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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信不信进化论,你一定看过这个“人类进化图解”。
这张图上,画着各种半人半猿的动物的侧影,从黑猩猩开始,排成一队,从左到右慢慢直起身子,直到最右侧的现代人。非生物专业出身的人,对进化论的最初印象可能就是来自于这张图。如今它还被恶搞成了很多不同的版本,比如这张进化成程序猿的;还有这张因为过度肥胖进化成猪的。
可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误解了这张图的真正含义。它最初诞生于1965年,出自美国自然历史画家鲁道夫.扎灵格(Rudolph F. Zallinger)之手,原图名为《进步的行进》(March of Progress),图中的15个侧影囊括了当时所发现的几乎所有种类的“古人类化石” 。但此图并非是说人类从猿猴一路进化而来,环环相扣,像一条锁链一样。真正的古人类演化史,就像是一棵树上的树杈,不断地发散,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家族族谱,南方古猿是我们的老祖宗,直立人,匠人,海德堡人是我们的大舅二伯,尼安德特人是我们的表兄。
可是如今这张族谱上只剩下了我们自己,我们的其他亲戚全部都消失了。作为这场灭门惨案中的唯一幸存者,智人究竟有何独特之处?其实99%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自身有多么的神奇。为什么人类是唯一没有浓密体毛的灵长类动物?为什么我们对高热量高糖分的食物总是无法抗拒?为什么其他动物都有发情期,可我们却一年四季都能做羞羞的事,还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愉悦?今天这期视频就来解答以上这些问题,我们来聊聊智能。
1974年11月的一个清晨,一支考古队在埃塞俄比亚荒无人烟的阿法尔地区进行发掘工作。美国科学家唐纳德.约翰逊(Donald Johanson)在一处沟壑旁意外发现了一块肱骨碎片,立刻便认出了这是古人类的化石。随后,考古队在附近的斜坡上还发现了腭骨、颅骨、脊椎骨等化石碎片。就这样,经过了数周的发掘、采集和分类,考古队确认了这些化石样本来源于同一个体,发现的样本占完整骨骼的40%。这是当时所发现的最古老的人类骨骼化石了,距今320万年。骨骼体型较小,1米左右,是一名女性,死亡时年龄大约只有12岁,但从骨盆判断,她已经生过孩子了。
考古队在发掘营地举行庆祝会时,恰巧首先发现化石的科学家约翰逊用录音机播放了英国披头士乐队的歌曲“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露西在缀满钻石的天空》)。就这样,这具古人类化石被命名为“露西”Lucy。约翰逊说,就在那一刻,这具化石仿佛有了新的生命。如今,所有的古生物学家都对Lucy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她被称为“人类的祖母”。露西还为“人”的概念提供了一个标准:直立行走。露西·的骨骼具有三个重要特征:明显的足弓,巨大的膝盖骨和强壮的骨盆。这些都表明她已经可以长时间直立行走。很长一段时间以来,Lucy都被认为是人类的起点。直到2005年,科学家们又在埃塞俄比亚发现了另一具更为久远的人类化石,这次是名男性,如今他被称为“Lucy的祖父”。
目前科学界公认,人类起源于非洲,而在非洲大陆上,人类区别与绝大多数动物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直立行走。扎灵格的那张插图,似乎也在说,直立行走就是上天赋予人类的征服地球的金钥匙。有人可能会问了,直立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把腰挺起来吗?为什么意义这么重大?可别小瞧这颤颤巍巍的第一步,如果没有这一步,如今我们可能还在争抢野果,风餐露宿。
● 站起来的智人
