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大时代》

每周一至周五

17:20-17:50

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外访期间,李鸿章宴请美国宾客,因中国菜可口美味,菜已吃完,正当厨师一筹莫展时,李鸿章说,把撤下去的残菜混在一起加热,用大盆端上来。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洋人尝后连声叫好,便问菜名,李鸿章一时答不上来,只是说好吃多吃,就答好吃多吃。岂料歪打正着好吃多吃,与英语杂烩(Hotshpotch)发音相近,后来此菜便被命名为李鸿章杂烩。

选用鸡肉为主料,佐以水发海参、油发鱼肚、水发鱿鱼等辅料烹制而成李鸿章大杂烩

李鸿章绝非是一位刻板守旧的外交家,从他发明这道李鸿章杂烩,我们既可以看出他的中国式聪明,也体会到他出访欧美背后的特殊意义。李鸿章的欧美之行既有国家利益的谋求,也有科学技术方面的考察,更重要的是他谋求政治翻身的企图,李鸿章杂烩似乎象征着李鸿章欧美之行,是一次关于西方民主、自由、科学、枪炮的纷杂收获。他的内心也像这道菜的味道一样,五味杂陈。

为何祭奠火烧圆明园之人?

1896年8月2日,穿过多佛海峡在英国海口城市南安普顿港登陆,李鸿章开始了大英帝国的行程。

对于英国,李鸿章并不陌生,数十年前的鸦片战争英国用炮火轰开中国大门的仇恨,李鸿章自然无法忘怀,此次他作为大清朝的全权大使,将要去一个结有宿怨的国家,心中充满了矛盾。

这里是大英博物馆,曾经让李鸿章最无地自容的地方,当李鸿章看见来自中国的敦煌壁画等成列的大部分镇馆之宝,几乎全是1860年英法联军从圆明园抢夺而来,这位大清老臣感到了莫大耻辱。

当时的法国大作家雨果,对英国人的这一丑恶行径曾有无情的抨击,在世界的一隅存在着人类的一大奇迹,这个奇迹就是圆明园。这一奇迹已荡然无存,有一天两个强盗闯进了圆明园,一个强盗大肆掠劫,另一个强盗纵火焚烧。在历史面前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国,另一个叫英国。

戈登,是英国的一个军官。

1860年他参加了英国军队进攻北京的战役,到了北京他亲自参加了抢劫颐和园,火烧圆明园等行动。同时,他也是天津租界的规划者,天津这些租界区,却为李鸿章推行的洋务运动创造了条件,天津成为北方洋务运动的中心地,除此之外李鸿章最为感激戈登的,是他的洋枪队曾帮助自己镇压太平军。戈登是他清剿太平军的得力干将,在李鸿章的心理,戈登是助他仕途升迁的功臣。

虽然李鸿章认为戈登是他的干将,但戈登却对李鸿章并不唯命是从,彼此之间甚至你死我活。

1863年春,时任苏州巡抚的李鸿章清剿苏州的太平军遇到阻碍。当时太平军负责苏州防务的主帅是谭绍光,谭绍光对太平天国忠心耿耿,发誓与苏州共存亡,但部下郜云官等人却与之貌合神离。李鸿章得知这一内情后,立即劝降郜云官,最后打动郜云官的是李鸿章的承诺:只要他肯杀谭绍光,献出苏州城,朝廷将封他为二品武官。

为保证李鸿章事成之后兑现承诺,郜云官提出请戈登为见证人。原因是戈登为英国人,在郜云官眼中,比朝廷讲信用,由他担保李鸿章不敢食言。就这样,戈登目睹了双方折箭为誓,相约起事。然而,在郜云官履约杀了谭绍光,开城门将李鸿章迎进苏州后,由于提出了希望把自己的部队完整编入李鸿章的淮军的要求,让李鸿章大为不满,杀机顿起。于是,他支开戈登,设“鸿门宴”款待郜云官等8名降将,将8人杀死。

在李鸿章看来,戈登是否为证人,并不重要,这一伙在中国无恶不作,比强盗还强盗的人,哪会在乎什么信用?

