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抑郁症的思考
在胡利奥·科塔萨尔的短篇小说系列中,我最喜欢的是《病人的健康》。小说开头很混乱,说格洛丽亚月经突然不舒服,家里乱七八糟,没人知道怎么处理。罗科叔叔无奈,打电话到卡洛斯办公室。罗莎和佩帕也得到消息,很快打发走了学习音乐的学生。大家族里的人物大部分前两句已经解释清楚了,但读者还是一时糊涂,叙事中心转移了。注意下面这句话:“就连格洛丽亚的月经都比她自己更担心妈妈的健康。她深信自己的病情并不大,但母亲的血压和血糖太差,无法告诉她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大量的阅读经历很容易给我们一种错觉。比如一个小故事,通常没有很多无用的闲笔,而是直接切入主题,很快让我们觉得被替代了,找到了合适的角色。Cortazar的小说一开始就很混乱。当我们刚刚在格洛丽亚月经中找到一个叙事中心感的时候,我们马上意识到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格洛丽亚月经不是病人,而是她的母亲。母亲似乎是这部短篇小说的叙事中心,家庭中所有的人物都围绕着母亲来创造一个完美的谎言。
最小的儿子亚历杭德罗在去巴西工作的路上死于车祸。家里每个人都害怕他生病的母亲受到深深的伤害,希望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隐藏起来。连生病的月经都担心妈妈。经过讨论,大家都接受了罗科大叔的提议,说亚历杭德罗已经和巴西公司签了合同,在那里呆一年。为了让这个谎言更加真实,他们还联系了巴西的朋友,定期伪造了一封亚历杭德罗写给他母亲的信,寄到巴西,并要求那里的朋友把信寄回给他母亲。谎言看似天衣无缝,生活至少可以照常进行。家里人都把这个谎言当做唯一要维护的真理。
科尔塔扎尔写道:“家庭成员有时会怀疑是否有什么东西在起作用,或者他们的行为中是否有什么启示。虽然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强颜欢笑,但还是有一丝不安或压抑,对母亲产生不好的影响。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使你假装笑,最后你真的会和妈妈一起笑。有时候你不在妈妈面前,他们会开玩笑,会互相推搡,但后来他们会从梦中惊醒,诧异地看着对方。佩帕满脸通红,卡洛斯低头点燃一支烟。毕竟,唯一要紧的是混时间,不要让你妈妈注意到。”
这个故事在这里还是很常见的。如果按照现实主义的规则来解读,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最常见的方式是母亲直到去世才发现儿子死了;另一个略显不寻常的方式,她其实早就发现了儿子的死,但为了安慰家人,她装做不知道,直到去世。小说结尾,果然,母亲临死前向亲人表达了感激之情。事实上,她早就发现了这个谎言:“你们都对我太好了...你花了那么多时间,从来不让我难过。”
然而,这不是科塔扎尔短篇小说的风格。温暖的现实主义占据故事核心后,故事突然有了超越现实主义的结局。在她母亲葬礼后的第三天,亚历杭德罗的最后一封信到了,像往常一样询问她母亲和格洛丽亚月经的身体状况。罗莎拿到信,打开一看:“我看了没想,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起眼睛,意识到当她读这封信时,她所想的是如何告诉亚历杭德罗的母亲去世了。”从谎言到真相发生了质的变化。谎言被重复了上千次,成为真实场景的一部分。我们甚至可以把这个短篇小说解读为虚构的故事,因为虚构不仅让我们相信,也让我们相信虚构在改变现实,比如虚构的字母让家人相信他们的儿子还活着。
这个骗人的小故事的叙事核心发生了几次变化,从月经到母亲,从母亲到说谎的亲人,包括受骗的读者。我们被谎言牵着鼻子走是为了读懂神奇的结局。小说最后一句话有轻举重物的作用。没有这句话,这部小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温情故事。有了这句话,整部小说突然脱离现实的重力,飞了起来。我们可以把这个不起眼的故事看作是cortazar短篇小说的一种风格。然而,这种风格是用他强大的叙事技巧完成的。他有他的讲故事技巧,善于在故事中制造紧张感,在故事还没讲完的时候,读者几乎察觉不到。
在分析他的作品时,cortazar说,他的短篇小说不传播知识,不传达某种信息,大部分“来自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一种改变“正常”意识规律的另类行为”。这种另类的行为,因为其强大的写作技巧和娴熟的文学语言,让我们很容易从事其中,即使跳出了真实的边界,也没有什么不适。
