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也许——

转眼间经过的那些城市

黄昏将至,晚霞勾勒出远处建筑物的天际线,幽幽的天空下,昏暗的红色帐篷照亮了异乡城市的黑色轮廓。夕阳渐渐落到地平线下,路灯在建筑物之间闪烁。开着外围环线、黑色城市剪影和浅黄色建筑物路灯,向后流向车侧窗外,另一个草原城市(其他旅行中、沙漠古城、海边渔村、盘山县、滨江县、平原雄岛、森林村)没有他们的旅行计划,我们也没有。(莎士比亚,《北方新闻》)。

“当火车进入这个陌生的城市时,它是从未见过的霓虹。有人说我很在乎这个城市的街道吗?”

经常,陈超生的这几句歌会在这个时候无声地在我脑海中播放。(莎士比亚)。

陈超生的火车经过城市,慢慢停靠,又慢慢离开。在这个转瞬即逝的城市里,我们在那条外围的环形公路上疾驰,我不由自主地松开踏板,减速。迷茫的黄昏晚了一点,瞥了一眼汽车手表上的时间19:46。拿着方向盘,我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城市,那个建筑物,那个窗户。无尽的追问、联想和想象力从脑海中滚滚而出。

这个城市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聚在一起生活了?第一次在这里定居的那家有多少人?他们的后代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繁殖1分2分4分?什么时候又来过几次野外回家?他们如何在这里融合、战斗、通婚、发展?这个城市怎么从家变成村,再从村变成村,再从村变成村,又从村变成今天的城市?在历史的岁月里,这个城市产生了多少教父和大师?大户之间又发生了多少明争暗斗和悲欢?

这个城市有多少高楼?看着每栋建筑,想想之前。自从各建筑物建立以来,有多少土著人被拆除了?各原住民低矮简陋的房子,祖祖辈辈在里面居住了几代人?(威廉莎士比亚,温斯顿,原住民,原住民,原住民,原住民,原住民)每一代人都经历了怎样的生活起伏?所有过去的人都忍受了什么酸甜苦辣?那些浸透着生命痕迹和岁月气息的墙壁砖呢?划着孩子的长刻度,少女的青春期墨迹,家庭贷款,病床躺着的那些墙砖呢?(威廉莎士比亚、小王子、小王子、家人)那个唐玉清围墙的祖先牌位、新士乡队现在是被埋在土里,还是变成土里,还是已经烧成灰烬,随烟而死?那些房子周围,石楼玉石,或者是土楼青蒿素的墓地,现在它下面的尸体是挖掘机被铲进土里,装进运输车拉到哪里的废弃土坑里,还是在混入建筑物花园的地下土壤里分解?(威廉莎士比亚,温德萨默,《读书》)(威廉莎士比亚,温德萨默,《读书》)被推倒的老房子里的原住民是在当地补足钱买房,还是四散居住,还是分散到那里去住?(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原住民,原住民,原住民,原住民,原住民)。

这个城市有多少扇窗户?除了面对我们以外,还有多少房子是两面和后面看不见的?开灯,不开灯,人住,人住,装修,不装修。所有亮着灯的窗户,白炽色,温暖的黄色,粉红色,紫色,里面有一个房间。客厅、卧室、书房、管道、每个房间都要有一个、两个或几个人。也许是男人,女人,也许是男人和女人,也许是男人和女人。他们在灯下煮食物吗?你在吃宴会吗?看电视吗?你有手机吗?你在玩游戏吗?读书吗?加班?争吵?你在出气吗?恩雅地生活吗?还是在赵英心住在汉地?同样明亮的灯光笼罩着无数不同的房子。(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同样明亮的每扇窗户都照亮了无数不同的灵魂。一扇窗,一个世界,一盏灯,一个世界。看所有的窗户,后面是部长河一样的小说,读所有的灯光,里面都有精彩的章节!建筑是城市的身体,城市的人,城市的灵魂。

