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山公园“明星”
猴群一直是齐灵山公园的名片,是最吸引人的亮点之一。
然而近年来,随着猕猴数量不断增长,一些问题不得不引起人们的重视。在山间漫步时,邂逅一群毛茸茸,抓耳挠腮的小家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难怪很多人会忍不住和它们亲近。
游客:给它们吃,它们不咬人的。
游客:我拿了饼干给它吃,它拿走了两块。
猕猴,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随着科研等原因,猴群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在黔灵山出现并发展壮大。在过去,游客和猴似乎一直和谐共处;然而仅2019年,公园统计出的猕猴伤人次数就达到了5811次之多。
看到这样的数据,实在无法继续用“其乐融融”来形容人和猴之间的关系了。
“明星”变成“肇事者”
--2018年8月18日,湖南的张女士和冯小姐照相时被咬伤腿部。同一天,月亮岩教师新村一居民楼内的两岁孩子,被闯入的猴子咬伤头部,创口达3厘米。
记者:你们看到过这个猴子它去主动伤人的情况吗?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工作人员 龚华:多了,我们看的太多了,咬的最重的是小孩。
从案例来看,许多人是在与猕猴接触或喂食时被攻击的;
但也有人仅仅因为离猕猴较近,就遭遇袭击。根据专业研究,猕猴的成年个体,就是以脾气暴躁而臭名昭著的。
然而,黔灵山公园的猕猴频频伤人,却并不只是因为小家伙们脾气不好,而是它们的数量已经严重“超载”了。
贵州大学生物多样性与自然保护研究中心教授 粟海军:
一般来说环境对物种的种群有一个承载力,从现在发生的这些伤人事件以及不断增长的猴群来看,猴子的数量确实有点多了,很容易造成非常多的一些伤害事件。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工作人员 龚华:你们离猴子远一点,要小心啊!
贵州省野生动物和森林植物管理站 研究员 冉景丞:
肺结核、皮肤病等,它跟人完全是可以交叉传染的,猴子也可以传染狂犬病毒。
1200只,这是今年疫情期间专家统计出的黔灵山猕猴数量,由于有人喂食,这些猕猴大都集中在几条游道;然而,专家综合公园环境容纳量、伤人事件量等数据计算得出,公园的猕猴承载量仅为400到500只左右,目前已“超标”了三倍之多。
贵州大学生物多样性与自然保护研究中心教授 粟海军:1200只这个数量,是不断人为干扰,不断投食的结果,因为食物对于猴群来说已经不是限制因素了,所以它不断增长。
超载的爱心
猕猴爱好者 叶师傅:给它们带的都是好吃的,不喂它们,它们就没有吃的了。
记者:您知不知道现在猴子数量已经很多了,数量越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猕猴爱好者 叶师傅:肯定是好事啊。
猕猴爱好者叶师傅来喂猴子已经一年多了,他开着手机直播,边喂猴,边和网友互动;叶师傅说,专门来喂猴的,最初是几个人,现在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对猴群数量的影响,叶师傅没有太多概念,他只觉得猴子很可爱,而且需要食物。
然而,不停投食,对公园以及猴群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记者 罗欣:这个路段是离黔灵山红福寺很近的月亮井路段,也是一个猴群聚居的地方。
因为爱好者投喂的有一些是带包装的这些食品,所以现在基本上地面都是丢满了猴子吃完以后的这些包装袋。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工作人员 陈义琴:
天天都有,一天反正都来不及打扫。这帮来了,这帮走的那帮又来了,都是这样的。
除了公园的卫生问题,顽皮的猴子还会破坏公共设施。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副处长 杨宇:
监控灯杆,还有就是果皮箱,还有什么指示牌什么的,每年都会有破坏。我们用于这块的维护经费的话,可能一年保守估计可能有三四十万大概这样的。
不仅如此,猴群也影响着公园的生态环境。在猴子较集中的区域,大片的山体都裸露在外。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工作人员 龚华:这些猴子,抓草、摇树,这种地方多得很。
除了这些直观的情况,随意投喂对猴群本身也有许多不良影响。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工作人员 龚华:
它喜欢喝甜的东西,矿泉水那些它要都不要。它就等到喝这种带颜色的,比如说可口可乐那样的它就会抢,它认得出来。
贵州师范大学 生态学教授 任晓东:
大家觉得水果可能是猴子最喜欢吃的,就拼命的喂什么苹果橘子之类的东西。猕猴是一个杂食性的动物,含糖量还不能太高肚子会鼓起来,消化不好。你觉得这个是爱心,喂它好吃的东西,实际上损害的是它的健康。
生态学教授任晓东说,公园的不少猴子存在皮毛不光滑、有皮肤病,或者有残肢的情况;个体质量的下降,跟猴群数量过大有着密切的关系;此外,许多隐患也伴随其中。
贵州省野生动物和森林植物管理站 研究员 冉景丞:
猴子到办公室翻东西,有6只猴子把宿舍,整个女生宿舍楼占领了。在家属院里有个小女孩的脸上被猴子咬掉一块肉。
研究员冉景丞每天都会接到关于猴子闯入市区的投诉,少则一两起,多则几十起;他会建议人们尽量远离猴子,以免受到伤害;但当专业人员前往捕捉时,活动敏捷的猴子往往已经逃之夭夭。
种种问题交织在一起,公园与猴、猴与人类,正面临着困惑而尴尬的境地。人们究竟该如何与猴群相处?才能在既保住健康猴群,又保持公园生态和保护游客市民的安全之间寻找平衡呢?
