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士 中国籍WTO大法官:被外国同行戏称“龙女士”

赵红于1月19日从北京飞往瑞士日内瓦，并将于1月25日宣誓就任世界贸易组织(WTO)争端解决机构上诉机构法官。

赵红是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第二位中国法官。在之前的八年里，这个职位的中国法官是张月晓，她也是女性。张月晓连任两届，2016年10月正式卸任。

在新旧交替之际，《法制日报》编辑部对赵红和张月晓进行了专访，以满足读者的需求。

□我们的记者王妍妍

1月25日，中国公民赵红女士将在瑞士日内瓦宣誓就任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构上诉机构成员。迄今为止，赵红已成为世贸组织上诉机构中的第二位中国女性，也是目前上诉机构中唯一的女性成员。

在日内瓦宣誓就职之前，赵红在北京的家中接受了《法制日报》记者的独家采访。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赵红介绍了“申请”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上诉机构的成员、他的人生经历以及如何成为一名好的世贸组织上诉机构法官。

冷漠的理想主义者

记者一走进赵红的家，就被满屋子的书震惊了。客厅三面墙摆满了书(另一面是窗户)，一面墙摆满了英语书。赵红笑着说，“书是我们家买的最多的”。记者注意到，除了客厅堆满了书，餐厅和卧室的墙上也堆满了书。眼睛所到之处，几乎都能看到书的影子。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赵红法官。与赵红的第一次会面应该是在2011年Xi交通大学法学院的一次国际投资会议上。当时，赵红是中国驻世贸组织代表团公使衔参赞，来Xi出席会议并担任主旨发言人。赵红给人的印象是，他在学术上有文化、有知识、慷慨大方、随和。

之后，2012年，《法制日报》组织代表团赴欧洲采访。当我们得知我们要在日内瓦面试世贸组织时，赵红热情地帮助我们安排了与世贸组织秘书处的面试，这使我们非常感动。在采访过程中，赵红积极联系和采访了上诉机构秘书处秘书、法律部主任和规则部主任等高级官员，并带我们参观了世贸组织总部。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我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

作为一个不可多得的熟悉国际法的人才，如果在大公司或者律师事务所工作，工资会很高。“我对物质方面要求不多，但更注重精神领域的追求。我也是一个追求理想的人。”赵红说，她在外经贸部、商务部等政府部门工作，参与过许多国内立法，觉得每一项立法都与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有关。所以，一定要做好这项工作。我现在在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工作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因为它促进了世界和平和国际法治的发展。

赵在多次外交场合表示，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是促进世界和平的力量。只有和平解决争端，我们才能促进世界和平，给世界带来繁荣。自1995年上诉机构成立以来，它在解决世贸组织成员之间的贸易争端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效地解决了成员之间的重大贸易争端。赵红说，他上任后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并“愿意为和平解决争端做出贡献，坚定不移”,为维护世界和平和国际法治做出贡献。

学术和实践背景

根据《关于争端解决规则和程序的谅解》(DSU)第17.1条，上诉机构是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DSB)设立的常设机构，负责审理对专家小组决定或建议中的法律或法律解释的上诉。上诉机构的成员由七人组成，每四年可连任一次。

上诉机构成员的资格要求极高。根据DSU第17条，想成为上诉机构成员的个人必须具备相当的专业技能，也就是说，上诉机构成员必须是法律和国际贸易领域公认的权威，并具备与世贸组织协定相关的公认专业知识。

根据世贸组织官方网站的报道，有6名候选人与赵红竞争，他们来自日本、尼泊尔、中国、澳大利亚、马来西亚和土耳其，最后赵红脱颖而出。

是什么让赵红脱颖而出？“我觉得可能是我不仅有学术背景，还有实践经验。”赵红说。

赵红，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学院，获得北京大学法学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曾在中国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和商务部多个部门工作，在国际贸易法和WTO领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2004年1月至今，历任商务部国际贸易谈判办公室谈判助理、反垄断局副局长、中国常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团公使衔参赞、商务部世界贸易组织司司长级谈判员。她的专业领域包括知识产权法、国际贸易法、国际投资法、竞争政策、争端解决和世界组织法。他在国际经济法、对外贸易法、合同法和外国投资法领域发表了多篇论文。

