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通拉嘎
蒙古科尔沁部是以成吉思汗之弟哈布图哈撒尔后裔为领主的部落集团。
科尔沁部始祖哈撒尔为也速该次子,是元太祖成吉思汗的二弟,生于南宋隆兴二年(1164年)。他从少年时代起辅佐成吉思汗,为蒙古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大蒙古国的建立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哈撒尔以“神箭”著称,“勇力善射”、“矢无虚发、应弦而倒”,有“大曳弓,九百步,小曳弓,五百步”之说。成吉思汗曾说:“有哈撒尔之射,有别里古台之力,此朕之所以取天下也”。后来,蒙古文献均称哈布图·哈撒尔,即射箭好手哈撒尔。哈撒尔是蒙古历史上出类拔萃的一员猛将,成吉思汗不可多得的谋臣,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南宋开禧二年(1206年),蒙古高原的各部落首领在斡难河(即今鄂嫩河)畔聚会,铁木真被一致推举为全蒙古的“大汗”,尊称“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开始了蒙古史上的新纪元。成吉思汗称帝前,曾在其帐殿周围设立一支卫队,哈撒尔为兀勒都赤(指挥者),负责斡耳朵(大汗营帐)的警卫和监督的重任,成为大汗的佩刀保卫者、勇猛的扈从、得力的助手。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后加强和扩大“怯薜”制度,扩编带弓箭的“豁儿臣”即科尔沁护卫军。“科尔沁”一词源于鲜卑语,意为带弓箭的侍卫。科尔沁军事机构为“怯薜”执事之一,从各“千户”、“万户”中精选年轻力壮、武术高强、箭法出众者组成二千人的“科尔沁”,连同“各千户内选拣得宿卫八千人”共同组成一万人的亲军。科尔沁这个军事机构,平时是负责护卫“帅帐”的卫队,战时为冲锋陷阵的主力。到了15世纪初,“科尔沁”由军事机构的名称演变成哈撒尔后裔所属各部的泛称,成了著名的科尔沁部。
成吉思汗把蒙古国的全部土地和属民作为“忽必”份子分给诸弟,约在成吉思汗西征以前的元太祖九年(1214年)已分配完毕。诸弟的封地都在蒙古国的东部地区,史称“东道诸王”。哈撒尔“受封领地”的地理位置,据《史集》中记载:“移相哥和拙赤·哈撒尔氏族的禹儿惕和游牧营地在蒙古斯坦东北部额尔古纳河,阔连海子和海刺儿河一带”。1957年苏联考古人员在额尔古纳河流域东西两岸均发现哈撒尔家族营建的城市废墟和宫殿遗址。说明这一带是拙赤哈撒尔和他的儿子移相哥的“兀鲁思”的中心。即北至北山(外兴安岭),东达蒙可山、哈刺温山(大兴安岭),南抵阔连海子(呼伦湖)、捕鱼儿海子(贝尔湖),西到石勒喀河、斡难河。这里是蒙古部族肇兴之地,所以显得格外重要。哈撒尔封地的东北与铁木哥斡赤斤的封地为邻,东至苦烈儿温都儿斤(额尔古纳右旗黑山头)与翁吉刺、阿勒赤那颜的封地为界,南靠合赤温封地,西接别里古台封地。境内有额尔古纳河、斡难河、得尔布干河、根河、海拉尔河、乌尔逊河,包括今呼伦贝尔盟的大部分地区以及俄罗斯、蒙古国的一部。
