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2月注定永远载入史册。
那一年,570万不同背景的人,从十几岁到三十多岁,一起走进考场,参加了中断了10年的高考。27万人进入大学,命运改变,中国也悄然改变...
在高考复读40周年之际,新京报推出了一系列专题报道《我的高考》,从每个个体的人生经历出发,追寻自己的人生轨迹,探索高考带来的命运变化。虽然每个人都很小,但结合他们的经历,是中国改革和发展的一部浩瀚的历史...
本期人物:白
▲白1968年生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央视著名主持人、记者。1985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
1983年,15岁的蒙古族少年白进入内蒙古海拉尔二中,成为一名普通高一学生。他父亲在他8岁时去世,母亲独自抚养他和弟弟。他对当时生活的记忆是“每年冬天都很冷”。
10年后的1993年,25岁的白在中央电视台工作,成为第一个出现在《东方时间》的新闻主持人。四年后,他将主持香港回归中国的大型直播,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次大型新闻广播,他将站在举世瞩目的舞台上。
这就像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生——“这样的故事如果没有高考,会在哪里上演?”白对说道。
▲白:40年高考恢复了公平和梦想。北京新闻“我们的视频”制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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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高考场景
"那个时代没有这么强的名校概念。"
新京报:你还记得高考分数吗?
白:483分。当时我过了重点线30多分。那时候高考,首先要看线,然后要看重点线,能不能先选?所以记得清楚。
新京报:为什么是北京广播学院?
白:这是个意外。我觉得人的命运的确有很多机会。我妈是老师,她的一个学生比我大两岁,考上了北京广播学院。我高考那年,这个学生来我家拜年。我听她跟我妈说,广元多好,比如考试容易及格,经常看课外书。我觉得,哎,这个学校挺好的。然后我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学校确实不错。从那年春节开始,我决定考广播学院。
新京报:就因为“考试容易,你总是看课外书”?
白:我当然想学新闻。我们班只有两个人想考新闻学。当时法学和经济学是最热门的话题。我们俩的名字里都有“宋”这个词,另一个是,一个女孩。我们两个还互相分配,我说我喜欢广播电视,你喜欢文字,那你考人大,我考广元,免得我们同行业竞争。后来她去了人大,我去了广播学院。她的分数应该也更高。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
新京报:你还记得考试时的场景吗?
白:我参加了几次考试,大部分都是第一个交卷的。妈妈回来问我数学多少分,我说,放心,肯定是110。当时满分110。分数下来,实际90多,因为粗心,没太查。我觉得高考我因为粗心至少丢了20分,但是已经够了。
新京报:如果给你加分100分,你还会选择北京广播学院吗?
白:还是它。即使我所有科目都得了满分,我也会选择广播学院。那个时代和现在不一样,大家都没有那么强烈的名校观念。
媳妇也是广播学院的,比我小三岁。她是江苏数一数二的高材生,镇江第一文科生。全国的学校她都可以选,但是她报的是北京广播学院,很多点都很丰富。我同学考上了北大历史系,但是家里人觉得他弱,希望把他扔到军校去实习。于是他放弃了北大,去了廊坊武警学院。的确,一个学期后他的健康会好转。你觉得他受益了吗?
但另一方面,是否意味着那个时候大家选择了更多我想去的学校和专业,不像今天,变成了“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都要去这个学校。”我觉得这方面有些扭曲。
新京报:除了广北,还填了哪些志愿者?
白:我只是想考北京的一所学校。如果广北考不上,我第二批院校的首选是北京商学院。感觉北京广播学院没考上,会被甩到北京商学院。反正我就是想来北京上大学。我研究过去北京商学院坐几路车。
新京报:为什么一定要来北京?
