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屎 长沙闹市区80后农民工的自嘲生活:青春王二屎

7月1日，长沙，王二屎谈到过去的情感，有些失落。图/记者蒋丽梅7月1日，在长沙，王二世谈起自己过去的感受，有些失落。人物/记者江丽梅

王二世，1982年出生，长沙市中心五一大道附近万达广场施工现场的墙面画家。他是韩寒的粉丝，生活在与郭敬明逻辑不同的“小时代”。今年6月，韩寒的杂志《一一》刊登了王二世的来稿《仙配》。网友认为，手稿用尖锐的自嘲语气描述了真实而残酷的农民工青年。

宿舍在坡子街，工地在万达广场。

距离万达广场不到2公里，是长沙最繁华的五一广场和解放西路。

7月1日下午5点，王二世再次经过了这座城市最繁忙的区域。他口袋里揣着韩寒杂志《一一》刚刚给他的1500元稿费，努力让自己有尊严。

他要赶去张家界的末班车，工地在那里等他。这是他13年来第一次离开长沙上班。

至少有半年时间，解放西路酒吧和KTV里的灯光，不会再在晚上从南天空照进他的宿舍。酒吧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的问题，以及他在那个世界唯一的“极度尴尬、艰难、自卑”的经历，都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张家界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王二世说:“想象一下。”

韩寒的粉丝

又黑又瘦的年轻人，带着羞涩的笑容，上身穿着老板的格子衬衫，脚上穿着一双打磨光滑的棕色皮鞋，走路像个孩子。

为什么叫王二世？

“在我们家乡，第二个是愚蠢的。我觉得我有时候挺幼稚的...哦，差不多。”王二世说，这个名字也是他给家乡一个18岁男孩的地址。这个男孩今年刚刚高考完。每次他回家，两个人都玩得很开心。村民称男孩为“二毛”，但王二世却巧妙的称他为“二毛”。王二世投稿的时候，把让他相当满意的外号挪为假名。

王二石，本名王本松，新华县镇山镇檀山村人。他在长沙13年了。今年6月投稿给韩寒的时候，他在万达广场的工地做墙漆。他的工作是把有隔热作用的泡沫材料拌入墙漆中，然后粉刷墙壁。“这份工作需要时间，但相对需要技术。”。

屈服的那天晚上，窗外下着雨。他正躺在工地的木床上玩着一部1500元的联想手机，旁边是一桌打麻将的工人。

韩寒写的电子杂志《One One》是从他的手机上下载的，是他最喜欢的电子书之一，不仅因为有各种文艺风格和各种千变万化的生活，还因为杂志的创始人是韩寒。

韩寒是王二世的偶像。我第一次遇见我的偶像是在他17岁的时候，当时他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了。韩寒在新概念作文比赛中获得一等奖，电视里正在放他的采访片段，王二世已经忘了，但当时他已经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和自己同龄的“著名”人的名字。后来韩寒退学，王二世认为韩寒“活得很清楚”，虽然他不确定这次和自己做出同样选择的偶像是否完全正确。辍学后，王二世在家养牛。他经常去镇上买20多里山路上的韩寒的书，比如《三重门》、《一度零下》等等，但一本都没落下。

那天晚上王二义被《一一》迷住了，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给他们试试！”

他开始用手机打字。这篇2000字的文章花了他两个晚上。在二手烟、脚臭、汗臭的包围中，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选秀快结束的时候，旁边的工人摸了摸牌，突然大喊一声“真是绝配！摸摸自己！”王二屎哈哈大笑，随即打出了文章的标题——神仙配。

第二天早上，他把文章发到杂志页上的投稿邮箱，然后起身去上班。

《少爷》的浪漫

稿子被录用后，王二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即将上大学的侄女，一个是前女友的好朋友，后者是通过会计考试的白领。

侄女目前在永州某二本学校读书。当她接到电话时，她没有表现出惊讶。“你不是说我高中的时候你在写文章吗？”

在他“信任”的侄女眼里，舅舅的文采在初中就显现出来了。"我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会看他的日记."她说晚辈叫叔叔“师傅”，不仅仅是因为他又瘦又瘦，更是因为他“文笔好，受人尊敬”。

前女友的好朋友是个心情复杂的人。她有一次在路上认出了他，那个女生约他一起去看电影。当时王二世从工地回到宿舍，身上还穿着沾着水泥砂浆的迷彩服。他没看过电影，就答应了，但前提是回去换上干净的衣服。然而，这种经历并不“浪漫”。“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一阵水泥。我还在工地，不在电影院。

至于他前女友，那天晚上王二世写《仙配》的时候还在想她，发短信给她，没有回复。

和前女友见面的机会是王二世自己创造的。

2000年，他休学后第二年，跟着哥哥去了长沙工地，但他“受不了别人的控制”，“不自由”，于是买了厚厚的一堆书去修电脑自学，去网吧求职，说自己会修电脑，老板还真信了。

