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杏初 被泄露的隐私，被造谣的毒王：疾病受害者为何饱受歧视？

作者:陈意涵

1月27日，据该报报道，网上流传着几份“武汉海归信息表”。许多武汉海归证实，他们的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和地址等私人信息已被泄露。有的海归被曲解为“确诊病例”，甚至“打电话辱骂”。

2月6日，云南上报一起患者隐私泄露案件。文山市人民医院文某、文山市人民医院刘谋等5名医务人员因在新冠肺炎偷偷拍摄、传播肺炎患者个人隐私信息被文山市公安局依法罚款、拘留。

作为这种流行病的受害者，助教们被迫遭受病毒以外的伤害。

病毒之外的危害:疾病歧视

武汉是九省通衢，常住人口1100多万，经济、教育、医疗领先中部，也是该地区最大的水陆空交通枢纽。

回到2019年底，一场即将向全球蔓延的肺炎疫情，还没有展现出它的锋芒。零星的公案让人警惕性降低。武汉行人很少戴口罩。网上有个笑话说“所有戴口罩的都是外地人”。处于风暴中心的武汉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悄然改变。

1月20日，钟南山宣布病毒存在于人与人之间。恰逢春运高峰大潮，截至1月23日，武汉已关闭，武汉总流出人口已达500万。

1月21日，前往武汉的乘客

市内公共交通停止，火车飞机也遵循只进不出的原则。当时，在封闭的高速公路前，有一个长长的出城队列。这么长的队伍被一些声音攻击，被认为是“武汉人带病出逃”。

不久，连接湖北省的道路被切断。在一些地区，武汉人被“公开悬赏”。还在外地的武汉人，不能住宾馆安置。已经回国的武汉人前门贴着“这户有武汉海归，请不要来来去去”的标语。

有一段时间，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武汉身上。随着海外确诊人数的不断增加，武汉市与病毒联系紧密，疫情有了一个地域歧视性很强的名字:“武汉肺炎”。

1月28日，据凤凰卫视报道。静冈一家拉面店的店主辱骂中国游客，大喊“中国！出去！坐下来点菜的年轻中国夫妇被赶出了门，端上来的杯子被拿了回来。

据《北京日报》报道，纽约的出租车司机和拼车司机开始拒绝搭载中国乘客，因为他们担心新冠肺炎肺炎。

2月10日，据《环球时报》报道，英超豪门托特纳姆热刺队球员阿里近日在某社交网站发布视频，因新冠肺炎肺炎“歧视亚洲人”引发公愤，最终删除视频并公开道歉。

武汉肺炎在一些人眼里成了“中国肺炎”、“亚洲肺炎”。不幸的是，感染这种病毒的病人以及所有因新冠肺炎肺炎而受到歧视的人都成了这种流行病的受害者。

歧视从何而来？疾病的隐喻

当一种疾病刚刚产生时，它并没有真正的意义。它只指出了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健康而必须克服的困难问题。但在社会环境中，疾病往往被赋予更多的隐喻。

说起肺结核，我们常常会想到中世纪的浪漫、爱情和林黛玉的美丽。当谈到艾滋病时，研究表明与之相关的三个刻板印象是性、滥交和死亡。

2009年，对中国2000多名艾滋病毒感染者的歧视调查显示，32%的受访者未经许可透露了自己的患病状况，41.7%的受访者遭受了严重的艾滋病相关歧视。

大多数受访者(超过76%)表示，他们的家庭成员因感染艾滋病毒而受到歧视，而其他人(14.8%)表示，他们因感染艾滋病毒而被拒绝就业，9.1%的子女(不一定是艾滋病毒阳性)因父母感染艾滋病毒而被拒绝入学。

当所有的疾病都贴上标签，我们怎么认识一个人？是通过真实的相处和了解，还是仅仅通过一页病历？

人怕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可能潜伏在每个人身上，导致一段痛苦的折磨、残疾甚至死亡。当我们试图对抗疾病却缺乏相应的知识时，缺失的信息很容易被猜测填满。

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写道，人们很容易将疾病描述为“来自其他地方的瘟疫”。在疾病的想象中，邪恶等同于“非自我”和“异类”。污染者总是邪恶的，那些被判定为邪恶的人总是被认为，或者至少可能被认为是污染源。

疾病的隐喻不断影响着患者的社会生活环境，这次疫情也不例外。

传闻中的“毒王”有被隐藏的危险

据新京报2月5日报道，福建晋江男子张谎称从武汉返回后已从菲律宾返回。后来被诊断为新冠肺炎肺炎，导致4000多人接受医学观察。

据网上传言，张酒量不错，在很多宴会上都是打拳敬酒。此外，张隐瞒了疫区的历史，导致全市戒严，他的亲属死于感染。

张成了“毒王”。

“晋江毒王”在线活动轨迹

中新社2月7日报道称，此案已落入罗生门，网上传言很可能夸大和捏造了一些事实。

张的妻子说，他们从来没有撒过谎，附近的村民知道他们从武汉回来了，但张的父亲在和别人谈话时提到他刚从菲律宾回来一个多月。

1月20日一家人从武汉回到家，武汉一切似乎正常，人们正常购物，很少有人戴口罩。回到家乡后，没有看到任何人宣传防控信息。"街道非常繁忙。"。张的妻子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被感染了，并了解疫情的严重性，他们肯定不会回家，更不用说参加活动了。