前面有一个加油站,城外路边,停车,20: 05,下地,伸展手臂,扩胸,我看到面对城市,休息。

> 远处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晚风拂面,送来城市性感而温热的气息。这时候看城,一幢幢高高低低的楼栋,就像一壁壁大大小小的书柜,城市就像书柜堆立的一座森林。每一幢楼,就像一壁书柜;楼里的每一扇窗,就像书柜里林立的一本书;每一本书,就是窗户里的人用生活谱写的人生。打开楼里任何一扇窗户,走进灯下任何一个人的内心,犹如打开书架里的任何一本书,都是一个生命筑成的绚烂多彩的奇特世界。每一个灵魂,由它的前世、今生、来生组成,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看得见的今生世界和两个看不见的前世与来生世界。眼前的城市里,阑珊的灯影下,川流的道路上,多少人头在攒动,多少生命在绽放,多少欲望在燃烧,多少回忆在流泪,多少五彩斑斓的梦想如气泡在破灭飘升?一个人,前世的际缘,今生的苦乐,来生的愿望,三重世界,押于一身。一座城,数不清的窗户,数不尽的楼栋,看不到边的城市,融含了多少生命的奇特世界?

更无比深邃的意象在眼前展现,城市画面,更像电脑的桌面,密密麻麻的房屋,密密麻麻的窗户,密密麻麻的灯光,就像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包,随便点开一粒芝麻大的光点——文件包,里面又有密密麻麻的文件,文本的、图片的、影像的、声音的,都可以链接上无比深邃的宇宙。

看看拍照手机上的时间,20:22,再休息一会儿。

晃几眼,城市又像一座无数层次的露天舞台,没有幕布,华灯初上的天地平台里,多少悲欢离合正在上演?

望望这城,层层交错的城楼之间,灯灭,灯亮——

每一粒芝麻光点般的窗户,里面的每一个家庭,今晚是喜?是悲?还是平淡如水,岁月静静流逝?还有多少未成眷属的爱恋?又有多少错失佳人的婚姻?还有多少甜甜蜜蜜的良缘?又有多少偷偷摸摸的苟且?还有多少勾心斗角的较量在白天上演?又有多少知己难得的觥筹在夜里交错?

读读这城,街道纵横的商圈内外,车来,车往——

有多少家舞厅在暧昧的夜色里旋转着灯光?有多少位舞伴在迷离的眼神里旋转着舞步?有多少颗烟头在梦幻般的舞池地板上被踩灭余烬?有多少香水在袅袅烟雾和喃喃耳语中消散?

有多少家KTV的大厅楼板在劲曲中震颤着?有多少间包房里的话筒上正蒙结了一层香气、一层酒气、又一层胭脂味、再一层烟草味?多少情愫在歌声里暗长?多少孽缘在眉目间滋生?

有多少家酒楼的销售小姐和服务老妹正在穿梭着送酒上菜?有多少间包间里正在高朋满座,笑语欢声?有多少筵席上云蒸雾煮的山珍海味正在抿进虚情假意的唇齿、填进无奈拒绝的肠胃?有多少只夜光杯的杯壁上荡漾着葡萄美酒与洞窖佳酿,激发了多少句饱含酒香、气冲云霄的豪言壮语和山盟海誓?

有多少家大堂金碧辉煌的酒店、接待和睦似亲的旅馆、前台温馨如家的客栈正在登记房卡?有多少房间幽暗的床灯下躺着夫妻、情侣、偷情人、一夜情、买夜人、差旅单身狗?有多少只枕头并着?多少只枕头叠着?多少只枕头被抛在地上单着?窗缝弥漫出何种气息的灯光渗进城市的夜色?

有多少个咖啡馆趴在城市街角?多少张桌台上搁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或者一杯。有多少个咖啡杯的上沿,印下了淡红的唇印?有多少眼睛穿过杯口乳雾汤匙的目光,如一只蝴蝶,停留在对桌咖啡杯边的红唇上?蓝色的布鲁斯,淡黄色的卡萨布兰卡,紫色的卡斯布罗集市,犹如咖啡伴侣糖,在慵懒地调和着每个人不同色调的心思。

有多少个茶楼已经张灯?有多少间茶室已经开壶?有多少张茶台已经沏上了热茶?有多少只茶杯已经冒出缕缕茶香?在淡淡茶味和幽幽茶气之后的那些平和的笑容里,包含着多少种人世间的谋略、计策、方案、计划,在轻言细语的洽谈中博弈?彼此算计的心思在无声奔腾,远胜电脑里静静运算的万千程序。

有多少家足浴店关门转让了又重新营业?多少副疲惫的身躯在躺床上的指压间呼出起伏的鼾声?有多少家健身房卖完了会员卡卷款倒闭后又被人接手再卖会员卡?有多少新开卡的帅哥美女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有多少教练又在教练中给学员追销了不菲的课程包?有多少家教育培训机构分布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有多少补习辅导的教师?多少公办学校里白天上课晚上溜出来补课的教师?多少机构固有的却不停流动的教师?多少没有资质滥竽充数的三无教师?多少机构已经关门?多少机构已经潜入住宅民房上课?多少学生放学后喘着气跑来又补课?多少家长老人坐在补课室外过道的灯管下里等待夜晚?生生不息的城市啊,忙忙碌碌的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里,还有多少生命奔忙在城市的道路、巷道、楼梯之间来来往往、上上下下?