南宋嘉定八年(1215年),哈撒尔同主儿扯歹、脱仑三人奉命率军攻打金军事重镇北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大明城)。金北京宣抚使兼留守奥屯襄统率20万大军于花道(河北平泉东北)阻击蒙古军,被哈撒尔统率的蒙古大军打得大败,斩首八万余级。奥屯襄退守北京城,蒙古军围城,奥屯襄被部将北京宣差提控完颜习烈所杀,接着,完颜习烈也被亲军杀死,推寅答虎为守城统帅。哈撒尔率军对北京城展开强大的攻势,寅答虎不支,以城降。哈撒尔以寅答虎为北京留守,吾也而为兵马都元帅,镇守北京。
攻克北京之后,哈撒尔遵循成吉思汗在他出发前的告谕,按原定计划沿浯勒水(松花江)、纳兀水(嫩江)北去。归途中,哈撒尔又收降金国东北诸城,而后溯讨浯儿河(洮儿河)返还蒙古故地。
哈撒尔归还蒙古大营以后的事迹,史书不再记载。他逝世的时间,约在参加征金战争以后不久。
哈撒尔妻妾甚多,相传有40子,但知名者不多,其中著名者有三:长子淄川王也苦,次子移相哥大王,三子脱忽大王。哈撒尔逝世后,长子也苦继位,移相哥早在成吉思汗在位时期,就随从大汗身边,得到大汗的信赖。移相哥以高超的箭术著称。南宋宝庆元年(1225年)成吉思汗西征归来后曾举行全体蒙古诺颜参加的射箭比赛。移相哥从335步距离射中了靶心,轰动了整个蒙古草原。为了纪念移相哥高超的射箭技能,成吉思汗专门为他树立了举世闻名的“移相哥石碑”。苏联考古工作者在额尔古纳河西支流乌卢龙圭河上游的哈撒尔后裔齐王府遗址附近发现了石碑一座。该碑长220厘米,宽74厘米,厚22厘米。用畏兀儿字蒙古文镌刻,全文为:“成吉思汗讨虏花刺子模国还师,全蒙古国官人聚会于不花速赤孩之际,移相哥射矢中三百三十五步处。”这是现存最早的蒙古文石刻,藏于苏联列宁格勒的埃尔米塔什博物院。移相哥碑的发现,是哈撒尔及其后裔封地地域的最好物证。
哈撒尔的子孙众多,世代繁衍。科尔沁、扎赉特、杜尔伯特、郭尔罗斯、阿鲁科尔沁、茂明安、乌喇特、四子部落以及青海和硕特部、阿拉善额鲁特部、卫拉特和硕特部等都是哈撒尔的后裔。今蒙古国境内也有一部分哈撒尔后裔,科尔沁人。
蒙元时期,哈撒尔及其后裔在蒙古统治机构中担任重要职务,握有很大权力。《史集》中记载:“直到现今,在全体叔伯和堂兄弟之中,成吉思汗兀鲁黑只让拙赤·哈撒尔的兀鲁黑坐于宗王之列,其余部坐在异密之列”。按照成吉思汗的命令,哈撒尔的封地享有特殊的地位,有权确定子孙的继承权,有权成立兀鲁思,有权以汗做称号。因此,有相对的独立性,实际上是大蒙古国境内的一个封国。
南宋端平三年(1236年)当窝阔台汗在内地分土分民时,哈撒尔后王得到般阳路一带地区,分民为24 423户。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战争中,移相哥在军事上与东方诸王一同支持了忽必烈,并充当军队前锋,统帅十万大军,在对阿里不哥战争胜利定局的1262年,忽必烈赐予移相哥以金印。《史集》对移相哥评价甚高,说他“声誉远播,参与要务,商议国事,很受尊重”。按照习惯,他统辖了父母及其长幼宗族的全部军队和部落。
元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斡惕赤斤系乃颜武装反对忽必烈汗时,移相哥子势都儿曾经联合东方诸王,响应乃颜。后来,忽必烈汗将他们处死,把他们的军队分给其他人。但是,哈撒尔家族的地位并没有因此衰落下去,他们在朝廷中仍享有很大权力。
