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天龙八部的小说 这部小说以《天龙八部》为名，写的是北宋时云南大理国的故事

面对黄煌的《天巴龙卜》，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这部杰作不仅具有巨大的历史文化意义，而且具有莎士比亚作品中人物和情节的丰富性，还蕴含着佛教的深度。就武侠小说的整个历史来说，这是最好的作品。武侠小说的整个领域可以简单地分为“前”和“后”两种小说。所谓“前”小说，就是“飞剑砍头，吐白光”的小说，“学艺与复仇，复仇”的小说，“官兵与强盗，或战或和”的小说；所谓“后”小说，就是远远落后于我国和我国人民传统文化观念的小说，或者说是在“江湖精神”之外寻求一种人文精神的小说。《天巴龙部》的出版，不仅标志着对以往武侠小说的颠覆，也标志着一种新的武侠文化精神的崛起。我们可以从冯晓的形象中看到一两件事。

一个

“天巴龙部”的开篇是“史明”。作为对小说主题的解释，本文是模糊的，只解释了名词“天巴龙不”的来源和内容。但文章的最后两段表明了《天巴龙部》的寓言意义:

这部名为《天龙八部》的小说，讲述了北宋时期云南大理王国的故事。

……

“天龙八部”有八种神力，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和神力。虽然是一个活在世界之外的存在，但也有俗世的悲欢。这部小说没有灵异之气，只是借用这个佛教名词来象征一些世俗人物，就像《水浒传》中的孙二娘、带着莫云金翅的欧鹏。

可见这部小说的命名使用了《红楼梦》中常见的“谐音意蕴”的春秋笔法。维特根斯坦曾经说过，“我们对一种事态的命名是对它的描述，命名显示了它的意义”。《红楼梦》中人物的命名，大多表现了他们的外貌和生活命运。乔峰这个名字也包含着深刻的含义。

:乔，高也；峰，山也。可以看到“乔峰”站在山顶上。

乔峰出现在小说第十四章段誉的眼里，“喝千杯男人”；

他(记者:段誉)来到(宋河)楼，跑过去迎接他。段誉要了一壶酒，叫跑堂配四色酒菜，靠在楼侧栏杆上自斟自饮。突然，一种凄凉孤独的感觉袭上心头，我不禁叹了口气。

回头一看，西边第一栋楼的一个大汉，脸上啪地转了两圈。段誉见此人身材甚高，三十多岁，身穿灰色旧布袍，略显衣衫褴褛，浓眉大眼，高鼻阔嘴，方块字脸，颇有风霜。环顾四周，它非常强大。

段誉心里暗暗喝了声:“好大汉！这一定是北国燕赵的挽歌。无论江南还是大理，都不会有这样的人物。……"

他一出现在舞台上，就气势磅礴，英气逼人。

小说接着解释了乔峰的身份。原来他是世界上最大的门派丐帮帮主。乔峰23岁时当了一名助手。他出现在小说里的时候，已经31岁了，当了八年帮工。金庸小说的主人公从少年时代起就经常与读者见面，但乔峰是唯一的例外，他一出现就登上了世界之巅。段誉对乔峰自称的名字反应不大，乔峰的“满脸惊讶”说明他当时既“成功”又“有威望”，江湖上无人知晓。

金庸对乔峰外貌的想法仍然是无止境的，后来他在“杏林”丐帮策划了一场内乱。在内乱开始时，它被乔峰惊人的精神所控制。一招就把谋反主谋全放了，武功不输四长老。其他人都不敢再做了。参与叛乱的丐帮四长老弃剑逃走。

陈长老脸色很难看，喃喃道:“狗急跳墙，狗急跳墙！如果你们并肩作战，你们可能不会输，但每个人都害怕乔峰。”他的话确实不错。当全被降服后，如果立即向参与阴谋的人挑战，必然寡不敌众。也就是说，传承功德执法的两位长老，大仁大义大信大勇大礼的五位舵手，一起回归，但还是有一大批叛逆的人。然而，乔峰在所有人面前做了这样的停留，但是没有人敢去抢，以至于错过了这个好机会，他一个接一个地被捆住了。

