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里克兰 每周读书 —《月亮与六便士》 第一章（一）

第一章(1)

“即使是思特里克兰德最糟糕的作品，也能让你发现他内心的神奇、复杂和痛苦。我想那些不喜欢他画的人可能会因此而拒绝接受。”

我承认当我第一次见到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时，我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很少有人不承认他的伟大。

这里所谓的“伟大”，并不是那种成就斐然的政治家或军人；这种人突出一段时间，与其说是因为自己的特点，不如说是因为被自己所处位置的光芒所感动；一旦时间过去，他们所谓的“伟大”就会黯然失色。经常发现，一个退休的首相，不过是一个爱吹牛、不讲原则的演说家；退役将军原本只是个街头英雄。但是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伟大真的很伟大。

你可能不喜欢他的艺术，但你忍不住对它感兴趣。他的作品能让你的心失去平静，你的心被它牢牢抓住。思特里克兰德被嘲讽被嘲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可以为他辩护，赞美他，我们就不再害怕被人认为是怪癖了。就连他的缺点，也成了他在世人眼中不可或缺的优点的伴侣。他在艺术史上的地位当然可以辩论。无论是崇拜者的赞美，还是诋毁者的诋毁，都可能是出于偏执和任性，但毫无疑问，他是个天才。

在我看来，艺术最有趣的是艺术家的个性；如果一个艺人性格独特，哪怕有一千个缺点，我也能原谅他。我认为尽管贝拉斯克斯(1599-1660，西班牙画家)是布尔·格列柯(1541-1614？(西班牙画家，生于克里特岛)是一个比较好的画家，但也许他看了太多的作品，让我们觉得有点无聊。相反，克里特岛画家的作品有一种肉欲的悲壮之美，似乎把灵魂的秘密牺牲到了永恒。一个艺术家，无论是画家、诗人还是音乐家，都是在用自己高贵、美丽的作品装点世界，满足人们的审美需求。这种需求很像人类的性本能，有粗暴暴力的一面。艺术家在将作品奉献给世界的同时，也展示了自己的伟大才华。对一个艺术家秘密的探索，有些读侦探小说的感觉。这个秘密就像大自然一样。奇妙的是，没有地方可以找到答案，或者根本没有答案。即使是斯特里克兰最糟糕的作品，也能找到他内心的神奇、复杂和痛苦；我想那些不喜欢他画的人可能会因为这个拒绝接受。但正是这一点，让这么多人对他和他的人生充满好奇。

直到斯特里克兰去世四年后，莫利斯·尤尔才写了这篇文章，并在《法国信使报》上发表，以免这位不知名的画家被时间遗忘。他的文章发表后，那些怕被说标新立异的作家才敢效仿。长期以来，法国艺术批评界没有人比儒勒享有更无可争议的权威。尤尔的论点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起初，他对思特里克兰德的评价似乎被过分赞扬，但后来证实，他的评价非常公正；从此，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成名，并在艺术领域占据了稳固的地位。这是艺术史上最传奇、最浪漫的例子。但我不想对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作品做任何评价，除非涉及到画家的性格。我一直不同意一些画家的观点，他们傲慢地认为外行根本不懂绘画。外行人表达对艺术欣赏的最好方式，就是闭上嘴，老老实实拿出支票簿。但实际上，认为艺术是只有熟练的工匠才能理解和掌握的技能是一种可笑的误解。什么是艺术？艺术是情感的表达，它使用一种大家都能理解的语言。但我也承认，如果艺术批评家没有实用的技巧知识，真的很难做出有价值的评论；而且我承认我对绘画非常无知。

幸运的是，我不必冒任何风险，因为我的朋友爱德华·雷加德先生不仅是一位优秀的作家，也是一位伟大的画家。他用的是一本小书(《当代画家，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绘画评论》)，作者爱德华·雷加德，爱尔兰皇家学院成员，1917年由马丁·塞克出版。)对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作品做了详细的论述，这本书的风格堪称典范。不幸的是，这种写作风格在今天的英国远不如在法国流行。

在他著名的文章中，莫利斯·尤尔简要概述了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一生；作者意在引起读者的好奇心。他对艺术的热情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这篇文章的真正目的是唤起那些理性的人，希望他们不要忽视这样一个独特的天才画家。但作为大师，于乐不会知道，只有引起读者“兴趣”的文章才是最容易达到目的的。后来，那些在斯特里克兰愤怒并与他有过接触的人(有的是在伦敦认识他的作家，有的是在蒙马特咖啡桌上见过他一面的画家)惊讶地发现，那个他们认为是失败者的家伙，和无数孤独的艺术家没什么两样，原来是个真正的天才，却错过了。从那以后，一些法国和美国杂志开始发表各种各样的文章:这篇写的是斯特里克兰的回忆，那篇写的是他的作品。这些文章提升了思特里克兰德的声誉，激起了读者的好奇心，却无法满足这种好奇心。斯特里克兰这个话题在当时非常流行，所以Wetbrecht Roth holz做了大量的努力，写了一部洋洋洒洒的专著，列出了文章的清单，列举了一些权威的文章。

也许生活太世俗，需要创造新的东西，所以人们对优秀的人的生活特别感兴趣。一旦奇怪的事情发生，你会抓住它，编造各种各样的神话，然后相信自己的编造，直到它几乎疯狂。这大概是浪漫情怀对平淡生活的一点抗拒吧。当然，传说中的一些小故事也成了英雄通向不朽的通行证。沃尔特·拉奥利爵士之所以被人铭记，并不是因为他曾经将不列颠的名字传播到了太多的新大陆，而是因为他曾经将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让伊丽莎白女王踩在脚下；一个愤世嫉俗的哲学家想一想，必然会有一颗心。

