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而归

□李敬泽

很多年前，我读《离骚》，只觉得它像一个热带植物园，长满了奇花异木。现在再看，已经到了中年，才发现是关于中国文人的人生意义。简单来说，这个意思介于“从源头进与退”之间。四字四面如铁壁，多少灵魂被关在牢里。屈原的天马空其实是螺蛳壳里的道场，在那里焦急地抓墙。

这些话不该说。我想很多人都不想听。至少粽子厂不高兴。但是我没有吃粽子的打算，粽子厂的心情与我无关。反正总会有人吃粽子。比如你老公有情人或者小三，你还不如端午节买一些。一边吃，一边叹气，一边读《离骚》，这就是所谓的情景交融。

——《离骚》是一首政治诗，但屈原有时写得像情诗，是一首失恋被抛弃的情诗，可能是他的一大发明。汉儒讲诗经，“我服气，辗转反侧”，显然是因为想小姐姐而睡不着。硬件解码在心里照顾领导，失眠！这种奇怪的解释纯粹是非个人的。现在重读《离骚》，我觉得这个想法大概是受了屈原的启发:

“但是草木散，美人怕死。”“众女皆羡余Xi之美，又传余善娼。”话里眉毛一扬，把国王比作丈夫，当他是怨妇；每次看到这些地方，我都想掩盖，感叹:为什么，为什么，离婚就好。

但屈原终究是伟大的，他唱出了中国人永久的心病；在我们这个男权社会，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别人把自己当成女人，但有一个重要的例外，那就是“美与草”的诗学传统，也就是说，自古以来，男人遇到女人或男人，遇到有权有势、地位高的男人，心里立刻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女人。

然后，自恋，牢骚。所以每个办公室可能都有屈原:老板昏厥，小人得势，这个正派能干的人不被重用...

你不能一个人放弃我

古代的越人生活在今天的浙江，给人的印象是更深沉，更隐忍，更残忍。但是，越人以前很凶，把纹身剪掉，不高兴就杀人。例如，有一段时间，越人热衷于一项有趣的活动，即杀死他们的国王，一个接一个地杀死，并连续杀死三个人。杀国王没什么意思。有意思的是，杀了一个之后，兄弟俩冷静下来，又开始担心了。没有国王我该怎么办？然后赶紧出发去找另一个。

显然越王的人基本都是养杀，类似于家禽家畜。因此，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的人都生活在恐惧中，担心有一天这个大家伙会咆哮着来宣布他是国王。就这样，第三个倒霉蛋又被打死了。消息传来，一个叫“苏”的王子捏了捏手指数了数。这次轮到我了。没人想当家畜，也不想搜，就打开后门，上山躲在山洞里。

但是，王子的名字不好，他只是叫“搜”，如果要叫“溜”，以后的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杀死一个国王后，越南人第二天醒来，他们的心空空动摇了。果不其然，他们成群结队地来支持王子，四处搜寻。他们一进门，新国王就跑了。快点，搜索！

于是我搜了一下。当然，我很快就找到了。一群“粉丝”尖叫着跪在洞口，乞求着:

出来吧，我们的国王，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偶像！

但是王子在山洞里找了找，藏了起来，很久都没有露面。渐渐地，越人的脾气又上来了:你还不出来？好了，把柴火放到架子上，抽他！

这些可爱的越人可不想想，他们的新国王很可能会变成腊肉。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国王。这种卑微而真诚的愿望怎么可能得不到满足？

当然王子被发现了，换了我早就出来了。人群向他欢呼，他被放进国王华丽的马车里。没有人向他求教，问他想不想当国王。他已经是国王了。

可怜的“搜索”，他独自站在车里，“仰望天空，大喊，‘你不能放弃我吗？’“那意味着:上帝，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这个故事发表在鲁的《春秋》上，我们的同胞从中吸取了教训:人不能伤其性命，也就是说，如果要取一条小命，就不要给你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