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利性印刷:11-17世纪福建建阳商业出版社》,贾译,邱葵、邹秀英、刘颖、译,学派,福建人民出版社,2019年7月出版,453页,98.00元
学术界对中国雕版印刷史上的刻书中心一直存在不同的看法,或者认为汴京、临安、成都、建阳是宋代的四个刻书中心。或者明清时期的四大雕版印刷基地是连城、京、宁、闽西的鲍斯镇,江西的万虎。就笔者所见,宋代以来福建连城、建阳只有四座堡垒,国内外有两部著名的学术专著。前者是美国学者鲍君亚著的《文化贸易:清代至民国四堡的图书贸易》,后者是美国学者贾著的《11-17世纪福建简阳的营利性商业出版社的印刷》,是两种视野开阔、问题意识突出的区域性刊物
《以印刷求利润》一书的作者贾,现为美国加州大学河滨分校教授,曾获纽约大学化学博士学位和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历史博士学位。主要研究中华帝国晚期书籍文化史和东南亚华人史。这本书是她在著名汉学家韩指导下的博士论文。2002年,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英文版《以营利为目的的印刷:福建简阳商业出版社》。说来也巧,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她和鲍俊雅来到复旦大学研究资料,又到邯郸路复旦大学文科楼历史系,邀请周、、顾三人座谈。作者要求最后一名。在我的印象中,座谈会上的主要提问者是眼睛很深、鼻子很高的包俊雅教授,而贾则认真地做着笔记,很少说话。因为下午有课,所以没有参加历史部领导顾的接待午宴。这一次,我非常好心地读了贾的巨著。这本精装书,35万字,400多页厚,我随身带了一两个月,从北到南旅行,在参加很多研讨会之间,一篇接一篇的看。
以“文献考证”的方式解读“创始书商”的世界
《印刷为利》第一部分由绪论和《简阳刻本的出现》两章组成,主要论述为什么要研究和如何研究中国社会图书史,换句话说,也是该书问题意识的提出和发展。中国古代出版史的重点是雕版印刷,在西方活字印刷术和平版印刷术于19世纪传入中国之前,雕版印刷长期占据主导地位。根据张秀民的《中国印刷史》,北宋有30多个方形刻印中心,而南宋有200多个方形刻印中心。本书作者对建阳的书业进行了深入研究,指出自南宋中期以来,建阳的马沙镇和方舒镇遍地开花,使福建其他地区的书业相形见绌。如今,由于闽北历史上的雕刻场所主要位于现在的简阳地区,“简本”就是指简阳雕刻。
笔者选择福建省建阳市作为“麻雀”来研究中国解剖学出版史。首先,“书”的数量巨大,简阳的书刻家族中发现了大量的家谱。基于此,简阳出版史过程的每一个步骤和细节都可以具体而全面地描述出来。贾试图说明以下几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元代文人的文化、教育和仕途不再受到重视,他的书业却继续繁荣?第二,明初经过长时间的萧条,“基础”在明中叶达到空前繁荣,但在清初突然崩溃。原因是什么?第三,是什么力量促使被朝廷忽视的偏远山区简阳发展成为中国最重要、最持久的出版中心之一?第四,它克服了许多方言造成的语言障碍,可以渗透到不同文化层次的读者中。这种源远流长的书文化的秘密是什么?
