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中国人的精神 辜鸿铭丨什么是中国人的精神？

我们的特点是什么，我们的精神是什么？清末学者辜鸿铭认为，中国人的珍贵在于他们丰富的历史和智慧，在于他们的精神生活。

本文选自辜鸿铭最具影响力的英文作品《中国精神》。重读今天也许是反思和审视自己的绝佳机会:我们今天有多少“精神生活”？「大人的智慧」和「孩子的心」还像他描述的那样吗？发生了多少变化，又有多少保持不变？

▲顾唐生，字弘明，号历城。祖籍福建惠安县，出生于英属马来西亚槟城南阳。从小就被允许阅读莎士比亚、培根等人的作品，学习中西，被称为“晚清怪英雄”。他是清代中国第一个精通西学、语言和东方国学的人。他翻译了中国“四书”——《论语》、《中庸》、《大学》三部，成绩斐然；他写过中国牛津运动、中国精神等英文书。他热衷于向西方人宣传东方文化和精神，这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西方，他形成了“去中国可以不看故宫，但一定不要看辜鸿铭”的说法。

中国人的精神

汤姆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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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听一个外国朋友说，作为一个外国人，在日本住的越久，就越讨厌日本人。相反，在中国生活越久，越喜欢中国人。这位外国朋友在日本和中国生活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这样评判日本人是否合适，但我相信所有在中国生活过的人都会认同上面对中国人的评判。外国人在中国生活的时间越长，越喜欢中国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中国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尽管他们缺乏卫生习惯，但他们的生活并不十分讲究；尽管他们在思想和性格上有许多缺点，但他们仍然赢得了外国人的青睐，这是其他任何民族都无法获得的。我把这种无法形容的东西概括为温柔。如果我不为这种温柔正名，可能会被误认为中国人的生理和道德缺陷——温顺懦弱。这里再次提到的温柔，是我曾经提出过的温柔，来自于慈悲或者真正的人类智慧——既不是来自于推理也不是本能，而是来自于慈悲——来自于慈悲的力量。那么，中国人如何拥有同情心的力量呢？

我冒昧地给你一个答案——或者一个假设。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它当成中国人同情的秘密。中国人之所以有这种力量，这种强大的同情心，是因为他们完全或几乎完全过着精神生活。中国人的一生都是一种情感生活——这种情感既不是来自于感官直觉意义上的感觉，也不是来自于神经系统激情意义上的感觉，而是来自于我们人性的激情意义上的感觉，或者说是对人类的热爱。

看看中国人过的是不是精神生活。对此，我们可以用中国人现实生活的一般特点来说明。

首先说一下汉语。汉语也是一种精神语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生活在中国的儿童和未受教育的外国人学习汉语要比成年人和受过教育的人容易得多。原因是孩子和没文化的人用心灵去思考和使用语言。相反，受过教育的人，尤其是受过理性教育的现代欧洲人，用他们的大脑和智慧去思考和使用语言。有一句关于极乐世界的话，同样适用于汉语的学习:除非你成了孩子，否则学起来会有困难。

其次，我们指出了中国日常生活中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中国人记忆力惊人。有什么秘密？是因为中国人是用心记，而不是用脑子记。用同情的心态去记忆，比用无聊的心态或智力去记忆要好得多。例如，我们大多数人童年时的记忆比成年时好。因为孩子和中国人一样，是用心记，而不是用脑子记。

下面这个例子仍然是一个反映在中国人日常生活中，被大家认可的事实——中国人的礼貌。中国一直被视为礼仪之邦，那么礼貌的本质是什么？这就是理解和关爱他人的感觉。中国人有礼貌，因为他们过着精神生活。他们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感受，很容易把心推给别人，表现出理解和关心他人感受的特点。中国人的礼貌不像日本人的礼貌那么复杂，但是很愉快。相反，日本人的礼貌是复杂而令人不快的。我听到了一些外国人的抱怨。妥协礼貌也许应该被称为排练礼貌——就像剧院排练一样，它需要记忆。发自内心和本性都是不礼貌的。其实日本人的礼貌是一朵没有香味的花，而真正的中国人的礼貌是发自内心的，充满了一种像珍贵香水一样的奇怪香味。

我们中国特色的最后一个例子是缺乏准确的习惯。这是亚瑟.史密斯提出的观点，并使它出名。那么中国人缺乏准确性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还是这么说是因为他们过着精神生活。头脑是细长而敏感的，它不像头脑或智慧那样僵化和僵化。事实上，中国毛笔可以被视为中国精神的象征。用毛笔写画很难，看起来也很难准确，但一旦掌握了，就能创造出优美典雅的书画，这是用硬邦邦的西洋笔无法做到的。

正是因为中国人过着精神生活，像孩子一样的生活，才让他们在很多方面显得幼稚。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事实，就是作为一个历史如此悠久的伟大民族，中国人在很多方面还是那么幼稚。这让一些浅薄的来华留学生认为中国人没有发展文明，中华文明是停滞不前的文明。必须承认，中国人的智力发展被人为限制到了一定程度。众所周知，中国人在某些领域进步很小，甚至没有进步。不仅有自然科学，还有纯粹的抽象科学，比如科学、逻辑。事实上，欧洲语言中的“科学”和“逻辑”这两个词是无法用汉语表达的。

像孩子一样过着精神生活的中国人，对抽象科学毫无兴趣，因为头脑和情感在这方面无能为力。事实上，凡是不需要心灵和情感参与的事情，比如统计表，都会引起国人的反感。如果说统计图表和抽象科学只是引起中国人的反感，那么欧洲人现在从事的所谓科学研究，也就是为了证明一个科学理论而不惜摧毁被肢解的生命体的所谓科学，让中国人感到恐惧，被他们压制。

其实我在这里想指出的是，中国人最精彩的品质并不是过着精神生活。初级阶段的各民族都过着精神生活。众所周知，欧洲中世纪的基督徒也过着精神生活。马修·阿诺德曾经说过，“中世纪的基督教世界靠心灵和想象力生活。”中国人最大的特点是，当他们过着精神生活，像孩子一样生活时，他们拥有中世纪基督徒或任何其他处于初级阶段的民族所没有的思想和理智的力量。换句话说，中国人最奇妙的特点就是，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拥有成年人的智慧，能够过上童真的生活——精神生活。

所以我们说中国人是一个永不衰老的民族，而不是发展受阻。简而言之，作为一个民族，中国人最奇妙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们拥有永恒青春的秘密。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最初的问题——什么是真正的中国人？我们已经知道，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是一个有着赤子之心和成人智慧，过着精神生活的人。简而言之，真正的中国人有一颗童心和一颗成人的心。中国人的精神是一种永恒的青春精神和不朽的民族灵魂。中国人永葆青春的秘诀是什么？你一定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是同情或者真正的人类智慧造就了中国式的人，从而形成了真正的中国人难以形容的温柔。这种真正的人类智力是同情心和智力的有机结合，使人的心和脑和解。总之，就是心和理的和谐。

如果说中华民族的精神是一种青春永驻、民族灵魂不朽的精神，那么民族精神不朽的秘密就在于中国人的心灵与理智的完美和谐。

本文摘自辜鸿铭《中国精神》，黄、宋小青译，海南出版社，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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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