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夏天,在广为流传的照片中,站在防洪堤上高耸的姿势,抓住旗杆,看着国旗,面朝天空,踩着脚踩在地上——的人是张恒,27岁的退伍军人。他不想再提这张照片,淡淡地说:“我不是英雄,而是能为家乡出去的普通人。”
庚子的夏天,我国经历了1998年以来最严重的洪水情况,全国7大流域800多条河流发生了初潮以上的洪水,三峡水库建成以来最大的储存流量。
“这是我的家,我的根,我要守护,没有家,我去城里干什么!”江西九江连日遭遇降雨,村里的水淹没大腿根部,望着跛足的63岁父亲,没有离开。张恒心里很无奈,但守护家的坚定姿态更多了。(莎士比亚,莎士比亚。)。
张航的故乡江州镇位于江西省九江市柴尚区东北部的江心路,位于江西、湖北、安徽三省的交界处。洪水没有袭击的时候,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平静舒适。
进入7月,四面环水的江州镇,一叶扁舟孤零零地吊在长江上,暴雨洪水交替,防洪形势十分严峻。看到水位接近历史最高点,被洪峰打破平静生活的退伍军人张恒,与近7000名江州子弟一起冲向防洪第一线,在保卫家园的前战中,最真实地描写了时代的“后浪”。
防洪:“后浪”力挽狂澜
“往年雨季每天上涨10 ~ 20厘米,但今年上涨得太快了。”张恒叹了口气。“一大早起床,我的60亩菜园一夜之间被水淹了,心里凉了!”
康州镇的故乡保卫战从7月5日开始。当天,长江口江站的水位超过了19.5厘米的警戒线,达到了19.68厘米。从7月6日开始,水位上升速度每天达到40 ~ 50厘米,最高时每天上升到52厘米,大大超过了往年的上升幅度。
村里的户籍人口在4万人左右,但青壮年大部分都在外工、学校上学,所以留在镇上的常住人口只有7000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妇女。实际可用劳动力不足1000人,需要守卫30多公里的堤坝,需要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7月10日,九江站水位持续上升,九江市将防洪应急响应等级提高到了一级。康州镇政府发送了《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呼吁18岁至60岁的外地乡民抗洪。“行囊不能装家乡的瓜果,不能带走母亲的菜园。一遍又一遍地翻家乡的消息,也达不到登上渡船的那一刻的稳定。(莎士比亚。)
这个特别的“去”让外游者“心如箭”!发行当天,近1000人回到了江州。张航是10日下午乘坐最后一班渡轮回家的。
从九江到江州镇,只能靠轮渡。在新港码头坐船,十分钟内就能到达对岸。码头两侧,长江附近的一些房子已经被淹,地势低的房子只能看到屋顶,低洼地区的田地也充满了洪水,浸水非常严重。
他记得渡船上有大卡车、轿车、三轮“蹦蹦跳跳”车,还有拖着竹筐的摩托车。有看起来像老板的人,有戴安全帽的健壮男子,有穿薄防晒霜的女生。大家都穿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但都有焦急家乡的眼神,希望渡船能尽快靠岸,抗洪抢险。
7月12日,长江口江站水位为22.81米,与历史最高水位23.03米相差0.22米。康州镇政府继续发送第二个“去”—— 《江洲告游子书》,期待外游者回乡支援。
第二部集书发行后,回乡的渡船挤满了人,住在九江市内的村民们骑摩托车回来了。远离上海、深圳、浙江的打工者,每天放弃几百元的工资,回乡在堤岸上要求监视。出国留学的学生们自愿请托,回到家乡加入了抗洪的这场战斗。(莎士比亚)。
张恒本把稍微残疾的父母送到九江市区,自己留在村子里,受到了父亲的严厉抗议。无奈之下,张航带着爸爸双双加入抗洪行列,爸爸在哨所负责一些注册的文字工作,他晚上去做防控和监视。(莎士比亚)。
张恒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水位。驮着石头,背着沙袋挖沟,为了保卫家园,与洪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不巧下雨了,泥泞的道路增加了行走的困难,更进一步的话,陷得更深了。大卫亚设(David Assere),Northern Exposure(美国电视剧)。
