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之地】探访美国印第安人最大的保留地：曾经的牛仔故乡，现在的荒芜之地

着迷于古典西部题材电影，在美国旅行，特意选择了西部牛仔的故乡——科罗拉多州、犹他州和新墨西哥州。

你可能无法想象，即使在科技、经济、军事等诸多领域远远领先于世界各国的美国，其西部7万平方公里的印第安人保留地，仍然荒芜死寂。出于对电影的着迷和对于印第安人保留地的好奇，此次我们实际走访了几部经典电影场景的拍摄地和印第安人最大的纳瓦霍族聚落区域。

这里通往美国亚利桑那州纪念碑山谷的道路虽然漫长，却不寂寞，因为有“阿甘”在163号公路上的陪伴。在好莱坞电影《阿甘正传》中有这样一幕：已经跑了三年两个月十四天的阿甘突然停下来对追随者们说：“我累了，我要回家。”背景正是纳瓦霍印第安人的保留地和那些独特的红色山峰。

纳瓦霍印第安人是我从十多年前著名电影《风语者》知道的北美洲土著民族。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人为了对抗日本人的监听，特意从美国西部的印第安人中招募了29位纳瓦霍人，并用他们古老的语言（纳瓦霍语）编译军用密码。这种濒临灭绝的语言有着奇特的发音和语法，在旁人听来与野兽怪叫无异，于是纳瓦霍人的“无敌密码”所向披靡，战争期间立下了赫赫战功。战后，这29位纳瓦霍人一直默默无闻，直到新千年到来之后，美国国会才最终披露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并由时任总统小布什亲自给他们颁发了美国政府授予的最高等奖章——国会荣誉勋章。

这让许多和我一样的游客对纳瓦霍人，以及他们的生活习俗充满了好奇，电影《风语者》公映之后的许多年里，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游客前来探访。在纳瓦霍族中，家长是祖母，她是家族事务的决策者和主持者，比如传统的传承、宗教仪式的主持、生活技能（如烹饪、手工艺品制作）的传授、家庭纠纷的处理、孙辈的抚养等等。在游览纪念碑山谷的过程中，我们来到了真正的纳瓦霍人部落公园，见到了真正的纳瓦霍人。

在偌大的印第安人保留地自驾游，到处都是长相相似的旷野环境，非常容易迷路，也不容易判断准确的方位，所以，我们把自己的汽车停好，专门从当地专门租了一人一车作为向导和代步工具。司机是一位中年纳瓦霍族男子，黑头发、黄皮肤（纳瓦霍族人也属于黄种人），乍一看与国内的庄稼汉没两样。

司机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开着破吉普车，车在红色的沙漠盆地里飞驰。一座座高耸的巨岩从眼前快速闪过，“拳击套”、“三姊妹”、“图腾柱”和“大拇指”等一系列好莱坞西部影片中看到过的场景跃然眼前，好像我们正置身于电影《关山飞渡》当中。

在“发财树”面前，司机招呼我们下车。他开始吟唱，他的同伴则从车里取出手鼓伴奏，曲调低沉，音色沙哑。我们在他们周围围成一圈，欣赏歌舞。舞毕，司机像变魔术似的从车里取出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摊在引擎盖子上。这些是用石头、金属、木头、骨头串成的项链和手链，夸张的羽毛饰品、绿松石颇为扎眼，我禁不住花十美元买了一串。

曾经的纳瓦霍人贫困交加、流离失所，如今美国政府给印第安人划定了土地生活区，并允许原住民拥有一部分自治权。这块最大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分布在亚利桑那州、犹他州和新墨西哥州，这使纳瓦霍人得以繁衍生息、留住传统，特别在纳瓦霍人的保留地，许多当地人参与了各种游客服务的工作，路上总能看到一辆辆满载游客的接驳车。总体来说，目前纳瓦霍人的保留地还是很落后，大多数人家只能靠太阳能和柴油发电机供电，水更是奇缺。

为了探寻羚羊峡谷，我们继续雇用纳瓦霍人领路。不同的是，这位司机是个体型健壮的女汉子。还没等我们坐稳，她就迫不及待地发动引擎，向着羚羊峡谷进发。从外面看，羚羊峡谷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当我们钻进狭窄的岩洞之后，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别看这些褐红色的岩石非常坚硬的样子，其实走近看你会发现它们也有着婀娜、灵动的曲线，长期水流形成的细密纹路在巨大的砂岩上清晰地显露，阳光从岩洞顶部的缝隙中洒落到洞底，光影交错之中，宛若天堂一隅。

在岩洞的一个拐弯处，看到一段横置在头顶上方，正想向纳瓦霍女司机发问，她好像中了邪一样，惊慌失措地说：“快点离开这里，不安全！”但我和同伴却看到同时在岩洞里参观的其他游客一切如常，便追问她“为何不安全？”。而她却抛下句“我上车等你们”，然后就像一阵风似地逃出了岩洞。我们继续在岩洞里玩了一会儿，也匆匆返回。女司机立刻发动引擎，一阵风儿似的把我们拉出了景点。路上她表情夸张地对大家说：“真的应该感谢上帝！我们平安无事。不久之前，这座岩洞里刚发生过一次洪水，太可怕了！”

别看羚羊峡谷坐落在干旱的美国西部沙漠之中，但随便一场突如其来的夏季暴雨就能轻松灌满这座细长狭窄的岩洞，而突然而至的湍急洪水往往让洞里的人无处躲避，而刚刚我们在岩洞里看到的长木头就是不久之前洪水流过峡谷时留在最高处的证据。

美国印第安人保留地自驾路线示意图

当然，如果可以预测到恶劣天气的危险，当地州旅游局也会第一时间向景区发出旅游预警。可能由于之前的洪水灾害来得太过突然，才让纳瓦霍女司机如此失态。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岩洞里面千百万年间被洪水冲刷出的壮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