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帝国的坟场”——阿富汗。苏联曾在这里折戟沉沙,今天美帝国又深陷泥潭。一转眼,阿富汗战争已打了16年,历经小布什、奥巴马、特朗普三任美国总统,烧掉近8280亿美元,2300多名大兵丢失性命,是美国历史上耗时最长消耗巨大的一场战争。
如何以更小的代价,从阿富汗脱身,成了昔日的奥巴马和今天的特朗普头疼脑热的问题。奥巴马一再削减驻阿美军数量,从一线作战中逐步退出。而特朗普刚公布的“阿富汗新战略”,选择了“以进为退”。
特朗普发表阿富汗新战略演说
总之,美国大兵撤出阿富汗是早晚的事。届时阿富汗会成一个烂摊子,还是一个美国在亚洲大陆的桥头堡?会留下权力真空,还是重新陷入军阀混战?虽然很难预测阿富汗的未来,但对其前景,却几乎没人乐观。
阿富汗发生的一切对中国意味着什么?美国大兵撤出后,中国应该加强在阿富汗的存在吗?
帝国坟场
阿富汗处在欧亚大陆的“心脏”位置,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帝国坟场”的绰号。阿富汗难打吗?说实话,无论是苏联还是美国,都很轻松地颠覆了阿富汗政权。但帝国战争不是为了泄私愤,要的不仅是一场战争的胜利,都有着眼长远的地缘政治战略。从这个角度说,没有哪一个帝国在阿富汗成功过。
而仅从军事角度,在阿富汗的战争也不会顺利。当地独特的地形地貌,被当地的抵抗者充分利用,抵消了在装备和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游击战、运动战让强大的帝国军队大吃苦头,今天的美军也不能例外。
刀妹在网上看到一个网友形容美国打阿富汗,觉得颇为形象,也能说明一定问题:
一万块的航空炸弹炸掉了一顶50块的帐篷
十万块的制导炸弹炸掉了一辆500块的摩托车
一百万的战斧炸掉了一个弹药库里面有两箱手榴弹
飞机一个小时用油保养五万块,飞了10小时打死了20个塔利班,人叫上几个领导人一起读读古兰经又招了50个小弟。
阿富汗战争战争的背后,一直有不同力量的战略角力,这也是阿富汗成为“帝国泥潭”的一个主要原因。阿富汗周边强国林立,互相制衡,英国侵入阿富汗时,沙俄在背后支持反抗者,苏联侵略阿富汗时,有中美在背后。现在美国打阿富汗,牵动的因素就更加复杂。当前阿富汗局势已经达到美军退出战斗后最混乱的状态,塔利班占领了一半以上的领土。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几千亿美元和几千条人命,可就前功尽弃了。然而本着“趋利避害”的商人本性,特朗普不想跟这个烂摊子继续耗下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阿富汗这块难啃的骨头,就这么摆在特朗普面前。
特朗普这次的妥协估计是受到了军方等部门的压力。随着竞选时期的设想一个一个的破灭,特朗普“弱势总统”的形象,看来也跑不了了。
中国立场
不管美国人到底想不想走,阿富汗人心里头门清:和以前的大英帝国、苏联一样,美国最后都会卷铺盖走人,它还得在本地区寻找长期合作伙伴,中国很自然地进入阿富汗的视野。
在中国的14个邻国中,阿富汗大概是最动荡的。16年的战争打乱了阿富汗原有的地区结构,中央政府控制首都、部分大城市和国家代表权,塔利班为代表的地方势力控制多数地方的局面,短时间内不会改变。眼下,阿富汗的中心问题是如何实现民族和解和社会重建。阿富汗上上下下对中国推动和解、参与重建寄予很高期望。
阿富汗一直将自己国内的不稳定归咎于巴基斯坦,指责巴基斯坦支持塔利班,时不时发生的边界冲突和境内恐怖主义事件,更加重了阿巴关系的火药味。如果得不到管控,阿巴关系会加剧恶化。中阿和中巴的关系都不错,它们都希望中国可以斡旋,帮助推动阿富汗和解进程。当然,没有人能保证事情一定会发生改变,但至少可以试试,毕竟中巴的关系比美巴关系更铁。
一位学者告诉叨姐,印巴不能战,巴基斯坦不能乱,暴恐势力不能肆虐,是维护中国在南亚利益的三条底线。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有着长达2400多公里的边界线,阿巴宗教、民族、安全有着特殊的关联性,旷日持久的阿富汗战争实际上严重拖累了巴基斯坦。
保阿就是稳巴。巴基斯坦是中国最可靠的友邦,也是我们新时期布局周边的重要战略支点。一个稳定的阿富汗可以帮助中国实现更加广泛的区域利益,有助于巴基斯坦维持国内的社会稳定和民生改善,保护中国在巴基斯坦的战略利益。
中国与阿富汗有一条狭窄的瓦罕走廊相连。这条最窄处只有15公里的小通道,往好了说,是经济利益和战略价值的出口,往坏了想,也是恐怖分子和毒品流进新疆的路线,更不要说,阿富汗难民会不会哪天突然开了脑洞,不向东去欧洲,反而向西跑到中国。
中国自身无疑也需要一个稳定的阿富汗,这个需求在“一带一路”发展的大背景下显得尤为重要。有一个稳定的阿富汗,中国就有可能打通从西亚到东亚的路上商路,直至印度洋。若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关系破裂,向印度靠近,形成对中巴经济走廊的夹击态势,我们在那里的形势就有些被动了。
出兵?出力?
长期以来,围绕对阿政策,中国国内有两种主要看法。
一是积极介入。认为中国是时候向世界贡献更多领导力了,主张出兵阿富汗,打击阿境内的恐怖主义,确保中国西北边疆稳定。这也被认为是中国走向负责任大国的关键一步,可以有力回击国际舆论中关于中国在阿富汗问题上“摘桃子”的恶评,开拓中国在中亚地区的战略布局。
二是保持距离。阿富汗已经让很多大国折翼,中国如果介入过多,绝不可能成为唯一的例外。权衡之下,中国可以继续过去的对阿政策,积极推动和阿富汗的经济合作,从擅长的经济上找到维护自己权益的途径。
主流观点认为,中国是否该出兵,是一个伪命题。中国没有意愿,没有这个必要,当前也没有能力。美国大兵之所以在阿富汗搞砸了,说明他们的方式是错的。中国最早提出“阿人治阿”的国家,这是阿富汗实现长治久安的唯一道路。
但另一方面,当前,阿富汗政府执政能力有限,军阀割据,腐败横行,外国投资在当地的安全很难得到保障。而且,如果美国主导的军事介入逐渐停止,阿富汗形成潜在的安全真空,“疆独”分子可能就会趁机壮大声势,对中国西部安全构成直接威胁。
因此,中国有必要更多地在阿富汗和平与重建进程中发挥作用。核心问题是我们怎么参与?中国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多,但经验都是走出来的。循序渐进、堂堂正正前往阿富汗,本着多交友、不树敌的朴素道理,我们在阿富汗的风险就是可控的。
我们可以继续发挥上海合作组织的平台作用,还有“一带一路”倡议的拉动效应,帮助解决阿富汗问题。
不管怎么说,中国的对阿态度已经发生了深刻转变。今年6月,在中国调停下,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同意建立危机管控机制。用一位学者的话来说,“中国已经不再将阿富汗看做是美国打裂、且不在中国桌子上的茶壶,而是只要污渍不流出来,中国愿意将茶壶重新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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