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中国VR盗版第一案众生相：创业公司为何选择不维权？

“这已经是去年发生的事了。橙色VR已经按照国家要求执行和运营了6个多月，突然刮起的舆论风使我们无法说话。(莎士比亚，橙VR，Northern Exposure)。

」橙子VR COO 刘延飞一脸委屈地对青亭网抱怨着。

11月2日，国家版权局公布数起盗版侵权案件。其中，北京橙子维阿科技有限公司侵犯影视作品著作权的案件尤其引人关注：这是国内版权部门查处的第一起利用VR技术传播盗版影视作品的案件。

这家公司的「橙子VR」APP上提供《蚁人》《速度与激情7》等共6部影视作品的点播服务，被权利人美国电影协会举报。基于侵权事实，橙子VR被处以罚款3万元的行政处罚。同时，「MeWooVR」APP涉嫌非法传播影视作品，运营方幻维世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也被处以3.8万元的行政处罚。

据了解，橙子VR 成立于2015年7月，是基于移动端的VR内容聚合平台。公司的核心产品是「橙子VR」App，通过公司自主研发的软硬解VR视频播放器，支持2D/3D左右/3D上下/360/360左右/360/分屏上下各种模式观看视频内容等，目前产品号称已有千万级用户量。

几天的时间，关于本事件的网络报道传播迅速，舆论一度把橙子VR推上风口浪尖。橙子VR方面主动联系了青亭网，希望对事件作出进一步说明。

侵权事实

「事情确实是真实发生的，我们不否认。」橙子VR COO刘延飞表示，本次公布的侵权案件，是2016年年底发生的。在2017年年初，案件就已经审查结束，办理完结。网上报道的3万元罚款也是在当时就已缴纳，并不是近期事件。

去年底，由用户需求演变出的UGC内容生产，使得橙子VR的平台上出现了许多由用户自己上传的视频内容，其中就包括部分侵权的影视作品。

平台支持UGC（用户创作内容）的模式，采取部分内容由内容商供应，部分由UGC自主创作。用户自己可以上传影视内容，其上传到橙子VR的服务器上后，即可被其他用户免费观看。

按刘延飞的说法，橙子VR早期UGC审核机制不够严谨，许多用户上传的视频都没有过多审查就将其放在平台。或许这可以理解为是初创公司早期扩充内容的手段之一，以用户的资源来吸引其他用户，而不去管这些资源来路是否合规。

2017年初，在被美国电影协会举报后，执法大队通过解码的方式查到侵权内容是属于橙子VR的服务器，侵权即成为既定事实。由此有了本文开头的诉讼和罚款。

「明知故犯」

事实上，这些上传视频的人来源往往无证可查，无法得知上传了侵权内容的用户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但既然视频由用户上传至橙子VR平台，那么橙子VR为何长时间以来对其「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刘延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白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做错了，在2016年的那个时间点，VR行业处于一个爆破式发展的阶段，行业涌现出大量的内容平台。这样一个行业的混乱时期，大家都在无规则的抢占一番市场，橙子VR想在当时的环境下做到独善其身确实困难。」

「用户需求决定了那些内容（侵权内容）我们是需要的。在今年四月，执法大队就对此事进行了处理，我们当时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相应的处理。」刘延飞表示。

「在被审查之后，橙子VR内部整体自查自纠了一遍，将侵权的内容全部下架，包括美国电影协会所举报的6部电影和其他一些未涉及处分、但也属于用户UGC产生的不合规的视频内容。」

由于此事处理时间较早，且在当时并未引起较大影响，面对刘延飞所说的解决方式，已很难考证是否真实。不过，青亭网发现，网上确实有许多用户抱怨，三四月份时有大量的影片资源下架。

从用户的反映来看，橙子VR应该是在接到处分通知时，作了相应的处理动作。

作为一家VR圈的草根创业公司，橙子VR目前对外宣称的用户量还是相对可观的。

随着日益增长的VR用户需求、内容平台的逐渐增多，一面是VR行业的稳步发展，另一面却也揭露着行业规则的欠缺。

本次国家版权局披露出的数起案件中，橙子VR的处罚力度远远低于其他案件，就连刘延飞自己也承认「如果真的仔细查处，受处分的内容会更多，罚款金额也会更高」。与其说是处罚，不如认为是警示，借着橙子VR的案件向市面的广大内容平台证明法制的力量。