这一段话把乔峰的“勇气”和“能力”写得淋漓尽致。

《三十而立》的主人公乔峰自出书以来，一直是“世界第一人”。松鹤楼显示了它的成就和名气；杏林显示了它的勇气和能力。这样的“四才新人”，在金庸小说乃至武侠小说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乔峰的“高”可以描述为“天空下的其他山峰都显得矮小”。

一般武侠小说中，这些人物和成就通常写在小说的结尾。武侠小说大多是“我的人生”或“前半生”，主要描写主人公的成长经历。然而，乔峰没有。他“一生中总是遇到任何危险，从未遭受任何大的损失，许多好的机会往往不求自我满足地被送到自己的门口。他只说他的运气很好，他的生活很幸运”。

而《天巴龙部》的超越，在于乔峰还有一个名字:冯晓。

乔峰的“乔”来自他的养父乔三槐，他的真名是冯晓。乔，假也。“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的乔峰不是主人公的最初身份！一个人有两个名字。在一部寓言小说中，他的长相和人生命运都非同一般。

主人公“乔峰-冯晓”的双重结构隐喻了“现在的自我”和“最初的自我”的“分离状态”。乔峰的本我冯晓在出生后不久就消失了，这模糊了他的“本我”。但是人们不能没有身份，所以冯晓成了乔峰，并把自己定义为“我在这里——乔峰”，而不知道他是什么。因此，“冯晓”处于迷失和被抛弃的状态。

当人们在时间的无边无际的荒野中寻找未来时，乔峰被无形的力量推到了悬崖的边缘，从而回首往事，询问过去。多年后，当奥雷连诺上校(《百年孤独》中的角色)面对行刑队时，他能回忆起父亲带他去看冰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但乔峰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在他把“乔峰”这个角色演到极致之后，本该享受余生的荣耀，但“命运女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错误的悲剧”。

当乔峰发现自己“此处”身份的虚假时，他也发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冯晓的悲剧:冯晓是契丹人，而乔峰生长在汉人之中，痛恨契丹人；冯晓的亲生父母被中原武林人士所杀，而乔峰是汉人父母所养，中原武林人士所传；“冯晓”像“乔峰”一样生活在“杀父仇人”和“民族仇人”的阵营中。但与慕容复不同，他不知道自己“原始身份”的秘密，但其他人知道乔峰“冯晓身份”的真相，而乔峰自己一无所知。生活的荒诞感油然而生。荒谬使他的命运越来越悲惨。

乔峰在杏林中有一段内心独白:“如果你有什么阴谋，就说出来。乔一生中没有犯任何错误。不管伤害是什么，乔怕什么？”但乔峰的清白在于，他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即使他“一生中从未犯过任何错误”，“冯晓的苦难”存在于“乔峰的一生”之前，而乔峰的一生“只是对这种苦难的发现”。

武侠小说的主人公作为“侠客的成长和训练史”，总是借助“外物”来发展自己，确认自己，从而展示自己的人生历程。而《天巴龙部》的出发点是它的主题推进到:当你面对自己的时候:你从哪里来？你是谁？

由此可见，《天巴龙部》已经脱离了普通武侠小说的“成长锻炼”模式，而是在追问人的“存在”的真相，“在人间”的真相。因此，“冯晓的出现”使乔峰“在熟悉的事物面前突然感到陌生”。这种感觉让人想起古希腊著名的戏剧《俄狄浦斯王》。

二

在《天巴龙部》中，金庸并不是从“冯晓”的诞生开始，而是在“乔峰”的成功之后，写出了“普通小说的结局”，从而回望和追问原著。人们可能会发现，冯晓在小说中的出现是一种俄狄浦斯式的逆向计时技巧。这种“从中心事件出发，再叙述缘起”的叙事手法，是自荷马以来西方文学中的经典叙事手法。《俄狄浦斯王》是古希腊悲剧完美结构的典范。有评论认为，《天巴龙部》从古至今在小说结构上都达到了顶峰，即看到了冯晓出现在《杏林》中的“恋母情节”。

