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长沙26岁的刘国帆到医院拔掉智齿后大量出血,到医院就医后,医生诊断为急性白血病的可能性比较大,6月9日,刘国帆去世,死亡原因为脑出血并脑疝形成。
家属表示,从没听说刘国帆患有白血病,为什么会在拔牙后大量出血不止,拔牙和刘国帆的去世有没有关系,家属在等待调查结果。
被怀疑急性白血病
“我今天拔牙了,不用再受罪了。”5月25日,在广州打工的刘欢收到长沙的弟弟刘国帆发来一条微信,她没有在意,更不会想到,从这条微信开始,26岁的刘国帆经历了痛苦的过程。
刘欢介绍,弟弟比她小一岁,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妈妈就带着她和弟弟来到长沙投奔姑姑,妈妈一直在长沙的幼儿园做保育员,每个月只有1000多元工资,艰难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因为家境困难,刘欢和弟弟先后在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打工,刘欢只身到了广州 ,一直在广州打工生活,弟弟则在长沙学习美发,两年多前自己开了一间美发厅。
据刘欢说,弟弟刘国帆多年前也离婚了,他有一个5岁的女儿,女儿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为了便于工作,刘欢大部分的时间自己住在外面。
刘欢再次接到弟弟的消息,是在6月4日晚上22:00多。
“是我表弟打的电话,说国帆进医院了,医生说是急性白血病的可能性比较大。”刘欢细问得知,当天下午18:00多,刘国帆在路上开车,突然不舒服,把车停在了路上,交警发现后将他紧急送往长沙市中心医院。
6月5日,刘欢从广州赶到了长沙市中心医院,她拿到的医生会诊记录显示:刘国帆因“发热、左下肢肿痛4天”入院,经查体,患者左下智齿牙龈局部发黑,血培养危急值报告为革兰阳性菌感染,会诊诊断为急性白血病的可能性大。
“怎么会怀疑是白血病呢?”刘欢说,刘国帆在去年做过一次阑尾炎手术,也没发现大出血的情况,之前也没有过出血不止,更没听说他有白血病。
爸爸在天上看着我吗?
刘欢说,刘国帆入院后开始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6月6日,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建议将刘国帆转入血液科,进行更系统的治疗,从重症监护病区转诊时,刘欢见到了弟弟,“以前特别活泼的男孩子变得很憔悴,面无血色,左下腿肿得特别厉害,没有力气。”刘欢说,当时的刘国帆神志清醒,他问家人自己是不是快不行了,如果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就不要治了,别浪费钱。
6月7日,刘国帆精神好了一些,他嘱托妈妈,如果自己不行了,就把孩子交给前妻去抚养。
6月8日凌晨2点,刘国帆突然陷入昏迷,医生经过检查,基本确定昏迷的原因是脑内出血,“医生说救回来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让我们签了病危通知。”刘欢说,6月9日上午9点多,刘国帆离开了人世,死亡证明上写到:死亡原因为脑出血并脑疝形成。
刘国帆的突然去世让家人无法承受,年过半百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晚上无法入睡,家人瞒着刘国帆5岁的女儿欣欣(化名),说爸爸去外面工作了,“孩子有时候会拿着奶奶的手机给爸爸发信,再拿起爸爸的手机给奶奶回信,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这样就觉得在跟爸爸说话,她就不孤单。”刘欢说。
“弟弟住院的时候,我带着欣欣买了奶粉去看他,弟弟去世了,我们把奶粉带回家里,有一天欣欣突然看见了,她抱着奶粉问,爸爸怎么了。”刘欢说,5岁的欣欣似懂非懂,她有时候会问家人,爸爸是不是在天上看着她呢,家人不知道怎么让这个5岁的小女孩接受没有爸爸的现实。