白:我哥哥1979年考入北京中央民族学院。给我带来了很多外界生动的信息。当时我就有这样一个概念。我觉得去大学城很重要。其实我现在也有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我没有把上大学当成大学墙上的一个概念。你最重要的四年成长时间,如果仅仅局限在这堵学校的墙上,是可怕的。所以你住的城市很重要。
▲1985年国庆节,进入大学一个月的白在广场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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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大学生活
“大学里那些没用的东西让我。”
新京报:高中要好好努力。
白:高考前两年上高一高二没那么急。我已经决定要学文科了,所以我觉得高一是喜忧参半,那种惯性延续到高二。高三了,平时陪你玩的人都不在了。大家都在学习,你怎么办?更重要的是,我突然意识到还有一年,我要上大学了。不上大学就没有出路。于是我开始努力。
新京报:为什么不上大学就没有出路了?
白:可能跟我自己家有关系吧。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生。我哥哥1983年大学刚毕业。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妈是个普通老师。我父亲于1976年去世。我妈一个人带着我们俩。路在哪里?
新京报:你认为大学对你和你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白:我爸是他们地区第一个大学生。他是纯蒙古人,连个中国姓氏都没有。我的“白”是“全家人”给的姓,以前没用过。
我爸在50年代成为这一带第一个大学生,从通辽考入内蒙古师范大学。我妈,她家第一个大学生,考上了内蒙古师范大学,认识了我爸,认识了我。
新京报:上大学是什么感觉?
白:在大学里,我不仅看书,还看人。当时我们有很多讲座,我们广州学院非常活跃。各行各业的人聚集在一起,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如果要感谢大学,首先要感谢的是它彻底改变了我的思维方式,我必须独立思考。
新京报:你在大学和同学聊什么?
白:我要在高校演讲,但是很多人不相信。我是认真的。当时女生比例很低。我们聊的都是酸酸的东西,一个话题,因为想法不同可以争论一晚上。
新京报:酸的东西?
白:当时大学校园里谈论的不是物质,不是美,而是所谓的诗与远方,这个国家的命运,你想做什么。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就是在大学四年的时间里,把时间浪费在了很多美好却无用的事情上。说着说着,扯皮着,读了好多,瞎逛着,听课,听歌。比如我在广州大学举办了第一届书展,第一届体育节。我在学生会工作,和同学“承包”图书馆一年,然后请人讲课。其实今天这些活动看似无用,却成就了我。
▲白高中毕业留言簿。新京报记者王佳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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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感恩
“国家兴亡,学生有路,丈夫有责。”
新京报:你很感谢高考。
白:我特别想谈一件很遥远的事。1997年2月19日上午,我和刘春在广州面试。那天,刘春突然在睡梦中把我叫醒。“岩松岩松,起床了,小平去世了!”
我很快起床,我们出去买报纸。广州的媒体很发达,六七点的时候,钟真买了一份已经上市的报纸。当时我们在做《新闻调查》,采访。我们缩短了工作时间,并在早上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下午,我们去深圳给邓小平的画像献花。当时我们看到花被一辆接一辆的车带走了,因为献花的人很多。之后我们去了深圳植物园,在他种的树下献花。
为什么?因为我们这一代人真心感谢老人。要说改革开放还是宏观的事情,仅仅恢复高考就深刻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我住在中国最北部的海拉尔,邓小平去世时,我在广州,几乎是中国最南端。如此大的跨度意味着生命的直径变大。你没想过,不就是因为高考吗?邓小平上任后,高考恢复了。我内心的感激非常强烈。
新京报: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么强?
白:中国有句话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其实我觉得复读高考中间应该加四个字。“国家兴亡,学生有办法,人人有责。”
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这不仅是恢复高考,也是多少代中国人的公平、尊严、梦想等等。
新京报:你把学生之路和国家兴亡放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白:历史小说《曾国藩》对我来说是一本很重要的书。今年又看了一遍。曾国藩和他的湘军在竭力打下南京,消灭太平天国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复读,也就是复读高考。
曾国藩出生在湖南偏远农村的一个普通家庭。正是因为清朝的“高考”,他才有了当官的机会。他深深地知道,课后升学考试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对当时的法院意味着什么。于是,他放下南京,重新开始了12岁的课后联考。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我理解他的心理。
所以,换了一个时代之后,恢复高考的范围不是更广了。每个人都要为一个国家的兴衰负责。如果学生没有出路,那岂不是空人人有责?