元大德十一年(1307年),势都儿之子巴布沙,被泰定帝初次封为齐王。并在原哈撒尔封地设立齐王府。后来玉龙贴木尔和失烈门(均为移相哥之后裔)也相继被封为齐王。有元一代,“齐王”称号便为哈撒尔家族的世袭爵位。这充分表明终元之世哈撒尔家族在大元朝廷中的显赫地位。《元史》记载:哈撒尔后裔齐王失烈门在至正十二年(1351年)红巾大起义中给朝廷献马一万五千匹,以供朝廷之需。
元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当元顺帝妥懽帖眭尔走出大都时哈撒尔之子脱忽大王的后裔图穆勒呼巴图尔,命令自己的儿子哈齐库鲁克临阵,为了保护大汗的安全,与明军激战而死。哈撒尔家族作为蒙古黄金家族的旁系,与蒙古正统汗系之间保持着密切关系,哈撒尔后王兀鲁思的崇高威望和权力也长久保持着。
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在捕鱼儿海大战中北元的部队基本被消灭,但漠北东部蒙古科尔沁部和西部卫拉特部迅速崛起;他们成为蒙古地区最强大的两大政治、军事集团。
14世纪末,由于蒙古汗廷内乱及明军的大规模军事进剿,使各派系蒙古大汗轮流即位,统治中心不固定。这时期,哈撒尔后裔对正统的汗系始终是拥戴和支持的。
明永乐八年(1410年),卫拉特部马哈木杀死了蒙古本雅失里汗(忽必烈系),明宣德元年(1426年)哈撒尔第八世孙阿鲁克贴木尔,在阿鲁台太师的拥立下以“元氏子孙已绝”为理由,即全蒙古汗位,号称阿岱汗。
明宣德七至八年(1432—1433年),阿岱汗和阿鲁台太师率领一部分科尔沁人东迁,到大兴安岭以东的嫩江流域驻牧。从此,这部分科尔沁人就被称为“嫩江科尔沁”,简称“嫩科尔沁”。仍然留驻原地的科尔沁人,则被称为“阿鲁科尔沁”。
明宣德十年(1435年),阿岱汗与其弟乌鲁克贴木尔,因为属民问题发生纠纷,乌鲁克贴木尔则率领当地福余卫乌济特人为主的一部分属民西迁投靠了卫拉特部脱欢,成为卫拉特、和硕特部之祖。
明正统三年(1438年),东蒙古脱脱不花汗为了夺取蒙古汗位与脱欢太师合谋与阿岱汗发生战争,阿岱汗失败身亡。科尔沁部的绝大部分,同以东蒙古脱脱不花汗为首的其他各部,被迫加入早期卫拉特联盟。此时,哈撒尔十一世孙科尔沁部勇士锡古苏台在怨恨之下东迁至岭南嫩江流域。
明景泰二年(1451年),蒙古发生内讧,也先太师和脱脱不花汗自相残杀。结果,以脱脱不花被杀而告终。
明景泰三年(1452年)也先即蒙古大汗位。当时,科尔沁部勇士锡古苏台有很强的实力。也先汗唯恐其威胁自己的汗权,遂将锡古苏台及其弟兀鲁黑墨尔根骗至汗廷杀死。
明景泰五年(1454年),在巴图特部政变中也先汗被杀。科尔沁部同东蒙古其他各部一起,从卫拉特汗国的统治下摆脱出来。接着,哈撒尔第十二世孙勃鲁乃齐王和诺颜勃鲁特(锡古苏台之子)兄弟二人,为重振蒙古汗权做了不懈的努力。他们惩罚了杀害岱宗汗、马克古儿吉思汗、摩伦汗的郭尔罗斯部的沙不丹、多罗土默特部的多郭朗台吉、翁牛特部毛里海王等。协助满都鲁汗,铲除了羞离的封建领主,为达延汗统一蒙古各部铺平了道路。达延汗统一蒙古各部不久,右翼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等三个万户的封建主起兵反抗。科尔沁部的鄂尔多固海率领属民前来参战。当时科尔沁部人口已达20万。达延汗在左翼3万户的强力支持下取得胜利,收复了右翼3万户。因此,达延汗统一蒙古后没有把科尔沁属编入自己所属左右两翼6万户,而是尊称它为“阿巴嘎科尔沁”(叔王科尔沁)。科尔沁部在蒙古诸部中享有特殊地位,在军事方面对兀良哈万户有统辖权。
