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CEO张朝阳：我们还在路上

搜狐科技 文/马颖君

在过去的20年，中国互联网行业发生了巨大变化，PC时代，门户网站、社交、电商的依次崛起；移动互联网时代，各个赛道的独角兽粉墨登场。新型公司不断涌现，行业格局不断改变，作为最先崛起的门户巨头，搜狐一直伴随着中国的互联网行业成长。

2月24日是搜狐20周年的庆典，搜狐CEO张朝阳今日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回顾过去20周年的得失并谈及了未来的发展规划。

2016年，张朝阳曾表示搜狐要用三年的时间重回互联网舞台中心。对此说法，张朝阳表示，目前还有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个说法依然成立，到三年咱们再来看”。张朝阳表示，目前最大的机会在于机器运算能力导致的智能提升，搜狐对于资讯提供以及娱乐、社交几个方面能够做好。

张朝阳被问及作为搜狐的创始人，给搜狐这20年打多少分，给自己打多少分。张朝阳表示，95年到2002年，一直在勤奋的工作，那7年的时间打9分；04年到后面的很多年打及格分6分；过去一年不错，打9分。

张朝阳在采访中表示，搜狐目前建立了工程师文化，自己不应该成为天花板，真正要做的是在第一线团队研究产品、技术等各方面的最新进展。张朝阳表示，如果现在给自己贴一个标签的话，希望是“产品经理”。

对于中国的互联网公司来讲，20年已经算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当被问及搜狐是否会有20年庆典，张朝阳称，“想带着一些员工跑20公里，有一种我们还在路上的感觉。”

以下是部分采访速记：

Q：搜狐走过20年，作为创始人给搜狐这20年综合起来打几分？给自己打多少分？

第二个问题，您刚开始讲了现在应该说前面有BAT三座大山也有TMD三座小山，又有人工智能，搜狐有什么激进的战略突破现在的现状？

A：从95年底回国，一直到2002年，那六七年时间确实非常勤奋地工作，那七年时间打9分；04年到后来的很多年打及格6分。过去一年蛮不错，2017年打9分。我希望能够把搜狐重新带到比较好的状态。

第二个问题，我总是想起一本书《如何把一个公司建成百年老店》，（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公司文化和管理上的改变。

这些公司文化和管理上的东西，可能不是媒体经常瞄准的各种机会、风口，（公司文化和管理）听起来很无趣，但实际上是一个公司能否变得伟大最重要的方面。现在我们建立的是工程师文化，我本人不应成为天花板，而是真正在第一线跟团队研究各种最新的进展，每天的产品、技术，要打造出更好的东西。

搜狐现在有很多的资源，只要团队文化、管理以及追求卓越的精神，很多资源还是能让我们实现现实。现在在资讯领域，新闻客户端AI技术的使用提升，包括搜狗输入法的广泛使用以及对用户的了解，包括视频领域，有很多机会，在人工智能驱动的无论搜狗提供更智能的服务，还是搜狐信息流以及给人们提供非常好的信息等等，还是有很多的机会。我们的用户规模还是相当大的。

Q：搜狐已经20年了，您对20年搜狐的发展进程中最关键的几步能否总结一下？搜狐20年，早期Charles比较高调您刚才讲了做了很多PR市场工作，近几年相对来说比较低调一点，怎么看互联网公司这方面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度去做？

张朝阳：如果说回顾这20年或者说22年，关键的几个地方早年决定建网站，决定做导航，同时早年几轮融资的成功，是非常关键的，那是最挑战的。后期我们也看到营销、品牌宣传比较好，导致有点忽视对于产品的关注，包括我本人没有在技术产品一线，错过了一些机会。

尽管我当时对互联网的理解比较到位，但是有几个遗憾，（比如搜索引擎和社交）。其实当时互联网的广告也是我们最先做出来的，门户模式尽管我们最先做的，但是我始终是一个社区的信仰者，当时也收购了ChinaRen。不过由于我不在一线做产品，公司对产品和技术的重视不够，导致ChinaRen在搜狐门下没有发展好，那是中国最成功的第一个社区。我们意识到搜索、导航的重要，在搜索引擎这件事情上却拱手让给了百度，几个门户网站把流量给了百度，几个门户网站的首页都是Power by Baidu，流量都给了百度，当时脑子进水了。

社交网络的崛起，微博的崛起。本来我很相信社交网络，于是做“白社会”，微博的崛起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我们迎头赶上来做微博，后来我休息了几年。中国互联网最大的几个机会，门户是一个机会，但是它当时早年必须只有那个商业模式，其次最大的机会一个是搜索引擎的机会，一个是社交网络的机会。