寻找平衡点
黔灵山公园猕猴数量超标,是过度人为干扰后日积月累的结果。其实,公园早就四处设立了指示牌,提醒游人不要投喂猴子,也不要过分接近猴子,但管理起来并非易事。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工作人员 龚华:游客不配合,你跟他讲不要投喂,他不听,他非要说我就是冲着这个猴子来的。
游客:理论上说不能投食,但是呢,其实感觉如果从互动性友好性来说,还是可以投食,食物是比较天然的,其实我觉得是可以的。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副处长 杨宇:
和爱猴人士,尽量从正面引导他们,然后不要对猕猴进行食物的投喂,大部分的话还是比较支持的,但是确实有极个别的还是不是很配合
另外,要说到保持距离,这对与猴子不熟悉的人来说并不容易。记者做了个实验,空手从猴子附近路过时,猴子没有反应;拿着袋子经过时,猴子就会主动接近;
如果袋中装了食物,一旦被猴子“盯上”,哪怕距离较远,仍免不了被“拦路抢劫”。
专家表示,野生猕猴的习性,已经随着对人为投食的依赖而发生了改变。
贵州师范大学 生态学教授 任晓东:正常的野生动物应该怕人,应该躲避到离你安全的距离,当然黔灵山的猕猴不一定做得到这一步。要规范我们的游客和猕猴之间该怎么样相处,和野生动物和谐相处,不光有爱心,还要讲科学。
科学知识普及,任重而道远。黔灵公园管理处常年都在开展宣传,引导游人文明观猴。
黔灵山公园管理处 副处长 杨宇:对猕猴聚集的一些这种游道,然后对猕猴进行驱赶,尽量让它们远离游人,然后到山林里面去活动。
此外,园方还组建了专门的部门,负责处理猕猴伤人的情况,并由园方负责受伤猕猴的救治。那么,日益增长的猕猴数量,究竟要如何控制呢?
专家表示,这可以通过自然淘汰、人工分流、节育等方案进行,但一切的关键,还是要让大家都树立“不要对野生动物投食”的正确观念,并通过法律法规,规范人与猴的相处模式。
贵州大学生物多样性与自然保护研究中心教授 粟海军:这次新冠疫情其实也提醒我们,人跟野生动物之间是有一定的界限的,不要突破界限,和平相处,共生共荣,就是最好的方式。
贵州省野生动物和森林植物管理站 研究员 冉景丞:我们爱自然,但同时我们要敬畏自然。它是野生动物,国家的法律明确规定,野生动物是禁止投喂的。去投喂的这些行为,都属于违法行为,要处罚他,你的依据是什么?需要是广大市民的理解、政府的作为、人大要立法。
记者手记
猕猴就像孩子一样可爱,但我们不能忘了,它们并不是孩子,更不是乞食的宠物,而是受保护的野生动物;爱它们,就应尊重它们的天性,与它们保持距离。不要过度干预,让这群公园“明星”真正回归自然,才是人们与猕猴相处最和谐的方式。
来源:百姓关注微信号 罗欣 周盛
栏目主编:张武 文字编辑:李林蔚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徐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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