科尔沁万户,由左右两翼三十鄂托克构成。左翼七鄂托克归属孛鲁乃齐王,游牧于呼伦贝尔地区、鄂嫩河下游以及嫩江流域。而那颜博罗特王自己领有的六鄂托克,大致驻牧于鄂嫩河上游一带。
明成化五年(1469年),孛鲁乃齐王为卫拉特部斡失贴木尔所败,徙至卜刺罕卫(泰宁卫北,今绰尔河、雅鲁河流域)。15世纪中期,兀良哈三卫蒙古人,西迁到明长城边外驻牧。从此,西拉木伦河和辽河以南,东起开原,西近宣府的长城边外,都属于兀良哈地区。他们的西迁,为科尔沁部奎猛克塔斯哈喇系大规模迁徙提供了条件。
明正德十二年(1517年)达延汗死后,大汗权力衰弱,导致漠北兀良哈万户的反叛。明嘉靖三年(1524年),反叛活动波及到漠南地区。在这期间,成吉思汗次弟哈布图哈撒尔14世孙奎猛克塔斯哈喇一系以及内喀尔喀五部封建主们,为躲避战乱,率部东迁驻于嫩江流域,嫩科尔沁部驻牧地开始固定。
16世纪中叶,以俺答汗为首的右翼蒙古愈加强大,他们不但不听从宗主汗打赉逊汗的号令,反而依仗势力打算吞并察哈尔。打赉逊汗为了躲避他的军事锋芒,再次率领察哈尔部向东迁徙到西拉木伦河流域,嫩科尔沁部同内喀尔喀五部一起积极响应打赉逊汗,抵制土默特部封建主们的分裂活动,成为大汗强有力的支持者。嫩科尔沁在奎猛克塔斯哈喇率领下也向南扩展势力,活跃在明朝的开原、铁岭边外。后来,嫩科尔沁部翁果岱(奎猛克塔斯哈喇之曾孙)图美儿(图昧)、者儿得(者格儿德)等首领时而联合图门汗和布延彻辰汗攻掠明朝辽东边境地区,时而通过新安关和庆云堡,和明朝进行互市贸易。据《明代辽东档案汇编》马市类诸条记载,万历十二年(1584年),翁果岱营商人常来新安关互市,他们以马、貂皮、羊皮、狐皮、狗皮、鹿皮、人参、水獭、蘑菇等土特产品来换取明朝的银钱及绢缎布料、铧、官锅等日常生活用品。
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左右,嫩科尔沁部继续往西南扩展,遭到扎鲁特等内喀尔喀部的阻滞后,开始向开原东北边外的海西女真诸部居住的混同江口一带扩展,一时控制了女真的叶赫、乌喇等部。《开原图说》中详细记述了避居混同江以后的翁果岱为首的嫩科尔沁部发展情形,说:“翁果岱立寨混同江,凡江东夷过江入市者,皆计货税之。间以兵渡江东掠。于是,江东夷皆畏而服之。自混同江以东,黑龙江以西,数千里内数十种夷,每家岁纳貂皮一张,鱼皮两张,以此种富强,安心江上。西交北关,南交奴酋,以通贸易。女真一种所不尽为奴酋并者,皆翁果岱之力也”。在此期间,嫩科尔沁与察哈尔大汗的关系是,时而联合进攻明朝边境,时而互相攻伐,总体上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由于科尔沁部子孙繁众,到明末,奎猛克长子博迪达喇子乌巴什、爱纳噶、阿敏等分别占有嫩江东西两岸一带游牧的郭尔罗斯、杜尔伯特、扎赉特等部。嫩科尔沁部活动范围,西从兴安岭山阴起,东至哈尔滨以东,北起嫩江上游,南抵混同江江口一带。这与北自齐齐哈尔南边,南至旧边墙的清代科尔沁部哲里木盟地区大不相同。其次,自翁果岱遏制混同江江口一带的水陆交通要道后,与蒙古大汗之间的隶属关系以及明朝之间的贸易关系逐渐疏远,而与女真诸部之间的联系更加频繁。
