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乡长 她是全县最年轻的女乡长，却因染赌一夜输16万再难抽身

马/中国纪检监察报

2018年4月9日，经四川省雷波县委员会批准，雷波县纪委监察委员会开除溪洛米乡原乡长冯莹莹党籍，涉嫌犯罪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一位28岁的基层女干部当上了乡镇长，但短短几年，因为一场尚不明朗的赌局，她走上了挪用公款偿还赌债的不归路。这一切的背后是67本曾经消失的特殊困难儿童生活津贴存折。

无人值守补贴存折变成提款机

从冯莹莹的简历中可以看出，她自2009年被永胜镇曹天村村官录用以来，一直从事农业补贴工作。2012年任车易乡主管民政和机关副乡长，2016年任溪洛米乡乡长，一直在处理扶贫补助。经过多年的基层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最终还是落在了“一卡通”上。

事情应该从2012年10月25日开始。据时任车易乡镇长的谭东介绍，当天，县民政局通知各乡镇领取特殊困难儿童生活补贴存折。考虑到冯莹莹刚当了一个月的副乡长，对自己的工作不熟悉，他让镇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带着冯莹莹去民政局领取存折。本次共收到50份，其中18份因资料不全未开放，冯莹莹于2013年1月9日收到。当时，一个贫困孩子的亲戚碰巧在雷波县，所以他拿走了一个存折，另外67个由冯莹莹暂时存放在他的办公室。

为什么本应发放给农村家庭的特殊困难儿童生活补贴存折，却被冯莹莹放在办公室里？根据冯莹莹的供词，在发放这些存折后不久，该县要求对申请极端贫困儿童补贴的真实情况进行审查。冯莹莹从事农村工作多年，知道当地村庄存在不同程度的虚假申报。她认为这些被宣布为赤贫的孩子可能不符合标准，所以她把这67本存折放在抽屉里，过了很久才放下。此后民政局认为补贴发放正常，冯莹莹认为账户作废，受助孩子监护人认为补贴没有申请。结果，67本特殊困难儿童生活补助存折“不见了”！

一年多以后，冯莹莹在整理办公室时发现了这些被遗忘的存折。估计是存折过期后去当地信用社销户，却意外发现存折里有钱，补贴已经发放。“明知这是国家的钱，是有需要的人的钱，却被迫无所事事，做出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原来冯莹莹因赌博欠了很多债。在发现这67本“消失”的存折已经用补贴汇出后，她开始了挪用公款偿还赌债的堕落。一审判决显示，截至今年2月最后一次取款时，她已从这些存折中挪用公款885，315元。

根据凉山州的有关规定，特殊困难儿童的生活补助按户向村委会申请。经村委会调查核实公示后，报乡镇政府审核公示，再报县民政局审核。最后救助基金由民政部门划拨到银行，受助者直接去银行领取。在如此严格公正的制度程序下，实际执行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线索可以从冯莹莹的供词中找到。

一方面，车易乡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各种补贴往往由农村干部支付。

2012年，车易乡没有通路，经常断水断电。村民只能去雷波县的农村商业银行网点领取惠农补贴，往返票价100多元。另一方面，对地方折卡的监督管理并不严格。当时的车易乡副乡长冯莹莹，不仅负责折扣和卡的领取和发放，还负责发放后的审核和检查。当县乡相关职能部门要求检查、报告、发放、核实时，冯莹莹要么避重就轻，要么自行检查、报告处理。这些问题的存在，使得县级审计制度成为一个挂在墙上的摆设，一直没有落实。这为冯莹莹利用职务之便篡改特困儿童存折提供了便利条件，使其犯罪多年未被发现。

作为本案的当事人，冯莹莹根本没有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群众意识。她不仅没有仔细审查补贴的申报和支付，而且还触及了贫困人民的切身利益。在基层工作，她知道存折后面有67个极度贫困的孩子，但她不在乎补助资金和老百姓的疾苦。用冯莹莹自己的话说，在过去的六年里，她一个都不认识这67个极度贫困的孩子！

赌博很难还清债务

2013年底，在街上“碰巧遇到”妹妹梅。梅姐说她临时有事，让她帮忙打打牌。冯莹莹对梅捷没有戒心，她在日常生活中“慷慨而大气”，去得很愉快，但她不知道这次旅行打开了罪恶之门。

我以为只是照常打麻将。到了地方才知道这是500块钱的血战。冯莹莹听说比赛这么大，就想去，但因为梅捷的“好意”，她还是坐下了。慢慢地，输了的挫败感和赢了的狂喜让原本忐忑不安的冯莹莹渐渐兴奋起来，从那天下午2点一直玩到第二天上午10点。在此期间，冯莹莹几次打电话让梅捷赶紧回来，但都被梅捷以各种理由搪塞，说没钱就找旁边的人拿去，这让冯莹莹觉得比赛中的人都是她的朋友。

比赛结束时，冯莹莹不得不面对一个冷酷的事实——她一夜之间损失了16万元。这时，梅捷也“迟到”了，她“仗义”地说，既然她请冯英帮忙打仗，不如两个人一起分担损失的钱。已经很害怕的冯莹莹仍然觉得梅捷很“诚实大方”，所以她欠了8万元的高利贷，每月只付1万元利息。

看到还钱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焦虑又恐惧的冯莹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先还高利贷。她透支了自己所有的信用卡，甚至还用网贷支付利息，但还是远远不够。偏偏这个时候，冯莹莹发现办公室里遗忘了67本特困儿童补助存折，于是他挪用公款偿还赌债，越过了纪律底线...