乔峰在松鹤楼上平静地出现了。然而，在《杏林中，商略一生正直》中，乔峰平定丐帮叛乱后，

都坐在那里。叛徒是被束缚的，但他心里没有胜利感和喜悦感。回首往昔，他对上一代领袖王旺感激不尽，掌管丐帮八年。他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内部解决过纷争，外部抵御过强敌。他一直竭尽全力，没有任何私心，把丐帮整顿得繁荣昌盛。他在江湖上享有很高的声誉，而且他确实立下了功勋。他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如果全野心勃勃，打算推翻自己的帮派，为什么连宋、这样的大长老和吴长风这样老实坦白的人都会参加呢？他是不是无意中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却连自己都不知道？

一个谜出现在读者面前。整个场景就像古希腊雕塑《拉奥孔》，让人感到极度紧张。为什么要在“乔峰”已经出现之后，制造一种“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气氛呢？

原来，小说主人公“冯晓”就要出现了。在“杏林”一节中，“冯晓”因为“一次意外”从时间的坟墓中被挖掘出来，天空被重新发现。背后是一系列尴尬的故事。

这个场景的结构很像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乔峰“从今晚的各种事件中意识到有一个针对他自己的伟大阴谋”，但他怎么能意识到这个“阴谋”是要从尘封的历史中带回“雁门关外、洛基谷前”的婴儿“冯晓”。

广智说，”...你当上丐帮帮主后，江湖传言你仗义执言，利民利民，秉公办事，整顿丐帮盛世。我个人喜欢给你。听说你几次破了契丹人的阴谋，杀了几个契丹的英雄，所以我们以前那种“养虎惹事”的顾忌就成了人们的一大忧患。这件事绝对不能提，但不知道谁来抖出来。这对丐帮和乔帮会未必有利。”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极大的同情之色。

命运造就女人(马康敏夫人。在小说中，她扮演《圣经》中的“伊甸园之蛇”角色:一方面，她有意识地诬陷主人公，意图把他的命运弄得一团糟；另一方面，她无意中让主人公发现了“原本的自己”，无意中“催促”主人公在寻找自我的道路上不断前进。)惹了麻烦，却让乔峰“无意中”踏上了寻找“冯晓”的不归路。

乔峰隐约得知自己的“原始身份”后，书中说:

乔峰从小被父母疼爱地抚养长大，后来由少林和尚玄苦师傅教导。拜丐帮帮主王为师，行走江湖。尽管有许多困难，他所有的朋友都真诚地对待他。这两天，是一场天地间陡峭的风暴。素以真诚正直著称的王，被视为背叛国家、伤害人民的大反派，无耻不可信。他让坐骑走了，心里很乱:

“如果我是契丹人，这十年来，我杀了很多契丹人，毁了很多契丹人的阴谋。岂不是很大的不忠？如果我父母在雁门关外被汉人杀了，我宁愿拜杀我父母的仇人为师，认别人为父为母三十年，岂不是很大的不孝之事？乔峰，乔峰，你如此不忠不孝，你站在天地之间是什么表情？如果三槐不是我爸爸，那我也不是乔峰？我姓什么？我的生父给了我什么名字？哎，我不仅不忠不孝，还无名无名。”

我转念一想，“不过，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恶人陷害的。我是乔峰的绅士，我的名声被别人毁了。如果我此刻生气了，我只会一走了之，对丐帮视而不见。让恶人得逞不是徒劳的尝试吗？嗯，一句话，一定要调查了解。”

在“乔峰-冯晓”双重身份的矛盾下，乔峰的“内心混沌”思想是乔峰从“冯晓”的立场上对其“冯晓身份”的初步认同。(此时此刻，乔峰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具体身份)而他的“再思考”则是乔峰对突然出现的“另一个自我”的本能排斥，试图摆脱命运强加给自己的“人格分裂”，且不说这个身份自然有一种“原罪”:在整个杏林中，除了一个“千孙赵”之外，没有人预料到他的真实姓名是谁， 每个人都本能地认同“冯晓”和“契丹葫芦”的低贱和侮辱性含义，“乔峰”的成就和名气是建立在对“冯晓”所属阵营的仇恨和对抗之上的。

