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集成摘录,清青子
年底,杨莉的那句“你们男人有底线吗?”再次引发网友关于“性别对立”的骂战。
12月25日晚,小果文化“跨年脱口秀”节目开播,杨莉因为一场“得罪”男人的表演,掀起了几波舆论。26日,好久没出现的脱口秀演员迟驰在微博上发帖说:“总有人问我脱口秀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可能像罗翔老师,但肯定不像杨莉”,把杨莉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脱口秀演员池池微博截图。
两天之内,微博# Chi Zi脱口秀绝对不像杨莉# #杨莉男有底线#等话题纷纷冲向热搜,围绕“杨莉脱口秀好不好”、“杨莉挑起性别对立”的各种讨论层出不穷。
在这场热烈的讨论中,有网友认为杨莉的段子过于针对“男性”,明显带有“讨好女性观众”、“制造性别对立”的嫌疑。也有很多网友支持杨莉,说杨莉一开口,男人就会自动“坐对地方”,“男人的自信很高,但也很脆弱”。有网友认为脱口秀的传统是“冒犯性的”。为什么男人的随意物化贬低女人分散在各种段子里,而女人只嘲讽男人,然后被训斥,甚至被一些网友举报。
微博用户@伊丽莎白骨精的微博截图。
与此同时,杨莉的“女权主义”是否是一个好的脱口秀节目也成为讨论的焦点。在一场非专业比赛的表演中,杨莉得罪了男人,表演质量也受到质疑,让人哭笑不得。另一方面,对那些批评家的言论很少有实质性的评论,更多的是“男性上瘾”的说辞。比如“层次之深比不上呼兰,换位思考比不上小惠广智”,“没有洞见,只有情感”,甚至还有“芈梦割韭菜”的荒诞说法。
当我们回过头来看这场所谓“性别对立”的闹剧时,不难发现,杨莉之所以遭到某些男性群体的攻击,恰恰是因为她触动了男性话题的“话语权”。
换句话说,杨莉作为女性,尤其是作为女性创造者,进入了男权意识包围的公共领域,引发了一些男性的权力危机。如果说杨莉触及了“男人的底线”,她触及的无非是权力本身。
杨莉的经历也是大多数女性共同的人生经历。可以说,女性在公共场合的劝阻自古就有,在某些话题上把女性关起来是男权社会的一贯传统。这种传统不仅存在于脱口秀的世界中,也存在于更广阔的社会文化土壤中。
她说了,但她不该说。
她写了,但是看看她写了什么。
她做到了,但她不是真正的艺术家,这也不是真正的艺术。
她写了,但她写了这样一部作品。
……
你觉得这些词熟悉吗?其实都出自乔安娜·拉尔斯的《如何压制女性写作》。虽然这本书的第一版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了,但是作者所描述的贬低女性创作的文化传统和习惯模式仍然在现在时像幽灵一样回荡空。
从攻击女性作家的写作自信到剥夺她们的身份,从刻意贬低女性作品到成就个性化,拉斯尖锐地指出,女性长期处于文学艺术的边缘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深厚的男权文化结构。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想以这本书为榜样,呈现女性创作者长期遭受的贬损局面。
就像杨莉的段子不是为了挑起“性别对立”一样,拉尔斯的写作也不是针对男性批评家,只是描述了女性群体在各自领域的真实经历。当我们把注意力转向更广泛的社会类别时,妇女的经历是否讲述了更多边缘化群体的故事?在性别框架之外,这可能是值得我们每个人思考的事情。
经出版社授权,以下内容综合摘录自《如何压制女性写作》,与原文相比略有修改。
《如何压制女性写作》,乔安娜·拉斯著,张艳译,三会图书|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11月。
方法1:劝阻
“文学不能成为女人一生的事业。”
在考察前几个世纪的欧美女性文学时,我们并没有发现绝对禁止女性以女性身份写作。而美国黑人奴隶因为被禁止写作,埋葬了很多诗学和修辞传统,甚至在写作的时候还遭到各种形式的贬低,这和女性写作的体验是一样的。詹姆斯·鲍德温的“一长串伟大诗人,自荷马以来最伟大的诗人”的名单很容易被大多数文化抛弃,在这些文化中,只有写下来的才是重要的。留下的大部分破碎简化的片段都会被忽略,但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出现了,就会用更复杂更微妙的方法——这些会在下面讨论。