然而,事与愿违,听闻此事后,戈登认为李鸿章使自己背上了失信的恶名,怒不可遏的戈登,抄起左轮手枪就想跟李鸿章决斗。李鸿章闻听此信,嘴里一边骂洋人把信誉看得那么重,一边四处躲藏。找不到李鸿章戈登的“火”更大了,他不仅不依不饶,而且还四处写信揭露李鸿章的杀降丑闻,并向朝廷请愿撤职查办李鸿章,把苏州城还给太平军。

最后,戈登还联手列强签署了一份严厉指责李鸿章的文件,警告清政府若不处理此事,他们将不再帮助清政府做任何事情。面对戈登的“一根筋”,清政府虽暗地保护李鸿章,但也不能不做出一点姿态,命令李鸿章厚葬郜云官等人,并在报上公开声明,杀降将是清政府的决定,与戈登无关。

然后,又拿出白银7万两重赏“洋枪队”,另拨1万两安抚戈登,但戈登拒不接受。后来经人劝解,戈登接受了银两,但回国后他将银两捐给了慈善机构。战争结束后,同治皇帝为感谢戈登为清政府清剿太平军有功,授予他当时中国军队最高的军衔“一提督”称号。

——“戈登与李鸿章的恩怨” 艾 莲

《喀土穆 /Khartoum》 (1966)

1884年,戈登被英国任命为苏丹总督,苏丹是英国的殖民地了,任命为苏丹的总督1885年的时候,苏丹人民起义反对英国侵略,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一个起义,戈登率军镇压结果被杀了。

圣保罗大教堂是英国人的精神支柱,被视为火焰中凤凰再度飞舞的地方,在教堂森严肃穆的大堂后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石棺,下方刻有有戈登的字样。1896年,李鸿章到了英国,还专程到戈登的墓地祭奠。李鸿章献了个花圈,花圈用花瓣组成了英文字母,译成汉文就是”李吾敬赠中国良友,英国名将戈登“。就这么几个字。

在英国人眼中,戈登是英雄中的英雄,在中国历史课本中,这样叙述着戈登的结局,恶贯满盈的戈登被苏丹起义军打死。而当李鸿章站在昔日最爱戈登墓前又是怎样的心情呢!回顾此行,李鸿章在伦敦中国会发表演讲时,满怀深情地说到”此次英国之行,过蒙优待是证中英之交谊,业已由渐而深,从知欧亚之亲情,必益相观而善“。

戈登堂旧貌

臣是康党!

1896年10月3日,李鸿章结束了190天的环球访问,历经四大洲横渡三大洋,水路行程近10万里,访问欧美八国之后乘美国太平洋轮船公司的轮船回国,途经日本横滨换乘轮船,他因马关议约之恨,誓终身不履日地,让人在两船间搭设木板,颤巍巍的踏上招商局的广利号轮船,驶往大清外交的重要门户天津。

天津作为清帝国开放和变革的试验田,李鸿章此刻也希望从各国吸收的新思想从这里萌芽,再渗透到全国。作为清廷唯一一个环球访问的官员,今天的学术界一直流传着关于李鸿章出游归朝后,给朝廷的那份言辞恳切具有改革意义的奏折,甚至有学者认为,其意义超越“出师表”。

今天的史料中记载,李鸿章礼聘欧美归朝之际,带给慈禧一件从英国购买的小礼物,当时最为先进的缝纫机,伴随缝纫机一同送给慈禧的,就是那封传说中撼动大清政治体制的奏折,内容指定在李鸿章所见欧美繁华强盛,对比大清贫瘠懦弱提出“须亟设法”的理念。

深悉欧洲诸国富足强盛根源的李鸿章,已经意识到大清帝国仅仅是完成军事和经济的现代化,是不够的。变法是大清的救命稻草,也是李鸿章如今谋求翻身的政治资本。在躲过数次政治风波并已过古稀之年的官场老吏,希望借此次变法和出洋雄风给自己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