手机里的“秘密”
刘国帆去世后,刘欢拿到了他的手机,在弟弟的手机里,刘欢有了一些发现。
刘欢在刘国帆的手机里找到了一条付款记录,2020年5月25日,刘国帆通过手机向长沙中诺口腔医院支付了610元,此外,没有发现任何就诊的单据。
刘国帆的手机中还留有5月29日,他与中诺口腔医院滕医生的微信沟通记录,信息中显示,刘国帆向该医生表达了拔牙后流血不止的问题,滕医生也对其进行了回复,告诉他要注意血压和凝血,如果需要缝针可以前往医院。
刘欢还在网上发现了刘国帆的帖子。5月30日,刘国帆在知乎上发帖《拔完智齿后一直流血正常吗?》,记录下了他拔牙后的经历。
刘国帆在帖子中说,智齿发炎时候的那种苦痛,整晚睡不着,但是他没想到拔牙之后也痛苦。“大概20分钟左右成功拔掉了这颗智齿,接下来我以为我会迎来大吃大喝的大好日子,痛一点也忍了,医生冲洗了血水,用棉花给我咬住伤口,给我冰敷,对我说,小伙子 40分钟以后吐了棉花,回去24小时别刷牙,吃清淡,有个两三天你就好啦!我感激不尽。”
转天凌晨4点左右,刘国帆突然醒了,“就感觉嘴巴里面全部是血,我的天,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我这是怎么了,会死吗,这么多血,哇的一声全部吐在垃圾桶,我就张嘴让它往下流,也不知道流了多久,垃圾桶底部都是我的血水混合物!我也不知道那晚怎么过的,好像蹲在马桶上一直鼓着嘴,让血水顺着流下来,活脱脱就是僵尸。”
“到了第二天早上七八点,赶紧自己买了棉球、阿莫西林、云南白药,管他的一起上,因为我问了医生,他告诉我前面两天有点血正常,可能是睡觉舌头把凝血块顶掉了,我也没多想,实在是受不了血腥味了,赶紧用药,然后就是无尽的饥饿,但是只能吃粥那些清淡的。”
“我不敢取下口罩和别人说话,棉球不离身,一嘴的血腥味,我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痛苦的是它依旧在流血,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喝水都要小心翼翼,我感觉我的凝血功能可能有问题了,为啥别人拔牙当天就止血,我要这么久。”
“快点停血,我快疯了,牙齿已经咬得麻木了,棉花也买了三包了,明天去医院问问医生,希望不要是凝血功能障碍,最后希望大家永远不要遇到我这种情况,真的太恐怖了,太难受了 。”
“吐了这口血,今晚不睡觉!5.30号凌晨2点,我的凝血块和棉球脱落了,现在又是满嘴血!我快疯了……”
……
“医生怀疑可能是细菌感染引起的高烧,血液里面全是细菌,可他全身上下就只有拔牙一个伤口。”刘欢说,她听刘国帆的朋友说,中诺口腔医院的一名护士在刘国帆的理发店理发,推荐了中诺口腔医院,刘国帆才去那里拔牙。
刘欢告诉记者,事发后,她在网络上查询“病毒与白血病的关系”,“家庭医生在线网”的一位医生回答,病毒感染是白血病发生的一个因素。
刘国帆的家人认为,刘国帆的去世与拔牙有关。
刘欢说,刘国帆去世后的,其家人前往长沙中诺口腔医院,但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给弟弟拔牙的医生一直没有露面,医院也一直在推,至今没有给我们一个解释。”
刘欢在腾讯新闻话题上讲述了弟弟的经历。她说,目前,他们已经向长沙市雨花区医调委提交了相关鉴定证据,等待着医调委对此事进行调解。
津云新闻记者致电长沙中诺口腔医院,办公室工作人员李女士称,此事该院院长已经和当事人家属沟通好了,正在处理当中。记者问及刘国帆为何会在拔牙后出血不止,涉事的医生目前为何没有露面,医院对此事的调查结果及处理意见等问题时,李女士表示,对接这个事情的相关负责人在北京开会,手机在关机状态,暂时不能给记者答复,李女士表示会尽快与该负责人取得联系,并给予记者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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