明朝末年,政治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明朝政治腐败,国力虚弱,但余威尚存;东北地区,以建州女真为核心的女真族势力正在迅速崛起;北方的蒙古族在明代一直控制着大漠南北。明廷对蒙古与女真实行“以夷制夷”政策,以坐收渔人之利。漠南蒙古的察哈尔部首领林丹汗握有元朝传国玉玺,地域广大、力量强盛,有蒙古多部共主之称,也想吞并女真,夺取明朝政权。女真建州部首领努尔哈赤欲攻明朝,必先控制漠南蒙古,以解除后顾之忧。科尔沁部与后金相邻,成为后金争取的对象。科尔沁与满洲联盟的建立是由军事冲突到被迫联合的过程,是经历一番时战时和的斗争才逐步实现的。
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科尔沁部为同察哈尔部争雄,又担心女真建州首领努尔哈赤的强大的威胁,就与势力较强的叶赫、乌拉部结盟。叶赫部首领布斋、纳林布禄不忍清太祖势力扩大,联合科尔沁部首领翁果岱、莽古斯、明安等人及其所属锡伯、卦尔察、哈达、乌喇、辉发和满洲长白所属朱舍里路、纳殷路等九部兵3万人(其中科尔沁蒙古兵1万人)向努尔哈赤大举进攻,史称:“九部联军伐满洲”。努尔哈赤临危不惧,古勒山一战,大破九部联军,“蒙古科尔沁贝勒明安,马被陷,遂弃鞍,裸身,乘骣马逃,仅身免”。
努尔哈赤并未趁胜进逼科尔沁,反而主动修好,采取以德报怨的态度,将“选所获蒙古人二十,令其骑战马披锦衣,回科尔沁部宣传努尔哈赤的威德”。科尔沁部深感清太祖的大度,同时又不愿出现内受制于林丹汗,外树敌于满洲的局面,所以开始靠近满洲以抗衡察哈尔蒙古。
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科尔沁部贝勒明安、内喀尔喀五部贝勒老萨,始遣使向努尔哈赤通好。明安献马百匹、骆驼十峰。从此,“蒙古诸贝勒,通使不绝”,这是科尔沁与满洲通好的最早记载。
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努尔哈赤以被得罪为名,派穆哈连攻打科尔沁,抢夺战马44匹,科尔沁部奋起抵抗,得到叶赫部的援助,穆哈连兵败被擒。
明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林丹汗继承汗位。在他执政前期,科尔沁部首领奥巴与其他蒙古诸部首领一起,定期前往察汗浩特,朝见林丹汗,并与大汗共同商讨政务大事,参加大汗举行的宴会和围猎等活动。定期向林丹汗朝贡献物。林丹汗对各部无厌的索求和肆意的欺凌,激起各部对林丹汗的极大愤恨,纷纷投靠后金,求得庇护。但这时蒙古各部与努尔哈赤仍处于时战时和的状态。
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战争已波及到蒙古边缘各部,科尔沁、内喀尔喀五部等,不断遣人至察汗浩特,希望林丹汗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以遏制后金势力。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努尔哈赤派长子褚英率领5千兵进犯乌喇部,乌喇部派人向科尔沁部求援,经林丹汗同意,科尔沁部翁果岱诺颜及其子奥巴率领科尔沁部大军到达乌喇部境内,与乌喇部一起共同打退了褚英的军队。不久,叶赫部首领锦太什受到努尔哈赤的威胁,又向林丹汗告急求援。林丹汗命翁果岱及其子奥巴率领科尔沁部兵往援叶赫部,并杀死了努尔哈赤的部将布扬古。后金天命年间科尔沁部的台吉们奉林丹汗的命令,曾几次同后金交战,保卫了自己的境域。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科尔沁部明安诺颜的3个儿子率领部众,曾深入建州境内,掠夺了女真的300牧群和76只貂,以及鹰网、鸟等。由于科尔沁部的反抗,努尔哈赤中止了向科尔沁出售弓箭,惟恐其军事实力的增长。