但实际上,一些白人女性、黑人女性、黑人男性以及其他有色人种已经养成了把事情写成文字的讨厌习惯。这些东西有的已经出版了,出版的资料,特别是书,进入书店,出现在人们的手里,收藏在图书馆,有时还进入大学课程。
那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重要的是要认识到,没有一个正式的禁止从事艺术的禁令并不妨碍一个拥有无限权力的非正式禁令的存在。例如,贫穷和忙碌显然是艺术创作的巨大障碍:19世纪的大多数英国工人每天必须工作14小时,他们不能花时间完善十四行诗。
人们通常认为中产阶级不为贫穷和忙碌所困扰,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这些人是中产阶级女性的话。把这些女性称为中产阶级男性的附属品可能更准确,因为她们靠自己的经济努力无法保持中产阶级的地位;如果是演员或歌手,就变成行为不端的人;如果他们是已婚妇女,在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将一无所有。未婚女性最好的工作是做家教,这是一个介于淑女和女仆之间的奇怪的社会角色。
我们发现《简爱》的作者一年挣20英镑,是艾伦·莫尔斯在《文学女性》中写的“给一个导师洗几件衣服的收入的五倍”和“简爱价格的十一倍”。艾米莉·狄金森似乎有人们一直认为会伴随着这种奇怪的贫困的闲暇时间。然而,根据传记作家戈登·海特的说法,著名的[·玛丽安·埃文斯·[(后来的乔治·艾略特)在她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没有自己的时间。她不得不做家务,照顾垂死的父亲。她看起来像个幽灵。1859年,著名小说家乔治·亨利·刘易斯在租住的房子里住了10年后,买了一栋房子。她“负责家务,比如买家具……寻找和管理仆人,订餐——这是刘易斯有时为了给她时间写作而分享的最后一件事”。
电影《成为简》截图。
到了20世纪,这种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变。西尔维亚·普拉斯早上五点起床写作。虽然她的工作时间很有限,但她比工薪阶层的蒂莉·奥尔森幸运多了。奥尔森描述了照顾家庭、写作和在外全职工作以维持家庭生计的三重压力。她写道:
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去上学了……我的工作……我的写作。我可以以某种方式把我的文字保存在心里。我工作的时候,做家务的时候。时间在车里,即使我不得不站在没有座位的地方...工作中的一点闲暇...家务做完后的深夜...有时候我的三重身份很难继续。我每天工作15个小时的事实对我的写作有太大的干扰。我再也没有那种疯狂的忍耐力了...我经常有写作的冲动,也经常会输...我的作品死了。
如果时间很重要,那么获得材料和培训的机会也很重要。这对于作家来说可能没有画家那么明显,但如果说女性从未被剥夺过获得高档稿纸和铅笔的权利,那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禁令根本无法执行。大家都知道拒绝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历史,没必要在这里多花时间。也许人们不太清楚,这种拒绝妇女接受高等教育的做法在改变面貌后仍然存在。比如我1953年进入康奈尔大学文理学院时,用的是当时唯一的女性名额。到1967年我重新进入学院当老师时,名额已经提高到50%。1973年我离开的时候,学院正在讨论是否要彻底取消名额,是否要历史上第一次允许女生多于男生。
当然,这种控制存在于可以控制材料和培训机会的领域。卡伦·彼得森(Karen Peterson)和J.J .威尔逊(J.J. Wilson)在《女性艺术家》(Women Arister)一书中写道,约翰·佐芬妮(John Zopini)创作名为“院士研究裸体模特”(翰林研究裸体模特)的皇家美术学院创始人群像时,两位女性创始人并不在场,而只是“出现在墙上的照片中,因为根据法律和习俗,无论模特是男是女,都不允许她们与裸体模特一起呆在工作室里”。
