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儿影院 LGBT电影井喷，“酷儿”电影发生了什么？

电影“每分钟120次点击”的海报

编译|科拉

学校|史蒂夫

已编辑| valen

1995年，托德·海因斯拍摄了《安全》，在这部电影中，朱丽安·摩尔扮演了一个逐渐对周围世界过敏的家庭主妇。海因斯对当时“同性恋电影”的分类表示失望。他没有简单地批评分类，而是认为分类需要更准确。

1993年《电影季刊》春季号，上海因斯说:“人们只根据内容来判断同性恋电影:如果有同性恋角色，就是同性恋电影。对我来说，异性恋既是结构，也是内容。这是一种与父权结构平行的强加结构，限制和定义了这个社会。如果同性恋对社会来说是一种对立或反双性恋的行为，会是一种怎样的结构？”

这种批评适用于过去十年制作的很多电影，涉及LGBT内容，但结构不酷。我们已经进入LGBT电影的井喷期。近十年的作品越来越受到主流社会的关注，直男演员越来越愿意扮演LGBT这个角色。既有奥斯卡认可的大型制作，也有不尽人意的；既有独立电影也有商业中庸作品。

这些电影在目的、来源和质量上有所不同，但它们体现了相似的宏大精神:它们指出相似之处，而不是断言不同之处。他们用药物代替盐。它们看起来很安全，通常又无聊又伤感，沿着众所周知的情感弧线讲述着一个“宇宙故事”。简而言之，我们正处于一个由同性婚姻运动的政治敏感性所定义的电影时刻。

电影《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海报

个人观点可能不一样。同性婚姻合法化，要么是最近民权斗争的最大胜利，要么是短视的权利分配。这是进步派热衷的目标，但其哲学意义相对保守。它的口号——爱就是爱笼统但有效，说明同性恋和直的唯一区别在于语义。

“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明白，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命题:你爱谁？”在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在美国合法的十年前，它成为了LGBT的热门话题。当时副总统乔·拜登说，“到目前为止，《威尔和格蕾丝》比任何人或任何事都更好地教育了美国公众。过去，人们害怕不同的东西，现在他们开始明白了。”

电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海报

围绕身份的政治语言——“他们”就像“我们”——从投票箱走向电影，这是一种向异性恋观众推销同性恋电影的修辞策略。卢卡·圭达尼诺把《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称为家庭电影；雷切尔·韦斯称伦敦正统犹太社区的女同性恋故事《不服从》为“流行故事”。

《鸭子黄油》，讲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浪漫关系，仅持续了24小时，主演兼编剧阿莉雅·肖卡特强调了正常化的重要性。“我想传达的信息是，我们在看电影，不仅仅是我们是同性恋的事实，我们是黑人的事实，我们是变性人的事实——他们就是这样。我们只是在看那个人的生活。”她告诉秃鹰记者，“这是关于如何规范同性恋故事。”

电影《爱你，西蒙》的海报

是什么让一部电影中关于酷儿的讨论逐渐被充满直人视角的审美和叙事冲淡？最突出的例子就是最近上映的同性恋成长片《爱你，西蒙》，其政治和道德内涵可以简单概括为:电影主角西蒙并没有那么同性恋。西蒙是一个温柔而英俊的高中生，电影花了很多时间说服观众西蒙像他们一样。“大多数时候，我的生活完全正常，”他在解释性的画外音忏悔中说。

他住在一栋两层楼的大房子里；他的中产阶级父母由《豆类目录》模特詹妮弗·加纳和乔什·杜哈明扮演；他的生日礼物是一辆红丝带的车，和商业广告里的时尚节日车没什么区别。“我跟你一样，只是我有一个大秘密。没人知道我是同性恋。”

电影《爱你，西蒙》的剧照

问题是，他是什么样的同性恋？他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像伊森一样在学校公开露面的同性恋——一个女性黑人同性恋者。他几乎获得了整部电影的笑声。在一个场景中，几个大家伙在欺负伊森。西蒙评论道:“希望伊森不要让他们觉得这么容易。”当伊森和西蒙终于可以说话的时候，伊森成了西蒙的肩膀，他没有大声反对以西蒙为代表的精英主义。