据了解,中国并没有像美国文化历史学家罗伯特·达恩顿所著的《启蒙的商业:百科全书出版史》一书那样留下丰富的档案,简阳书店几乎没有保存完整详细的商业记录、账本和书信。与鲍君亚用“田野调查法”重构出版史的作品不同,贾主要采用“文献考证法”。她编辑了一个包含2000多本《鉴本》的目录,其附录近60页厚,包括附录A《宋元简阳文选》、附录B《简阳出版者名单》和附录C《简阳图书编纂说明》。虽然贾自述书中没有特别的新发明,换句话说,发现的稀有文献并不多,以常用材料为主,但作者在区分方刻本和私刻本,以及编辑、校勘、鉴定刻本材料等方面做了大量的辨伪工作。从1992年起,作者在、台、日、美、英等地,花了三年时间阅读了宋四十七本、元八十六本、明七百三十五本,研究了二百多种“修本”,使他的博士论文建立在丰富的第一手基本史料基础上。
宋代至明代,福建是刻书最多的地方,尤其是简阳的马沙镇。《印利》一书的作者认为,明末,华中和华南的图书业形成了同一个市场,其中最重要的中心是建阳、苏州、南京和杭州。《印刷为利》揭示了简阳之所以能成为宋代以来的图书印刷中心,远低于国内其他各大出版中心的原因:一是有“建本”所需的自然资源;第二,当地劳动力低。作者指出,“创始版”长期以来因印刷模糊而受到批评,并遭受不公正待遇。以翔实的史料证明,“创始版”种类繁多,有经典、医书、日用书、小学读物、其他藏书、戏曲歌谣、历史演义等,不仅风靡全国,还远销日韩。由此可见,“立本”在中国图书史研究中具有重要意义。因此,笔者认为,在书商的世界里探索“立本”应该有利于对中国传统书史的整体认识。
出版业历史研究的独特视角
“产业”是社会经济活动中生产或产品具有相同技术特征的经济活动系统,产业演化是内部功能和外部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出版业”是在出版系统中起作用的各种自然资源、经济资源、知识资源和技术资源的动态联合体。张坤指出,中国出版史研究需要实现三个转变,一是从出版史到出版经济史,二是从出版史到出版传播史,三是从出版史到出版文化史。此外,作者认为应该有一个出版技术史的方面,它与出版经济史一起构成了一个“出版工业史”的视角。“以印刷求利润”涉及到出版、传播、文化的历史,但最重要的是它以“出版业的历史”这一独特视角解读了“造书”书商世界的秘密。
《印刷为利》第二部分主要论述了宋元时期简阳的出版业,重点论述了出版技术的历史,如制书所用的材料,分析了简阳雕版印刷的面貌,包括所用的纸张、雕版印刷的工艺、印刷的设计,指出“版型建设”有一个引人注目的趋势,即文字的形式与时俱进,逐渐规范,使版面设计、校对、计数和支付等工作明显提高了生产效率。对于研究中国图书史的学者来说,这种标准化的时间为确定出版业的发展阶段提供了有用的线索。之后,以闽北的出版家为中心,以刘、俞、熊的出版家族为主要研究对象。作者注意到自宋元以来科举与出版的互动关系,随即有许多学者参加科举考试。因为考上科举的希望不大,所以建阳很多文人都不同程度地选择了参与出版活动。他们用渊博的知识找到可靠的原件,并仔细核对。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成为精致雕刻技术的大师。最终,那些刻书的家庭,没有一个上过学,在官场上有头有脸的,在编辑、校对、印刷书籍的活动中,找到了另一条生存和盈利的道路。第四章论述宋元时期简阳印本本身。首先考察了马山印本及其面貌,指出许多与科举文献有关的马山印本都令人联想到劣质材料,如纸张易碎、墨色暗淡、字形残破、布局杂乱拥挤,包括编辑印刷错误、随意删节、伪造文本等。该书认为,自北宋以来,马沙班的弊端显示了商业印刷发展的必然性,尤其是在远离城市最大的图书交易中心的偏远地区。只是因为利润的需要,简阳的书商越来越依赖这些劣质产品,因为这些麻沙班的生产成本相对于优质产品来说更低,运输成本和财务风险也小很多。最重要的是,简阳书商利用麻沙本控制了更大的市场。当然,“创办此书”并不意味着马沙班一统天下,还有很多优秀的版画,如《史记集》、《子·同治鉴简编》等。,但大部分都是廉价版,字体很差,版面拥挤,每半页至少15行,每一行25个字。这样的雕版可谓是“立本”的一大特色。
“印本逐利”专门经营明代建阳“于氏出版商”,是从宋代开始从事出版的一个古老家族,从元末明初衰落,到明末进入全盛时期。最著名的家庭刻书人余象斗,科举后从事印书工作,他传世的简阳刻书有七十种。为了吸引更多的读者,石喻不仅以自己的名义剽窃了前人的作品,还在其他20多部作品中加入了自己的序言,并将自己不同的肖像插入刻书。在《地理大一统》中,甚至连已故和在世的亲人都被加入作者名单。不难看出,这些举动,一方面弥补了俞科举考试的失败,同时也用这种方法实现了他荣耀祖先的夙愿。虽然出版的书籍种类繁多,包括个人诗歌、选集、戏剧、小说和笔记,但这些都凸显了于书店作为一家以娱乐大众为目的的出版公司的营销能力。贾甚至认为,余象斗等人在写作、编撰、印刷等方面都表现出这样的特点,即“只要印出一本书,能卖,无论真假,他都要做”。