查尔斯·思特里克兰德去世前，没有多少人认识他。除了到处树敌，惹人讨厌，他还真没交到多少朋友。我觉得为他写文章的人，一定要靠想象力来弥补事实的不足，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够难了。然而，尽管对斯特里克兰的生活知之甚少，人们仍然可以从中找到足够的材料，知道他的生活中有太多离奇的行为，他的性格足够荒诞和古怪，他的命运仍然是悲惨和命运多舛的。我认为人们用不了多久就能从这一系列尖锐的附件中创造出一个神话。我认为即使是明智的历史学家也不敢反对这样一个神话。

不幸的是，作为一名历史学家，罗伯特·斯特里克兰牧师一点也不明智。他坚持认为对父亲晚年生活的误解太多，并公开表示写这本传记是为了“消除一些流行的误解”，这“给活着的人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每个人都知道，许多关于斯特里克兰生活的轶事会让一个体面的家庭感到尴尬。看完这本传记我忍不住笑了，但我很庆幸它很无聊。斯特里克兰牧师在他的传记中描述了一个体贴的丈夫和善良的父亲，一个善良、勤奋和善良的绅士。牧师们在研究《圣经》的解读时，大多学会了粉饰的能力。因此，也许罗伯特·斯特里克兰牧师对父亲行为的“解释”(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孝子)可以帮助他在合适的时候赢得教会的显赫地位。我已经见过他裹在主教皮肤里的强壮的腿了。但我认为他的所作所为是危险的，但也许是勇敢的，因为斯特里克兰的名气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关于他的广为接受的传说。他的艺术可以吸引今天的许多人，也许是因为人们不喜欢他的性格，也许是同情他悲惨的死亡。作为一个儿子，在他的传记中为父亲掩盖丑闻，很可能会给父亲的崇拜者泼冷水。斯特里克兰最重要的作品《撒马利亚的女人》九个月前卖给了一位著名的收藏家。由于收藏家突然去世，这幅画再次被拍卖，由克里斯蒂购买。这次拍卖恰好与斯特里克兰牧师传记的出版相吻合。当人们纷纷议论时，这幅名画的价格比9个月前低了235英镑。这显然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因为人们对神话的热爱和这个故事辜负了他们的好奇心，仅凭思特里克兰德的个人形象可能不足以挽救大局。说来也巧，没多久，维特布莱希特·罗斯·霍尔茨博士的文章就出来了，艺术爱好者的疑虑终于被打消了。

维特布莱希特·罗斯·霍尔茨博士所属的这一历史学派不仅认为“人性本恶”，而且认为其邪恶程度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但比起那些把浪漫主义人物写成可敬绅士的作家，这一派历史学家的作品自然能给读者带来更多乐趣。对于我这样的读者来说，如果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的关系只是写成经济同盟，那将是非常遗憾的；如果你想说服我把秦伯略当成和英国国王乔治五世一样完美无瑕的君主，你需要拿出更多的证据(谢天谢地，这种证据似乎很难找到)。维特布莱希特·罗斯·霍尔茨博士在《罗伯特·斯特里克兰牧师的天真传记》中的评论所使用的词语，很难让人对这位不幸的牧师不感到同情。为了保持体面，牧师含糊不清、毫不留情地将其描述为谎言，而对一些事情保持沉默则被简单地斥为背叛。从一个传记作者的角度来看，他作品中的一些不足和缺陷确实应该受到指责；但作为传记主角的儿子，也情有可原。可惜连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也吃了不少苦头，被维特布莱希特·罗斯·霍尔茨博士批评为假正经、自命不凡、自命不凡、狡猾诡诈，只会煮开胃的米饭。至于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斯特里克兰牧师不够谨慎，没有反驳一个流行的说法，就是父母之间的一些“不愉快”事件。他在传记中引用了查尔斯·斯特里克兰(Charles strickland)从巴黎写来的一封信，说他父亲称他的妻子，也就是他的母亲为“伟大的女人”，而维特布莱希特·罗斯·霍尔茨(Wittbrecht Roth holz)则抄袭了这封信的原文，并揭穿了他。斯特里克兰牧师引用原文为“告诉上帝惩罚我的妻子！这个女人太神奇了。我真希望叫她下地狱。”

维特布莱希特·罗斯·霍尔茨博士是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崇拜者。如果他想画思特里克兰德，也不会不方便。但他一眼就看穿了隐藏在纯真中的动机。他不仅是一个艺术研究者，还是一个精神病理学家，对人类潜意识了如指掌。要知道，当你试图去探索人的心灵时，你也许能看到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东西，但只有精神病理学家才能看到根本无法表达的东西。很难理解这位博学的作家如此热衷于寻找能让我们的主人公难堪的东西。奇怪的是，每当他引用思特里克兰德冷酷无情或卑鄙自私的例子时，他的内心都会增加对思特里克兰德的同情。当他在斯特里克兰发现一件被遗忘的轶事，嘲笑罗伯特·斯特里克兰牧师的孝道时，他像审判异教徒的宗教法庭法官一样兴高采烈。他孜孜不倦的精神真的很神奇，再小的事情也不会被他错过，就连查尔斯·斯特里克兰都有一张还没还清的洗衣单，他已经详细记录了；顺便说一下，读者可以放心，如果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欠了一个没有偿还的人的钱，债务的每一个细节都不会被遗漏。

这些照片都是边肖自己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