我们发现,尽管在下一个世纪,女性可以使用古代石膏模型进行研究,但在1848年,“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的裸体雕像大厅只在周一、周三和周五的10点至11点对女性开放。”直到1883年,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的托马斯·伊肯斯开设的“女性人体绘画班”也“禁止使用裸体人”,他们在牛身上研究解剖学。
即使纸和笔比布和颜料更容易得到,即使女性能够解决时间问题,妥善处理被认为是头等大事的家庭义务,即使没有被正式剥夺正规教育,仍然有一种强大而无形的东西叫做社会期望。
1837年,夏洛特.勃朗特写信给当时的桂冠诗人罗伯特.骚塞,征求他对她的诗歌的意见。骚塞回答说:“看得出你很有才华”,但是“建议她放弃成为诗人的想法”:“文学不可能是女人一生的事业,也不应该是。你花在该做的事情上的时间越多,你花在文学上的空闲时间就越少,即使它是...娱乐。”勃朗特回信说:
我很小心不让自己分心,让别人觉得我很怪异...我不仅尽力履行女性的义务,也尽力让自己对她们感兴趣。我不能总是这样做,因为有时候在上课或者缝纫的时候,我宁愿看书或者写字,但是我努力克制自己。
勃朗特姐妹:权力的神话,特里·伊格尔顿著,高晓玲译,中信出版社,2019年3月。
1881年,弗吉尼亚·伍尔夫的父亲莱斯利·斯蒂芬(Leslie Stephen)评论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说她“有一种女性无能,无法用真正的男性气概来描述主人公”。虽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嫁给了伍尔夫这个作家,很关心她,很支持她的工作,但她还是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对现代语言协会前主席弗洛伦斯·豪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要在图书馆里浪费生命?”
劝阻女性求知是一种普遍现象,现在依然很普遍,泼冷水只是其中一部分。以下是1969年芝加哥大学女性社会学研究生收集的一些教授语录:
“能读到这个程度的女生一定是疯了。”
“招生委员会没做好,整个大一班都没有漂亮的女生。”
“她们给了我太多女学生,我得想个办法。”
“我们希望来这里的女同学都是有能力的好学生,但是我们不期望她们有才华或者有创造力。”
“我知道你很能干,你的论文导师也知道你很能干。我们想知道的是,你做这些事是认真的吗?”这是一个在这个项目上花了五年一万块钱的女博士生。
劝阻通常不是以明显的方式进行的。我的一个出版了两本小说的同龄人痛苦地说,她父亲对她的第一本书的关注不如对她编织流苏花边的爱好的关注。
有时候,人们会堂而皇之地说,女人不能也不应该成为艺术家。的确,这是生命专家给出的建议。阿奈斯宁的精神分析学家奥托·兰克对她说:“一个神经质的女人在痊愈后变成女人,一个神经质的男人在痊愈后变成艺术家...如果你想创造,你必须摧毁它。女人不会破坏。”
方法二:双重标准
“她写了,但是看她写了什么。”
有一种方法可以诋毁女作家:她写了,但看看她写了什么。弗吉尼亚·伍尔夫用她一贯的透明笔法讨论了这种情况:
.....女人的价值观往往和男人的价值观不一样,这很自然,但盛行的是男人的价值观。简单来说,足球和运动“很重要”,追求时尚和买衣服“琐碎无聊”。这些价值观不可避免地从生活转向小说。批评家会认为,这是一本重要的书,因为这是一本关于战争的书;哦,至于这本书,没关系,因为是讲女人在客厅的感受。战争场面比商店里的更重要。
39年后,玛丽·埃尔曼提到:
在所有对女性小说家的评论中,最广为人知、最一贯正确的一条是,她们的经历是狭隘的,她们的角色从未离开过“卧室和客厅”。还有一种常见的说法是,她们的房间是“密封的”,女性无法处理空有空气流通的房间,比如华尔街或五角大楼。
许多女权主义者认为,女性经历的这种不假思索的退化以及由此产生的态度、价值观和判断都是由于女性自身不假思索的退化。很多人认为,阳刚是“标准”,阴柔是“不正常”或“特殊”。菲利斯·切斯勒说这个想法让-