虽然累,但能为家乡出力。"至少内心踏实。"张恒说。
第一次参加防洪的女生们当天被晒伤了,脖子晒到脱皮为止,晚上嗓子疼得连枕头都碰不到。尽管如此,这些平时看起来脆弱的年轻人都活了下来,但仍然每天坚守在堤坝上。
截至7月19日下午6时,累计返乡人数为6800人左右,大大缓解了人力短缺困境,家园防御战初步取得胜利。
军人:退伍也不褪色
7月10日,村里的水已经到了大腿根部,张航自己的60亩菜地也在一夜之间被淹,上半年数万元的投入就这样打水漂了。菜园里不是没有补救措施,但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说,用泵擦干积水可以维持部分蔬菜,但擦干积水会增加农田内外的水压差,容易爆裂。“我们这里有防洪经验,98年那场大洪水被运走了,在这种情况下,人不能太自私。”
看到《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的时候,他还在九江市。当天下午,张航乘坐最后一班渡船返回村庄,紧急报到后被分配到巡逻队后,背着沙袋、顺堤,顺利加入抗洪队伍,奋战了75个日夜。
穿着迷彩服、胶靴,英俊的张恒皮肤被晒黑,像艺人古天乐。隐约他觉得自己还是现役军人。看到抗洪战士的心突然变得亲切,偶尔买矿泉水送到堤坝上。“以我的条件只能买水,不能获得其他实力。”张恒泰然坚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做。”
7月16日,长航巡逻堤坝时,风很大,防洪哨所入口的国旗都歪了。很多人忙于防洪,似乎忽略了一侧歪着的国旗。
/p>张恒看到这一幕,心里略微一紧,赶忙走上去,心疼地把国旗扶正,并加固了底座。这一幕,被心细的记者定格在镜头里。
镜头里的他,抬头仰望着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头顶着天,脚踩着地,无论是在整洁的天安门广场,还是在泥泞的抗洪大堤,内心的荣耀都是一样的。
张恒负责夜班通宵巡查,蚊虫叮咬是难免的,蟑螂也特别多。但最吓人的是蛇,发洪水的时候蛇没有地方去,只能往堤坝上走。虽然胆子很大,但经常听说有抗洪战士被毒蛇咬伤,遇到蛇的时候张恒还是会心里发毛,“基本上每天夜里都能看到蛇,只能小心地用木棍驱赶开。”
直到现在,每每看到三军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张恒总会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作为国旗护卫队曾经的一名队员,这个刚毅的小伙并不愿多提具体细节,似乎打算把这段珍贵记忆尘封在心底。但已退伍7年的他,总时时处处体现出对军旅生涯的怀念:喜欢的歌是军歌,平日里爱穿迷彩服,时不时翻出军装和女朋友拍照,连庆祝国庆发的朋友圈,都是三军仪仗队手握钢枪的照片……
张恒的父母都身有残疾,他从小就意识到自己的爸妈与别人相比,属于弱势群体,这反而激发了他内心从小的倔强。他总在各方面表现得比别的孩子更加刚强,同样也给幼小的心里埋下军人的种子,他渴望能穿上一身戎装,用英姿飒爽的模样走在乡亲们中间,接受大家崇拜的目光。
因为经济原因,小张恒初中后选择了辍学。还不够应征入伍年龄,去福建鞋厂当杂工、跟着朋友学开挖掘机……各种零敲碎打的活儿都被他干得有模有样。
然而,一到18岁,已经长到1米85的张恒果断放弃了可观的收入,去应征入伍圆“军人梦”。
为什么一定要当兵?张恒沉默一会,并没有解释,这其中或许裹着他的情感、刻着他的理性,也藏着他的青春。
当兵的日子,艰辛历练可想而知,但张恒依然不愿意多说细节,“我不是蜜罐里泡大的‘宝贝疙瘩’,吃苦受累是家常便饭,有时候练踢正步踢到‘尿血’,这些也都不是事儿。”
能让他至今都笑出声儿来的,居然是训练大学生军训的搞笑回忆。“有个女大学生,走正步怎么都走不对,练了快两个月怎么走都是顺拐,一专门训练就顺拐,怎么教都教不会,我都叫她‘拐姐’!”
2013年退伍后,他“军人瘾”还没有过够,跑去影视剧组专门为军事题材的影视剧跑龙套,最令他开心的是参演了《建军大业》,“虽然我只是个人肉背景,或许连脸都没有露出来,我一样觉得很光荣!”