简阳书商善于了解不同社会群体的阅读习惯、文化品味和文化标准。他们唯利是图,却能预见到读者的不同需求并做出回应。出版一旦产业化,其传播功能是巨大的,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或阶层的意志所转移。作者正是通过对简阳出版业的细致分析,衍生出“印刷为利”的主题。
明末,熊式版画《四民新刊将使用不求人世博百科》
闽北的建阳与江南
《印刷为利》第三部分,重点介绍了明代的“立书”及其雕刻史。第五章,以明代简阳方雕为中心,勾勒出闽北百年沉寂之后,十六世纪初至明代中期出版家族事业再度兴盛的图景。第六章明代“简本”,主要论述了“简本”的出现及其不同的作者类型,并揭示了华中、华南各大图书交易中心的出版者之间的联系。这一部分的突出特点是注重福建建阳与江南书业的联系。
笔者认为,宋元时期的简阳出版业严重依赖江南客户。从明代流传下来的各种版本数量来看,建阳出版业兴盛至明末。这一时期闽北经济文化基本停滞,但现阶段简阳书店的数量不仅堪比南京,甚至远超苏杭等江南出版中心城市。不仅产量,质量都可以和江南地区出版的书相比。为什么简阳的出版业如此发达,经济文化毫无生气?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是简阳书商的经营范围比宋元时期更加依赖外部市场,尤其是在简阳书商客户众多的江南。也就是说,简阳出版业对江南书业和阅读市场的依赖度很大。正是江南客户的需求促使简阳出版商大量刻经及相关书籍,并将其业务拓展到一些频繁出售的藏品。不仅“开国书”被大量运往江南,就连闽北的书商、刻家也翻越重山,来到南京等江南城市。一些雕刻世家、出版商和编辑,以及雕刻家和样品作者,甚至搬到江南大城市,尤其是南京,定居下来。“这种迁徙,也是文笔丰富、人口密集的江南出版业蓬勃发展的风向标。”
作者提供了一些具体的案例,包括刘建洋的出版商。此时此刻,书家最早可以追溯到宋代,清初仍有刻本。刘氏家族不仅在简阳有合作伙伴,还与南京的书店有着积极的互动。例如,盾曾担任南京著名的周氏书店大冶堂、仁寿堂、万卷楼至少五部刻书作品的校对和编辑。他们还达成了共享同一个图书版本的协议,如1628年由刘印刷的带有插图的医学图书《图画本草》,这也是周汝泉的万卷楼所使用的,但在印刷时,他们使用自己书店的卡片。这些版本经常在建阳和苏州之间来回移动,例如敦主编的《重订义利之家》也由建阳的杨四识馆和苏州的出版家闫少轩共同拥有。另一位简阳雕刻师刘素明,曾在简阳、杭州、苏州和无锡印刷了20多本书。熊氏达木是建阳著名的熊氏出版家族,有七种熊氏作品,分别是1550年至1560年间由宁、杭、苏三地的著名书店出版的。叶书店在散曲、南京、浙江也有经营。叶桂住在南京三山街,那里是万历时期书店最集中的地方。印刷的十几本书上标有“金陵三山街简阳叶桂近山堂”。因此,作者得出结论:“16世纪中叶,华南尤其是福建和江南的出版业基本连通。这本书是由同一批作者、编辑、出版商和雕刻家完成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个庞大的雕刻网络中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南京从事出版业的简阳人刻的《绣品》,是明万历年间萧腾鸿刻的
中外比较视野
在研究方法上,《印利》不仅运用了历史研究的综合方法,还运用了人文社会科学诸多领域的分析方法。因为这本书是在西方语境下完成的,虽然主题是研究一个地区的中国图书史,但更多的是运用西方的理论和方法,在叙事过程或注释中有大量中外研究的对话。
《以印刷求利润》开篇就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中国的雕版印刷在8世纪开始作为主要的印刷方法,即中国的书籍印刷比欧洲早7个世纪。但宋代商业出版与欧洲古腾堡发明印刷机后的巨大变化形成了强烈对比,即宋代学者虽然充分认识到印刷在传播和改编文本方面的巨大能量,但宋代商业出版的兴起并没有带来巨大的社会变化,甚至没有给当代人带来巨大的变化。印刷术对各种思想哲学运动的巨大影响,比同时期欧洲的变化要慢得多。与欧洲人文主义出版商不同,他们是各自专业学者的朋友,也是当时最著名的思想家,很多中国士绅精英对书商文化嗤之以鼻,因为书商的本意是“以印为利”,雕版被粗糙的人认为是雕虫小技,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没有留下安特卫普印刷厂所有类似于普兰廷的日常商业书籍和商业记录,以及出版商与那个时代当代学者的交流,而中国的家谱,