明万历四十年(1612年),努尔哈赤闻科尔沁台吉明安之女甚贤,遣使往聘,明安逐绝先许之婿,送其女去。努尔哈赤以礼迎亲,大宴成婚。自此开始了有清一代满蒙之间的姻戚关系,科尔沁部与后金的关系进入一个崭新的时期。
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娶科尔沁部莽古思女哲哲为妻,后尊为孝端皇后。次年,努尔哈赤又娶科尔沁台吉洪果尔女为妻。明天启三年(1623年)科尔沁台吉洪果尔以女妻努尔哈赤12子阿济格,科尔沁台吉阿尔寨送女妻努尔哈赤14子多尔衮。
明天启五年(1625年),科尔沁台吉宰桑将其女布木布泰嫁给皇太极为妻,后被尊为孝庄皇后。9年后布木布泰26岁的姐姐(海兰珠)也嫁给了皇太极,可谓是姑侄女3人同嫁一夫。经如此频繁的联姻,减少了来自蒙古方面的压力,使努尔哈赤可以集中精力去对付明朝。
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国,建元天命,定都赫图阿拉。翌年(1617年)正月,科尔沁部明安率众亲自至赫图阿拉朝贡,谒见努尔哈赤以示庆贺。
科尔沁部率先附后金之举,深受后金统治者的礼遇。明天启四年(1624年)二月,努尔哈赤遣希福、库尔缠至科尔沁,在伊克唐噶哩坡(今科左中旗花吐古拉一带)与奥巴为首的诸台吉刑白马乌牛盟誓。誓词曰:“满洲、科尔沁二国,愤察哈尔侮慢,是用缔结盟好,昭告天地。今后满洲若惑于察哈尔诈谋,受其馈赠,不予闻科尔沁,先与之合,天地降之罪,殃及其身,如此血,如此骨,如此土,俾坠厥命。若科尔沁惑于察哈尔诈谋馈赠,不予闻满洲,先与之合,降罚亦如之。”盟约双方各有目的,科尔沁为了借用后金的力量摆脱林丹汗的控制,努尔哈赤则利用科尔沁对付察哈尔,以解除伐明的后顾之忧。此时,林丹汗叔祖岱青与林丹汗不和,遂领所属部众逃入科尔沁,受奥巴的保护。林丹汗命弘吉喇特部齐赛领兵追回岱青台吉,深入科尔沁斩杀了前来堵截的奥巴属下6位台吉,胜利而返。
明天启五年(1625年),后金与科尔沁的联姻和盟誓,使林丹汗大为震怒,为了阻止满洲的扩张,决定十一月乘“河水未结、草未枯”之际,亲自率领内喀尔喀部分兵力,前往科尔沁奥巴驻地格勒珠尔根城,围城问罪。奥巴向努尔哈赤告急,要求他履行盟约,努尔哈赤命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率领精兵5千,由农安塔前来援助奥巴,迫使林丹汗撤走。
明天启六年(1626年)五月,奥巴为报后金解围之恩,携带貂皮、驼马等礼品赴满洲。努尔哈赤出城设帐迎接奥巴,并将弟舒尔哈赤四子图伦女肫哲公主嫁给奥巴为妻。六月,双方在浑河岸边,“结盟好,刑白马乌牛,祭告天地”。努尔哈赤封奥巴为土谢图汗。将岱达尔汗的名号赐给图昧,将札萨克图都楞的名号赐给布达齐,将青卓礼克图的名号赐给和尔和堆。他们都是土谢图汗的兄弟。
同年八月,努尔哈赤去世,其八子皇太极即位,皇太极登基后,加快了征服蒙古各部的步伐。他以软硬兼施的手段,拉拢并征服了科尔沁部、内喀尔喀五部和其它蒙古诸部。从此,科尔沁与后金的关系,从联盟已变为臣属关系。从而极大的削弱察哈尔部的势力,皇太极将军事行动的锋芒直指察哈尔部。
