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自己的所有知识和科研成果贡献给中国,帮助有需要的中国女性患者享有天伦之乐。”“德国波恩大学建有全球最大的卵巢组织冻存库,我把在欧洲的技术全部平移到了中国,带到北京妇产医院。我认为每个家庭都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坐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的这位外国专家,正是欧洲绝经学会创始人之一、国际绝经学会委员、德国绝经学会主席及工作与执教德国图宾根大学的缪克教授,他和中国首都医科大学、北京妇产医院5年多结下的缘分与合作,不仅为他赢得了中国政府褒奖外国专家的最高荣誉“友谊奖”,更重要的是他的科研事业在这里更加发扬光大,友善的合作团队和勤奋的学生成为缪克心头最大的牵挂。
缘起——被中国医生的勤奋感动
2009年,缪克第一次作为高级专家来华参加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主办的国际更年期与妇科内分泌大会。“与会期间,中国专家的勤奋努力工作,在科研及临床上取得的成绩让我感到非常惊讶,当时我就决定邀请中国医生来我们医院进修。卵巢组织冻存技术在欧洲已经很成熟,这是一种常规技术,中国非常需要掌握这项技术。”在缪克的推荐下,北京妇产医院内分泌科主任阮祥燕教授前往德国图宾根大学进行为期3个月的进修。为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3个月里阮祥燕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在实验室、在图书馆里总能看到她不知疲倦的身影。“阮教授的勤奋同样感动了德国校方,我们决定和中国合作!”
2011年,缪克受聘为首都医科大学客座教授、北京妇产医院客座教授和内分泌科荣誉主任。从此,每年七八次的奔波于德国和中国之间,对于年届古稀的缪克教授来说,体力上有些辛苦,但做科研的劲头却越来越大、动力源源不断。
卵巢组织冻存,简单来说就是将癌症患者的部分健康卵巢组织进行冻存,待需要时再将冻存的卵巢组织回植入治疗恢复的患者体内,使其保留生殖及内分泌功能,患者还能进行生育。随着中国女性患妇科癌症的人数不断上升,同时呈现年轻化趋势,癌症极大威胁到她们是否还能成为母亲。
多年从事内分泌临床治疗的阮祥燕深知这些未为人母的患者的痛苦。国际上采用卵巢组织冻存技术后诞生的健康婴儿已有60多例,但中国在这个领域的技术还是空白。“2012年,缪克教授组织德国专家将此技术引入我们医院,并作为德方负责人签订了合作协议。他引荐了德国生殖力保护专家多次来华访问,把自己的科学技术无偿提供给我们医院,帮助我们建立并完善了卵巢组织冻存库——生殖力保护实验室。”今年1月,我国首个卵巢组织冻存库在北京妇产医院建成并启用,填补了我国在该领域的技术空白。截止目前,医院已为35名患者进行了免费卵巢组织冻存。在采访中,阮祥燕谈起和德方合作取得的这些卓越成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同时充满了对缪克教授无比的敬佩和感谢。
合作——与中国取得的成就最大
如今,每年来华指导科研已成了缪克工作中最期盼的事情。“这里的工作环境让我感觉特别自在,我和中国医生一起给病人会诊、一起指导学生做科研、一起去午餐,还有时一起出去唱唱歌。我去过英国、意大利等国家,也和他们都有长期合作,但只有在中国工作最愉快,也只有和中国同仁合作取得的成绩最大。”缪克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合作项目的满意,“可能我就是和中国有很深的缘分。”阮祥燕告诉记者,工作中缪克教授一丝不苟,要求很严格,展现了德国人做事严谨高效的风格;而生活中,他一切从简,不摆架子、不让医院多一点照顾。
“记得第一次我和缪克教授约好了见面时间下午五点半。当天我有专家门诊,病人很多,在预定的时间内没能看完,一心忙于接诊忘了时间,教授如约在大厅等我,学生打来电话说缪克教授已等我多时,我让学生转告教授:非常抱歉,病人还没有看完,请再等一会儿我,我七点会到。到了七点教授又准时等在大厅,可我还被堵在路上,等我们见面时离约定时间已超过两个小时。很繁忙却守时的缪克教授谅解我的迟到,却给我上了难忘的一课——德国人非常严谨!”阮祥燕介绍说,缪克在华逗留的一两周时间里,非常繁忙,每天从早上10点一直工作到晚间10点,“常常不吃午饭,即便晚餐,也常常是和学生一起在办公室吃顿简餐,奢侈点的才吃次披萨。”他很珍惜来华的每一秒钟。除了和院里的医生一起给疑难病症患者做会诊,探讨科研进展,同时还要指导学生继续攻读学位。在他的指导和推荐下,又有几位博士生即将前往德国进修。
“北京妇产医院就是我的第二个家。”在被聘为首都医科大学客座教授、北京妇产医院客座教授和内分泌荣誉主任之后,缪克在每次国际大会上都不忘介绍自己的中国身份。有人曾经和缪克开玩笑说,他是中国妇女之友,“尤其能为中国妇女朋友排忧解难,我很自豪。”凭借在专业领域的巨大影响力,缪克带动了其他专家来华合作。
在他的积极沟通引荐下,德国生殖内分泌学会主席托马斯·拉贝教授来了,德国卵巢组织冻存库创始人马库斯·蒙泰格来了,国际妇科内分泌学会、国际绝经学会主席、秘书长等专家也纷纷来华进行学术交流及科学合作。在他的努力下,北京妇产医院主办的“更年期与妇产科内分泌相关问题国际研讨会”2014年首次与国际绝经学会进行了合作,2015年又联合上国际妇科内分泌学会共同办会,这也是目前为止在中国举行的更年期及妇科内分泌领域最高级别、最具科学性及影响力的学术会议。
“11月初,我们刚刚建立了德中妇产科学会,它的建立将更有助于中国与德国妇产科领域全方位的合作。”缪克透露说。
收获——“友谊奖”激励合作更长久
5年光阴不长,但成绩斐然,缪克获得了2015年度中国政府“友谊奖”。“能获奖,我当然非常高兴。这个荣誉不仅仅是对我个人工作的肯定,它是对我们整个合作团队的最高褒奖,是我们互相帮助、友好合作的成果。在和李克强总理握手时,我用刚刚学会的中文告诉他,我是来自德国的医生,是北京妇产医院的客座教授。”回忆起颁奖的那一刻,缪克还是很兴奋,边向记者展示他用拼音标注的一段对总理的自我介绍,一边改用有些磕巴的中文向记者解释着,“获得‘友谊奖’给了我们继续认真合作的巨大动力,我们是有能力为中国医疗事业做出更多贡献。”
谈及即将到来的明年工作,缪克毫不迟疑地说,推动中国民众对卵巢组织冻存技术有一个正确的认知是当务之急。“不过,我并不赞成因为科技的进步,随意推迟生育,抓紧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才是对自己和家庭负责。”结束采访时,缪克告诉记者他一个心愿,如果北京妇产医院需要他,他愿意成为这里的终生客座教授,“我希望一直合作到我干不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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