一个由文本提供，同时又能超越文本的疯狂表演状态。他们使用互联网的语言，也使用歌剧的手段，有黑色幽默。他们用的是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也用了解构和颠覆后现代趣味的手法。

这其实类似于赵本山的笑场和田亮的游戏化。在这种状态下，即使不真实不准确，观众也觉得是对的。这叫醉酒，他胡说八道你会觉得有意思。这就是一流表演的状态，他们往往在拍摄现场拍得太开心了。

《武林外传》在全心全意制造笑点的同时，也注重“寓教于乐”，即以一个看似离奇的包装去求真求善，这是对年轻人成长的隐喻。同福客栈就像一个年轻人毕业后进公司，和老板打交道，和同事相处，谈恋爱，吵架，困难，背叛，遇到问题。剧中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对今天的人们颇有启发。

有观众发了很长的帖子来分析剧中的几种爱情，也有人看到了职场生活的本质。《武林外传》也讲了很多道理，但并没有讲什么东西，也没有八卦。他反而努力说服，用亲民的态度和语气说话，让观众微笑，在不知不觉中被招募。

《武林外传》之前，网民的能量主要用来砸影视作品的口碑。比如张纪中的金庸剧《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都遭受了网友无尽的错误和攻击。陈凯歌的名声也因为《无极》造成的巨大口水量跌到了谷底。但自从《武林外传》受到网友好评后，越来越多的剧得益于网络讨论。比如的《奋斗》和康的《士兵突击》，都是通过网络口碑成为热门作品。

《武林外传》之后，情景喜剧渐渐又归于沉寂。看美剧，《老友记》之后是《生活大爆炸》和《破产姐妹》，而我们只有《武林外传》之后声名狼藉的爱情公寓。创意要求高，但市场回报低。这个问题不解决，中国情景喜剧很难走出低谷。

演讲者|李兴文

导演|吴勇

照片|吴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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