无论是过去延续数百年的宫廷,还是现在的现代国家。只要给各个方向的孩子和学生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方式,就不会太差。
这条路堵死了,梦想就不能再存在,尊严也就无从谈起。所以我认为恢复高考的核心是“国家和家庭的兴亡,学生有路,每个老公都有责任。”我是故意打破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更是一个家。
▲白高中毕业留言簿。新京报记者王佳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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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成功
"我们很幸运能上第一班车。"
新京报:你29岁主持香港回归直播。这种成功现在应该说很难复制。
白:这说明国家正在变得正常。在此之前,有无数空白色的地方。这么久没有新闻主播正常吗?不正常。但是我们很幸运能上第一班车。我们真的很幸运。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如何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而不是幸运。
新京报:如何理解这个“第一班车”?
白:当时人才短缺是什么?以一个熟悉的专业为例。北京广播学院播音专业83年本科,85年本科,84年专科。为什么?因为当时全国的电视开始兴盛,人才严重断裂,要求两年内快速培养。其实他们中间就有这样一个播音专业,两年就毕业了,还拿了大专文凭。这个小例子可以证明当时人才的不足。
新京报:所以你的成长空很大。
白:十年了,一切都很好。当时没有堵车,你被扔到空,你得到了这个机会。25岁那年,我成为第一个出现在《东方时间》空的新闻主持人,相当于在沙漠里突然看到一株仙人掌。每个人都想:“哦,绿色的植物真美。”现在郁郁葱葱。当你再次看到仙人掌的时候,你会觉得,“喂,这是什么?太丑了。”
现在一个记者刚出道的时候,25岁的时候水平比我当时高很多,但是现在树木掩映,仙人掌也不像以前那么稀罕了。不说仙人掌,要想脱颖而出,就得长成更大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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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垫底
“千万别让上不起大学的孩子真的上不了大学。”
新京报:每年媒体都会披露有多少高三毕业生放弃高考。
白:我不关心那些因为有条件出国或者接手家族生意而放弃高考的人。我很关心那些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害怕上大学而放弃高考的人。
我们广播学院85级的学生,每年供养十几个大学生,坚持多年。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传媒大学贫困生很少,想学传媒的家庭大多条件不错。但当我们真正理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想象过于乐观,还有很多贫困家庭。
新京报: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白:国家做国家做的事,人民做自己能做的事。上不起大学的孩子真的上不了大学。
每次我对领奖学金的孩子说这两句话:第一,你的贫穷是你漂亮简历的一部分。我也是刚开始。不要认为我不如别人,甚至自卑;第二,不要对我们说谢谢。20年后我们将有机会做同样的事情。
新京报:每年都有一些中学在媒体上特别出名,比如毛坦厂中学。
白:我对一些著名的高考学校持中立态度,可能不太欣赏,但也不容易直接批评。有的中学门槛高,政府和富裕家庭的孩子多。他们要想进去就得请人找关系,没有一定的财富和权力是进不去的。
不过还有别的学校,比如毛坦厂中学,反正我也不会做什么讽刺的事。去年,当媒体对毛坦工厂做了很多猜测时,我请我们的记者去了那里。当记者回来时,他改变了我的看法。
新京报:你改变了哪些观点?