伊森还是一个屡遭欺凌的人。他在影片中的作用是给予安慰，而不是反对人们不愿意说清楚的事实，即西蒙“产生共鸣”，因为他是一个英俊的中产阶级白人。《爱，西蒙》最大的不公平在于，一个同性恋白人男孩无法像异性恋白人男孩一样成长。

电影《爱你，西蒙》的剧照

批判《爱你》不难，西蒙批判，但影片通过反复和戏剧性的曲折，确实引起了不少LGBT人士的共鸣。主流电影走得更远，突出垂死的、圣人般的酷儿角色，他们把自己切开，贡献自己的悲剧，给观众道德上的启迪和思考。例如，朱丽安·摩尔在《禁闭》中扮演身患绝症的洛拉·海丝特，大卫·法兰丝在纪录片《玛莎·约翰逊的死与生》中关注玛莎·约翰逊的死，

奥斯卡获奖影片《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选择从白人直男罗恩·伍德拉夫恐惧的角度讲述艾滋病危机的故事。被查出艾滋病毒阳性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最后，吸毒成瘾的跨性别女性雷蒙德在死前送给他一份丰厚的礼物，让他明白了“社区”的概念。她用她的死向他和可能有类似偏见的观众证明。

还有温顺的电影，呼唤原谅和允许。想想《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这部卖得好但贫血的电影的温柔，缺少了安德烈·埃辛曼原著小说的强大冲击力。两个主角，十几岁的爱利奥和博士生奥利弗，相对克制地展示了他们的性爱场景。当他们第一次做爱时，镜头移出了窗外。夫妻俩去罗马度假，马上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这三个星期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次秘密恋情，但是他们尝过，好像很担心被人认为滥交或者品味不好。

电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剧照

不足为奇的是，近年来，我们看到了大量的传记电影:它们是避免负面的性、腐败或令人担忧的因素并支持赋权的传记电影。同性恋电影越来越符合标准化的制作流程，传记电影最常被用来合理化历史人物，比如格斯·范·桑特的《牛奶》，讲述旧金山政客哈维·米尔克的生活，以及《模仿游戏》，讲述二战时期英国密码学家艾伦·图灵的故事。

2017年，比利·吉恩·金的传记片《性之战》简化了金与玛丽莲·巴尼特关系中复杂而令人不安的方面，她被描绘成一位平等权利的英雄。然而，2015年的电影《石墙》走得更远，甚至篡改了历史，突出了虚构角色的决定性作用——一个名叫丹尼的年轻白人男性。他从中西部搬到纽约，扔掉了1969年石墙暴动中的第一块砖头。有必要用丹尼作为替代品来满足那些丰富多彩的历史原型人物，包括玛莎·约翰逊和西尔维亚·里维拉，他们在电影中被拼接成一个叫雷的角色。

电影《性别之战》的剧照

如果说今天的LGBT电影是以同性婚姻为框架，那么海恩斯时代的酷儿电影就是以艾滋病危机为定义的。纽约的激进主义、艺术、先锋电影和低租金的碰撞，迎来了影评人Rubirich称之为新酷儿电影的辉煌时刻。

这部新的酷儿电影大受欢迎。尖锐，机智，颠覆和坎普，其多样化的核心涵盖美学，流派和历史，并由一组电影制作人和艺术家，包括海因斯，范桑特，珍妮利文斯顿，伊萨克·朱利恩，萨迪·班宁，马龙·里格斯，谢丽尔·邓耶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大家认可和接受。电影学者米歇尔·艾伦写道，这部新酷儿电影的决定性特征是它的“抵抗”态度——无论是格雷格·阿拉基的《活着的尽头》中逃亡的艾滋病毒阳性警察杀手，还是汤姆·卡林的《神魂颠倒》中杀死自己孩子的杀人夫妇，电影制作人都通过拥抱边缘来寻求自由。他们大胆、性感、危险、腐败——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很激进。

新的酷儿电影接受，而不是逃避，酷儿是不正常的，变异的和有罪的指控。新酷儿电影回应了同性恋解放阵线的响亮口号:“全世界的变态们团结起来！”

电影《每分钟120拍》的剧照

事实上，新酷儿电影如此反潮流的原因是它以一种愉快的，有时是扭曲的方式重新想象历史。约翰·格雷森《零耐心》中的歌舞，是对曾经被媒体和科学界污蔑为艾滋病危机“零病人”的加拿大空乘客基顿·杜佳的历史修正尝试。谢丽尔·邓耶的《西瓜女人》描绘了一个虚构的名叫费伊·理查兹的同性恋者，一个黑人女演员，以此来重新想象经典的好莱坞。

