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在中国的影响有多大?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中国有50多种游戏有私服。

市场份额一度达到中国游戏市场规模的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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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服,应该算伴随着中国特色的网游市场崛起的产物。尽管私服最早并不是出现在中国(早在《UO》时代,许多国外玩家就开始架设这款带有启蒙性质的游戏私服),但不可否认,在中国这片特殊的土地上,私服才得以发展壮大,并衍生出带有中国特色的灰色产业链。

私服在中国的影响有多大?根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中国有超过50种游戏有私服,诸如传奇这样的热门网游,其私服日均发布量一度达到500个之多。其市场份额一度达到中国游戏市场规模的1/7。

那么问题就随之而来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私服玩家,他们为什么选择私服呢?

一、为什么要玩私服

首先声明一点,笔者不支持任何形式的游戏私服存在,这涉及到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即便以“玩家”的名义进行这样的侵权也是不正当不合法的。

但问题是,为什么它们能大行其道?难道私服真就好到让这些玩家乐不思蜀?难道官方服务器的保障比不上朝不保夕,随时可能关闭的私服?难道同样的游戏,私服还能比官服更好玩?笔者认为,原因有两点:

缅怀当年如初恋般美好的游戏经历。每一位玩家对自己接触到的第一款游戏总是记忆犹新。正如笔者当年第一次接触到《命令与征服》,在这款即时战略游戏之前,笔者只玩过类似《天使帝国》这样的RPG或者《仓库番》这样的益智类小游戏。可以想象当时那种激动和迷惘,有过场动画就很牛了,居然还可以控制士兵,居然还有战车!

然后,让我至今难忘的是在第二关:无论我用何种方法,始终无法靠初始自带的几个步兵和战车,还有一辆速度又慢,又没有攻击力的肥卡车战胜敌人(这个只能碾人的废物!)。在无比的迷惘和郁闷中,笔者就这样反复来回打第一关和第二关好几天,然后在一个绝望的下午,笔者无意中多点了一下那辆肥卡车……一个基地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其后,第一次在电脑游戏室(那时候不能上网)接触到了《红色警戒》,让我体会到了联机游戏的快乐;第一次在黑网吧接触到了《石器时代》;第一次在《传奇》里被人爆掉身上的极品,手脚冰凉的坐在那发呆了半小时……随后万念俱灰之下意外的杀了一只白猪,然后掉了一把龙纹剑,瞬间从地狱飞回天堂。

这些经历是如此的深刻,以至于即便在多年之后笔者依然记忆犹新。有趣的是,在记忆时间线上更近的其他游戏,虽然在玩法,画面等各方面更加优秀,但笔者对其的回忆却寥寥无几。如果硬要找一个原因,那也只能是如初恋般青涩而又刻骨铭心的感情了。

对游戏现状的不满。毋庸讳言,愿意选择私服的玩家基本是对官服种种设置不满,或者对某些BUG或者外挂封杀不利,又或者因为某些运营(圈钱)的方式让人无法接受,但是又无法割舍对游戏的感情,最终选择私服继续自己的游戏人生。

私服纵然有百般不好,但相比官服还是有一些优点。例如收费方式上更加灵活,基本采取免费游戏,增值服务的方式。而增值收费的道具也相对更加克制保守——因为有大量同样的竞争者,过分圈钱的手段必然会引发玩家的反感;对外挂,BUG以及玩家的反馈相对也更加及时;对游戏种种让人不满的设置和不够人性化的内容也会进行调整。

这一切都成为私服能够顽强生存甚至发展壮大的理由。既然曾经的美好在现实游戏里找不到,那回到私服,缅怀过去也就顺理成章。

二、为什么要封杀私服?

私服问题一直都是游戏运营商极为头疼的顽疾,按理说,游戏的服务器端和客户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程序模块,只要服务器端版本不泄露,私服就不可能出现。

然而,要管控这个小小的“服务器端”却成为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无论是像NCSOFT这样的跨国企业,还是像完美、畅游这样国内知名游戏厂商都逃不了厄运。比如《龙之谷》和《DNF》,国内运营商的管控已经算相当严密了,结果架不住台湾方面的代理游戏橘子因为产品运营不利关服倒闭,其技术人员顺便就把服务器端卖出来捞最后一笔……

哪怕泄漏的服务器端文件并不完整,但对有编程能力的私服制作者而言,完全可以通过与实际服务器的“比对”来反向了解服务器端运作的一些原理,再利用相应的服务器端工具进行编辑。这种“破译”的进程是很缓慢的,倒不是因为原理有多复杂,更多的是因为这是一个工作量极大,对程序员悟性有较高要求的活。但蚁多咬死象,哪怕每个私服只完成其中的一部分,也足够其他私服进一步“借鉴完善”,这就是许多私服在版本上大多落后官服的原因。

即便如此,单是这样的私服也足够给运营商制造麻烦了,这种麻烦不仅在分润收益,还在于对玩家群体潜移默化的影响。

一是分流用户。玩家时间精力有限,玩了私服就不太可能再玩官方服务器(更何况这个用户可能对官服有所不满),自然就远离官方信息平台的影响范围。从早期《传奇》、《奇迹》、《千年》、《红月》开始,运营商与私服之间就开始了延绵不断的战争,一直持续至今。像《传奇》这样的游戏,各大私服在线人数一度突破30万,如果算上其他各类游戏私服,至少有数百万的活跃用户在其中,这其中蕴含多大的利润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游戏厂商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二是企业形象。官方的态度决定了对私服的打击力度,如果对私服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势必会引发“狼群效应”,届时私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运营商又该如何应对?当然,发现一个私服就封杀一个的法律成本人力成本太高,而架设私服的成本太低。