当时女孩还在大学读书，来网吧兼职。王二世说喜欢那个书卷气的女生是因为后悔读书少，所以主动找她聊天。

两个人在一起。女孩老家在益阳，然后她把王二世带回家。那是王二世最糟糕的经历。“婆婆长得很丑”“她家在城里”。女孩把妈妈的话转述给王二世，说他穷，长沙没房子。

女孩后来回到益阳，王二世跟着她。他在女孩家附近的早餐车上卖早餐。我没有赚到钱，因为我有很多城市管理。女孩对他说:“也许你还是不能给我我想要的。”王二世明白了，二话不说就同意分手。

后来家里催他回家相亲，他因为老家没楼被对方鄙视。姐姐姐夫说他做事不好，不想结婚，就想尽办法弄“空第一条路”。

最自由的地方

王二世从益阳回到长沙的工地后，发现这是最适合他的“最自由的地方”。“你只需要努力，不要想别的”。

但是，“最自由的地方”也是“最野蛮的地方”，他也“讨厌这里的一切”。

除了恶劣的生活环境，随时可以踩上去的露天厕所空，墙壁和地板上随处可见鼻涕、口水、二手烟和脚臭。最让王二世感到不舒服的是“似乎生活在原始社会”的工人们的心态。

“他们努力工作挣钱，从早上五点到晚上一两点，但是一天花不了一块钱，不愿意买水喝，不愿意坐车。我有时候会问他们，他们为什么挣那么多钱？他们说回家盖房子养老。”二屎说。

王二石对此的解释是，没有社保、医保等的老乡特别没有安全感，需要拼命攒钱才能拿到。“另外，有什么办法吗？”

他在各种建筑工地工作，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事情。这几年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一只16岁的宁乡蝎子从电梯上踩了空。“肠子挂在钢条上，一个老头拿着扑克，把碎肉砸进蛇皮袋里。”

王二世试图为工人争取权益，但最终被当成了笑话。“我学过劳动法，跟工友们说，节假日上班的包工头应该给我们三倍工资，结果他们反而给我们讲课，说我不懂规矩，异想天开。在40°C高温下工作是不可能的，但承包商没有停下来，工人也不会反抗。”

“没有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在屋里打牌。突然有人叫工头，大家赶紧把牌收起来。我不明白。我得到报酬是因为我努力工作了。他也受益于我。我为什么要瞒着他？”王二世觉得工友们是“奴性”的。

“这种心态的人不懂得保护自己，更不懂得维护尊严。”在他看来，工人不是靠常识生活，而是靠“所谓的经验”。

两个屎不一样。他真的跑到工头办公室说:“端午节要给我们发三次工资吗？”工头勃然大怒。

这个“工头”是王二世的小舅子。姐夫对王二七的评价是:“不听话，30出头的人都不着急。”姐夫想照顾弟弟，让他负责张家界工地的一个小项目赚点钱，但又担心不靠谱。

知道的太多

在《仙配》中，王二世用尖锐的自嘲语气表达了对“青春”、迷茫、依赖的厌恶。文章完全没有掩盖，包括工友找“女士”、偷“吃”女人内裤、短钱殴打包工头等等。

王二世说，工地上的生活“单调到只剩下黑与白”。

其实离工地不到2公里，是长沙最繁华的地标，五一广场，解放西路，但他不经常上街。

王二世通过大量的阅读了解外面的世界，包括韩寒，王小波，李，卡夫卡，甚至最近的柴静，以及写了《思考，快与慢》的。

工人老彭说，王二世爱书胜过爱钱。他不能控制金钱，但他很爱书。“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从地摊上拎回半个蛇皮书，太心甘情愿了。”。

王二世说自己“懂得太多”，这让他与周围的环境更加格格不入。解放西路酒吧和KTV里的灯，每晚都是从南方来的。空王二世曾经“总想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直到被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拉着，“像个小丑一样”，他“再也不想去了”。

王二世在外面的时候，总想赶紧回宿舍。

宿舍在坡子街。他每天都需要穿过城市最繁忙的部分:从万达广场下来，往火车站方向走十几米，穿过一条地下通道，到太平街，然后拐个弯。只有在半夜十一点下班或者早上五六点去工地的时候，他才走这条比较近比较繁华的路线，因为当时人少。

更多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下班，街上人多，就走了很长一段路到湘江中路，然后从河边的一个坑拐进坡子街。一路走来，他也努力让自己变得端庄，没有像工友一样引来异样的目光。

“体面这个词对我们来说是最复杂和最重要的。”通过一对一的推荐，张文给王二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洪亮的《走出梁庄吉》中被评为“正派人物”，第140页。

王二义刚来长沙的时候，一天工资25元，不体面；现在一天200多块，大概是原来的十倍。还是不体面。“物价真的涨了这么多”，他的积蓄几乎只有现在月薪的5000元。

王二世花更多的钱请朋友或者工人吃饭，给自己买衣服买书。让他有些沮丧的是，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一代逐渐加入了施工队伍。这些人懂体面，懂生活，会用一个月的工资买个智能手机。

然而，“他们最在乎的身份——农民工的标签，还是撕不掉。”王二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或者改变，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改变。至少，“对我来说，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