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坨 碗坨儿（食话）

是小米。

小米是中国北方最古老的植物之一。《礼记》、《岳翎》和《说文》都记载了它的形制和特征。最让现代人记忆犹新的是孟浩然《穿越老人民村》的诗意描述:“老朋友，给我准备鸡和米饭，你在你的农场招待我。我们看着环绕你们村庄的绿树，以及外围群山的淡蓝色……”

那些年，小米曾经养活了这片土地上的许多生命。

但在我的家乡，甘肃静宁李家山，不叫小米，叫小米。

80年代中后期，家乡的村民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小麦面粉还是没做好吃的。村民的饭菜大多以杂粮为主。玉米、高粱、莜麦、土豆、小米面是日常餐桌上的主角。当然小米面缺一不可。但是小米面不能用来做面，只能用来做包子。

吃小米包子最常见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碗吃。

小时候得过腰椎结核，身体虚弱。我父母可怜我，因为害怕做农活会让我累坏。在四兄弟姐妹中，我只被分配到一个工作:放羊。从小学到高中，每到寒暑假，我和羊几乎走遍了家乡的山沟。夏天应该早点放羊。平时6点出门，找个草茂盛的地方，让他们使劲吃。10点多，气温开始上升，羊怕热。该回圈了。

回到家，羊吃饱了，肚子却饿了。扔了鞭子，我迅速溜进厨房。有时我不能洗手。我迅速打开竹篮上的布，抓起那碗小米面的上半部分，掰成小疙瘩，放在碗里，用冷水洗干净，用筷子迅速捣碎。打呼噜，不到两分钟，连吃带喝，来个碗倒扣。

当时奶奶用普通的脚靠在门上看我乱吃东西。奶奶笑着说:“你一定是投胎成了饿鬼，好像这辈子没见过五谷。”！我放下碗，擦了擦嘴和皮肤，自嘲地回答:牛奶，是你老人家的热碗。太好吃了！

小米面碗坨儿，我们也叫它米色馒头，它制作的关键点就在“辣”字上。

那时候父母经常带着兄弟姐妹下地，做饭的重任就落在奶奶肩上。这位多年吃苦的小脚老人在厨房里有惊人的技能。

通常午饭后，她会在一个大锅里烧一些开水，然后把小米面放在锅里。小米面磨的比较早，但是只能磨的粗一点，不能太细。水开了，她用勺子舀起来，倒进盆子里，用筷子快速搅拌——水不要太多，但一定要烧小米面。90度以上的水与小米粉相遇，使小米粉中的糖分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如果水温不够，或者热面的过程延迟了，就会变成“死”面，即使蒸出来也不会好吃。

面条烫好之后，揉一会儿保持硬度，然后吃完饭。奶奶说这一步是“醒过来”。

“唤醒”面条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当面团迸出一些小口子时，说明面条“醒了”。然后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液体酵母，用筷子在盆子里快速搅拌，酵母和面条就可以得到充分的接触。小米面在酵母的催化作用下会嘟嘟作响，放出气泡，可以盛在碗里，下锅蒸。当时所有的晚餐都是用当地的材料做的，锅底放了一些玉米和土豆。柴火装满了，火也烧开了。40分钟后，一壶美味的糯米粉和煮土豆玉米就准备好了。爸妈从外地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到了一半空，一家人围在康的桌前吃饭，这让辛苦的日子多少有些温暖。

但即便是这样的美食，在我心里，又爱又恨。那是30年前，父亲和哥哥相继生病。他们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急需治愈。那时候小麦和党参是唯一可以换钱的东西。我和叔叔带着小麦和党参去10公里外的市场换钱，给爸爸哥哥治病。家里剩下的小麦粉不多了，只是给爷爷奶奶和大家过节吃的。那一年的记忆里，基本都是从那碗小米面里来的。

那时候我在老家上初中，是该长大的时候了。每天，我都厌倦了吃最甜最美味的食物。我记得每次课间吃干粮的时候，我总是很担心。偶尔有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说我奶奶做的热糯米面好吃，会自己换白面包子。我也愿意炫耀和享受美食。

今天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在我住的小区对面，经常会有一个女人推着大车喊着“米色馒头，甜甜的米色馒头……”这种好像是叫唤的话，总会勾起我心中封存已久的某种东西。

但是我从来没买过米黄馒头，我怕咬了会把眼泪带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