因为中国版画是通过在版画上叠加一个手写的手稿来雕刻字画的,所以手稿和印刷版本的关系比西方印刷术要密切得多,后者印刷版本中的文字和图像与手稿有很大的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异越来越突出。由此,笔者发现中外印刷版本的一个很大的区别:中国虽然逐渐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印刷字体,但却从未发展出一套类似于欧洲手稿审美判断的雕版评判标准,所以一直认为雕版印刷版本不符合手写体标准。这也是《金瓶梅》《红楼梦》等很多名著出现在刻本之前的阶段。
“为利润而印刷”或“兼顾利益和正义”
《印刷为利》的主标题是《印刷为利》英文版的翻译。应该说翻译的很准确。但这句话能否概括“11-17世纪福建建阳商业出版商”的价值取向?我觉得有问题。“营利性”的确是中国商人的传统之一,但商业界一直都有“兼顾利益和正义”的一面,尤其是在中国出版商中,文化传承一直是简阳书商的一大传统。
简阳刻家,有俞、熊、魏、刘、叶等大家族,其中不少还是他们的后裔,都是福建士人。他们参与刻书,直接导致闽北出现了许多伟大的学术名著,如朱、李的《五代名臣言行录》和的《别》等,最早在建阳出版,并有相当数量的书籍被反复刊刻,突出的例子是“创始书”书商出版了一些即使在今天的藏书中也认为有价值的书籍。如南宋绍兴人黄所刻《史记》,是最早的《三国志》与《史记》文字的合订本。后世《史记》基本延续了这种风格,可见黄刻本的开创性贡献,其价值不言而喻。
简阳也是南宋理学重镇。在知识的介入下,“健本”书商可以了解并满足读者的一般需求和阅读兴趣。《创编》多为经典著作,书名为《互注》、《重说》、《重义》、《图册》,便于广大读者阅读杨东鑫的教训和参考。很多刻本率先使用黑嘴和书耳,方便读者查看浏览。所谓“四方教材出的地方,历代道德都会出的地方”。书坊与文化的融合,甚至贾自己也承认有几所著名的书院是由与大理学家朱及其弟子有关的富豪家族开办的,如刘氏刻书世家的平山书院、书院、华龙书院等;熊家傲峰书院等。书院是简阳著名的学术中心,也是由朱创办的,内有书店堂。朱还参与了刻书的销售,这使得新儒家很难用羞耻和害羞来为自己辩护。四川理学家对此颇有微词,并建议朱不要向他求助,但朱认为:“不要谋生,恐惧会使你的耳朵受益。”。这句话很有意义。至少大理学者朱并不认为刻书是逐利之举,学者可以边刻书边做研究,做到“兼顾利益与正义”。
刘崇智是朱的学生,来自刘的刻书世家。他的父亲、叔叔、哥哥利用自己的经济实力,为学术界留下了四部佳作:《新唐书》、《后汉书》、一部150卷的北宋诗文集、一部著名诗人黄庭坚的专集。简阳书商除了印刷牟利,还有自己的追求。明朝中后期,建阳书局几乎没有书和画,比如张卉小说的印刷。与上一代相比,图纸和图纸的数量大大增加,插图的质量也不断提高。印刷插画的版式风格是上上下下,再变化为全页巨型、铰链连接、文本内嵌图式等多种形式,类似于其他地区的其他当代书籍,简阳书商根据社会的需要,编或请人编通俗小说,大量印刷出版。这种集编辑、雕刻、销售于一体的尝试,在《印刷为利》中并未提及。如嘉靖年间建阳博学之士熊,编刻《全汉传》、《大嵩中兴轻旅冲锋》等张辉小说;余相斗的《双峰堂》的《北京五杰七侠传,春秋》,出版刻于万历三十四年,是一本自编的书;他还刻有简阳小说家熊的八卷本,即《新刊·参考演义》全如《大宋中兴岳传》、八卷《新刊·史记·唐书志通俗演义》、十卷《新刊·评南宋《史记·通俗演义》、十卷《北宋通俗演义》等。简阳书商将市场因素引入张卉小说的生产和流通过程,一方面直接反馈了受众的市场需求,另一方面间接引导了张卉小说的市场需求,开创了后世出版史上编辑、印刷、发行三位一体的出版业。贾还指出,余象斗在创作、编辑和出版中注意到,通俗小说的价值不仅在于传播艺术的纯朴和天真,而且在于试图教会人们历史和传播道德价值观。
《以印刷求利润》一书,是建阳商业出版社跨越一千一百年漫长历史,探索“造书”世界的一次成功尝试。但是,归结为“以印为利”的主题,是有争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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