现在搜索电商平台所谓“网游单机”,你会发现只要几块钱就可以买到私服的服务器端,还能全程提供架设技术指导。甚至于私服运营者可以在这里租用服务器,委托建立私服网站,制定反外挂登录客户端,定制游戏内收费道具——这一切的成本不过千余元每月,再算上带宽成本不过两三千,可以想象私服建立门槛之低。

所以,枪打出头鸟是最好的选择,只要私服不成气候就掀不起大浪。只是,打击私服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不但需要大量的人力,还需要持之以恒的公关与宣传,甚至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企业都要做好长期赔本赚吆喝的打算。

但是,我们不禁多问一句,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三、疏还是堵?

每一个游戏的运营商对私服可谓深恶痛绝,打击私服可谓不遗余力。但限于目前法律不完善,使打击私服存在发现难,取证难,处罚难等问题。首先发现难?私服的发布方式大多比较隐蔽,并没有固定的发布场所,大多通过一些网站的小广告或某些平台,甚至以QQ群这样社交媒体发布,对运营商来说,就算雇人专门去找,恐怕也不见得能找全。

其次是取证难,就算找到私服,总要顺藤摸瓜的先查私服的IP地址,然后找到对应的服务器机房位置,这还不算,除了服务器的位置,运营商总得确认这个私服团伙在哪吧?狡猾的团伙大多采取人机异地分离的运营方式,同时再对服务器的IP进行伪装,甚至干脆在境外架设服务器,这时候运营商怎么抓人,怎么找人?找到服务器又如何证明它的所有者就是私服运营者呢?

最后是处罚难,私服虽然攫取了大量本该属于官方运营商的利润,但分摊到每一个私服头上,数目就很少了。哪怕只抓出头鸟,其数额大多也就几十万上百万,再扣去他们花掉的服务器房租店租水电成本,能有多少钱赔到手甚至能不能赔到都是问题(私服运营者把资金全部转移到第三方,自己账户分文没有,法院如何强制执行?)。

这种蚁多咬死象的局面,没有国家层面的立法执法是不可能完全堵得住的。那剩下的办法只有“疏”了。

抛开私服的合法性不论,单从其运营手法上看,可以说它为游戏提供了一个极佳的运营样本。

从收费模式上说,私服几乎有市面上所有见过或者没见过的收费方式,而且这些收费在某些情况下已经被证明运转良好(否则就倒闭了)。包月制,点卡制,道具收费,担保交易抽成……不仅收费模式,连收费的标准,玩家对不同价格的承受能力都有大量的尝试。

从运营方式上说,GM参与互动的种种方式(例如猜谜,找人,杀怪等),日常游戏活动,各种玩家线下活动,线上评选,对外挂封杀的迅捷,游戏服务器的设置,合服开服的时机等等运营手段,有效与否,效果好坏都有标本可供研究。

从游戏设计上,不同的私服通过对游戏不同程度的改动,可以说从实践层面验证了玩家的喜好,为游戏未来的改进指明了方向。以传奇私服为例,作为目前唯一一款私服玩家群体比官服还多的游戏,传奇私服许多“人性化”的改进和设计使其吸引力完全不逊色官服,甚至在某些地方有明显的超越。

如果把官方运营商比作笨重的巨轮,那这些私服就是灵活的快艇。要想比这些快艇更快的绕过暗礁,抵达彼岸,自然要学习它们的长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这一点,盛大对《传奇》私服的应对策略可以说个中典型。在2002年前后《传奇》私服出现,盛大开始采取的是高压打击的态势,甚至还抛出“800万元悬赏灭私服外挂”的高额悬赏,同时也采用私下收购私服公司等方式来进行“招安”。但此举不但没能彻底消灭私服,反而官方服务器在线人数和营收持续下降。

最终,时任盛大老总陈天桥开始正视私服的盈利模式并进行了细致的研究,然后2005年11月24日、28日和29日,将旗下最赚钱的三款主打游戏《梦幻国度》、《热血传奇》和《传奇世界》永久免费。

在当时,这种激进的转型几乎被一面倒的质疑和批评,盛大当季财报巨亏5.3亿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但事实证明向私服学习免费模式是正确的,盛大在一年后扭亏为盈并创造新的营收记录。在这之前,只有《巨商》实行过免费运营策略,但影响寥寥。有了《传奇》这样良好的先例,免费模式也被国内厂商迅速学习接纳,并最终走向世界……

其后,盛大除了在自家游戏吸取私服的优点,对服务器采取不用运营策略外,依然保持着打击私服的姿态,同时,还采取“授权”的方式将部分私服合法化——最早所谓怀旧服,绿色服就源于此。通过合法的私服发布平台和授权的私服,来分得这部分的利益。而对于那些还是不愿意加入这个“联盟”的私服,盛大也不必亲自出手,合法的私服联盟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不会允许这种私服的存在,进而将打击私服的负担分了出去。而许多游戏开发商也从以前的吃独食,改为授权运营,把更多的人捆绑在一起。

时至今日,《传奇》已经真的像一个传奇了,在游戏版本更新速度极为缓慢,游戏玩法极为落后,游戏画面极为简陋等一系列客观因素的限制下,光靠运营就生生把游戏寿命延长至今,这在所有有私服竞争的游戏里可谓“一枝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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