德里克贾曼的华丽的爱德华二世，改编自克里斯托弗马洛写的历史剧，侧重于国王爱德华二世和皮尔斯加巴斯之间的感情。艾萨克·朱利安通过混合档案镜头和虚构故事，制作了一部关于兰斯顿·休斯的非叙事电影《寻找兰斯顿》，并构建了从哈姆区到詹姆斯·鲍德温的酷儿黑人血统。

这些电影都在寻找历史记录中隐藏的线索，为那些被历史遗忘的人正名。直到今天，他们还在问:谁有权利保留历史记录？

电影《爱德华二世》的剧照

看着这种颠覆性的侵蚀令人沮丧，也可能预示着最终的灭亡。1991年，海恩斯凭借《毒药》获得圣丹斯电影节评审团奖，珍妮·利文斯顿在哈莱姆舞会现场拍摄的纪录片《巴黎在燃烧》获得纪录片奖。好莱坞看到了新兴的LGBT电影市场。1999年，《纽约时报》评论说，纽约同性恋电影节对同性恋精英来说是一个耀眼的时刻。曾经酷儿的边缘文化，逐渐变成了士绅，变成了一种易于分类、消费、销售的产品。

这并不意味着酷儿的敏感——颠覆、朋克和反权威——已经消失。酷儿性，就其本质而言，很难定义，所以也很难扑灭。近年来，出现了一些酷儿电影，包括《但我是啦啦队长》、《海德薇》和《愤怒的英寸》。

电影“摇滚芭比”的剧照

最近，你可以在罗宾·坎皮霍的《每分钟120次击球》中找到痕迹，这本书是由巴黎的一个抗艾滋病组织ACT UP在上世纪90年代写的。影片充满了对社区的热爱，是由争论、抗议和性交组成的交响乐。也存在于《月光》的暧昧中，产生共鸣的大多是那些没有说清楚的东西；还有奥妮思logo里的野性，xavier dolan电影里的粗暴，上面提到的《鸭油》里的幽闭恐惧症，还有阿比扎本和崔子恩的电影。

你可能会注意到，这些电影中有许多是在好莱坞体系之外制作的。如果说今年的戛纳电影榜单显示出一些迹象，那就是外国酷儿电影将继续领跑，包括肯尼亚成长故事片《拉飞奇》、阿根廷谋杀美少年片《天使》以及大量法国电影。包括加斯帕·诺的舞蹈/恐怖电影《高潮》、《绍瓦奇》、《城市与乡村中的女人》、《爱情与生活》。

同时，在美国，我们有《卡梅伦邮报的错误教育》；在喜剧《理想家园》中，保罗·路德与史蒂夫·库根联手饰演一对富有的同性夫妇，他们突然面临抚养孩子的局面；由拉米·马利克主演的传记电影《波西米亚狂想曲》被指与《爱你的西蒙》相似，分别是“杂糅”和“亚历克斯·斯特朗洛夫”。

电影《月光》剧照

好莱坞自由主义与电影市场相遇，创造了一个“第一”和创新概念混淆的环境。其实这只能证明同性恋电影在商业电影圈发展的可能性。艾滋病危机造成的差距刺激了艺术和行动主义的发展。今天，我们被困在这样一个范式中:一群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已经成为规范秩序的一部分，他们斗争的动力在于权力结构内部而不是外部。

同性婚姻的时代导致了深刻的自满和误解，那就是我们取得了最重要的胜利；事实上，这进一步掩盖了目前最真实的危险。在美国，仍然没有坚实可靠的自上而下反歧视法案；艾滋病病毒仍然以令人恐惧的方式在黑人和无家可归者群体中传播，对跨性别群体的暴力持续存在。

有一个普遍的共识，如果你不是一个强大的白人，留给你的只有死亡。我们需要恢复能够捕捉酷儿美国生活的紧迫性的电影语言，它的皮肤和烟雾，厚度和脆弱性。我们需要一部酷儿电影，它能跳出商业部落制度、美丽和财富的概念，指向新的和想象中的未来。我们需要能反击的酷炫电影。

电影《月光》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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