通过梳理上诉机构现任和前任成员的背景，记者发现，这些成员大多是大学教授和律师，赵红是少有的具有很强法律背景和实践经验的人。

她在介绍赵红的时候，WTO官网也提到她在1999年至2004年担任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经济审判庭人民陪审员。赵红说，在采访中，采访者特别问了我作为人民陪审员的经历以及人民陪审员和法官的区别。她说，她担任人民陪审员期间，每年通常会参与一两个案件。虽然人民陪审员可以书面审理案件，但她会尽力参与案件的审理。

“面试官看我简历的时候，我特别惊讶，我居然从事这么多工作。”赵洪啸说。

赵红的法律实践经验非常丰富和丰富。“这是因为我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一直在一个比较重要的岗位上工作，一直在最前沿的领域从事外贸法律的实践”。

赵红参与了中国许多重要的对外贸易和经济立法，参与了世贸组织、贸易法委员会、贸发会议、亚太经合组织、经合组织等国际组织的贸易、投资、知识产权和竞争政策的谈判和规则制定，参与了美国、欧洲和日本与中国的双边知识产权谈判，以及世贸组织信息技术产品协定和贸易便利化协定的谈判。

特别是在2009年至2014年期间，赵红在中国常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团工作。与其他候选人相比，她更了解世贸组织及其成员在争端解决和贸易谈判中最关心的是什么，以及目前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当时，她还试图代表中方竞争上诉机构成员的候选人。

被同行称为“龙女”

在世贸组织圈子里，赵红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一些外国同行戏称她为“龙女”。这不仅是因为她来自中国，也是因为她不仅熟悉规则，而且敢于为发展中国家和小国说话，善于利用规则捍卫中国和发展中国家的权益，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许多争端案件通常涉及争端所涉国家的重大利益，因此上诉机构的七名成员负有重大责任，任何裁决实际上都将作为先例。对于发展中国家和小国来说，更可取的是公平处理案件，维护它们的利益，妥善解决争端。

多年前，赵红曾在世贸组织引起轰动。

2006年，美国和日本启动了《反盗版贸易协定》，随后加拿大、欧盟和韩国相继加入讨论。2010年12月，39个参加谈判的国家就协议文本达成了协议。这项反盗版贸易协定为保护知识产权设定了比当前世贸组织的《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更严格和更高的标准，该协定涉及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但文本的谈判是秘密进行的，不公开。

案文公布后，印度代表希望将对案文的讨论纳入世贸组织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理事会定期会议的议程，但当会议议程获得通过时，遭到了美国、欧洲和瑞士等发达国家的反对。由于议程无法通过，会议无法举行，不得不休会。经主席在会场外调解协调后，修改通过了议程。

在复会后的这次会议上，赵红首先代表中国发言，并提前做好了充分准备，预计将有一场比赛。他连续发言40多分钟，引用了世贸组织关于贸易政策透明度的规则、《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等相关法律文件，首先，他指出该协议是一项没有透明度的秘密谈判。对于关系到许多成员利益的协议，甚至包括会议议程上的议题，都遇到了如此大的阻力，成员们难以接受。她还从世贸组织规则的角度，逐一评论了违反或超越世贸组织规则的协议内容，并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讨论了该协议可能产生的影响。

这个发言震惊了当时整个WTO圈。赵红笑着说:“后来，阿根廷大使和其他成员打电话向当时的中国驻世贸组织代表团孙振宇大使表示感谢和祝贺。秘书处和许多成员前来要求中国发言。”之后协议在欧洲议会讨论中被否决，美国最终未能批准协议，最终流产。