2006年,英国BBC电视台推出了一部纪录片《靠四肢爬行的家庭》(The Family That Walks on All Fours),讲述了发生在土耳其南部哈塔伊省(Hatay)的一个奇特家庭中的故事。这家人一共孕育了19个孩子,其中5个完全没有直立行走的能力,只能靠手脚爬行,语言和行为能力也大大倒退,说话像猩猩一样大声吼叫。更为严重的是,他们没有时空的概念,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能日复一日地以相同的心情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悲不喜,无欲无求。无独有偶,2007年底,伊拉克也发现了类似的家庭。伊拉克中部Alnkela安凯拉村的一户人家里有3个兄弟只能用四肢爬行,与那个土耳其家庭如出一辙。这两个家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父母是近亲结婚。研究人员经过分析认为,在这些爬行孩子的身体中,与直立行走相关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同时导致小脑受损,丧失了部分行为控制能力。这两个爬行家庭在当时震动了整个科学界,说明直立行走的意义远远超过站起来这么简单,不仅仅是骨骼排列的问题,极有可能还与语言和智力的发展密切相关。直立行走和爬行或许只有一两个基因之间的差距,可正是这个差距让人类迈上了征服世界的旅途。
大约在3500万年前,由于地壳的运动,东非大地被无情地砍上了一刀,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东非大裂谷的西边,森林依然郁郁葱葱,古猿类的日子还是过得悠闲自得,它们的后代一直生活到了今天,成为了黑猩猩,大猩猩,倭黑猩猩等等。
可是在大裂谷的东边,情况却越来越糟糕,远处吹来的热风使得降雨不断减少,森林随之大面积消失,大地日渐萧条。原本生活在树上的古猿无树可爬,又无法跨越巨大的裂谷,最后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下到地面生活。可是草原上潜伏着各种狮子豹子等猛兽,为了提高觅食时的安全性,古猿类必须最大程度地增加视野。与此同时,空旷的草原上,食物稀少而分散,古猿不得不来到更远的地方,把食物和水搬运回住处,这就必须要腾出双手来做到这一点。也正是因为解放了双手,我们才能够制造更多的工具,进入石器时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就这样,大裂谷东侧的古猿怒吼一声:欲穷千里目,我要站起来。
直立行走还有一个关键的好处,那就是节省能量。科学家们曾经做过一项实验,让黑猩猩和人都带上氧气面罩在跑步机上赛跑,结果发现,直立行走的人类所需要的能量仅仅只是黑猩猩的1/4。也就是说,在相同距离的情况下,黑猩猩要吃4根香蕉,而人吃一根就够了。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哪怕节省一点点能量,都意味着有更多的生存机会。贫瘠的草原上,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古猿在觅食的过程中,会尽可能地储存更多的能量。当遇到高糖分高热量的东西,比如说肉类坚果时,会毫不犹豫地赶快摄入。同时,大脑会立刻分泌多巴胺,让身体记住:嗯,这是一个美好的东西。所以不要总是埋怨为什么我们无法抗拒各类高热量美食,这可是我们祖先在征服地球时用于保命的身体机制。
另外,你可能已经发现了人类是灵长类动物中,唯一没有浓密体毛的。多年以来,科学界对于人类为什么如此光溜溜的,一直没有定论,但有一种说法是,这也与直立行走有关。
非洲草原上,刚刚从树上下来的古猿人,与其他动物相比,在捕猎时,并不具备优势。能做的就是傻乎乎慢腾腾地不断地追着猎物跑。如果身上覆盖着浓密的毛发,就会影响快速散热,体温也会急剧升高,如此一来就无法更持久地奔跑。旺盛的汗腺和稀疏的体毛,有效地延长了古猿人追捕富含营养的大型猎物的时间。与此同时,我们留下了头顶的毛发,为的是在奔跑时,抵御来自头顶的直射阳光。眉毛也是为了防止奔跑时流下的汗水迷住双眼。