男人不能把女人的痛苦体验成人类的痛苦——不是人类的,所以不是男性的。与男性相比,女性的痛苦不那么相关,不那么重要,也不那么具有威胁性。
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这些观点真的存在吗?我觉得有。比如弗吉尼亚·伍尔夫本人就被内容上的双重标准思想毒害了。早年,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写道:“所有的好小说,维莱特、爱玛、呼啸山庄和米德尔马契,都出自那些除了拜访可敬的牧师之外没有其他生活经历的女人。”
《你自己的房间》,弗吉尼亚·伍尔夫著,贾慧峰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年11月。
但是她没有指出一些事实。乔治·艾略特笔下的女主人公是托尔斯泰连看都看不到的类型,更不用说写了;男作家甚至猜不出维莱特的女学生是什么样的;简单来说,活动仅限于拜访可敬的牧师的妇女,知道的不比她们的父亲和兄弟少,但她们知道别的事情。
如果女人不知道男人知道什么,也可以说男人不知道女人知道什么——男人不知道的包括“女人是什么”。
伍尔夫是她自己描述的谬误的受害者。如果以维多利亚时代男性的经验为标准,维多利亚时代女性的经验确实“狭隘”,但如果以维多利亚时代女性的经验为标准,维多利亚时代男性的经验也是狭隘的。直到1935年,大卫·塞西尔勋爵仍然批评玛丽安·埃文斯没有摆脱“性别的缺陷”。像所有其他女作家一样,她经常按照自己的意愿塑造主人公”。立志以牙还牙的女权主义批评家,也有很多很高的评价。我只引用当代评论家朱迪思·费特里的一句话。她总结道:“诗歌中关于自我主题的废话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与男性的经历相比,女性的经历往往被认为不丰富、不具代表性、无足轻重,人们在判断作者性别后可能会歪曲作品的实际内容。
1847年,英国出现了一部小说,作者是个不知名的新人。卡罗尔·奥曼(Carol Auman)认为,批评者认为它“强大而有创造力”。它的“核心主题是以最极端的方式表达残忍、野蛮和暴力……批评家们表现出了各种形式的不满。他们难过、震惊、痛苦、不安、厌恶或厌恶,有的……承认这部作品的作者是一个有前途的、可能是伟大的新人”。根据奥曼的说法,《北美评论》的珀西·埃德温·惠普尔认为小说的主人公“野蛮残忍,简直是个魔鬼”。作者“充满恶意,肆意亵渎”。乔治·华盛顿·佩克在《美国评论》上说,这本书的语言是“约克郡农民或船夫或经常去‘街上或船上酒吧’的游客的语言”。他称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粗鲁的水手”,不了解女人,也看不到女人的真实面目。
1850年,小说再版,作者身份大白。
虽然整本书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改,但关于书的主题的讨论立刻发生了神秘的转变。其中之一就是在《雅典娜神殿》的书评人看来,残酷现实主义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2000字的文章大多讨论的是作者的生平,而不是小说本身。悉尼·德·奥贝特在公开前三个月就猜到了作者是谁。他称这部小说为爱情小说,强调“作者的青春活力”。他把作者比作……一只在鸟笼里拼命拍打翅膀的鸟”。《北美评论》认为,这本书里的“怪异之词”反映了作者在封闭的贫困生活中的“扭曲”想象。20世纪的批评家仍然认为这部小说是由一个天真的作者在不自觉的状态下写的;它是一部不受控制的作品,真正的主题是主人公的“神奇的性能力”,但这种能力在小说的后半部分经历了“女性化”,极大地降低了艺术性。
他们在谈论哪部小说?这是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艾米莉·勃朗特著,杨毅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3月。
正如卡罗尔·奥曼指出的那样,“读者在‘他’或她的作品中实际看到或忽略的东西与他们想象中的作者性别或已知的作者性别密切相关。”
