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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奥茨。1991年,欧洲有一些业余登山者在阿尔卑斯山脉的冰层中发现了一具五千多年前新石器时期的男性冰尸。这个被命名为奥茨的冰人在死之前吃了蔬菜,吃了野山羊肉,吃了鹿肉,吃了面饼。他随身带着弓箭,有坚硬的碎石制成的匕首,他从矿石当中提炼纯铜来加工制造自己的铜质斧头,他用了十八种植物以及熊皮、鹿皮、牛皮、羊皮等等来制作自己的帽子、皮袄、皮裤、护腿和防寒靴。

美国休斯顿大学机器工程学与历史学教授林哈德写的一本书里说了这么一段话:“我们仿佛开启了一个中世纪地窖的封条,发现里面藏着的居然是一个内燃机。”

实际上,林哈德以奥茨为例向我们展示了科学史上一个巨大的矛盾,就是那些善于制造的能工巧匠,那些技术专家们往往没有留下自己真正的名字,我们往往习惯于以简单化的方式去理解与记忆关于科学技术的历史,将众多无名氏积累起来的智慧浓缩成为数不多的神话的个人的贡献。比如我们常常说蒸汽机是瓦特发明的,我们常常说电灯泡是爱迪生发明的,我们常常说电话是贝尔发明的。在林哈德看来,这种荒诞而片面的描述技术发展史的方法,这种认为总是由谁谁谁最先发明的这个,最先发明的那个的固执,其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赞美创造的过程。也可能是出自于人类从来就存在的,那种对英雄、对史诗的渴望和需要。这当中的良好用意本来无可厚非,但是这种简单表述的方式,却很容易使人忽略发明的本质。发明的本质其实就是创造与贡献往往是积累出来的,它既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又是个别天才的产物。

林哈德通过梳理详细的史料,详细地考察了大机器时代层出不穷的新发明、新成果的创造过程,考察了技术的传承与历史社会的背景,他向我们呈现了很多习以为常的个人发明的积极性,他提出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发明者是唯一的和绝对的,那些发明者、那些英雄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他集所有人的光环于一身。虽然,当下的这种专利体系是否已经牢不可破地建立起发明人、发明者、发明物体三者之间的关系,但是事实上,谁也不能真正的首创出某种技术,都必须以先辈为基础。包括我们现在经常说的互联网之父、计算机之父,其实真的很难找到一个很确切的一个发明者。

比如我们生活当中非常明确的飞机的发明者是莱特兄弟这个观点,被称之为绝对的,可是林哈德认为我们只能精确地说,世界上第一次由动力推动、重于空气、由人操纵、可重复飞行的飞行器是莱特兄弟于1903年12月17日完成的。在中国古代就有木鸢、风筝、火箭这些雏形,就是现代飞行器的雏形,最早在鲁班的时候就创造过木喜鹊,还有展开的斗篷,降落、滑行的包括载人的滑翔机,包括后来法国人发明的热气球,其实都是一次次人类希望在天空翱翔的一种尝试,甚至在莱特兄弟试飞前后还有一些人也在推出不同形式的飞行器,比如约翰·蒙哥马利。莱特兄弟的成功之处就是令人信服地将当时的许多先进而有效的技术整合在一起改造了螺旋桨,引入了内燃机。这些技术其实都离不开前人的进步与贡献,那么到底谁是飞机的发明者呢?莱特兄弟是,那么其他人也是。约翰·蒙哥马利、奥托·利林索尔、奥科特夫·切纽特,其实这些人都为飞机的发明贡献了自己的智慧和力量,那么1903年的那一次一飞冲天是存在着必然性吗?是的。一定会出在莱特兄弟身上吗?那不一定了,我记得凯文·凯利在《必然》这本书里面就讲过飞机的出现肯定是必然的,只不过出现在莱特兄弟身上才是偶然的,飞机在1903年出现是偶然的,但是在更早或者略迟出现是必然的,但是正是这种无数个偶然和必然改变了人类的社会发展或者技术发展的历史,如果那次首次试飞成功的人不是莱特兄弟,那么今天的飞机的外观与设计思路很可能就是另外一种面貌。

但是林哈德强调纵使飞机的发明史可能会被改写,飞机本身的出现却是不可避免的呼之欲出,这与凯文·凯利的《必然》如出一辙,是同样的一个道理。当时代充满了几乎成功、本可实现与痴迷着魔的超凡变革者的时候,当发明的先驱们都具备了足够的决心与才能的时候,那么某一项技术的时代就已经来临了,比如飞机的时代便来临了,或者说飞机终于被一种时代精神发明出来了。林哈德在书中曾经就这么说,他说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与其说是某个人发明了飞机不如说是足够的发明积累到一定程度,促进了飞机的发明。因此继莱特兄弟之后出现了更大的飞机发明热潮,其深度和广度远远超越之前那个时代。

