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的经济 “诱人的改变迹象” 朝鲜经济正在高速增长？

图片说明：据朝鲜媒体报道，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曾乘专机俯瞰平壤未来科学家社区建设工地。

“百年一遇”的特大干旱让朝鲜的经济和民生再度成为一个关注焦点。由于长期被孤立，朝鲜素有“隐士之国”之称，外界对朝鲜经济状况的探究也常有雾里看花的感觉。来自韩国方面的数据显示，朝鲜GDP增长在2011年“转正”，之后几年保持在1%左右，但有韩国智库预测称，朝鲜今年的增长率会达到惊人的7.5%。这个预测数据准确吗？朝鲜经济发生了什么变化？据《环球时报》驻朝鲜记者观察，无论是农业领域的改革，还是市场化的推进，朝鲜经济的确有明显的改善迹象，特别是平壤市不断拔地而起的建筑，给人的感受更直观。一些接受本报采访的朝鲜问题专家表示，虽然外界对朝鲜经济的评估“猜测成分很大”，但韩国智库关于朝鲜今年增长7.5%的预测基本上是靠谱的。不过，未来朝鲜若想实现飞跃式发展，仍须真正打破被孤立和制裁的不利处境。

韩国智库：朝鲜增速可达7.5%

《环球时报》记者去年10月重返朝鲜以来，发现平壤有了不少变化：市内新建了很多高楼;主干道重新进行了铺修;马路上汽车多了许多，随处可见的出租汽车俨然成了一道新的风景线;路上行人的衣着靓丽起来，不时可以看见行人们手拿智能手机聊天。

端午节期间，记者和一位朋友去平壤一家饭店吃饭，到达后发现里边坐满了人。朋友说，如今只要是重大节日，平壤的饭店基本上爆满。前不久，他请一位国内来的中国客人在平壤仓田大街一家饭店吃晚饭，客人望着窗外的夜景说：“光从这个地方来看，和中国大城市的夜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朝鲜发展中的经济和美国对它的误解。”朝鲜经济的变化也引起国际媒体关注，美国《华盛顿邮报》不久前的一篇报道称，虽然绝大多数朝鲜人仍生活困苦，但朝鲜经济一直在稳步增长。韩国现代经济研究院预测，朝鲜经济今年更是会以7%的惊人速度增长。

之前，英国《经济学家》报道称，尽管“改革”在朝鲜依然是个禁忌词，“诱人的改变迹象在出现”，位于首尔的现代经济研究院估算认为，由于农业丰收，朝鲜经济今年增长可达7.5%。

《环球时报》记者核实现代经济研究院的报告发现，该智库预测的数据为7.5%。报告书称，从2015年开始实施的朝鲜农业改革与中国1978年改革开放相似。1978年至1987年，中国第一产业产出年均增长13.6%，依此推测，仅第一产业部门附加值的增加就可以将朝鲜GDP提高到7%以上。朝鲜2000年至2013年的GDP比重显示，第一产业占比最多，为57.5%。

事实上，韩国对外经济研究院也曾评估称，如果朝鲜对外开放、引进外资和市场经济体制等，朝鲜经济将保持年均6%至7%的高速增长。

由于朝鲜从1980年年中后再也没有发表过宏观经济统计数据，从1990年开始，韩国方面特别是韩国央行成为就朝鲜经济表现提供估值的权威机构。根据韩国央行数据，朝鲜GDP增速2010年为-0.5%，2011年为0.8%，2012年1.3%，2013年1.1%。

延边大学朝鲜问题专家金强一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有关预测基本上是可靠的。朝鲜经济过去并不好，近年有所恢复，只要有所增长，达到6%、7%是可能的。对于朝鲜国内变化，他说，虽然没有明确的改革开放政策出台，但朝鲜社会本身的变化已接近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几乎“全民皆商”，市场化进展快，已是朝鲜经济的一根支柱。

平壤基础建设红火

2011年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上台后，一直非常重视发展经济，朝鲜当局提出“国防和经济并举”的国家战略。据了解，朝鲜已拟定13个经济开发区的开发总规划，以进一步加强国际合作。5月27日，朝鲜元山—金刚山国际旅游地带开发促进委员会主办的“2015年元山—金刚山国际旅游地带投资说明会”在金刚山举行。来自中国等6个国家的130余名企业家、学者和9个驻朝使馆、国际机构参加了说明会。

更引起外界关注的是朝鲜国内尤其是平壤进行的大规模建设。从教职工宿舍大楼、科学家卫星城，到体育场、骑马俱乐部等，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看见一幢幢大楼拔地而起。7月1日，平壤顺安国际机场举行新航站楼竣工仪式，新机场第二航站楼配备免税店等各种设施，丝毫不逊于发达国家。

