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耶 发现湖南｜里耶秦简：“复活”秦历史

李冶1号井出土的密封泥上有“酉阳殷诚”的印章。秦时酉阳在黔灵酉水下游，不是现在重庆的酉阳。

李冶秦简发掘现场1号井井口。

李冶一号井发掘的古城遗址。

李冶秦简上记载了一个完整的乘法口诀。

湖南日报记者陈伟通讯员吴英秋

高高的蓝色砖墙，灰色的屋顶瓦片；石门楼，深石巷；古店铺面，水边卧着的青石码头，诉说着彼此的往事……三月的雨季，湘西腹地的李冶古镇，被冲刷的纯净而壮美。

雨是精神上的圣物。十七年前，也是一场漫长的春雨，见证了21世纪最重要的考古发现——李冶秦简的出现。这些重生的秦简在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秦”中包含了多少秘密？他们会讲什么样的故事？

3月23日，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张春龙在长沙博物馆发表演讲。作为李冶秦简的主要发掘者、保护者和读者，他讲述了李冶秦简的发掘过程和后期保护整理工作。一瞬间，时光倒流，千年湮灭的时光突然复活。

1.考古队抢救发掘出秦简牍

十七年前，李冶出土的竹简震惊全国。

张春龙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2002年6月3日，来自里耶古城考古发掘现场的消息称，在该遗址的一口古井中发现了一张带有文字的竹简。当时，他和他的同事李冶古城现场挖掘的负责人柴焕波正在去沅陵开会的路上。在一口古井中发现的词语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领导当即决定让他们迅速返回里耶工地。

最激动人心的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文物局的龙井沙。早在1999年，当龙景沙看到湖南省沅陵县虎溪山一号汉墓出土的1000多枚竹简时，就十分向往地说:“要是我们在这里出土竹简和文书就好了。”从那以后，他一直期待着考古学上的惊人发现。所以这口古井从一开始就被清理干净了，龙景沙坚持自己在地下做。

当时李冶恰逢雨季，雨一直下，抢救地下竹简的关键是时间。柴、张和龙三人很快就制定出了营救和挖掘的方案。井下，龙景沙与其他作业人员争分夺秒，不敢懈怠。但是脆弱的竹简经不起任何挖掘工具的冲击，只能双手挖掘。因为这口井填了很久，除了竹简，井内的泥浆里还有生活垃圾，有铁钩、铜矛、铜刀、针等利器，手上伤痕累累。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水继续渗入地下，井壁出现裂缝。发掘还在进行，一旦古井坍塌，后果不堪设想。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喉咙里，焦虑和期待。最后，当龙井沙小心翼翼地再开一层泥时，他的指尖碰到了一些规则的木屑。慢慢剥开包裹在木屑里的泥，他又看到了木屑上的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天就有380多张竹简被运到了地面。更重要的是，它们揭示了惊人的信息。简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秦代的日期，简牍上也频频出现“乾陵”这个地名，似乎在向人们证明，这个神秘的城市——李冶古城，就是秦时乾陵的县城。有一段时间，考古队对这一突然发现深感震惊...

李冶出土秦简3.6万余枚，多来自1号井，后称“中国第一井”。十七年后，古井已基本关闭。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我们侧身看去，仿佛目睹了国家历史上的一场悲剧。

战国时期，楚国在扩张疆域的过程中占领了酉水流域，里耶古城是当时修建的一系列军事城堡之一。战国末期，从乌江流域入侵酉水流域，西北的冷铜兵刺穿了温暖湿润的楚国江南，楚国国君王不得不和他的族人一起东移。不久，秦末农民战争四处肆虐，天下“叛秦官迎诸侯”。复仇的火焰在楚人的故土上燃烧，秦城难逃毁灭的命运。驻扎在里耶的秦兵匆忙将数万秦简丢入井中，企图放火将其消灭。但由于井里缺氧，火没能完全燃烧，使得这段历史至今依然鲜活。

2.秦简“复活”秦史

我们面前的秦简是红色的，右上角碎了，两边都是古雅的秦代官书。清洗脱色后，文字清晰可见，上面记录着完整的乘法口诀:“二又二又二又一，一又二，二又四...六八四八...九九八一。”