当然这是飞机的故事,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林哈德在他那本书里讲的奥茨的这个故事。林哈德在这个故事的一开头就给我们讲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非常有意思的这样一个场景。他说奥茨摊倒在岩石上面,已经筋疲力尽了,严寒使他对疼痛有些麻木,但只是有一点点麻木,这个故事很精彩。当时的奥茨在身处海拔一万英尺的绝顶上面,这个绝顶今天就是以奥茨为名了,叫奥茨勒泰,就是阿尔卑斯山峰。林哈德就想象连续两天以来,厄运不断袭来,奥茨和他的另外两位猎手在山中寻找鹿和野山羊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闯入了来自另一个山谷的一群卑劣的猎手的地盘,于是他们就会发生了冲突。在原始人当中,这种冲突就是一种致命的,当然跟现代战争相比是小规模。当时的奥茨四十六岁,就是他死的那年,是队伍当中的长者或者说是一个领头人,他作为一个猎手,他不仅饱经风霜,特别擅长射箭。可是在第一场战斗当中,他就是射出了所有的箭,而后他指挥,只找回来两只,其中一只已经折断,另外一只正中目标,当奥茨把这个箭从别人的胸膛里拔出来的时候,被他射中的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呢?我们回过头来一会儿分析给你听。也就是说眼下的奥茨只剩下一只完好无损的箭,箭袋里只剩下一只还没做好的箭,他本来打算可能就是一边赶路,一边把它们做好,可是每天到晚上的时候,他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哪还有时间再来磨光箭杆,装上这个箭头,夹上羽毛呢?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冒险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够愚蠢了,实际上他正在为自己这个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更糟糕的是在厮杀的过程,奥茨有一个同伴已经被敌方杀死了,他和剩下的同伴,不得不往高处逃,往更安全的地方逃。可是今天他们又遭到了敌方的伏击,在伏击过程当中奥茨射出了他仅有的一支箭,可是这只箭只不过擦破了对手的面皮,有两个人包抄过来跟他短兵相击,展开了一场近距离的白刃搏杀。我们不要去想象有什么武功啊,什么内力呀,虽然奥茨和同伴奋力拼杀,使得对手终于退却了,但是奥茨他自己本身也身受重伤,奥茨的双手和躯干都被对手砍伤了,奥茨和同伴又一次成功的从厮杀当中逃出了。就在他们逃亡的过程当中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出于什么机缘巧合,奥茨竟然在他们跑的路上发现了一只奥茨自己的宝贵的箭,你想他本来没有箭了,他毫不犹豫的停下来,弯腰把它捡起来。但是正是这个愚蠢的错误让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他停下来捡箭的动作让他成了一个静止的目标,当奥茨起身的时候,敌方的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胛骨。当奥茨和同伴逃离险境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他的同伴试图帮奥茨把这个箭拔下来,可是他的同伴也受了伤,手指也不听使唤,箭杆掉下来了,箭头仍然是留在了奥茨的背上。当他们再次上路的时候,奥茨的同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体折了过去倒在地上,直到这个时候奥茨才发现他的同伴被敌方刺中了腹部。奥茨用力的把他拉到背上,努力的向前走,这时候他感觉到同伴的手臂从肩上面垂下来,两脚在地上也是磕磕碰碰的拖着。没走多久奥茨就发现同伴的身体软了下来,于是奥茨把他放下来看看他是不是有呼吸,他的同伴死掉了。现在只剩下奥茨一个人了,他必须仍然疲于奔命,那只箭在他的后背上面,伤口正在化脓,而且他身处绝顶,跑道了阿尔卑斯山的最顶峰,周围是岩石林立,冰天雪地。他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爬这么高的山峰,后面的一些追他的敌人不得不放弃了,但是这时候奥茨已经精疲力尽了,他失血过多,胳膊几乎动不了。他多么希望月亮女神能够把他救出绝境啊,可是严寒一阵一阵的袭来,剧痛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僵硬替代,他胳膊没用了,奥茨摊在地上,他想歇一歇、踹喘气,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奥茨清点了一下他的用具,刀、衣物、行李背包都在,弓箭也在,但只剩下一只完好的箭,奥茨精美的斧头还在,铜质的斧头,是由质地坚硬的紫衫木制成的,打磨的精美可爱。现在对于奥茨来说,这东西没什么用途了,因为他已经远离的家园。呼啸的暴风雪正在向他席卷过来,奥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停下来,等待暴风雪的结束,但是奥茨也知道,他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奥茨挣扎着集中精力,努力阻止自己的意识飘回远在山谷中的那个村庄,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象那里的美景实在是诱人,空气当中混合了各种浓浓的味道,牛粪便、薄荷、葡萄的味道,他还想象努力着记忆起家里那堆熊熊的篝火。在篝火里,他精心地炼铜,做着他的斧头。奥茨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努力使自己呼吸思考,但是这个声音来自大脑深处的某个洞穴。疼痛在他的身上渐渐消退,奥茨的意识终于松懈下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再也听不到肆虐的暴风雪在耳边呼号。第二天日出之前,奥茨被冻僵了,他被埋在厚厚的冰雪下面。这一埋就埋了5000年。