“特拜城之疫”在这里变成了“杏林之乱”。在这里，“神谕的惩罚”是为了发现乔峰的“冯晓身份”，从而激起人们对外星人的仇恨。乔峰的“无缘无故”带有一种自我未知的身份和它的“自然罪行”，从而显示了他的无辜。《杏林》的场景就是这么“俄狄浦斯气氛”。

三

《天巴龙部》的结构直接遵循了俄狄浦斯王，但冯晓自己的命运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哈姆雷特。金庸塑造的冯晓形象堪比莎士比亚笔下的丹麦王子。

冯晓的命运和哈姆雷特非常相似。他们的生活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彻底改变。而命运希望他们完成的是同样的任务:“复仇”。

冯晓的复仇是书中最动人、最富戏剧性的情节。第一，养父母和受过教育的老师惨死，都是靠英雄。“朱仙庄”战役后，他立即差点丧命。在追查真相的过程中，他们总是被“大反派”封杀陷害。之后更是诡异曲折。因为马夫人曲折的框架，他误杀了她心爱的阿朱。阿朱的死使冯晓无法“逃脱命运”。(去找马太太问真相之前，冯晓曾对阿朱说:“不管她会不会说，这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个人。问完一句话，我们去长城外打猎放羊吧！”由此可见，冯晓已经有了放弃复仇的决心。然而，马第二次扮演“伊甸园之蛇”的角色，使失去了逃离这一命运的可能性。)

后来少林寺里，已成为辽南医院之王的发现了自己命运之谜的真相:一直在追查的“暗算他的恶人”总是在暗中救他的生父，所以他想找到杀死他养父母和师父的仇人，却发现原来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从表面上看，冯晓的人生历程是一个关于复仇的主题。但小说远远没有关注复仇本身(复仇的任务是广智大师在书中交给冯晓的，复仇的本质是萧远山自己完成的)。相反，像哈姆雷特一样，“复仇是故意拖延的”。因为冯晓的“复仇”生活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主题，那就是寻找自我救赎的方式。

如果我们提取一些冯晓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片段，我们可以画出四个场景:杏林中；聚贤庄；少林寺前；雁门关外。

杏林的意义在于，乔峰成了“冯晓”

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中的第一句话，现代主义文学的创始人说:

一天早上，格里格·萨姆萨从不安分的睡眠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对乔峰来说，它是:

一天晚上，乔峰从杏林中出来，发现自己是契丹人冯晓。

原来乔峰不是“伟大的王一弢”，而是“契丹的冯晓”。一旦面对自己，乔峰的自信和高贵突然消失了:乔峰创造了一切，但乔峰失去了自己。这在于理想的幻灭和身份的困惑与危机，这使得乔峰肩负起寻找“被抛弃的我”的命运。

在朱仙庄战役中，冯晓被他的生父萧远山救了，但这是乔峰之死的象征。乔峰在莒县庄与中原武林断绝饮酒关系，开始血战。

乔峰端起一碗酒，说道:“这里有很多英雄，很多都是乔峰过去的老朋友。今天，有疑惑。让我们为分手干杯。朋友要杀乔，先喝一碗，然后旧情一笔勾销。我杀了你不是忘恩负义，你杀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天下英雄都是证据。”

这个“注销”其实是主人公放弃“从前的自己”的悬崖。

乔峰知道他受了重伤，所以他不能再杀出重围，并立即站着不动。一瞬间，心中无数念头转动:“我是契丹人还是汉人？杀死我父母和师父的人是谁？我这辈子做了很多仁义之事，可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伤害很多英雄呢？我走自己的路去救阿朱，却白白付出了生命。难道我蠢到被天下英雄嘲笑？”

看到单政黝黑的脸扭曲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刀直直地来到他的胸前。乔峰的悲伤和愤怒难以抑制，他突然仰天大叫，声音像野兽的吼声。

乔峰告别了“高高在上”的旧日自我，选择了“深入海底”的不归路。乔峰死前在朱仙庄发出的疑问，是乔峰心里想解决的一个死结，他一生都在寻找这个答案。但这个谜不是“乔峰”能解开的，因为这些问题是关于他的“原初自我”是否能够存在。只有当冯晓放弃他以前的身份，他才能知道答案。因此，在少林寺，“辽南院王冯晓”在这里发现了自己过去的命运和本来的真相。