一个女人不可能像一个粗鲁的约克郡船夫那样写下邪恶的东西,所以她没有写,所以这部小说只能是一个爱情故事,一个“完整的怪物”。如果你这样看《呼啸山庄》,你一定会觉得希斯克利夫的虐待和二代的故事很尴尬。1939年,由梅尔·奥伯伦和年轻英俊的劳伦斯·奥利维尔主演的电影完全取代了托马斯·莫泽的位置。他们让奥利弗看起来更帅,删减了显示其残酷性格的内容,大大压缩了小说的后半部分。1978年7月24日的《电视指南》就更离谱了,称这部电影为“一个难忘的艾米莉·勃朗特的故事,一个追求物质的女孩和一个傲慢的新郎之间的悲剧浪漫……一部杰作”。
呼啸山庄截图。
对小说中描述的经历的双重标准伤害了所有女性艺术家,无论她们的艺术作品是被明确视为“女性”还是“非女性”。在这两种情况下,作者经历的真实性——以及他的艺术——都消失了。因此,斯蒂芬·斯彭德会告诉我们,威尔弗里德·欧文的“警告……来自战壕的特殊环境”,“对于西尔维娅·普拉斯来说,她的女性气质是她的歇斯底里完全来自于她自己”。玛丽埃尔曼讽刺地说,西尔维亚普拉斯从未接受过休克疗法;甚至那些来自她自己的“歇斯底里”。
也许我自己的个人轶事可以帮助解释我所说的,女性经验与女性艺术的关系,以及她们与男性无知的关系。几年前,我加入了一个由三位写作教授组成的委员会,我是其中唯一的女性成员。我们的工作是筛选申请创造性写作硕士项目的人。我们要阅读大约200份手稿,在这个繁琐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我们选择的前50%的稿件几乎是一样的。
我选的20个最好的男作者的散文和诗歌和两位男同事的几乎一样。
——我选出的20位最佳女作者的散文和诗歌,和两位男同事的几乎是相反的。
特别记得一个小故事,很有意思,很典型的女权主义。小说结尾,女主角躺在熟睡的丈夫身边,希望自己有勇气用锅敲他的头。最后这个细节很特别。我猜这部小说后来发表在一个女权主义文学杂志上。我的两个男同事不喜欢这个故事。他们不明白女主角为什么这么生气。我的解释只是让其中一个人给了我一个礼貌但依然不解的回答,说这个故事是关于那个特定婚姻中“人际交往的失败”。
如果女性的经历被认为比男性的经历低人一等、琐碎或者“狭隘浅薄”,那么女性写作必然会被贬低。
如果一个女人的经历是无形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她写了,但是看她写的东西”就变成了“她写了,但是她很迷茫/没有条理/笨拙/情绪化/无趣等等。”,相当于“她写了,我看不懂”。“她写了,但不知道说什么”背后的前提是,我不能理解的东西不存在,就像西尔维亚·普拉斯的“歇斯底里”和“完全来自她自己”,或者那个想参加我们研究生项目的女人,除非他们的婚姻出现“沟通失败”,否则千万不要想用平底锅打她丈夫的头。
女性在社会中的经验隐形,并不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失败。这是一种社会偏见,即使在关于妇女经历的信息广为人知之后,这种偏见仍然存在。
方法3:扭曲
“她写了,但她写了一部作品。”
如果一部作品或者一个作家真的成为了一部伟大的、永恒的或者严肃的文学佳能,那么扭曲作家成就的方式有两种。经过精心挑选,完全有可能制造出我所说的“个性化成就”的假象,也就是说给人一种印象,虽然X出现在这部文学史、那门课程或者那篇选文里,但这只是这本书或者几首诗的个别现象,所以X的其他作品被认为是不存在的或者只是劣质产品。
大约在1971年,我在一门妇女研究课程上教夏洛特·勃朗特,我决定用她的《维尔莱特》而不是《简爱》。不知道有多少出版社出版过简爱平装本。我大学的书店里有几个版本。但是我在整个美国找不到任何版本的维勒特,无论是平装本还是精装本,最后我不得不从英国订购了一个。
《维莱特:勃朗特三姐妹集》,夏洛蒂·勃朗特著,吴俊涛/西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2月。