在1991年9月19日,有两个欧洲登山者,都叫西蒙,一个叫艾丽卡,一个叫赫尔玛。他们被一个温暖的天气所吸引,于是无意中来到了奥地利南面,意大利的山上面。他们发现由于冰层融化,而露出来的奥茨的头和后背。这个西蒙夫妇无法了解奥茨属于哪个年代的。因为不久前奥茨尸体的冰层上有一个现代化的滑雪皮带,表明了奥茨的死亡时间并不是太久。可是,他们到山下马上向政府报告,警察应声而来。奥茨从冰层中挖出来,这时候查明身份,就发现我刚才说的一段话。如同打开了一个被尘封已久的地窖——欧洲南部石器时代的人类生活的一扇窗户。

刚才前面讲的奥茨的故事,就是林哈德所写的,讲得不够详细。实际上,我加了一些自由的发挥,这个故事情节可能也适用于其他情况。但是,随着科学家持续的研究,过滤掉了适合于公开辩论的证据之后,奥茨的最后几天和最后时刻变得越来越清晰。科学家就发现,奥茨剩下的完好的箭的箭头上带有其他两个人的血迹。奥茨的刀上面又发现了另外两个人的血迹。奥茨的斗篷上、衣服上血迹更多。奥茨的刀是由坚硬的碎石制成的,而不是像斧头一样是铜做的。刀子短小,刀刃非常锋利。奥茨随身带的轻巧的小薄片,是用来磨刀刃的,让刀刃变得更加锋利。经过解剖科学家发现,奥茨在死之前吃过的食物有蔬菜、野山羊肉、鹿肉,还有一种面饼。这些古物表明奥茨的家可能就在今天的意大利附近。另外由于奥茨的头发里还带有微量的砒霜,而砒霜通常是拿来炼铜的副产品。所以奥茨很有可能是参与炼铜制铜的工作。奥茨的发现推翻了很多年代学的观点,他生活的年代比金字塔还早800年。在此之前,人们认为最先进的金属加工技术是埃及人创造的。其实那个时候的埃及人是偶尔地把金属块打造成不同形状而已。现在发现,奥茨不仅把冲击形成的铜块改变成形状,而且从岩石中提炼成纯铜,加工改造成有用的形状。很显然,奥茨跨越了分隔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的门坎。因为奥茨精炼的装备反映了他对当时各种材料的全面的认知,也说明了奥茨通晓怎么去利用它们。奥茨用了18种的木材和植物来制作衣物和工具。无论用怎样的标准来衡量,奥茨或者说奥茨的族人都是非常出色的工艺学家。比如拿奥茨的鞋子为例,奥地利制鞋专家非常仔细地研究了奥茨的鞋和他的双脚,发现工艺之复杂让人大为惊讶。鞋底是熊皮的,而且这个鞋底是用熊脑和熊甘油的混合物中煮过并浸泡过。鞋面是用鹿皮做的,全部皮革被缝制在用菩提树树皮编织的一个网状框架中,用小牛皮扎紧。中间的隔层用稻草和苔藓来做衬里。这个制鞋专家和同事用石刀来切割材料,用骨针来缝制,按原样仿作了3双复制品,另外做了5双给现代人穿。所以在冰雪覆盖的时候,用同样的鞋去实地检验,发现非常好用,效果非常好。当登山者淌过冰雪融化的水流时,起初会感觉到冰的刺骨,但是鞋子里很快又温暖起来。而且鞋底的摩擦力又非常好,不会磨出水泡。生活在5000年前奥茨的双脚享受的待遇比今天的人们要好的多。这就是林哈德所特别有感触的时候,说了那么一段话:好像是打开了中世纪的冰窖,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内燃机。对于奥茨的秘密其实还有很多,今天就讲到这里,欢迎大家在留言中发表自己的感言。让我们一起认真学习,自我迭代。

讲座时间:2017年6月5 日

录音整理:朱蕾

文字整理:干宁、姚晓宇、金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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