金强一对《环球时报》记者说，金正恩上台后采取的一些措施跟之前区别还是挺大的，比如企事业管理上强调利润分成与劳动者积极性挂钩，跟市场效益挂钩等。不动产方面，平壤在一定范围内允许买卖，鼓励个人筹资建设。如盖一些高楼，政府没钱，但民间可以筹资，平壤市建筑建得快，原因就在此。

马息岭滑雪场是朝鲜进行基础建设的一个“大手笔”，也是韩国央行探究朝鲜经济增长原因时提到的因素。该滑雪场于2013年初根据金正恩的指示而建设，是朝鲜首个豪华滑雪场。开工建设后，朝鲜军人建设者和突击队员短短几个月就完成了全部建筑以及设施构架工程，由此出现“马息岭速度”一词。滑雪场于2013年12月投入使用。按照规划，该滑雪场每年可获得6250万美元总收入，其中4375万美元为纯利润。

在朝鲜经济结构中，农业占据绝对地位。基本上处于“靠天吃饭”状态的朝鲜农业，在困难条件下得到发展。2014年朝鲜遭遇严重旱灾，但最终仍实现增产。据记者了解，朝鲜现在实行新集体农场改革规定，把农民分成更小的耕作集体，并且提高收成自留的比例，现在还允许农村家庭成员参加同一个耕作集体，以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浙江大学韩国研究所客座研究员李敦球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朝鲜农村经济政策变动力度不小，已经接近于当年中国联产承包改革。但今年朝鲜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灾”，农业生产受到的打击肯定不小。考虑到农村改革已实施两三年，市场活跃很多，朝鲜抗风险能力比以前增强很多。

“经济蓬勃发展的秘密世界”

“从鸭绿江对岸朝鲜一侧厂区生产‘中国制造’商品的纺织工厂，可以窥见一个帮助朝鲜经济蓬勃发展的秘密世界。”《华盛顿邮报》报道朝鲜经济时，重点提到朝中贸易。文章称，这些工厂生产服装等商品，然后贴上外国商标出口。

据韩媒报道，中国对朝贸易长期占据朝鲜对外贸易总量的90%左右。与中国丹东市交界的朝鲜新义州海关几乎每天都有大量中国车辆满载货物进入朝鲜。《环球时报》记者每次开车回国到达海关时，都能看到中朝友谊桥上大货车络绎不绝地进入新义州海关大院内。因为与丹东交界的便利条件，新义州市的经济发展情况较朝鲜其他一些地方城市要好。

丹东是朝鲜商人的重要聚集地。记者多次出差丹东，看到那里的朝鲜商人着装时尚，不说朝语很难看出是朝鲜人。据了解，朝鲜商人在丹东主要投资饭店、服装、海产品等，他们有盈利指标，完成不了就会被替换。很多丹东人直接或间接参与对朝贸易，记者所认识的许多常驻平壤中资机构代表都是丹东人，他们投资面非常广，既有吃、穿、用，也有矿山、烟草等。

有长期从事对朝贸易的人士对记者说，近年朝鲜的劳务输出日益增多，此前多为饭店服务员，现在电脑技术人员和其他行业的劳务输出在增长。他们每年向国内汇入的工资是一笔不菲的资金。不少中国雇主表示，相对于同层次的中国人才，朝鲜人待遇低一些，但工作认真，管理方便。

打破孤立很关键

“硬件上，矿产、森林、海洋、旅游资源丰富，软件上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而且素质较高，能吃苦”，李敦球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如果朝鲜能够解除面临的经济、资金、技术等方面的封锁，结合这些资源，其经济一年上一个台阶不在话下。”

朝鲜一直对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实施的制裁强烈不满。过去两年，从周边到东南亚甚至欧洲，朝鲜方面使出浑身解数扩大对外交往，但对外经济合作的不利局面没能根本扭转。

记者在平壤能体会到制裁的影响。在平壤修理汽车时，由于修理厂缺少零配件，因此只能想办法从丹东托人运。许多在朝鲜投资矿产的中资机构不得不从国内引入开采生产设备。在长期受制裁的情况下，朝鲜媒体时常刊登报道称，朝鲜科学家又开发出一些自主技术，促进了经济发展。

在《环球时报》记者看来，由于去年和今年气候恶劣，朝鲜经济特别是农业生产将会受到一定影响。但朝鲜铁路运输、轻工业等其他经济部门发展情况良好，许多部门都已经超额完成今年第一季度生产计划。总体上看，朝鲜经济今年将会取得一定增长。

李敦球认为，虽然面临困难，朝鲜政府一直在努力寻找一条适合于朝鲜经济发展的模式和道路。长远看，朝鲜经济发展是乐观的，因为朝鲜领导人把发展经济作为战略重心之一，这个趋势不可逆转。但朝鲜毕竟是个小国，抗国际风险的能力有限，它什么时候能实现飞跃式发展，取决于其国际生存环境能否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