自然界中,人类的奔跑速度,相较于同等体型的大多数动物来说并不算快,短跑的爆发力也不强,但是长跑的耐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1979年,英国威尔士的一家酒吧里,两名醉汉爆发了争吵。他们争吵的内容让酒吧的老板听了之后哭笑不得:如果人和马比赛长跑的话,谁能赢。最终这位爱管闲事的酒吧老板替他们做了一个决定:这个问题只有在公众面前比个赛才能解决。于是便有了第一届“威尔士人马‘马拉松’大赛”。
从1980年开始到现在,这个看似不怎么正经的马拉松大赛成为了威尔士的年度盛事。刚听到这个比赛项目时,你也许会觉得很好笑,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呢?结果也确实如此,几乎每届比赛都是马上获得冠军。但是在2004年和2007年,人居然跑过了马。而且如果我们仔细观察每一届比赛中人和马的第一名,会发现其实人和马的成绩差的并不多。事实上,每年都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能跑赢相当一部分的马。我在收集资料时,看到了一个有趣的观点,说在长距离运动中人类的耐力是无敌的。
一般来说人类在一日以内的长跑中不如马,但三日以内就可以超过马,一旦时间超过十天,没有任何动物是人类的对手。也许正是直立行走的节能优势,使我们可以更加有效地使用所储备的能量,完成马拉松这样的运动。
不过上帝之手永远都是公平的,直立行走这把金钥匙带来诸多好处的同时,也伴随着不少问题,比如大脑极易缺血,心脏负担加重,关节疼痛等等。还有一个问题可能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那就是女性的分娩疼痛。
直立行走使得人类的盆骨变窄,另一方面人类的脑容量又逐渐膨大,而这就会导致胎儿在出生时,非常容易发生难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身体演化出了一种神奇的机制,那就是让胎儿提前出生。自然界中的很多哺乳动物,例如斑马、羚羊、鹿等等,它们的幼崽一坠地就可以站立,此后很快适应奔跑,跟随母亲踏上觅食之路。就连我们的近亲黑猩猩的幼崽,在出生后也会爬,会紧紧地抱着妈妈,这样母亲就可以带着它在丛林里轻松地穿行。可人类幼崽在0到1岁之间毫无生存能力,只能躺在床上嗷嗷待哺。这是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所有人类其实都是早产儿。科学家认为,人类的理想妊娠期应该是21个月,但由于女性盆骨的开口是有限度的,使得婴儿的脑容量最高不能超过385毫升,也就是在大脑发育25%-30%时就要分娩。人类胎儿在母亲子宫中,基本上被组装到会吃奶会啼哭就匆匆出厂了,因为再不出来就出不来了。但即使是这样,在医疗水平还不发达的20世纪初,很多国家的新生儿死亡率都高达20%。如此高的新生儿死亡风险,对于种族的延续无疑是极其不利的,这该怎么办呢?此时就涉及到智人身上的另外一个神奇之处了。
● 消失的丁丁骨
看过《动物世界》的朋友们,可能还记得赵忠祥老师的经典开场白:“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在野生环境中,因为面临生存的问题,大多数动物都有固定的生殖周期,也就是所谓的“发情期“,只有到了这个时段,才能进行交配,否则动物的“情欲”发作不起来。人类看似不存在这样一个固定的生殖周期,所以很多人认为我们是没有发情期的。可事实上,人不是没有发情期,而是一年四季都在发情。这就保证了我们一年365天都能进行造人运动。那么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是一根看似平常无奇的骨头,它存在于绝大多数雄性哺乳动物体内[13] ,雄性黑猩猩和倭黑猩猩都有这块骨头,但人类却没有,它就是丁丁骨。这块骨头不跟其他骨骼相连,当有需要被召唤时,会被一组肌肉推到丁丁的肉质部分中。别小看这块骨头,它为动物鼓掌提供了不少便利和好处。它能够使雄性克服摩擦力,更快的突破雌性所设下的屏障。也能在鼓掌的过程中刺激排卵,确保雄性留下自己的后代。
美国费城学院的骨科副教授菲利普.雷诺 Philip Reno在2013年发表论文指出,通过对比人类和多种其他哺乳动物的基因序列,发现人类在与生殖器官相关的基因序列上出现了一个片段的缺失,而这部分缺失的基因正是和丁丁骨的形成有关的。