经过四十多次采访，

2016年4月7-8日，评选委员会面试了7名候选人，但这只是面试的开始。赵红说，从4月7日到20日，她已经经历了40多次面试，因为除了选拔委员会的面试之外，候选人还必须接受世贸组织成员国的面试，有时一天有四五次面试。

根据“世界贸易组织常设上诉机构上诉审判工作程序”，上诉机构成员由世贸组织成员代表提名。然后，总干事、争端解决机构主席、总理事会主席、货物贸易理事会主席、服务贸易理事会主席和知识产权理事会主席将联合组成一个甄选委员会进行面试，候选人也将接受成员国的面试和询问。最后，争端解决机构的所有成员在全体成员会议上达成共识后，确定并正式任命拟议的人员。

“这是一个非常激烈的过程。”赵红说，所有国家都非常重视这次选拔，并派大使亲自面试。仅欧盟和美国就进行了两次采访，一些采访也提出了一些敏感尖锐的问题。“我们还专程去了欧盟总部。采访者包括欧盟委员会前任、现任和未来主席国的10名代表、法律部和贸易总局的负责人，回答了10个问题，历时两个小时。”。

赵红为这些采访做了充分的准备。由于前上诉机构成员张月晓刚刚离任，中国这次提出了两名候选人，希望能产生其中一名。

由于充分的准备、强大的法律背景和实践经验，赵红首次成功地遴选了上诉机构的成员。上诉机构成员之间的竞争一直很激烈，许多上诉机构成员在成功之前都被挑选了两次甚至三次。

肩负使命，责任重大

上诉机构在争端解决机制中具有很高的地位，因此法人在其职业生涯中成为上诉机构的成员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要成为上诉机构的成员，除了你自己的力量之外，你还需要你自己国家的推荐。要当选为上诉机构的成员，一个人应该在国际贸易法领域有相当的知识和地位，并更多地依靠自己国家在世贸组织体系中的重要地位。"祖国的强大是一个人被选入上诉机构的关键因素。"赵红强调，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国，中国应该在上诉机构中有代表。

得知自己当选后，赵红表示，他觉得自己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和艰巨的使命。她形容这是一次“艰难的旅程，孤独的旅程”，因为作为法官，“有严格的纪律和职业道德”。

去年，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共提交了六份报告，今年，预计约有20份报告将向上诉机构提出上诉，因此，今年也被上诉机构主席称为“案件海啸年”。

上诉机构的成员轮流处理案件，每个案件由三名法官处理，其中三名法官全面负责案件的审理。但按照规定，每一份报告都需要与其他四位法官进行沟通，除非有人因为利益冲突而无法参与案件的审理或讨论。上诉机构的决策原则是最大限度地达成共识。到目前为止，除了个别案件记录了不同的观点之外，大多数案件都是协商一致的。目前上诉机构成员的工作状态非常紧张，除了在日内瓦一周工作七天，经常从早到晚，平时还需要审阅大量的案件材料。

“虽然我还没有在日内瓦宣誓就职，但上诉机构已经给我寄来了很多材料。我必须在就职前抽出时间阅读它们，才能在正式就职后进入工作状态。”赵洪啸说。

虽然预计工作任务会很重，但赵红表示，他可以当选，这意味着164名成员信任你，所以他将尽最大努力处理成员提交的贸易争端案件。

在赵红看来，审判案件应该遵循法律，坚持独立、公正和法治的精神。每一项裁决都必须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虽然法官是在判决一个具体的案件，但实际上历史是在判决你”。

"一个成功的法官不仅要有职业素养，还要有高尚的人格魅力."赵红说，每个法官来自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背景，不可避免地有不同的观点和立场。上诉机构的每一项决定都必须得到其成员的一致同意。因此，只有具备高尚的人格魅力，才能更有影响力和说服力，也才能获得其他成员的信任和支持。

[编辑:高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