罪恶之门一旦打开，就是通往地狱之路。据冯莹莹说，在她最终还清高利贷后，她所想的不是向组织坦白自己的错误，而是如何填补“一张卡”上的漏洞来欺骗组织并逃脱惩罚。不甘心的“女乡长”忘记了伤疤没愈合时的痛苦。我听梅捷说有一场比赛，运气好几万几十万不成问题，于是她带着“翻身”的感觉又去赌了。这一次，冯莹莹损失更大，欠了30万元高利贷。

“我只怪自己对别人缺乏警惕和信任。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当时我完全被赚钱补账的想法淹没了。我没考虑是不是有人设局。”正是利用冯莹莹的这种心态，高利贷者以去家里、去单位、去纪委、去县委找“说法”为由，一再威胁她以逐利的形式还钱。欠钱的无奈和被威胁的无奈，种种恐惧压在冯莹莹的心头，使她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去拿特困儿童生活补助的存折。

在这两场冯莹莹说不清的赌博游戏背后，是他常年打牌的坏习惯。事实上，冯莹莹在当了村官后不久就学会了打牌和打麻将，并经常和同事朋友们一起打牌。那些赢得卡片的人被邀请去吃饭和唱歌，但她没有把这种“娱乐”当回事，梅捷也是以同样的方式在餐桌上相遇的。

冯莹莹不是唯一认真对待这件事的人。据她当时在车易乡的同事说，这种形式的打牌在当地党员干部的闲暇时间甚至工作时间里都不是个别现象，但近年来管理严格，逐渐少见。一千英尺的堤坝坍塌成一个蚁巢。冯莹莹不认为打牌在日常生活中被视为小事，给了别人利用的机会，甚至埋下了日后深赌、挪用人民救命钱、违法乱纪的祸根。

忏悔，忏悔，惨痛的教训

"我是来向组织解释这个问题的。"

“别开玩笑了。”

2018年4月4日上午，在雷波县纪委办公楼前，审讯室主任蒋涌泉以为县内最年轻的女乡长在开玩笑，实际上交的是一叠自首材料。

“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年了。为什么现在想到主动解释？”在押的冯莹莹形容枯槁，眉头紧锁，声音嘶哑。“近年来，对包括卡和折扣在内的扶贫资金的检查在州县越来越严格，并努力调查和处理基层腐败。去年回龙场乡七个乡镇干部“一次一壶”，前几天中天乡两个民政干部被查处。都是平日里认识的人。我觉得我迟早会被发现，我会向纪委自首。”

十八大以来，雷波县切实加强了扶贫工作中的腐败和作风问题的查处力度。日益严格的高压形势已经让冯莹莹知道她躲不过去，而且她经常在晚上感到紧张时睡不着觉。而连续两次的熟人摔倒，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促使她主动投降。

作为该县最年轻的女乡长，只有32岁的冯莹莹对自己的毁灭感到遗憾。赌博不仅毁了冯莹莹，也深深伤害了她身后的全家。此前，她的家人不知道冯莹莹做了什么，她在去纪委解释问题的前一天晚上向家人吐露了心声。年迈的母亲泪流满面，不敢相信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生病多年的父亲，沉默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离婚前夫甚至说要用卖铁锅来弥补挪用损失空。但是，冯莹莹很清楚，即使补齐存折空的损失，挪用公款肯定逃不过组织的调查，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向组织坦白。

愧对耻辱的不仅仅是家人，还有多年的磨练。冯莹莹大学毕业后报考了村官，希望能为家乡的父老做点什么。在此期间，她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还获得了凉山州优秀普查员奖。之后通过选拔考上了车易乡副乡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工作的热情逐渐冷却下来。“我第一次从车易乡回到县城，赶上了雨，前面的落石塌了。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那里。”自我要求不断松懈，法纪意识日益淡漠。作为分管民政的乡镇副乡长，她长期“驻扎”在县府，甚至沉迷于玩乐和消遣，陷入了赌博的深渊。她甚至把黑手伸向了特困儿童生活补助资金，最后站在了党和人民的对立面。

“我和‘一卡’打交道很多年了，我知道相关政策和监管的必要性。如果有人提醒我，我绝不会走到这一步。”现在冯莹莹懊悔不已，但冰冷的手铐告诉她，生活中没有如果。67本特困儿童生活补助存折一度消失，这不仅给冯莹莹上了惨痛的一课，也为加强扶贫资金监管敲响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