这两个机会，搜索引擎的机会我们错过了，但是后来搜狗输入法的发明是我们抓住的机会，输入法是最早的大数据应用。以前紫光、微软输入都是根植于独立数据库，当时的马战凯、王建军、王小川，马战凯提出想法，用PC上的端输入能不能跟搜索引擎结合起来？他提出这个想法，我们把他招来，大家一起研究，这个很重要。用搜索引擎抓了那么多数据，知道天下人都在输入什么，用搜索引擎来研究去计算这个人输的拼音最可能是哪个这件事情一下子被发明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机会，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但搜狗输入法的发明是我们抓住的重大机会。

Q：这次20年的活动后续有没有配合其它的主题活动，包括一些庆典？

A：我们现在确实看到搜狐比较低调，我们在路上正在赶路，不是大型庆典的时候，我们后续没有安排什么活动，明天可能有一些活动。我刚刚想到，想带着一些员工跑20公里，有一种我们还在路上的感觉。

这个时间是一个回忆的时间，你提到的早年，对于能够收费这件事情是非常羡慕的。中国的企业不爱投广告，我那时候跑遍了祖国的各种地方跟别人去谈广告，中国几乎所有的厂、民营企业都跑过，拉广告特别累。这么多的用户，如果每个人给我们一块钱或者一点钱的话，那简直太轻松了，我拉广告拉得太累了。

当时为了品牌营销到各大学去演讲，当时去川大演讲，我当时已经很有名了，黑压压一片，人太多了，简直把我当摇滚歌星一样对待。（但是）我当时心里很苦，因为我的董事会整天管我要收入要盈利，（做演讲的时候）搜狐还都是亏损，上一轮融资都快花完了。（当时的想法是）如果现场每个人能给我一块钱，我突然能有好几千块钱。

Q：我有两个问题，2016年在乌镇你说搜狐要用三年时间重回互联网舞台中心，现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你怎么看现在搜狐在现在的互联网产业发展中的地位？你认为搜狐离你认为的舞台中心是不是更近了？为什么？你对搜狐几块业务发展有哪些满意和不满意的地方？您提到不希望大家觉得搜狐一直在吃老本儿，你认为搜狐未来最大的想象空间在哪儿？

A：2016年说的，还有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个说法依然成立，到三年咱们再来看。最大的机会还是在于机器运算能力的提升导致智能的提升，我们对于资讯提供以及娱乐、社交几个方面能够做好。这里面整个公司文化强调工程师文化，对产品、技术的追求，无论是使用搜狐新闻客户端还是搜狐新闻客户端资讯版，包括搜狗输入法和搜狗现在提供特别好的医疗搜索，你搜索一些病出结果，还有海外特靠谱的结果，用了翻译技术。老的坛子装新酒，还是这几个业务，但是这几个业务的产品都在改善，越来越好用，背后是技术的进步，AI技术的使用、机器能力的提高，包括现在搜狗翻译等等，包括大数据、机器智能，这些都是能够看到的重新崛起的利器。

Q：据说您现在每天坚持一直在锻炼，每天就睡4小时，您打算在产品一线上继续坚持打拼多少年会退？刚才您也提到一部搜狐史算是半部互联网史，搜狐20年了，您怎么看您在互联网史上的江湖地位？

张朝阳：我每天早上8点钟千帆直播教大家学英语讲新闻，快500天了，雷打不动，天天这样，我自己的英语也获得很大进步，尽管我在美国呆过9年，当时真是没好好学，这一年多的英语进步比在美国进步大。还有，每天把世界资讯原汁原味来告诉大家，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不用睡很多觉，睡多了反倒不好，也不是什么意志、精神，大家不用学。我有几年的反思，关于人生意义的探讨，我们为什么要活着？我在文革中出生长大，这么多年来价值观方面都是倾向于有点功利主义、利己主义，我经过这几年的反思之后还是确立价值观，追求人生的意义。如果追求人生意义的话，如何学得更加谦卑、更加感恩、更加学习，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人生任何年龄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们的大脑可以不断吸收新的东西，也没有说要退休。每个人要不断地翻新自己，任何时候都可以创造奇迹，这是我的相信。我现在依然每天感觉非常年轻，每天要跑7公里，最后1公里的速度在5分或者4分半以内，我曾经跑到3分39秒。我还准备游海峡，我对人生的实现、参与感、意义，我对自己的体能要求要一直保持下去，同时每天的工作状态也要保持，包括对知识的学习等等各个方面都有要求。跟十年前的我不太一样，那时候我真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追求功名，追求自我的伟大，现在不一样，我更喜欢现在的我。