有专家曾经推测，在原始社会的新石器时代中后期，人们应该在1999年就掌握了乘法表等计算方法，但是没有实物。秦简的出现启发了考古界。北京大学考古与文化学院原院长高崇文证实，此秦简是我国最早的乘法口诀实物证明，证实文献记载的春秋战国时期的乘法口诀已被使用。

专家认为，李冶秦简是秦朝洞庭县乾陵县的衙门档案，也是目前唯一的秦政档案，约20万字。它涵盖了当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如人口、土地、税收、仓储、邮政、武备、司法、医药等。从秦王嬴政二十五年到秦二世二年。是继秦陵兵马俑之后又一次令人惊叹的秦考古发现。它改写并填补了《史记》、《汉书》中一大篇关于秦史的空白，改变了战国秦汉学术

这些秦简到底讲的是什么秦朝？

原来洞庭是秦朝的一个郡，《史记》、《汉书》都没有记载；秦朝政治制度严格，百姓欠政府钱，要做苦工才能偿还，不允许抵赖；秦代祭祀时，星图的“和”、“醉”未能无偿分享祭祀，不得不为之付出，可能是由于其作为“星图”的特殊地位造成的；秦朝熟练工匠设计制造的计时工具，可以把时间调节到几分钟；黔灵、酉阳、沅陵、、元阳、溧阳、零阳、益阳、长沙、耒阳、陈等地名原是秦朝的县级地名。秦时的官员有司、、司马、程、守成、凌等...

秦始皇二十六年八月，南郡竟陵县汉阴乡一个叫狼的人来到洞庭县，要搬到陵县，以寻找楚国人留下的瓦片为由，向县政府主管人员借了一条船。沃尔夫是个不诚实的人。他不退船，给搬到陵县的管理人员造成了很多麻烦。来自其他司法管辖区的人也不可能在没有担保或抵押的情况下从另一个地区借钱。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当时或以后的文献和出土的文字资料中没有类似的记载。还有邮寄到洞庭的书籍，以及每月消耗的口粮...

李冶秦简的内容细致入微，耐人寻味，生动地“复活”了秦史。难怪有专家称这些竹简的考古价值堪比殷墟甲骨文和敦煌文献。

3.南方以外被误解的地方

里耶地处湘西腹地，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是一个经济文化落后的偏僻之地。

其实不是。瑞尔的位置很重要。隶属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龙山县，地处湘鄂渝黔交界处。是武陵山区少有的平地。因为有单一的水用于航行，李冶镇长期以来一直是一个繁荣的商业旅游城镇。

黎野秦简出土的湘西酉水河流域和武陵山区，既是战国时期楚国和秦国相继发展、对峙、交战的边疆地区，也是历史上多民族聚居、繁衍、融合的地方。李冶秦简的发掘被专家称为“一次重大的考古发现”，秦简的内容也证明了李冶这个历史上从未记载的古城，有着活跃的经济文化交流。

李冶地区除秦简外，还有许多重要发现:李冶附近溪口台地出土的粗石器是新石器时代的劳动工具；里耶附近，大坂刘家宝商代文化遗址，麦茶战国古墓，清水平魏家寨西汉古城遗址，大坂村东汉古城遗址，唐婉村唐代古城遗址，凤凰庙江边镇...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从六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到商周、战国、秦汉到元明清的历史变迁所留下的清晰痕迹，以如此罕见且高度浓缩的方式保存下来，里耶焕发着独特的湖湘文化。

如今的里耶依然保留着湘西边城的风格，古朴而静谧。单一的水在山里来来去去。

人们仍然深深依赖和依恋着河流和码头，古镇保存完好。当地政府开辟了一个新区，有宽敞的混凝土道路、明亮的不锈钢路灯架、电视塔和无线通信塔。在古镇里，附近的居民乘坐农用车将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运送到市场，收获的喜悦和更多的期待。

在新的时代，日野有了新的风格和荣耀。

■纪念品

日野竹简

1995年，在里耶盆地游水边3公里范围内发现战国、魏家寨西汉、大阪东汉古城及相应的古墓葬。

2002年4月，因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万米坡电站建设，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进驻里耶进行抢救性发掘。