是什么让智人弄丢了丁丁骨,至今为止依然没有定论。但是丁丁骨的消失也意味着我们放弃了过度交配的可能。我们不需要把这种事放在某一个特定时间集中完成,可以在一年四季里慢慢来,因此拥有了四季发情的资格。也由此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男人的丁丁需要靠海绵体的血压升高来保持硬度,这就使得人类在为爱鼓掌时需要更多的前戏来进入状态。没有了骨头的困扰,减少了女性的不适,我们也能发明出花样“知识”(姿势)来提高愉悦度。
刚才我们说道,直立行走让女性分娩九死一生,比起其他哺乳动物,人类幼崽在刚出生后需要更加精心的照顾,这些都大大增加了人类生育的困难和风险。远古雌性智人很难在分娩过后一边照顾幼崽,一边外出觅食。解决这一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雄性来帮忙。此时雌性智人就使出了一个必杀技:隐蔽自己的排卵期。
动物的发情期和排卵期是紧密相连的。到了排卵期,大多数雌性动物都会通过特殊部位皮肤红肿来告诉雄性:我准备好了,快来吧,过时不候。发情期一过,双方都对彼此失去了“兴”。这样一来,稳定的亲密关系就无从谈起。可人类女性从外表是绝对看不出排卵期的,这就导致人类男性不得不长时间留在女性身边,多次为爱鼓掌,以保证对方能产下自己的崽。
消失的丁丁骨,隐藏的排卵期,让稳定的伴侣关系逐渐形成,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降临到了智人身上。雄性智人不再办完事就抛下雌性出去浪,而是留下来,跟雌性共同哺育下一代。所以有人说圣经中所说的,“上帝用亚当的肋骨创造了夏娃”可能就是希伯来文的一个翻译错误,用来创造夏娃的并非亚当的肋骨,而是丁丁骨。
● 智人的滥情
2010年,人类学家公布了第一份尼安德特人基因组草图,研究发现,除非洲人之外的欧亚大陆现代人基因中均带有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成分。也就是说早在数万年前,现代智人的祖先曾与尼安德特人有过一夜春风,甚至是春风数度。尼安德特人如今虽然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也在混血的我们体内留下了一些「定时炸弹」,抑郁症、II 型糖尿病、心脏病、吸烟成瘾等等都与尼安德特人的基因有关。
不过,智人祖先欠下的风流债可不止这些,除了尼安德特人,他们还跟其他古人类做过羞羞的事。
2008年,考古学家在西伯利亚阿尔泰山地区的丹尼索瓦洞穴(Denisova Cave)中发现几块古人类化石。研究后惊奇地发现,从化石中提取到的DNA既不是曾经生活在欧亚大陆的尼安德特人,也不是现代人,而是一个在当时未知的新型古人类物种。科学家们按照化石发现地点,给她命名为“丹尼索瓦人”(Denisovan)。
2012 年前,研究人员完成了对丹尼索瓦人的基因组测序,结果发现,现代人类的基因组中还保留了部分丹尼索瓦人的基因,而且在部分人群中比例高达 5%,甚至超过了尼安德特人的基因比例。在进一步估算中,研究人员指出尼安德特基因流入现代人基因组的时间大概是在1121±16代之前,而丹尼索瓦人则是在1000 ± 8代之前。
也就是说,我们的祖先是先跟尼安德特人做了羞羞的事,又转向了丹尼索瓦人。不过与尼安德特人基因不同的是,丹尼索瓦人的“祖传基因”为我们的现代生活提供了一些便利,就比如说青藏高原藏族居民对于极端环境的超凡适应能力很可能就是受益于丹尼索瓦人祖先。
称为“世界屋脊”的西藏地区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不适宜居住的几个地区之一了。但是一直生活在此的藏族原住民似乎并未受到恶劣环境的影响。2010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生物学教授拉斯姆斯·尼尔森(Rasmus Nielsen)发现藏区原住民体内携带着EPAS1基因的一种变异。正是这种变异使得他们能够适应高寒低氧的环境。由尼尔森教授主导的一项研究表明,87%的藏族人携带有变异的EPAS1基因,而汉族人携带这一变异基因的比率仅有9%。大约在3000年前,藏族人和汉族人分开生活,可短暂的地理隔离何以产生如此大的基因差异?