张鸣(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

“清政府当时的需要那时候也需要有人出去走一圈,但问题他后来马上接的是,中国清政府就开始反动了。就开始往后转了,倒退就不改革了,所以他这个出访的效果,成果就没有,等于零,本来如果是清政府进行改革的话,他出访是有效果的,这个出访效果还是可以的。所以也是闹了不少笑话,毕竟是中国这么高级规格的大员出去,外国人很认李鸿章。”

1898年秋,慈禧处死了力图变法的谭嗣同等六个年轻人。在此之前倡导变法的主要人物梁启超、康有为逃亡国外,至此变法在大清的历史上付出了血的代价。

就在血腥政变发生几天之后,仍是在慈禧的密令下一场宴会悄悄的汇聚了,另外两位励志变革的重要人物,身居空职的李鸿章和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

宴席间李鸿章说如果康、梁逃往日本应将其引渡回国,被日方以按国际法政治犯不能引渡为由所拒绝,期间日方随从大岗劝说李鸿章,与其将康有为搜拿惩办,不如加以培植以为增兴中国地步,对此李鸿章回答说,洵如君言康有为日后可大有作为,惟据目下观之了无异能耳,李鸿章也同意康有为日后可大有作为,只是现在能力阅历还不够。

康梁变法

据说,慈禧曾把李鸿章叫到自己的跟前,拿着别人揭发他的弹章。说:“有人说你是康党”。面对责问,李鸿章回答道:“臣实是康党,废立之事臣不与闻,六部诚可废,若就罚能富强,中国之强久矣何待今日。主张变法者既指康党,臣无可逃实是康党。”面对慈禧的质疑,十分坦然的表达了他对于变法的观点。

法国画报的慈禧

实际上,慈禧对李鸿章的质问,绝不是捕风捉影,当年公车上书后李鸿章听说废八股,遭到许多读书人的反对,甚至有人放风要刺杀康有为时,特派人警告康有为,养壮实住深室,简出游以避之。并且维新派在北京组织强学会以推动维新,李鸿章自愿捐金两千入会。虽然李鸿章在戊戌变法中,逃过一劫。但正是由于李鸿章同情康梁变法的态度,引起了慈禧丝丝不满。

1901年9月7日,李鸿章奕匡代表清廷,与11国签订了议和大纲的最后议定书,简称《辛丑条约》。

其中与各国赔款总数,四亿五千万两,大清国人均一两以示侮辱。在这份文件上,李鸿章将“李鸿章”三个字签成了“肃”字的模样,这三个字挤在一起,既虚弱无力又辛酸悲苦。

在签字回来后,李鸿章大口大口地吐血,紫黑色有大块,痰咳不支,饮食不进。医生诊断为胃血管破裂。临死前,李鸿章的眼睛睁得特别大,眼泪含在眶中,死不瞑目。最后周馥一抹李鸿章的眼眶,意欲让他安息。两行浊泪从李鸿章眼中流出,所以死的时候,李鸿章既不甘心,又很绝望。

李鸿章曾深有感叹的说,

“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有裱糊匠东补西贴。”

美国公使馆降半旗致哀,各国公使闻其薨咸集吊唁。曰公所定约不敢渝,正在回銮途中的慈禧,也震掉失次,为李鸿章流泪,视其为再造玄黄之人。

天津李公祠旧影

被誉为晚清特区,变革中心的天津与李鸿章倡导的洋务运动,有着无法割舍的关系,如今的天津只有李公祠大街,李公祠东箭道,李公祠西箭道等老街名,仍然在为后人指点着李公祠的方位。作为晚清面向世界的舵手,透过李鸿章我们试图从一个侧面,了解一个帝国的兴衰。天际线隔开了陆地和海洋,又让东方与西方在此碰撞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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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于12月19日-23日

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的

“思变1896—晚清外交与天津”

编辑:伊梵 刘晓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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