少林寺是全书中最开阖的场景。这一段是冯晓正视自己“原始身份”的开始。从此，冯晓直面人生，真正扮演了“冯晓”的角色。从下面我们可以看出，在这本书的最后一节，当人们从城市中救出冯晓时:

说话间，就听得乒乒乓乓，兵刃相交之声，火光中无数辽兵相斗。冯晓奇怪地说，“嘿，你为什么一个人……”段誉道:“大哥，头上脖子上绑着白毛巾的是我们的人。”阿紫拿了一条白毛巾递给，说:“绑起来！”

当冯晓瞥见时，他看到辽兵分不清敌我，所以他不知道该帮助谁。砍杀时往往就变成了辽兵自相残杀的局面。那些脖子上绑着白毛巾的假辽兵，一刀一枪对着辽兵打招呼。只见廖人血肉横飞，尸横遍野躺在地上，手里拿着白布，浑身颤抖。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喊道:“我是契丹人，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不是汉人！”这条白毛巾不能把任何东西绑在你的脖子上。

……

(吴长风)说道...大家都被这个汉奸搞糊涂了，说帮手是契丹胡狗，真是该死。”

……

冯晓大惊曰:“吴长老，吾乃契丹人也。我对你的忠诚感激不尽，但我做不了领导。”吴长风伸手帮他说道。

吴长风一脸疑惑，抓了抓自己的头和耳朵，说道:“你...你说你又是契丹人？你.....乔，你不会成为领导者。请敞开心扉，不要再怪异了！”

当吴长老仍称为“乔老爷”时，直言其为“契丹人”。当别人以为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回到过去的时候，冯晓自己明白，“乔峰”在朱仙庄战役中“死了”。承认自己是“契丹人”，是冯晓面对自己的“诚意”。因为冯晓知道，“外面的一切”可能都是幻觉，只有他才能证明自己，坚持自己。所以在与少林寺杜宣大师的对话中，

冯晓说:“我想问问他老人家(记者:他父亲萧远山):如果辽兵来攻打少林寺，他会怎么处理？”

杜宣曰:“若奋起杀敌，保庙，何疑？”冯晓说:“不过，我爸是契丹人。他怎么能替汉人杀契丹？”杜宣沉思着，“原来，这个首领真的是契丹人。弃暗投明，可敬可佩！”

说:“主公是汉，只有汉是明的，契丹是暗的。我契丹人说大辽光明，大宋黑暗。我觉得我契丹的祖先是被桀人杀死的，是被鲜卑人胁迫的。他们东逃西逃，苦不堪言。唐朝的时候，你们汉人武功极高。我不知道契丹有多少勇士杀了我，有多少女人俘虏了我。现在你们汉人武功奄奄一息，我契丹会反过来攻击杀了你们。你要是这样杀啊杀，我不知道去哪里？”

从莒县庄到少林寺到雁门关，“冯晓”的人生历程只有两三年。然而这两三年压缩了他的阴影生活，他的生活令人窒息。三十年前，冯晓在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雁门关外与死神告别:

耶律洪基回头一看，发现冯晓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耶律洪基冷笑道，声音清亮的说道:“小大王，你为大松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高官也指日可待。”

冯晓大声说道:“陛下，冯晓是契丹人。今天他威胁陛下，成了契丹的大罪人。之后他站在天地之间的脸是什么？”捡起地上的两截箭，噗的一声把胳膊伸进了心窝。

……

耶律洪基看到冯晓自杀时，心里不知所措，心想:“他有没有立功，或者对我做过什么？他试图说服我不要伐宋，是为了宋人还是为了契丹？我和他成了结拜兄弟，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今天，他在雁门关前自杀了。自然不是贪图南朝的名利。然后...但是为了什么？”