事实上，“毒王”这个称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它的反复传播中已经被涂上了一层强烈的好奇心。

在2003年非典疫情中，世界第一病人、餐厅大厨黄兴初因为感染了9名医护人员，被称为“广东毒王”。

《南窗》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谁愿意尝尝黄兴初的三杯鸭？”，因为这次患病经历，黄兴初不仅丢掉了厨师的工作，还被传言欠钱出走。

2003年5月12日，深圳某媒体发表了一篇关于黄兴初的报道，没有采访他自己的说法，说他欠医院几万元医药费后神秘失踪，并附有黄兴初曾经工作过的深圳餐厅的照片(其实这家餐厅是新开的，不是黄兴初曾经工作过的餐厅)。报告发布的当天，原本红火的餐厅生意一落千丈，来的食客只有六个。

“毒王”的称号让患者从疾病的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当不幸的不幸给他们带来强烈的恶意时，病人往往会隐瞒自己的病情。这些隐藏的感染者就像扔进海里的水滴，使得疾病的传播更加隐秘，更加难以管理，再次加深了人们对疾病的恐惧。

以艾滋病为例，它也是一种传染病。在北京疾控中心2004年推出的免费艾滋病抗体检测服务中，实际前来检测的人数远远低于估计需要检测的人数。有些人即使有高危行为也不愿意咨询，更不愿意接受检测，因为害怕检测结果呈阳性的歧视。

据广西来宾市兴宾监督员2月17日发布的消息，在华南水果批发市场做了很久生意的店主牟伟明知疫情严重，还是乘坐动车从武汉回家。牟伟没有主动向有关部门报告，并拒绝执行居家隔离观察规定。截至目前，来宾市共确诊新冠肺炎肺炎11例，其中确诊牟伟直接和间接感染9例。最近，魏因涉嫌妨碍传染病防治被逮捕。

“我不是病毒，我是人。”

消除歧视难吗？

我们需要更加透明、科学和及时的公共信息来回答我们的疑问，需要更好的法律和法规来保护疾病受害者的权益，并使疾病回归自身。

1月31日，世卫组织在其“对所有国家的建议”中强调，各国不应采取可能鼓励侮辱或歧视的行动。

西班牙阿拉贡电视台和两家当地日报的记者自发地在萨拉戈萨的一家中国餐馆组织了一次晚宴，告诉西班牙人民:“中国菜可以！」

马来西亚华人媒体发表了一篇题为《请不要叫武汉肺炎》的文章:“病毒就是病毒，与民族、种族、政治无关。这种病不仅是中国的痛，也是人类的悲歌。」

当世界卫生组织宣布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疾病被命名为新冠肺炎时，它强调“正确的命名非常重要，这有助于防止使用其他可能不准确或被污名化的名称。」

2月1日，意大利佛罗伦萨市长达里奥·纳德拉(Dario Nardella)在推特上推出了“给中国人一个拥抱”的话题，鼓励意大利人理性看待疫情:“我们听从卫生部门的指示，谨慎行事，但我们绝不会鼓励心理恐怖主义，尤其是对那些迫不及待地用这个借口来仇恨和侮辱中国公民的人。在这场共同的战斗中，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在佛罗伦萨的这一天，一个中国人选择戴上面具，蒙上眼睛，带着一个牌子走上街头，牌子上写着:“我不是病毒，我是人，不要歧视我。”。

图片来源:中国华侨网

他一个人站在街上，看上去很紧张。有的人不理他匆匆走过，有的人停下来拍照。终于有人选择了上前拥抱他。(负责编辑:久扎)

标题图来源:中国华侨网

参考源:

[1]颜志华，吴尊友。污名和歧视对艾滋病防治的负面影响[J]。中国艾滋病与性病，2015，11(4):310-311。

[2]曹永福，王运领。自由的隔离、限制与歧视——非典防治的医学伦理思考[J]。医学与哲学杂志，2003，24(9):43-45。

[3]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上海译文出版社:上海，2018:1。

[4]严。谁想尝尝黄兴初的三杯鸭？[N]。南方之窗，2003-13(1)。

[5]韩晖。中国青年在意大利街头寻求拥抱，面对歧视不再沉默！[EB/OL]。http://www . chinaqw . com/hqhr/2020/02-05/244916 . shtml，2020-2-5。

[6] UNAIDS。2012年艾滋病预防进展报告[EB/OL]。http://www.unaids.org.cn/page139,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