明崇祯元年(1628年)皇太极亲征察哈尔林丹汗,令科尔沁诸台吉会绰勒郭勒,集合待战。唯科尔沁部奥巴不忍心杀掠林丹汗及其部众,以足疾为由未到达所会之地,与其弟布达奇率部抵达察哈尔边界,虚张声势而还。皇太极对这种“异心”十分不满。派遣近侍索尼、阿朱户两人以向公主(奥巴妻)送礼为名,持信来到科尔沁部谴责奥巴。并提出与奥巴不再往来,决定绝交。奥巴看了信,大为惊慌,再三挽留使臣,并于明崇祯二年(1629年)正月,带病亲赴沈阳谒见皇太极认罪,并献骆驼10峰、马100匹,另献出1匹好马、1副甲谢罪。
是年十月,皇太极亲率大军进攻明朝,科尔沁部土谢图汗奥巴再也不敢怠慢,立即率其部族图昧、洪果尔、乌克善等诸台吉23名,以兵来会,冲锋陷阵,战功卓著。从此,科尔沁的奥巴与皇太极为首的满洲贵族结成了休戚与共,“忧乐相同”的“臂指”关系,以奥巴为首的科尔沁部也就成为后金倚重的一支重要力量。
明崇祯四年(1631年)皇太极设6部,任命科尔沁台吉满珠习礼为吏部蒙古承政,布颜代为礼部蒙古承政,多尔济为刑部蒙古承政。科尔沁部贵族开始进入后金中央政权中任职。
是年五月,皇太极发动入口之战,蒙古诸部皆以兵会。科尔沁部巴达礼及洪果尔、布达齐、乌克善、满珠习礼、栋果尔等率兵5千来会,分四路入明边,期会于朔州。
九月,土谢图汗奥巴病卒。后金汗皇太极悉奥巴去世,为素服垂涕,并遣宗室篇古、额驸扬古利等致祭,寻授其子巴达礼济农,袭土谢图汗号。
十月,皇太极派阿什达尔汉、达雅齐二人前往蒙古,向蒙古诸部宣布“钦定法令”,严格划定各部牧地疆界,分定人口。规定有进入别人疆界者“坐以侵犯之罪”。这也是旗地封禁之始。
明崇祯九年(1636年)三月二十日,皇太极在盛京召开大会,内蒙古24部49名台吉与后金满蒙汉文武官员百余人参加。土谢图济农巴达礼代表49名台吉,捧蒙文表文,推皇太极为“博克达彻辰汗”,意为宽温仁圣皇位。四月十一日,皇太极即皇帝位。改元崇德元年,定国号为大清。二十三日,封官赐爵。嫩科尔沁部及其他蒙古诸台吉均被封为札萨克、亲王、郡王、公等爵位。其中,封巴达礼为和硕图什业图亲王去汗号,诏世袭罔替,掌右翼五旗事。从这时起,科尔沁部与后金之间的联盟关系已正式转变为从属的宗主关系。
自崇德元年设旗编佐始,把旗的组织推广到整个蒙古地区,将蒙古划分为内属蒙古和外藩蒙古,又将外藩蒙古分为内札萨克蒙古和外札萨克蒙古。
哲里木盟,简称哲盟,以嫩科尔沁部为基础组成。其他3个部如扎赉特部、杜尔伯特部、郭尔罗斯部皆因与其同祖而附之。科尔沁部所属10旗分左右翼,图什业图亲王掌右翼五旗事,达尔罕亲王掌左翼五旗事。4部10旗会盟于科尔沁右翼中旗境内的哲里木山下。在清代其地域东临吉林和黑龙江将军辖区,西界昭乌达盟和锡林郭勒盟,南靠奉天府,北界黑龙江将军辖界。
哲盟贡道往由山海关。清廷还规定,凡哲里木重大事件,科尔沁六旗以近奉天,故由盛京将军专奏。
科尔沁左翼前旗:崇德元年(1636年)设,旗治设在伊克岳里泊(一说鄂勒济布里特)有佐领3。
科尔沁左翼中旗:崇德元年设,旗治设在伊克唐噶里克坡(一说唐哈里克),有佐领46。
科尔沁左翼后旗:顺治六年(1649年)设,旗治设于双和尔山(一说济尔哈朗图),有佐领32。
科尔沁右翼前旗:崇德元年设,旗治设在锡喇布尔哈苏(一说翁衮山),有佐领16。
科尔沁右翼中旗:崇德元年设,旗治设于巴音胡硕山之南的塔克禅,有佐领23。
科尔沁右翼后旗:崇德元年设,旗治设在额默勒图锡里,有佐领16。
郭尔罗斯前旗:顺治五年(1648年)设,旗治在古尔班查汗(又译为固尔班笃洛噶),有佐领23。
郭尔罗斯后旗:顺治五年设,旗治在嘉朱温都尔(汉名榛子岭),有佐领34。