Q:你当时20年前创办搜狐的初心是怎么样的？今天的你和搜狐距离当时的初心哪些是发生了变化，哪些是不变的？结合现在的状况和你的初心，给自己和搜狐打多少分？

张朝阳：那时候你意识到互联网这个东西是一个逐渐的过程，从早期觉得这个东西太酷了，我在MIT麻省理工学院研究组在UNIX系统上对话，用ftp看一些文件，包括研究组的人用邮件互相交流觉得特别酷，这个事真是未来。后来美国媒体的宣传，美国副总统讲信息高速公路，后来我把这个东西带到中国，涉及到融资、谋生很多的想法，做着做着越来越觉得这个东西伟大。到了98年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互联网将会提升中国人的集体智商，现在中国人比那时候聪明多了，每个自媒体帐号写的东西都特别深刻，远远超出我当时的预想，互联网改变中国。

Q:现在有哪些事情像你发现互联网一样整体提升中国人的智商？

A:这个过程还在继续，中国的现代性还再继续，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了，我当时回国熊晓鸽的IDG、《计算机世界》，美国发生什么事情，几个礼拜之后才能从《计算机报》上看到，现在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几分钟后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确实在变小。当时有一本书《世界是平的》，当时互联网包括波音747大规模旅行把地球变小，好几百人的飞机能把人们飞来飞去，两个大陆之间只需要13个小时就能飞到。一个巨大的障碍是语言障碍，最近搜狗搜索搜狗翻译把语言障碍解决了，这个世界是平的这件事把这个世界推平一个巨大的障碍是语言障碍，现在AI技术解决了就是翻译。

中国的现代化和全球化的过程还在继续当中，中国人变得前所未有得聪明，整个都在改变。80后、90后每天用的语言、思维的方式等等都越来越精准，颗粒度特别细致，逻辑非常得强，一切一切，包括市场经济的服务各种特别合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一天都没有停顿，一直在进行，互联网是一个巨大的推动力。

Q：刚才提到各个业务，引入一些新技术，老坛装新酒，对于搜狐来讲是引入这些新技术还是布局一些新业务开发出一些爆款产品？

A：爆款产品的产生经常是在原来业务上发展就会发现有些东西符合趋势，就会产生爆款。最后是不是产生爆款？每天工作品质的衡量。我们还是集中在资讯领域、娱乐领域恩、人工智能领域，经常出现爆款。当一个产品不断改进，积累到一定程度，用的人特别多，就成为爆款。

Q：李善友还有之前从搜狐出去的人表示搜狐是最宽容的公司，古永锵、龚宇创办的公司发展得也不错，您能不能谈谈搜狐的用人之道是怎么样的？

A：说好点是宽容，说不好有点松散，我们的经验教训，这也是一个教训，现在的文化在改变，现在要求比较高了，以前要求确实比较低。我当时有点当时管理经验不足，当时在大学做研究，我在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室，每个研究者都是独立的去研究一个课题，大学的学院状态下为了创新发明，真的需要自由包容让大家比较松散，我把这个文化带到搜狐，从好人文化到现在要求professional实现承诺，这是最近几年的变化。

Q：搜狐新闻客户端加大了个性化推荐的技术趋势，品牌上大力获取年轻用户，包括请了赵丽颖、杨洋、王凯做代言人，除了代言人，搜狐是如何获取年轻人的？

A：从内容的产生到内容的标注、特征工程构建到内容的推荐越来越智能化，纬度越来越大，以前只是关于分类可以分成多少个类别，是体育的、明星的、娱乐的、科技的，分很多大类，有很多指标。现在对文章的标注，这篇文章是难的、容易的，哪个圈子在读，纬度会越来越高，个性化非常重要，如果是高端手机就跑死了，我们要减肥。另外搜狐新闻客户端资讯版为了更轻量的应用，有是很多细节的产品创新。产品做好了，宣传次要一点，更多的是产品如何改进。

Q：新闻客户端资讯上的发力现在收到哪些成效？您对自己过去一年很满意，打了9分，您在具体哪些业务哪些层面做了什么样的工作？

A：工程师文化和用聪明人做事情变得非常具体了，我现在对未来产品的信心还是比较强的，因为我们的对于团队的构建，构建一个聪明的团队，聪明的团队开发出来的东西产生初步的效果，对未来更好的增长是有信心的。建立聪明的团队和跟聪明团队的沟通过程当中，我也在更新我的知识学习，能够一道前进。对产品的历史，对产品的理解，作为CEO来讲应该是推动力而不是瓶颈，这些方面还是进步比较大的。