总结对四个场景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冯晓经历了两个人生过程——乔峰的人生和冯晓的人生，表现在“乔峰寻找自我”和“冯晓救赎自我”的过程中:乔峰在杏林中发现了“冯晓”的存在；朱仙庄中的“冯晓”告别“乔峰的身份”走向“死亡”；少林寺前的“冯晓”真的成了冯晓本人；在雁门关外，冯晓用死亡来救赎自己。

从上面冯晓自杀一节的叙述和耶律洪基的思想中，我们可以隐约意识到冯晓不可能死。“平息宋辽军事灾难”、“挽救民族危亡后自杀”、“民族矛盾受害最深的冯晓，为平息民族战争自杀”等等。尽管人们努力提升冯晓的形象和他自杀的意义，但该书指出:

他()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于危险之中。他被困在笼子里，没有逃跑的计划，所以他不在乎。虽然他不想监督南征，但他不担心有远大理想的人。他以为耶律洪基已经出兵了，灾难在所难免。除了叹气喝了十碗，他没多想。

由此可见，冯晓的自杀与特定的因素(如平息民族战争)无关，而是基于冯晓的全部生活状况和整体人生历程。虽然他的死与“维护世界和平”密切相关，但冯晓并没有因此而死。

事实上，冯晓一生的每一步都在走向自杀。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被抛弃的”“孤独的人”和“局外人”。别忘了前一章提到的这本书整体结构的象征意义:“天巴龙部”就是“出世界”！如果我们将前两章结合到小说的深层含义中，我们会发现小说想通过对冯晓的刻画来表达的其实是对“非人”的人的非人化的焦虑。

四

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中说，人看悲剧会有一种审美快感。当人们发现乔峰已经成为“契丹狗贼冯晓”时，他们仍然满足于成为这种“变形”的观察者。但是人们会发现很难接受这种说法:

事实上，只有乔峰发现自己是“冯晓”。只有“冯晓”是“变形的发现者”。

人们总是把别人视为异端，把别人视为“非人”，却不敢面对自己“非人”的事实。当乔峰说“我是契丹人”时，面对乔峰的人们没有问自己:“那么我是谁？我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冯晓找到了自己的“变形”，虽然很痛苦，但他终于找到了真实的自己；然而，《天巴龙部》中的大多数人在看到乔峰的“蜕变”后“自然而然”抛弃了他，却没有想过自己是否也是“非人”？一个人，在一个不人道的世界里，当“非人把自己当人”的时候，就被认为是“不人道”的。冯晓周围的人们无情地抛弃了已经变成冯晓的乔峰，永远不会意识到他是不是人类。就连小说的另一个主角段誉，后来也“不经意”发现了自己身份的虚假；虚竹也是。其他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非人的世界”和非人的状态中痛苦和沉沦。人们以“在此”来定义自己，忘记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变成“别人”是不正常的。但是，在一个所有人都已经畸形的“异化世界”，只有发现自己畸形的人才是正常人。然而，《天巴龙部》的悲剧恰恰在于，发现自己被异化的不是非人，而是“发现自己被异化”的冯晓死了。对于一个异化的世界来说，异化发现者的死亡是一场灾难性的悲剧，因为这将意味着人不得不继续沉沦在这个世界上，无法被救赎。

冯晓最终用他的死来救赎自己，冯晓的死使他的“心”坚守本真，他的“身”离开了非人的世界，这就是佛教所说的涅槃。如果冯晓选择逃避自己的命运(比如冯晓原本打算和阿朱一起在塞外打猎放羊)，他不需要牺牲，因为他只需要不去确认，不去寻找自己；但是“自救”需要承担责任。金庸在这里创造的与其说是英雄，不如说是“修行者”。冯晓的深层意义在于，他完成了从“英雄”到“人”的转变，完成了从“非人”到“人”的回归。冯晓承担不起“改造干坤的责任”，但冯晓的“觉醒”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人如何摆脱外部的束缚，找到自我，自觉地承担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五

有人把郭靖和冯晓称为金庸笔下的两位英雄，这是不恰当的。因为郭靖和冯晓不是一个级别，而是和“乔峰”一个级别。(乔峰的行为与郭靖成为丐帮帮主时相似。)郭靖是“英雄”，冯晓是“真人”。郭靖是思想观念上的英雄典范，而冯晓则活在“人生的巅峰”。