2002年6月3日，李冶战国古城1号古井发现第一批竹简。从那以后，已经发现了36000多件。

2002年6月27日，1号井开挖终于到达离地表17米深的底部渗水层，宣布立业1号井开挖结束。

2002年7月，湘西里耶秦简学术研讨会在长沙召开。参加座谈会的专家认为，这些竹简不能评价太多。

2002年11月，国务院批准增加里耶古城遗址为第五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3年4月，李冶战国古城和秦简被列入2002年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湖南竹简遍地

1971年至1974年，马王堆汉墓丝简分别在马王堆一号和三号汉墓出土。

1996年，长沙走马楼吴简牍在走马楼平和塘遗址22号古井出土，估计共约14万枚，超过其他地方发现的所有简牍之和。

1999年，在沅陵湖西山以西的韩元陵侯五阳墓中出土了1000多枚汉简。

2003年11月，长沙走马楼汉简在走马楼湖南供销合作社综合楼8号古井出土，共计1万余枚。

2003年，郴州苏仙桥十号古井出土了郴州苏仙桥金竹简，约600余件。

2004年，在东牌楼遗址7号井发现长沙东牌楼竹简426枚。

2013年，湖南益阳吐子山遗址出土了15000多枚竹简。

■评论

李冶一号古井出土的三万多枚竹简向我们展示了秦朝生动的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

从中可以看出，当时的乾陵县是一个巨大的劳改营，几千名犯人从事种田、种菜、建房、制砖、烧米、看守等几十种工作；我们也看到了战服和武器配件从前岭仓库转移的记录；查看分配口粮给各种人员的记录，包括官员和囚犯；看基层小官吏的任用和职能；见管理人，办理户口迁移手续和监督；见行政文件送达和移交的时间、人员和程序。我们还看到了112根木椽，记录了12个守卫。欠老家管家的罚款从几百钱到几万钱不等。管家不断给他们驻防的地方寄信，孜孜不倦地追了三年，但他们太穷了，无法偿还。这种具体真实的记载，在过去的书上是看不到的，这就是李冶秦简的价值和意义。

李冶竹简的发现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尤其是在秦汉史上。秦朝是一个短命的朝代，从秦朝传下来的史料非常稀少。许多学者在研究秦史时都面临着资料匮乏的问题。20世纪70年代以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包括睡虎地秦简、岳麓秦简、北大秦简、李冶秦简等。其他秦简为法令、古籍，李冶秦简为基层行政文书。可以说是更能把握秦朝的脉搏，让我们看到秦国社会更具可读性。

——中国遗产研究院研究员胡平生

胡里尔秦代遗址出土的大量简牍为我们了解秦朝的历史和文化提供了非常有意义的新信息。李冶秦简的内容涉及行政史、交通史、生态史和社会生活史。丰富而新鲜的历史文化信息对于了解当时的信息传递、物质运输、行政运作和人们的日常生活具有重要价值。官方记录往往更注重对政治事件、政治制度和政治动态的观察和解释，视野开阔，而微观、具体和详细的社会历史图片可以通过文件和纸条真正恢复。

秦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高度集权的专制政权。秦征影响后来的政治结构长达2000多年。李冶秦简中记载的地方行政控制、基层社会管理、税收征收、徭役转移、法制实施等，对于我们了解政治形态的历史走向也是很有价值的。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学院王子今教授

在中国古代，自秦朝以来，就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中央集权政治制度。李冶秦简的行政文书反映了秦朝行政权力的延伸和帝国疆域向社会底层的延伸。具体来说，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

1.秦代的文献行政与国家治理:李冶竹简多为秦朝与朝廷、其他郡县之间的文书，这样才能真实地看到秦朝以文书治国的实际情况，了解秦朝郡县法院的日常行政运作。

2.秦时元、澧水流域县志:除洞庭县、苍梧县外，李冶秦简中还记载了许多县级地名，尤其是湘西北地区，如榆阳、陵阳、崇、洛阳、所、、门前、沅陵、酉阳、黔灵、辰阳等

3.秦郡政府的组织构成:李冶秦简明确记载，秦郡下设曹铸和朱官两个不同的组织，分别设置石林和徐福处理行政文书和管理行政事务。官员们通过文件接受了县法院的管理。说明秦郡还体现了内制外制的管理模式和集权思想，对了解秦地方制度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邹水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