白:毛坦厂中学有很大一部分孩子来自工薪家庭。想想吧。能把院墙外的柳树当成神树来崇拜的,都不是有钱的父母。
想到毛坦工厂真的让人流泪。成千上万的人看着公交车送孩子去高考。在这样的人潮中,一个又一个都是很普通甚至很卑微的家庭的梦想,把梦想放在高考上是好事。不要破坏它。
新京报:但很多专家学者质疑毛坦厂中学,称其为高考工厂。
白:我们不能只说“你看,我们这么傻,崇拜神和树”,“你不是刚高考吗?还数万人送别”等等。
我对毛坦厂中学很了解,尤其是当你知道毛坦厂中学的孩子背后是什么样的家庭的时候。我们可能不完全认同这里涉及的教育制度和应试教育,但我愿意用温暖面对毛坦厂中学。祝这些普通家庭好。
▲白高中毕业留言簿。新京报记者王佳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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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高考的公平性
“高考虽然有问题,但仍然是最公平的方式。”
新京报:现在很多人都说高考已经改变不了命运。
白:现在很多人说这个班很死板,以前更是这样。所以高考才真正结束了硬化。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如果你的分数靠谱,你随时可以出去。
新京报:但是不得不承认,高考这个上升阶级的渠道已经缩小了。
白:时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高考恢复了40年,一直在从精英教育向常规教育转变。1977年和1978年高考录取率是5%或6%,现在接近80%。差别有多大?2017年有940万考生,今年有795万毕业生。1977年,只招收了27万学生。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9年义务教育就会变成12年义务教育,高中一定会成为义务教育的一部分。
当它成为通识教育,它的基础变得如此之大,它当然不能像过去那样深刻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新京报:你觉得录取率提高是好事吗?
白:当我们看到过去的高考给人们的命运带来的巨大变化时,不要忘记还有多少事情没有改变。比如1977年,其他94%没上学的人在哪里?改变了他的命运吗?
目前至少有80%的人能在高考中上大学,他的知识体系,即使失业找工作,也比没有这个知识体系要好。所以不是他突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而是他的基数在发展过程中变得太大了,上大学很容易,所以他没有像魔杖一样让终点变得强大的力量。
想想94%没上过大学的人。你会选择哪个时间?我更喜欢现在看。
新京报:你说高考恢复公平和梦想,但很多人认为高考有些地方不公平,比如省录取。
白:去年江苏有消息说要给外省一部分招生名额,然后家长就去发表意见了。我老婆是江苏人,当时我在南京。我很理解。这些年来,我每年都在做高考的节目,高考都没破。大范围来说,是历史遗留问题。这里不公平吗?当然,我们现在看到的不公平,比如河南、山东这种高考大省面对北京、上海时感受到的不公平。“嗯,北京考生考清华多少分,我还有多少分?”
新京报:你觉得这种不公平应该解决吗?
白:把这个门槛拿下来?其实大家想象中的北京上海的孩子,都是被江苏河南山东的孩子影响的。不幸的是,宁夏、青海、新疆、西藏、贵州等地的孩子上大学变得非常困难。算算这个账。
有时候更深一层的理解,就会知道省的门槛是有不公平的,但如果解决了这个,另一种公平就顺手甩了。
原国务委员戴秉国出山贵州,原外经贸部副部长龙永图也出山贵州。
新京报:感觉你是高考的铁杆捍卫者。
白:高考复读40年,谈起来确实感慨万千。高考有什么问题吗?太多了。
我一直有一句话,记得在郑州大学说过,“不高考能不能为富二代奋斗?”这是一件非常真实的事情。高考虽然有很多缺陷,但至少还是最公平最有希望的方式。
新京报:有什么是你高考后才明白的?
白:运气。学了新闻学,觉得自己还挺适合学新闻学的,不过那时候是个意外。
新京报:你对高考最深的记忆是什么?
白:我是去学校看分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路不长,十分钟就到了。我跑回家,看到妈妈在门口,就冲她喊:“我考上了!”我妈也放心了。只收了两个孩子。
新京报:你后悔高考了吗?
白:不后悔。我的第一选择是报考北京广播学院,被录取了。
新京报记者韩雪峰编辑胡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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