似乎命运也总时不时提醒着他与军队的“不解情缘”。返乡后,他学会了修船的手艺,有一次船主送给他一小瓶酒表示感谢,巧的是这个酒瓶造型就是一个小手雷,黑漆漆的外壳只有巴掌大,上面写着金色的标语“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在江面上劳累一天后,他欣喜地和朋友们分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酒还没喝够就见底了,恍惚中,“啪啪”的踢正步声在耳畔回响。
奋斗:不吃苦无青春
“青春就是用来吃苦和尝试的,我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认输,没有过不去的,只有不想过的。”和记者谈到青春,张恒总是非常阳光且积极。
张恒依然记得,2007年自己辍学之后,父亲贷款买了二手货车,让他跑货运。结果因为年纪小,货主压根不放心把货交给他,生意少得可怜。那是人生中少有的充满深深无力感的时刻,他只盼自己快快长大,真正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2009年,在别人介绍下,他南下福建鞋厂打工。刚开始是做杂工,靠着勤奋好学,他用一年时间把一层楼的流水线技术活都学会了,第二年就做到了管理层,成为质量检测部门的小领导。
在站稳脚跟后,他把爸妈也带去工厂,给他们找了一份刷鞋底胶的工作。一家三口每月有一万多元收入。
吃了文化程度不高的亏,张恒在向管理层努力的路上,最煎熬的就是补齐“笔杆子”短板。做管理需要会算账,算运营和损耗、开料等,从小在学习方面有亏欠的张恒,咬着牙不认输,系统学习了全流程的技术内容,有时候遇到老资格的员工刁难,他也不放弃,坚持弄懂为止。
“一天做3000双鞋子,有多少好的坏的返工的,出现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哪里温度高了,导致开胶、变形都需要记录。即便好些年不做鞋子了,这些技术指标他都滔滔不绝,干一行爱一行就要一丝不苟,哪怕只是做一双鞋子。”
2011年就做到工厂品管部副经理的他,做事非常讲原则,“是我负责的内容,谁来讲情都不管用。哪怕老板安排的事情,老板自己过来插手我也不讲面子。” 但他对于自己唯一一次违背原则的事,至今耿耿于怀。当时他带着父亲出来打工,给父亲找了仓库管理员的工作,结果一次记账出了纰漏。当时另一个部门的人过来核查,眼看就要查到父亲头上,情急之下,他自己站出来把事情扛下来了,“要罚就罚我,有问题冲我来!”
他记得父亲事后什么都没有说。仓库和品管部办公室只隔了一堵玻璃墙,一抬眼两人就能互相看到,张恒假装在办公室看手机,但是他用余光瞄到父亲在一直看着自己,“他就那样呆呆地看了我半个小时”。
那一刻,他猜想父亲可能在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过程,可能在那一刻,父亲真正意识到儿子长大了。
感恩:命孝父母恩
张恒的微信昵称叫“命孝父母恩”。
“我的父亲是小儿麻痹症,母亲有点精神分裂症,腿脚也不利索。”张恒从不避讳谈父母的状况,更没有一丝厌弃或自卑。“说白了我的父母就是身体不健全的人,他们都能把我养这么好,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努力,更没有任何理由不对他们好。”
他从不放心父母单独出远门,担心他们出门受欺负。即便在国旗护卫队的时候,特别想让他们看看自己升旗时的样子,但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允许父母来看望自己。
张恒退伍后曾有过一两年“北漂”日子,没有目标的生活让他略有迷茫。但一听说母亲的精神状况有些反复,他马上收拾行囊回家,不再四处乱闯,专心照料母亲,直至她恢复正常。
“我现在就是个有梦想的庄稼汉。”张恒笑着说,“就像一首歌的歌词‘不要神的光环,只要你的平凡’,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
在这次抗洪抢险中,他时刻照顾着父亲,只允许父亲值白班,在值班结束把父亲安全送到家之后,自己再去值通宵夜班,连续75天,一天不落。
7月份的江洲镇,水汽蒸腾,灌木被淹得只剩树顶,房屋也只有半截在水面上,高大的张恒让瘦弱的父亲坐在一艘蓝色小塑料船里,自己则蹚着淹到大腿根的水,深一脚浅一脚却能稳稳地扶着小船,每天他都这样推着父亲回家。
这就是踏实的感觉,张恒这样形容。“我从不去和别人比较,这没有任何意义。哪怕父母身有残疾,他们也是守护我到大的人!”
张恒最爱吃母亲做的野菜粑粑,他说“最有家的温馨”。在他心里,家就如同那个不起眼的黑色粑粑,用料简单,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味道。
他非常感谢媳妇继红:“抗洪那会她还是我女朋友,她老家是另外一个县的,完全没有汛情,但她一直在江洲陪着我,我不在家的时候照顾我家人,真心非常感动。”
现在汛情已过近半年,张恒虽然回归了平静的生活,但依然没有挽回经济损失。洪水退去后,重新焕发生机的60亩菜地让他倍感欣慰,菜地旁立着若干巨大的风力发电机,不停地随风转动,仿佛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新希望。
“过去我护卫的是国家的荣誉和尊严;现在我守卫的是父母和家乡。”他的手机里珍藏着一张照片,镜头里,父亲带着红色花袖套,母亲穿着棉衣,二人腼腆地笑着。这应该就是张恒,一个为青春注入了“军人气质”的27岁硬汉,愿意拼尽全力去守护的那份柔软。(记者刘婧宇)
来源: 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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