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签署后,内地的展览业,尤其是深圳和广东的展览业,引起了相当大的冲击。这种冲击首先表现为表面平静下的紧张:香港作为会展之都,长期以来在内地有很多令人垂涎的会展市场,这些公司很快就可以在内地成立独资公司,依靠知名的会展品牌和自己掌握的参展商和国际买家的资源,吸引内地的参展商,对内地的会展市场产生影响。珠三角首当其冲,深圳将感受第一轮冲击。
但这种隐忧很快被深圳的乐观情绪所取代:深港融合的进程已经被广泛预期,而香港又受到地域狭小、场地不足的限制,所以会展资源必须转移到内地,深圳会先受益。
不久前在香港举行的首届亚洲会展论坛上,深圳借此机会表达了这种乐观。论坛结束后,深圳市政府特别邀请深圳代表参加一项名为“精彩深圳,精彩会展”的参观活动,旨在展示深圳会展业和新设施——深圳会展中心的整体形象。这个占地11万平方米的新场馆将于明年8月投入使用并展出,这将使深圳在原高交会的基础上在展览硬件上迈出更高的一步。深圳有关领导表示,港深融合为深圳发展会展业提供了重要机遇。
这个愿望不能说没有依据。毗邻香港的深圳,由于地理位置接近,产业优势互补,相对于很多内地城市和珠三角地区的其他城市,有着优越的地位。从高交会开始,深圳就在会展业上下了很大功夫。随着场馆的建设、会展主体的培育以及相关政策的出台,深圳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了国内会展业的后起之秀。
但深圳会展业这几年暴露出来的缺点也让人汗津津:一是政府及其职能部门对会展业的认识还远不成熟;同时,政府在处理不同的展览组织者时没有遵循市场化原则,导致偏袒和资源配置明显不公平。很多主办方感叹,高交会前后,路牌和户外广告难找,高交会广告遍地都是,大部分都是政府出钱甚至免费赠送,甚至大量赠送展位。这种资源配置方式,让其他得不到这些资源的展会主办方看不起海洋。此外,为了培育优势展会,鼓励它们做大做强,深圳打算选择一些有品牌意识的展会给予大力支持。这种做法可以理解。然而,当政府部门明确声称只支持相关行业协会主办的展览时,许多试图爬山、势头良好的私营展览机构却不寒而栗。这样的问题已经出现在钟表、家具等行业的展会上。事实上,深圳很难判断展会主办方和展会未来的发展前景,单纯从“出身”来判断是否支持,显然会扼杀大量展会的兴起空。
更令人担忧的是,一些政府部门在部门利益甚至个人利益的驱使下,不惜编造借口要求有关部门查封“竞争者”的展会;甚至直接打电话给相关企业明确“指示”企业应该参加什么样的展会,而不是其他展会,否则会怎么样?由于一些民营企业也举办类似主题的展览,一个协会纷纷致信成员企业,公开要求扼杀展览,否则将受到惩罚。某房地产展会负责人反映,政府主管部门在初期确实给予了很大支持,但展会逐渐成熟后,政府部门想独占效益,一脚踢开,又另起炉灶,自己组织展会。这样的遭遇并不少见。
深圳的主要展览场馆由于其强大的“政府经营”背景,允许个人工作人员索要与展览相关的服务价格——主办方在展馆外悬挂广告横幅,价格可以是几万元,也可以是几千元甚至免费。这让很多没有背景和“出身”的展会主办方很痛苦。
这些变态行为的背后,本质上是政府部门和行业协会直接出面组织展会,有直接的经济效益。
在会展市场初期,政府有“越位”支持甚至直接出面组织展览往往不是坏事。然而,明智的政府应该认识到,行政展览的方式有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容易导致资源分配不公平、效率低下、无序竞争甚至腐败。在“扶马搭顺风车”之后,要考虑尽快退出,让企业行为和市场行为取代行政行为,让政府回归原来的角色。
应该说深圳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了。高交会已从原来政府每年资助几千万元逐步过渡到减少补贴,实行市场化运作,取得了显著成效。但是,面对珠三角乃至全国会展业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深圳应该率先培育和理顺会展市场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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