为什么他们选择不维权？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内容侵权问题从未停止。但蹊跷的是，虽然被媒体称为「国内VR侵权第一案」，本次提出诉讼的并非国内公司，甚至不是一家VR公司。既然有侵权，为什么不去维权呢？

面对青亭网的疑问，一位国内VR游戏开发者表示，盗版很难维权。「我们主要做海外游戏，都在Steam上面。今年4月第一版游戏上线时，第二天就被橘子VR（注：不是橙子VR）给盗了」

但谈起被侵权的事情，她却轻描淡写地笑道「后来陆陆续续游戏更新，也就没太注意这些事情，盗版太普遍了，维权很难，成本也非常高。」

冰河世纪CEO 黄虎平也认为，「现在VR内容圈还太小，大家都是小公司，都在专心做内容，花时间花精力去维权，这样的付出成本是得不偿失的。」

今年的「3.15」，青亭网就曾经报道过有关冰河世界辛苦半年开发出的游戏，仅三天就被盗版的消息《3.15特别报道 | VR游戏开发者之殇》。

似乎在圈内，盗版已成家常便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维权之路，漫长而艰难，多数内容公司在创业初期，只顾一门心思去钻研内容，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些「小事」。

法律专家：为何只赔3万元？

类似的相关侵权案例，屈指可数，且几乎每次都会引起一番波动。如2016年立案并审理的「3DM破解并传播五款光荣特库摩游戏侵权案」。

图为「 3DM侵权案」相关作品

北京三鼎梦软件服务有限公司，也就是大家所说的3DM（被告）因为破解并传播日本光荣特库摩旗下的《三国志13》《信长之野望创造》《战国无双4-2》等五款游戏，对后者的信息网络传播权构成了侵权。

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最终判定，3DM针对《三国志13》作出赔偿50万元，其他四款作品各赔偿20万元。当时，本案件也被众多网友称之为标志性案件。但关于赔多少才合适的这个问题，也暴露出侵权案件赔偿金额的举证难。

知乎某网友就「3DM破解并传播五款光荣特库摩游戏被判侵权」案的评论截图

对此，北京律巨人创始人梁奇烽律师对青亭网解释说：「目前的VR内容侵权保护政策还是延用传统内容政策。在法律的界定中，整部电影都是完整的版权，VR只是换了一只表现形式，在内容不改变的情况下，国家很难出具单独的相关规定和规范。至于侵权内容的赔偿界定，则由侵权的行为程度、影响力程度、侵权获利程度等多方面判定。」

如同本次案件中赔偿金额的3万元一样，VR行业目前相对影响力较弱，侵权所构成的获利并不大，其影响程度也一样，维权需求还不足以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

梁律师举了个例子，「比如现在大众广泛知道的音乐平台，早期的音乐平台多数也是没有正规版权渠道，等到产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自然会像现在这样，开始注重版权的保护。」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要先有量才能保证质？

市面上大量的内容平台，也正是借此漏洞，频繁盗窃。无论是「315行动」，或是「剑网2017」，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只能掩盖表面，没有制度的的严格规范、维权的渠道和流程，不光损害的是内容提供方的利益，更是行业长久的内容发展。如果内容质量想要提升，一个干净的创作环境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此次涉事的橙子VR，橙子VR APP在2016年7月上线后，用户数逐日提升，目前已有千万级的注册用户量。与其他如Jaunt中国、微鲸VR等大平台不同，橙子VR是没有任何背景的草根公司，且产品主要是面向2C，直接面向消费群体。既然是直接面向大众，又有如此大的用户数，自然会产生一定社会影响力，被监管部门盯上也是早晚的事。可见，平台如果想做大想好，必须要有一个长期且良好的公司机制。

据说，2017年4月初，橙子VR开始接洽版权提供方华数TV，约在四五月份时敲定协议，此后，橙子VR的片源几乎都是由华数提供。

橙子VR 应用截图

用户上传视频前的须知条例

「所有的影片下方都会有影片来源，基本上都是华数TV」刘延飞对青亭网表示，「橙子VR的平台还是会支持UGC的内容，不过现在的筛查和审核会严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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