对于丹尼索瓦人基因组的研究让科学家们茅塞顿开,藏族人的EPAS1基因几乎与已经灭绝的丹尼索瓦人的EPAS1基因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丹尼索瓦人很有可能曾经生活在高原地区,并将对极端环境的超强适应力馈赠给了藏民。
值得指出的一点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的现代人基因组里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已知的古人类 DNA。并不是说,非洲人的老祖宗们生活都比较有节操,而是这群人数万年间一直待在非洲,根本就没离开过。欧亚人的祖先则是在走出非洲后,边迁徙边滥情的。
● 最致命物种
目前科学界比较公认的一种说法是,智人大约从7万到7万5000年前走出非洲,之后智人所到之处的地球生态系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生物学家们将地球上所有生物按照界、门、纲、目、科、属、种7个层次分类归位。在属这个层面,7万年前,世界上体重超过50公斤的动物有200个属。可是到了1万年前,农业革命发生时,50%的大型动物已经灭绝。巧合的是,它们大规模灭绝的时间,和其他古人类灭绝的时间一样,都集中在7万年至1万年前期间,也就是智人征服世界这段时间。《人类简史》第四章的题目是“毁天灭地的人类洪水”。这可不是在说什么史前大洪水,而是把人类的破坏力比作洪水猛兽。时至今日,仍然有很多专家学者试图为人类脱罪,将那一时期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物种灭绝归因于气候变化。可是将气候变化作为物种灭绝的单一原因是很难自圆其说的。
就拿澳大利亚来说,大约在4万5000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型动物的大规模灭绝。那时地球也确实在经历最近的一次冰河期,时间大约是75000年前到15000年前,可高峰却是在2万年前左右。这与澳大利亚物种灭绝的时间是对不上的。更何况,那些灭绝了的物种可是见过世面的,因为在过去的百万年间,大概每10万年就会有一次冰河期。如果非要归因于气候变化,那它充其量只能算是智人的一个帮手。
大约5万年前,智人漂洋过海来到了澳大利亚,到了之后发现,这儿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个个都个大肉美,智人兴奋地开始了他们的征途。智人来这里之前,袋狮位于澳大利亚生态圈食物链的顶层,它们平均体重高达100-130公斤,个头和如今的老虎差不多。智人来了之后,它们彻底消失了。和它们一起消失的还有双门齿兽等90%的巨型动物。
不过智人也没有“独宠”澳大利亚人。大约在1.5万年前,智人穿越了白令海峡,来到了美洲大陆。当时的美洲大陆和此前的澳洲差不多,都有独立的生态系统。可智人踏上美洲后不过几千年,北美47个属的大型哺乳动物中便有34个属完全消失,比例超过70%。南美60个属的大型哺乳动物有50个属完全消失,比例超过80%。消失的大型动物包括剑齿虎、大地懒、猛犸象等等。还有新西兰,智人登陆之后,多种大型动物、六成的鸟类都消失不见。
从南杀到北,从头杀到尾,如果一个地方出现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智人登陆的诸多岛屿、大洲,每一处都逃不过物种灭绝的命运。在智人冲出非洲,带着微笑走遍全球后,200属大型物种只剩下100属左右了。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来形容都不为过,真的不得不佩服咱们老祖宗的杀伤力。
不单单是大型动物,我们回到故事最开头提到的那副插图。在过去的几十万年间,地球上至少存在十几种不同的古人类,智人,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只是其中的几种。以尼安德特人为例,大约在60-80万年前,他们和智人开始分道扬镳。这个时间是科学家们通过分析两者的DNA得出的。DNA显示智人和尼安德特人在60-80万年前共同失去了一些DNA片段,导致他们脸部毛发褪去。
在此之后,两者的基因差异越来越大。尼安德特人比智人更早离开非洲,他们通过阿拉伯半岛进入亚洲,最后进入了欧洲。此后,从12万年前开始,统治着欧亚一带。
