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电话生产链条调查:实名制按号段自动＂盲打

谁在打电话，怎么打，打给谁——骚扰电话生产链调查

新华社南京8月21日电问题:谁打电话，怎么打，打给谁——骚扰电话生产链调查

新华社记者郑、、陆华东

“大哥你好！这里是梧州万家广场售楼处。我们在地铁口推了一批新店，价格18000左右……”一天能接到多少骚扰电话？

根据“12321网络不良和垃圾邮件举报受理中心”的数据，2016年6月至2017年4月，该中心平均收到约1.6万起疑似骚扰电话的举报。骚扰电话已经成为社会皮肤上的“牛皮癣”，让人忧心忡忡。

电话营销是当今一些企业常见的销售方式，也是骚扰电话的重要来源。近日，记者采访了在房地产销售公司工作的内部人士，揭露了“谁打电话，怎么打，打给谁”的骚扰电话生产链。

一个30人的团队实际上一天可以打24000个电话

在狭小的空房间里，近30人戴着耳机，挨着坐，大声重复着同样的“开场白”。这是南京某房地产营销策划公司的销售场景，每天可以轻松拨打24000多个电话。

“看今天整体发展数据，我们组一般都是800多通，其他组打了1000多通，不止一个。”销售总监陆某某表情严肃。他对电话的数量和他打算开拓的客户数量不满意。

"每台电话电脑都有记录、录音，并且知道欺诈的后果！"陆某某提醒队员，会被罚款，扣工资提成，甚至开除。“相信自己！相信团队！骑快点！我们绝不后退！”这种打鸡血的口号每天早晚都在喊。

这家员工不到40人的销售公司，大多是“90后”。他们八点半上班，晚上七八点玩。因为他们中午打电话容易投诉，所以会休息2个小时，每周一休息一天。他们每月基本工资2600元，没有“五险一金”。如果他们能卖掉一家商店，他们将得到总价1.5%的佣金。

“前两个月处于知识积累阶段，基本上是计费前两三个月。”负责人王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该公司的业务来源主要是开发商销售商铺。人员流动性很大，有一半是暑期学生和员工。“这条线真的很无聊很辛苦，人来人往，人去人留。”

实名制根据号码段自动“瞎打”

“现在全国实名制要求必须落实到每个员工身上。”工作的第三天，自称是某电信公司南京分公司业务经理的张伟来到公司，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设置了两张手机出入证。这意味着拨出的每个号码都会在对方手机上显示员工的个人实名手机号码。很难对公司进行调查，即使投诉有标题或被追究责任。

“有兴趣请按1继续回答，请按2。”公司的呼出系统可以实现自动拨号。拨完一个号码后，按一个键自动连接到下一个号码不到10秒。张伟说，销售公司一般按照1.5倍的员工数量分配手机卡号，一张身份证可以办理5张卡。“打电话时，哪个卡空空闲时能自动跳转到哪个卡，就不会占线，方便自动拨号，提高效率。”

“目前公司一个月套餐166元，包括4000分钟的通话，超过就要额外收费。用标准的术语来说，一个电气销售人员每月应该被分配8000分钟。”张伟告诉记者，开一家电销公司，需要配备语音网关、电话、卡片机、手机卡等硬件。离职后，爆料者前往公司营业网点注销上述两张手机卡，得知包裹信息为“快递行业专属包裹”。

“现在政府管得严，只能按号‘瞎打’，但我们也是在这些号里筛选出来的，都是南京本地的。”爆料人告诉记者，公司之前从某车管所拿过客户信息，命中意向客户的成功率比较高。张伟还透露，手机号中间四位是归属，通过系统排列组合可以选择特定区域的手机号。

数字很狡猾，文字很有技巧。

“一万从2毛开始，一千从4毛开始，一千从6毛开始。”以成立房地产销售公司的名义，记者在咨询某网上卖家的客户信息时，对方推荐的正是王所说的某车管所的车主信息。

记者扫描代码支付400元后，发送了一份包含1000条车主信息的表格。打开一看，里面有姓名、手机号、身份证号、车牌号、车牌号码、地址等个人详细信息。根据每位业主的信息，经记者核实属实。

“禁用一些让客户直接拒绝你的机会的词语，例如，你会考虑吗？需要吗？任何人的本能反应都是不必要的。”在找工作之前，公司会为新人安排演讲、金融知识、房地产知识、项目知识等方面的培训。苏是该公司的销售经理，由于其出色的业务能力，他负责向新员工传授电话销售技巧。

“只要任何一个顾客没有来销售处，没有亲眼见到自己，他就无法判断这是否是‘水货’。”在口述体验的时候，超快的女销售经理扮演了接电话的客户的角色，和爆料的人反复练习电话营销。“一定要相信下一个电话是故意打来的客户。”

该公司还制定了一项规定，客户骂了就要罚款。“毕竟你主动给别人打电话，骚扰别人。别人举报你，你就完了。”苏说道。

很明显是骚扰，很难管理

“每天都有骚扰电话，每天最多能接到20个电话，每天至少三四个电话。有时候晚上一到两点就有骚扰电话，真烦！”南京市民朱先生说，他通常会接到骚扰电话，但只会先挂断再打标记。“一般来说，谁会为这点小事抱怨呢？就算投诉也不知道找哪个部门。”

“骚扰电话只是一个标题，让大众反感，不想接电话。目前“骚扰电话”这个词在我们的法律中是找不到的。”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表示，目前，骚扰电话的定义和监管是一个难题。记者就骚扰电话问题向江苏省和南京市工商、公安宣传部门申请采访，以不负责为由拒绝采访。

江苏省通信管理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他们主要通过合同责任约束的方式开展相关监管工作，即在与所有企业用户签订的相关语音专线接入合同中明确表示，如果在呼出过程中呼叫频率异常或产生大量用户投诉，接入将被终止。

电信分析师傅亮认为，仅仅依靠“12321”投诉举报机制远远不够，目前的举报率并不高。即使举报成功，工信部也只会责令电信运营商暂停呼出功能或称号，但对于拨打骚扰电话的受益者却难以处罚。“没有后续的惩罚，标题就没用了。”

江苏省交通厅和刘俊海相关负责人建议尽快完善相关立法，明确骚扰电话的认定标准和法律惩戒措施。工信部、工商、公安等部门要加强合作，共同监管，消除监管真相空与推诿空的差距。此外，可以探索和完善失信制裁机制，将打骚扰电话的当事人和受益人列入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