在柯塔扎尔的短篇小说全集《南方高速公路》的中文版中,有一个类似的故事叫做《母亲的来信》,柯塔扎尔把它当作一部带有某种悬念的复仇小说。路易和他住在巴黎的妻子劳拉收到了他们在阿根廷的母亲的来信,说路易的弟弟尼克很快就要来巴黎了。劳拉曾经是尼克的女朋友。路易斯和劳拉秘密生活。他们离开了巴黎,他的哥哥尼克死于肺结核。现在老家只剩下他妈一个人了。路易斯开始认为他母亲的信写错了名字,但随着信一封接一封地寄到巴黎,这封信证实了尼克到达巴黎的详细时间。路易斯和劳拉因为这些信陷入了对过去的恐慌。
根据信中的时间,路易斯偷偷去车站,发现劳拉在那里,从人群中寻找一个和尼克相似的人:“劳拉一定和他想法一样,因为她从后面盯着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他很熟悉。她带着这个表情从梦中醒来,蜷缩在床上成一团,出神地盯着空。现在他明白了,是那个遥远的身影让她在梦中尖叫挣扎。现在她正盯着他,像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报复。”
《妈妈的来信》略显恐怖和悬疑,算是妈妈的报复;《病人的健康》充满温暖和魔力,是我妈的心意。在这两个故事中,《妈妈的来信》是一部比较纯粹的现实主义作品。为了报复背叛亲人的路易斯和劳拉,母亲用一封信拆散了他们的感情;然而,《病人的健康》更有独创性。在这种类型的小说中,cortazar找到了幻想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平衡:在真实的高墙中打开了一个缺口,里面充满了许多超现实主义的香料。这样,一切幻想部分都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现实部分变得更轻,仿佛可以脱离大地的牵引,摆脱沉重的羁绊,成为自由的本体。
一般来说,科塔扎尔的短篇小说有这两种:一种是纯粹的幻想故事,如克罗诺皮奥和法玛的《故事》和《动物寓言》。这种纯粹的幻想作品更像是纯粹的游戏,小说里充满了奇思妙想。作家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写完整的玄幻作品,尤其是这样一个由一个想法支撑的短篇小说,很容易重复,让人厌烦。你可以写得很完美,不需要太多努力。你面临的挑战在于,你能否创造出一个封闭的、完美的结构,在这个结构中,你可以自圆其说,尽情享受。科塔扎尔说,有一天他突然对奇幻小说失去了兴趣,这延伸了科塔扎尔短篇小说的另一种类型:那些带有奇幻色彩但又具有强烈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如《中国短篇小说全集》中的《所有的火都归一》,就是这种风格的代表作品。
当科塔扎尔开始写作时,人们总是谈论的故事之一是他的第一部小说《被占领的房子》是由博尔赫斯出版的。该书出版时,博尔赫斯的姐姐诺拉给了他两幅插图。再加上博尔赫斯是写短篇小说的大师,后来者总是拿柯塔扎尔的短篇小说和博尔赫斯比较。坦白说,两人都是短篇小说大师,但基本没有可比性,几乎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善于讲真话,信息量大,趣味性强,大多与真实情况无关。这也是博尔赫斯作品中最受批评的部分。当波兰小说家卡姆布罗维奇指责博尔赫斯时,他说自己是一个“有问题的知识分子”。他的智慧使他看似高深莫测,但实际上他更无知,因为博尔赫斯无法处理他与现实世界的关系。
这就是重点,重点。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科塔扎尔与博尔赫斯分道扬镳。他在接受采访时说,适合阿根廷或拉美作家的道路恰恰是不要模仿博尔赫斯的奇幻小说。“在这类小说中,幻想成分是故事存在的根本原因。相反,我相信我的短篇小说中还有其他的力量,它们与幻想元素一起活跃着...我的短篇小说虽然有奇幻色彩,但也有很强的现实主义风格。”在cortazar的短篇小说集里,除了《病人的健康》、《南方高速公路》、《凯拉小姐》、《正午岛》等之外,《所有的火都统一了》中的几部作品。感兴趣的读者不妨读一读,感受一下如何自然地从现实跳跃到超现实世界。
科塔扎尔描述他的短篇小说时,就像醒着做梦一样。梦想和现实之间不再有界限,人物可以在其中自由穿梭。从现实跳跃到超现实主义,很自然,也很符合逻辑。我们不会意识到这种差异,因为cortazar带给我们的是一个超越日常生活的时刻。我们渴望摆脱宿命论和现实,让奇迹发生:幻想改变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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