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挺过了欧洲寒冷的气候,鼻孔变得粗大、骨骼和肌肉密度以及抗击打能力大大增强。不过尼安德特人虽然确实身材魁梧,四肢发达,但是头脑并不简单。尼安德特人的脑容量在1200-1750立方厘米左右,而智人的脑容量在1400-1600立方厘米之间,也就是说部分尼安德特人的脑容量比智人还高。虽然并没有科学证据表明脑容量和智商之间存在着直接的联系,但是对尼安德特人的基因组测序和骨骼研究发现,他们已经拥有了区别人类是否有语言功能的FOXP2基因。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语言交流的技能。语言是文明的火种,种种迹象表明,尼安德特人在各方面可能都不比智人逊色。
可是大约在3.5万年前,尼安德特人的生活范围却开始快速缩小,最终在约3万年前左右彻底灭绝了。值得注意的是,3.5万年前,正是智人来到欧洲的时间。对于尼安德特人灭绝的原因,科学界至今都没有定论,有的说是因为气候的变化,有的说是因为近亲繁殖,还有的说是他们感染了一种病毒导致灭族。但是从时间巧合上来看,很多学者推测,尼安德特人的消失,与智人有脱不开的干系。
7万多年前,智人走出非洲,到2万多年前尼安德特人灭绝。中间的这5万年间,智人和尼人从相爱到相杀,他们的纠葛可能比我们所认为的更深远也更复杂。
真正的故事也许是这样的:
(以下内容纯属个人猜测,不喜勿喷)
远古的人类世界可能是一场持续了数十万年的资源争夺战。从东非大裂谷开始,森林变草原,食物越来越贫瘠,古猿人被迫离开家园,“活下去”慢慢成为了刻在基因中的一个强大驱动力。资源争夺战让各种古人类变得越来越强壮,越来越残忍,也越来越聪明。匠人能人直立人尼安德特人都曾在这场战争中称霸,又再次被取代。和平时期,不同古人类之间会结盟,能通婚。战争时,又会毫不犹豫地反目成仇。到后来,10万年一次的反复气候变化让各种古人类因为生存,感到战战兢兢。智人所到之处都采取了抢光,杀尽的政策。当大型动物逐渐被群灭后,杀红了眼的智人将手伸向了曾经的盟友,他们的近亲。就比如当时的尼安德特人,他们已经能够制造出石制长矛和砍刀这些近身搏斗的武器了。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智人制造出的投掷标枪却可以用于远程攻击。就这样尼安德特人消失了。原来族谱上所绘制的这起灭门惨案中,智人并非唯一幸存者,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后面也许还发生了更可怕的事。如今考古学家所发现的其他古人类化石,连一个完整的头骨都找不到,全部都是破碎的头盖骨、破碎的眉骨,零散的牙齿、零碎的手指骨等等。因为那些不仅是尸体,也可能是食物残渣。
科幻剧《西部世界》里福特教授对机器人伯纳德说:“你知道尼人是怎么被灭绝的吗?是被我们吃了”。
然而,这场大屠杀并没有在智人称霸地球的那一刻结束,至今仍然是进行时。在过去5亿5千万年里,地球一共经历过了5次物种大灭绝事件,每次都会造成整科、整目甚至整纲的生物在短时间内从地球上集群性消失。我们刚才所提到的发生在不同大洲上,可能由智人导致的大型动物灭绝,与这5次物种大灭绝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了。这5次大灭绝事件都与大气层和海洋内的正常碳循环被彻底颠覆有关。而科学家们研究发现,人类正在迎来第六次物种大灭绝。
由于人类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以及污染和气候的变化,近100年来,物种正以比过去快千倍的速度消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地球物理学教授丹尼尔·罗斯曼(Daniel H. Rothman)对过去 5.4 亿年的碳循环变化进行了分析后,推导出第六次大灭绝的灾难临界点将发生在2100年,届时人类也难逃一劫。如果有一天当我们发现,地球上只剩下智人一个物种时,已经修炼成死神的智人,是否又会将手伸向我们的同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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