金庸的“为国为民，为侠之大者”真的可以第一个推郭靖。写“英雄”小说也以《射雕英雄传》为标志。但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是写人，写“永恒的人性”。既然文学是人学，那么金庸这本书的切入点就在于他写了一个人类生活的童话，而不仅仅是一个成年人。

金庸对以往武侠小说观念的质疑和突破，始于《射雕三部曲》。

冯晓“身份错位”的根源是《射雕英雄传》中的反面英雄杨康。杨康一生不幸的根源在于身份错位:爱国者的后代成了大金小学的国王，但实际上他是“命运无常”的牺牲品。不幸的是，在这部小说中，由于道德观念的需要，金庸在儒家伦理中批判了这个人物，从而使这个“受害者”不仅落入了小人之手，而且被塑造得过于扁平空洞，未能得到充分的发掘。也许金庸此时的思想境界并没有超越影响中国两千多年的儒家道德伦理。我们可以从《射雕英雄传》第39回《是非善恶》中的一节看到这种主观伦理标准的恐怖之处:

丘任倩曰:“大英雄，吾乃奸贼也。你是一个伟大的好人，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洪七公道:“是。一直叫华，一生杀了231个人，都是反派，不是贪官污吏，就是土豪恶霸，就是大汉奸大反派。我总说自己贪得无厌，贪得无厌，但我这辈子没杀过好人。邱，你是第232号人物！”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邱忍不住将其带走。

在这段话里，金庸极力塑造洪七公的正义。但也有人指出，洪七公象征正义的道德判断是恐怖的。因为洪七公认为这231个人都该死，所以他们该死的原因是按照洪七公自己的标准来判断的。希特勒杀犹太人的时候，他认为他们都该死，他用自己的标准来评判他们。”这样的“道德典范”很可能成为现代社会的“希特勒”。

金庸的智慧在于他通过佛教的修炼发现了儒家伦理的片面性和极端性，这一点在后来写的《射雕英雄传》一书中有所体现。杨过形象弥补了“父亲”杨康形象的不足，从而完成了对传统道德伦理的突破。金庸在写作时对杨康持否定态度，这是传统的影响；但自从杨过之后，金庸对自己以前的思想产生了怀疑，可谓“以今之我向昔之我宣战”。这一年，金庸创办了自己的《明报》，《射雕英雄传》与《明报》同时诞生，这可能是他“独立思考”的一个标志。

如果说金庸前期把武侠小说写到了春秋的水平，那么金庸从《杨康阳国》开始质疑春秋的价值，创作了《冯晓》，给出了他最好的答案。

《射雕英雄传》到《射雕英雄传》，再到《天龙八部》；“郭靖-杨康-杨过-冯晓”的发展与融合是金庸小说的培育之路。金庸曾经说过:在我塑造的人物中，我更喜欢杨过和乔峰，我对他们最同情。

《田巴龙补》是金庸人生修养的小说展示。

《天巴龙部》中，慕容复因贪欲而痴迷于在“有利形势”下沉沦，无法自拔。冯晓因为愤怒而在“逆境”中反抗命运，但阿朱却因此而死。阿朱的死完成了冯晓和冯晓的最后一死，也拯救了他悲惨的一生。他从生到死，这就是佛教所说的“涅槃”。

《天巴龙部》中“观众生”的视角是佛教的视角。我们要记住，冯晓出现在段誉的眼中，而段誉出生在佛教兴盛的大理。《史明》在小说开篇曾说:“这部小说名叫《天巴龙部》，是北宋时期云南大理国的故事。”但是人们发现小说的主要背景不是大理，那么怎么说“云南大理王国的故事”呢？其实这里的大理是佛教的借代。换句话说:“这部小说名叫《天巴龙部》，是一部“以悲悯之心看非人世界”的寓言。”因此，在《天巴龙部》中，金庸探索了在苦难的沉浮中拯救自己的可能性。在本质上，段誉、许诸和冯晓是如此密切相关，但佛教只能靠他们自己来理解。“使命和命运”让冯晓走上了无法与他人分享的道路，所以冯晓只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