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吧!肿瘤君》举行发布会时,熊顿已经离开人世了。旁边的女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男孩子也时不时地抽泣。我们哭,是因为一个这么坚强的女孩子却染上了不可治愈的绝症,或者说,一个女生得了绝症,竟然还如此乐观地生活。就算是在熊顿的葬礼上,播放的视频中她露出的依旧是清澈的笑容。那些哭的人,是因为你比别人拥有的多得多,却没有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些流泪的人,是因为你比别人幸福得多,却一直不满现状,牢骚满腹,没勇气乐观向上地过着每一天。
可你是否想过,如果明天就是你最后的一天,这辈子,你是否会后悔。
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你还有什么没有做?
我是一个很能折腾的人,从军校学生到英语老师,到电影导演,再到作家。有人问过我,为什么你能做这么多事情,好厉害。其实我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怕明天就是我的最后一天,这一辈子,如果没有生活得足够精彩,是不是太可惜了。
2012年,一部电影《2012》风靡一时,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那年我活得特别消极,每次遇到朋友都会问,如果2012年12月21日真的是世界末日怎么办,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做。
朋友笑了笑,说,放心吧,不会的。
我在纸上写了十个目标,说,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些梦想。这些目标,有些写得很有趣,如我要去西藏,去全世界最高的地方;有些写得很感人,如我要一个人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有些写得很激动,如我要一个人去旅行,无论去哪里;还有些写得很实在,如我要拍电影,给世界留下点什么;有些写得很浪漫,如我要追求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
当目标被写在纸上的时候,忽然前方的门打开了,我能很容易看到门外面那束光了。那时我在北京打拼了几年,有了一点积蓄,可以付个首付买套房,以后慢慢地还房贷。可我总觉得如果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宿命,我真不甘心。
于是,我买了一张去西安的机票,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从西安到成都,从成都到凤凰,从凤凰到西藏。一个人,一副耳机,一本书,就出发了。
我写了一封情书给一位我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几次胡搅蛮缠后,她答应与我交往了。
我用存的钱买了设备,系统学习了电影拍摄手法,拍摄了第一部送给自己的电影。
同年,五月天来到鸟巢开演唱会,我一个人去看,眼泪打湿双眼,我跟着大声唱着《倔强》,哼着《咸鱼》,周围有人看到我流泪以为我失恋了,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告诉我要坚强。
我说,谢谢。
他不知道的是,那时,我给自己许下的十个目标,就在那一刻,全部实现了。
后来,2012年世界末日没有到来。
再后来,我和那个女孩子分手了,但我成长了不少。
再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电影工作室,竟然靠拍电影为生。
直到今天,我会把一天的时间当两天过,因为我怕时间不够用,我怕时光太短。我爱精彩的生命,我爱不一样的青春。
朋友问我,如果明天真是世界末日,你还有什么后悔没做的事情吗?我笑了笑说,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会静静闭上眼睛,等着它来就好。
好兄弟D父亲去世那年,我就在现场。
他走前很安详,临走时最后一句话是: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俩。
D的父亲是一个领导,应酬多,烟酒俱全。他每天加班到很晚,甚至带着酒气上床。D的母亲心疼他,却无法控制住这一切的发生,偶尔问他,何必要这么累。
D的父亲说,没办法啊,今天大领导来。
D带着父亲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因为忙,D的父亲都没有时间定期去体检。
老人家化疗后,头发都掉得差不多没了,于是他跟D说,自己想到处转转。D带着父亲去了他一直想去的西双版纳,到了满洲里国门,看了哈尔滨的冰雕。父亲笑得很开心,他说,这些地方他早就想来了,只是工作太忙。
他继续说,如果早知道自己只有这么几天活头,还不如不去追求那些官职和金钱。那些和生活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D的父亲笑着,就像在描述着别人的病情,嘲笑着别人的生活一样。
D已经哭成泪人。
最后一年,D跟公司领导请了很长时间的假,陪着父亲去了许多地方。D的父亲临走前,很祥和,慢慢地闭上眼,带上周围人的哭声,去了天国。
几个月后,我跟D一起看了一部作品《飞越老人院》,讲的是很多老人被子女送到老人院,子女怕他们出事,不让他们到处跑,可他们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又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于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偷偷跑出去,郊游、参加节目。子女们知道后大发雷霆,说你们怎么这么让我们担心,老人们说,我们没几天了,只是为了让自己剩余的时间继续精彩下去。
我和D一起看到结尾,久久不能平静。
我说,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追求生命的未知,还在探索梦想的可能性。我们还这么年轻,要赶紧行动起来,明天我要去北极看极光,我还要烂醉,还要爬山,还要去周游全世界!
D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他看了一眼手机,是领导发来的短信,让他明天早上去加班。
他安静了很久,然后关机,说,带上我,我也去。
在路上,我认识了小段。
小段是个家境不错的姑娘,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三那年,花枝招展的她喜欢上了班上的老师。她不在乎老师是否结婚,只疯狂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她给老师写了好多情书,却没想到老师只是笑笑,说,孩子,你还不懂什么是爱情。
小段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不再去上那个老师的课,反而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在一起了。
就像很多和大叔恋爱的小姑娘一样,他们无法交流,只剩肉体上的欲望,早就丢掉了灵魂上的平等。
大叔甩掉她的时候,她痛苦不堪,忽然间觉得世界坍塌了。小段想过割腕自杀,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闺密发现了她逐渐崩塌的精神状态,晚上,和她深聊了很久。
朋友问她,如果明天就是你在地球上的最后一天,你还有什么没做的吗?如果明天是你的最后一天,问问自己,你还有什么没做,还有什么没来得及说,还有什么后悔的事情。
此时此刻,就是永远,此时此刻,就是一切。
你总要迈出第一步,让那些逼死人的生活节奏都滚蛋,去追求那些疯狂的梦,趁着你还能呼吸,趁着你还年轻,趁着你还有自由的灵魂。
她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
是啊,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那么多可以追求的美好,何必要让自己的世界变得那么小。
小段一个人背上包,开始在路上释放并寻找自己。路上,她遇到了很多朋友,包括我们。
她告诉我,她回学校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个抢手专业的研究生。
火车拐进了山洞,轰隆隆的声音就像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就像那些青春岁月里最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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