杜尔伯特旗:顺治五年设,旗治在托克托尔坡(一说图布森锡埒图),有佐领25。
扎赉特旗:顺治五年设,旗治所在图卜新察罕锡里,有佐领16。
清廷对蒙古实行盟旗制外,还有一条就是遵照努尔哈赤“北不断亲”的遗训,保持与蒙古的姻亲关系。据有关资料提供:从1612年努尔哈赤向科尔沁台吉明安遣使求婚,至1912年清朝灭亡,整整300年间共有118位清朝公主和格格嫁到蒙古各部,其中嫁到科尔沁部的就有24人。同时,科尔沁部王公之女嫁给清帝的也有19人,做努尔哈赤、皇太极、福临等的皇后、妃子及皇室王公的福晋。对于这种“礼崇姻戚”关系,清朝历代统治者予以高度重视。高宗弘历亲临科尔沁巡查时,就留下了“塞牧虽称远,姻盟向最亲”的诗句,足见清代皇室与科尔沁部关系之深厚。
科尔沁部在清朝入关和征服各部落的战争中披坚执锐,冲锋陷阵,为大清王朝的建立和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位列24部之首,爵高位尊,俸银俸缎均高于其他蒙古各部,是清廷统治蒙古地区的重要依靠力量。为外藩蒙古中的内札萨克。
蒙古的亲王至四等台吉,与清廷一般官员相比执政的官高,不执政的禄厚,以品级和俸禄为例,清廷的一品官中正一品有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和理藩院大臣是从一品,他们的年俸银是180两,俸米180斛。七品知县俸银45两,米45斛。蒙古的一般亲王,年俸2 000两,俸缎25,科尔沁亲王年俸2 500两,俸缎40,扎萨克台吉、塔布囊俸银100两,俸缎4,内札萨克蒙古一至四等台吉、塔布囊的顶戴、服色和坐褥与内地一、二、三、四品官的官服、坐褥相同。
清代,蒙古地区广建寺庙。康熙帝曾说:“修一所庙胜用十万兵”。科尔沁地区更是盛行建寺。蒙古王公、贝勒、达官贵人、富豪人家以建庙为荣,相继兴建寺庙,喇嘛人数不断增多,几乎家家有喇嘛,代代有喇嘛,甚至把独生子也送至寺庙出家。从而,蒙古族人口日渐减少,劳力缺乏、经济衰败,蒙古族人民到了极端贫穷落后的地步。例如清代图什业图旗人烟稀少,交通闭塞,没有城镇。蒙古族人民在盟旗制度下,被禁锢在各旗境之内。从事畜牧业和生产,逐水草而游牧,生活贫困愚昧,但却有富丽恢宏的黄教寺庙13处。据1927年统计该旗共有喇嘛983人,占本旗人口1.17万人的8.2%,占16岁以上男子6 242人的15.8%。
兴建寺庙,对蒙古地区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影响甚广。佛教经典的翻译,为蒙古族哲学、文学、史学注入了新的内容,促进了天文、历法的发展。藏族古老医学的输入,丰富了蒙古医学的内容,提高了蒙医蒙药疗效。吸收了藏式建筑艺术,雕塑、手工艺方面有了新的发展。寺庙大都建在人口集中的地区和交通要道,也促进了蒙古族经济、贸易的发展。
科尔沁蒙古终清一世一直为皇家礼重,除亲缘关系外,更主要的是它在清朝开国定鼎中战功卓著,正如《清史稿》所说的那样:“图谢图亲王、达尔汉亲王、卓礼克图亲王、札萨克图郡王四爵俸币视他部独增,非惟礼崇姻戚,抑以其功冠焉”。从清开国至清亡二百余年间,嫩科尔沁部为清王朝的建立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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