天上的云朵已经看不见了,城里的灯光越来越亮。20:37。这座城市经过了它的历史长河中的又一瞬、人间岁月中的又一天——

这座城,今天,又有多少家公司领到了工商执照?又有多少家企业完成了工商注销?有多少个门面前燃放了开业的鞭炮?有多少家商铺老板叫二手收购人员拉走最后一节货柜后黯然离场?有多少个庄重的会议室,今天又召开了多少场政府、企业、公益、商业的大大小小的、严肃热烈的会议?

这座城,今天,有多少家豪华酒店里,举办了多少台结婚喜宴?有多少位少女,从此成为别人的新娘、人家的媳妇?有多少位男孩,从此成为别人的男人,别家的女婿?从此与原来的两个家庭割裂出来,又诞生了多少个新的家庭?有多少场婚礼是初婚与初婚?有多少场婚礼是初婚与再婚?有多少场婚礼是再婚与再婚?婚宴的现场,有多少人在喜庆祝福?婚礼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在神伤怨恨?

这座城,今天,有多少家高档餐厅里,举办了多少台福庆寿宴?有多少位寿星,陪亲朋子女们一起回顾了风风雨雨的人生历程?

这座城,今天,有多少家喜悦饭店里,举办了多少台满月欢宴?有多少个婴儿,在父母亲人们的赐福中开启了一帆风顺的成长愿望?

这座城,今天,发生了多少个约会?未婚的,已婚的,忠诚的,背叛的,友情的,有情的。

这座城,今天,结束了多少场法庭审议?判决了多少桩司法诉讼?几多公平,几多公正,几多恩怨,写在胜败各方走出法院的脸上,溶解到城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这座城,今天的商场里......,今天的电影院里......今天每个人手机的微信里......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一辆JEEP开进加油站,摇下车窗,汪峰的歌声从车里流泄出来,淌满油站,歌声和油气在空气中颤动,“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我们在这儿欢笑我们在这儿哭泣/我们在这儿活着也在这儿死去/我们在这儿祈祷我们在这儿迷惘/我们在这儿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时间已到20:41。JEEP和我们的车一样是外省牌照,“嗨!自驾出来的吧?往哪儿游去?今晚停哪个城?”我转身问JEEP驾驶座上的络腮胡,“去阿拉善、额济纳,今晚住巴彦淖尔,前走,还有七十公里。”JEEP加满了油,带着汪峰歌声,离开加油站,漂移入高速道。

我们今晚也住巴彦淖尔。在上车之前,我又转回身面朝城市,再看一眼这座路过却没经过的城市。夜空中已闪现出几颗星星,夜幕下的大地之上灯火依旧。

这座城的人们,祖祖辈辈,多少坟茔散乱在城市周边?多少尸骨深埋在城市基底?

这座城的人们,男男女女,有多少人从异地迁徙到这里定居下来,繁衍生息,然后埋藏这里?

这座城的人们,老老少少,有多少人离开这里流落它乡定居下去,再也没有回到这里,这里只有他们断落掉下的根,在泥土里。

这座城,是哪座城?什么名字?此前的旅游攻略中没有做,我还没来得及查,一时还不知道是哪座城。

或许,今天,我和你擦肩而过,此生,再也没机会看到你第二眼。

或许,每天,从你旁边绕过的车流里,那些正在疲倦小憩的人们,连瞥都没有瞥上你一眼,他们路过了你,你却从未经过、存在过他们的世界。

或许,宿命的时空里,不管你在、或者不在,我都会从这里经过。不管我来、还是不来这里经过,你一直都在。

多少城市,在我们的旅途中一晃而过!多少人,在我们的生命里擦肩而过!

加油。上车。20:55。回到高速路上,“你好!福特,打开音乐!”车里播放出那首西班牙《QIUZAS,QIUZAS,QIUZAS》,我们驶向前面那个今晚停泊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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