Q：现在搜狗已经从搜狐拆出来上市了，对于这样一些企业未来是不是会给更大的自由度，让它更好地去发挥？20年前中国的互联网企业非常弱小，线下基本不看好，现在我们看到最近腾讯、阿里收割了大量的线下企业，基本把传统企业打到线下。怎么看待线下，包括未来怎么发展？

A：像搜狗还有畅游尤其搜狗自由度非常大，不存在给更大的自由度，反倒是搜狐的内容优势还有搜狗的AI技术优势以及搜狗输入法的规模优势等等能够寻找它的合作可能性，自由度是很大的。搜狗的技术很强，搜狐集团现在的技术也很强，沟通方面比较顺畅。

Q：盛大游戏以前是独立的，现在像腾讯投资，畅游做得很好，也可以吸纳一些巨头的融资。

A：当时在07年、08年，我当时觉得应该采取资本的模式，拆分搜狗，搜狗后来吸收投资，包括畅游拆分上市等等。现在我们缺的不是资本，吸收一些公司的投资的话，并不能带来竞争优势，不怎么打算走这条路。搜狗拆分上市，当时吸收腾讯投资是历史的步骤。

中国互联网的竞争特别激烈，中国互联网跟各种人的背景没关系，是一个指数级的，跟技术、产品相关。中国互联网真正实现了所有领域最具有市场竞争的特征，在中国凡是民营企业市场竞争特别充分的领域，价格都特别得低特别有竞争力，中国在世界上的竞争力包括微信支付美国都没有，你要想让价格低下来一定靠市场竞争。市场竞争有公平竞争和不太公平的竞争，中国互联网是所有行业里面竞争最公平的，跟你这个人以前是什么背景没关系，你能不能得到银行贷款没关系。当然中国互联网如果说还不够公平的领域就是知识产权的保护不够，大家互相抄。如果说知识产权保护这件事情不算的话，除去这个以外，中国互联网的竞争真是特别得激烈和公平竞争，因为激烈的公平竞争活下来的公司非常有竞争力，获得大量资金，赚了太多钱。中国互联网公司跟传统行业去比较来说，它的组织结构和竞争力非常大。为什么后来产生很多互联网公司收购传统行业，甚至渗透做传统行业的事情都是很自然的结果。我觉得很自然，他们钱没处放，投资扩张互联网版图，最后中国人的生活各个方面全都被互联网公司来负责了。无论是支付，互联网公司的支付，你看的网络剧，以前是看电视剧现在看网络剧互联网公司做的，滴滴打车、骑自行车，互联网公司在接管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

Q：刚才您说自己当时有摇滚歌星的感觉，对比现在，您有没有这种失落感？怎么去消解这种失落感？

A：如果是摇滚歌星般的东西对人不是很好，如果这个人没有很强的价值观，放到那种摇滚歌星的状态最后要出问题的。我后来不是出问题了吗，有几年很不开心。经过几年的反思，我对人生的看法已经发生180度巨大的转变，我现在对名利这件事看得很淡。

我的心路历程是必须走的，时代曾经把我推到开启中国互联网的状态，我如果没有很强的价值观，Hold住，思想要出状况。这段路必然要走，这段路可以说是一种财富吧，使得我的人生观扭过来扭正了，当一个年轻人如果又没有很强的价值观，基本上是一个功利主义者或者利己主义者的情况下，如果把他放到名气和万人景仰的状态，人要出问题。我现在没有什么失落，那段时间的问题也跟公司的成败没有关系，外界以为我是因为公司走入低谷导致挫败、抑郁，不是，跟公司没有关系。

Q：中国互联网近五年来整个大趋势，资本推动，依靠大量的补贴包括出行还有外卖、单车，包括搜狐自己所在的视频网站行业，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在大量投入、大量烧钱的状态下，具体到搜狐视频有怎样的实现路径？

A：BAT在很多方面赚了很多钱，他们有很多资金来对视频网站确实在进行补贴，对于天下网民补贴。现在终于可以花很少的钱可以看到那么多的文艺作品，确实有补贴。我们现在钱少点儿不去掺和补贴，我们走向视频盈利，转向自制剧，花钱少一家，独家独播走会员的方式，2019年搜狐视频走向盈利。

Q：泛娱乐方面特别重要的一个点游戏方面，游戏方面搜狐有什么计划和布局？

A：游戏方面还是畅游的发展，团队的建设，对游戏产生的过程，如何创造一个产生好游戏的公司氛围，畅游还是继续尤其在手游方面，2017年《天龙八部》经典版获得不错的收益。

集团大数据方面的进展用到游戏方面，产生的好游戏分发平台能够用到大数据精准分发。产生好游戏，渠道方面用大数据和AI技术来进行分发，这是我们对游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