在两所不同大学的三个女性研究班,我曾经问过我的学生有没有读过《简爱》,三个班大约有一半的人读过。这些学生中只有一个女孩知道夏洛特.勃朗特写过其他小说,还有很多其他的。读过《简爱》的学生大多是青少年,大部分都不记得是在什么情况下读的这本书,但都记得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学校布置的阅读任务。在我看来,这些无意中“发现”简爱的学生,已经获得了正规教育之外的一部分非正式文化,如果能找到这些书,就应该继续读雪莉和维莱特。然而,他们找不到。夏洛特·勃朗特仍然是他们的《简爱》的作者。当然,他们都不知道艾米莉·勃朗特的诗,更不用说她的贡达尔诗了。
我必须尴尬地补充一句,在我读到凯特·米利特对维莱特的描述之前,我和我的学生的反应是一样的。我觉得《简爱》是勃朗特最好的作品。小米的书促使我去寻找维莱特,结果延伸到雪莉,老师,夏洛特·勃朗特少年时代的作品,简·奥斯汀少年时代的作品,范妮·拉奇福德关于勃朗特姐妹的书,艾米莉·勃朗特的贡达尔诗。
《性政治》,作者,宋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年1月。
可能有人会说,很多男作家的代表作只是一本书或者一组诗,这是真的。我想说的第一点是,女作家受到的伤害要大得多,因为在任何一个教育阶段,女作家在选本、课程类型、课程内容、阅读书目等方面占据的权重都非常小。而且,正如“错误”的作家所遭遇的那样,这种所谓的“个性化成就”的主要危害在于,选择标准本身别有用心,结果就是,无论作家选择什么作品,这些作品都会强化女性能写什么或者应该写什么的刻板印象。这里有一些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如果一个女作家的作品包含有关公共事务和政治的内容,删除它们,强调她的爱情诗,并声称这些诗是写给她的丈夫伊丽莎白·芭蕾特·布朗宁的。
如果一个女作家公开谈论异性恋,那么删除对男性性缺陷的描述或者女性对男性独立见解的评价——aphra Bain。
如果一个女作家写同性恋爱情诗,她必须隐藏它,然后声明她是一个不幸的老处女——艾米·洛威尔。
如果你有任何疑问,编一个异性恋爱故事来解释她为什么写这样的诗——艾米莉·狄金森。
《狄金森全集》,艾米莉·狄金森著,普龙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5月。
如果一个女作家公开宣称自己是女权主义者,那她就应该把作品中所有这样的文字删掉,然后说自己是一个有着莫莫个性,写作二流的女士——温彻斯特伯爵夫人安妮·芬奇。
如果一个女作家的作品很难编辑,她写了十部关于女人上战场拯救男人的戏剧,关于女子学院比男子学院更受欢迎的戏剧,以及无数关于男人、女人、性别压迫和她自己的虐待的序言,那么放过她吧,她是个疯子——玛格丽特·卡文迪什,纽卡斯尔伯爵夫人。
如果她写女性关系和“女英雄”,她会发表她早期的一些歌词,剩下的就不要说了——废话连篇。
地狱必开,如《红玫瑰:H.D .歌词精选》,希尔达·杜利特尔著,宋子江译,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9月。
如果她写的是女性的经历,尤其是不愉快的经历,那么她就是歇斯底里或者属于"自白"--西尔维亚.普拉斯和安妮.塞克斯顿。
《未来是一只灰色的海鸥:西尔维亚·普拉斯诗歌全集》,西尔维亚·普拉斯著,冯东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12月。
如果她小心翼翼地避免写女性的经历,并努力保持超然、优雅、冷漠和无性别之分,那么你可以先称赞她,然后说她高人一等,文笔平庸,气质MoMo玛丽安·摩尔。
玛丽安·摩尔,20世纪美国女诗人。来源:《纽约客》。
作者初|清·青子
部分原创作者节选|乔安娜·拉尔斯
集成提取器|清青子
1.《章艳微博 从杨笠被“围剿”说起:让女性闭嘴,也是文学领域的长久传统》援引自互联网,旨在传递更多网络信息知识,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本网站无关,侵删请联系页脚下方联系方式。
2.《章艳微博 从杨笠被“围剿”说起:让女性闭嘴,也是文学领域的长久传统》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文章转载时请保留本站内容来源地址,https://www.lu-xu.com/guoji/7860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