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寂静

——尘埃里那只蝶

姜建华

那雨打芭蕉在哪个夜晚回响,那故乡的明月又在哪一时刻照亮你无眠的窗,那几间温暖的土屋那篱笆墙外的枣花香。一片片的野花、野草和奔跑的孩童,一阵阵响彻云霄的灿烂而寂寞的笑。

那个春天,整个的人所有的时间,浸入那春的温柔和忧郁,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梦想、憧憬和期盼,如今,硬生生把生活变成了冥想、缅怀和回忆。那一场青春的花落雨,默默守候一个季节的奇迹。

——题记

哦,十四岁,谁曾去看海看夕阳,那眼睛里的海,那没有纽扣的红衬衫,柳眉儿在没有月亮的晚上落了,剩下一个寻找不回来的苍白凉凉的世界。

昨夜做了一个梦,自己变成了庄周书里的一只蝶,飞翔在故乡的渺渺的原野,那一刻,如此真实地端端庄庄地,伏在老庄书页的字里行间,好似千年。

明月冲破云层,朦胧里透着羞涩,照亮了沉寂的天空和那片寂静的田野,我在月下飞啊飞啊,想在这柔和的月夜里,无所顾忌为所欲为随风前行,飞过无人飞过的那片沧海桑田,将前世来生统统遗忘。

诺大的公园,春天,遍地的花枝绿叶,没有一个人,如行走在空空的原始森林。

落花无助的目光,和凋零的雪花对视,绿色光芒浸泡摇摆疯狂的尘埃和飞絮,远处,谁听见了白雪公主野天鹅,还有荆棘鸟的窃窃私语。它们微弱的声音,穿越阴霾和狂风,以雷电的速度抵达人们的心里,它们并不左顾右盼,却深深陷进绿意弥漫的黑暗,谁听见了那雪地上零落小花的紫色叹息。

看那春意盎然山花烂漫,映照少女的笑意盈盈的脸,夜肆意挥洒爱意阑珊,星星月儿绘满天空爱的图案。这一惊一乍的春色,地上嫩嫩的绿色叶片揉皱了春的心思,舞蹈的光影在春夜,梦靥般存在,静若处子的欲望在狂风里不知所措。那漫天挥洒的雪花,迷蒙了白雪公主的眼,忽如一夜冬风至,风花雪月尽入怀,莫幽怨莫叹息。

我喜欢,我曾经喜欢春天,那时,我以为春天没有痛苦和忧伤,只有原野自由游荡的风,只有黄昏里无拘无束的笑声。

我悲凄,为我自己,为自己消失殆尽逃遁无形的日子,那些悲伤里蕴含欣喜的日子。

我喜欢,甚至有些可笑——傻傻地痴望这一个个月朗星稀,抑或雷雨交加的夜晚。

有些任性地以为——我们会永远驻留在那个春天,驻留在那个春天淡淡的响着小夜曲的夜晚。

那时,我们高雅无比,游戏着漫长的岁月和滑稽可笑的语言,把生命全部的意义和青春的绮丽,寄托在横七竖八的诗篇。

谁在月下听着寂静的夜悠远的歌,牵起了那双好像生生世世的手,谁又轻轻挥了挥衣袖,除了一片云什么也没带走。

那远远的云端,岁月如此丰满,那云儿游荡的四野,只一声轻轻的呼喊,又好似回到那个月上柳梢的夜晚。

亲爱的,多么温柔的字眼,现在被用得烂泥一般,一个暗夜过后的黎明,谁又无缘无故地把过去怀念。

那高天的流云,澎湃了激情怒放的夜晚,多少次望着那灰暗的苍天,奇怪的词语在黑夜活蹦乱跳蹿,那沧海桑田的词语又占用了多少宝贵的华年,那么高大伟岸,又那么虚无可怜。

唉,为什么那么多庸庸碌碌,找不到华丽的誓言,喧嚣的霓虹灯下忽略了月牙弯弯,一切终归尘土,何必顾影自怜。

别管我吧,让时间向前飞驰,让精彩的人生向前飞驰,我只保留我沉默的欢乐,在这短短的瞬间静静的夜晚。

别管我吧,世上何物能永恒?当一切消失殆尽销声匿迹,当一切成了远远的过去,我们何必枉费力气去对抗那可恶的一切,时光仅剩下寂静的夜寂静的花。

谁在渴盼着欢乐,谁在祈求着安宁,潮流汹涌不止谁能阻挡,暗夜的荒原何时响起了惊雷,一切事物都有休息,一切都会默默地结束。

凄惶的大地,一只秃鹫清凉的叫声响彻云霄,让我幡然醒悟,从庄周的梦里跌落,跌落在这情深似海的茫茫月夜,倾尽所有去拥有,一切翩然若梦,只这融融的柠檬样的月色,独自摇荡,摇荡这乌云重重的夜空。

遗忘像一首淡淡的歌,白发和日子一样地苍白,僵硬。远离了童年自由欢荡的明月光,四处游荡,来到异乡的土地上,没有故乡,祭奠青春都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地方,没有月下小河面的春风流荡,没有牛乳一样的白月光洒在梦样的荷上,流浪流浪,只有没有知觉的空空的前方,你闻不到夜里盛开的芳香。

凋零的玫瑰如同刚刚打斗完的噩梦,似睡犹醒地散落一地,城市的花琳琅满目,我们毅然走向远方,寻着土地的芬芳,张开自己沉重的翅膀。

生命不是匆匆奔走的行程,一个渐行渐远的过去,终究拾不起的斑斑驳驳,一个渐行渐远的未来,你那永远也爬不上的近在眼前的云端。

行程不是苦苦追求,满怀期待,一个充满幻想的过去,满怀惆怅的现在,那如火绚丽的夕阳,那布满荆棘的山路,一个简简单单的下午,生命不经意的一个转向。

那雨打芭蕉在哪个夜晚回响,那故乡的明月又在哪一时刻照亮你无眠的窗,那几间温暖的土屋那篱笆墙外的枣花香,那明月下的奔跑和欢唱,哪家的孩子又睡在了草垛旁。

谁已忘记还是记起,那许多许多的遗忘那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今夜没有星星一颗也没有,只一颗硕大的月亮照在你的床上,小太阳一样,照彻你整个童年的时光。

那时有足够的时间摸鱼找泥鳅,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奔跑或隐藏,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馋嘴的小孩老远便闻见饭的香,烤着玉米或地瓜的炉火哔哔啵啵地响,成熟一季又一季的小麦玉米高粱,那故乡的稻草人不厌其烦地望着黄土地的雨雪和风霜。

那旧时的作业本还有情书,洒在在房屋的角落布满了蛛网,一切那么近,近得好似触手可及,睁开眼便瞬间远远地逃遁天边一片枉然。

黄土地上,盖着厚厚的积雪,多少年,爷爷的笑只在梦里偶尔闪现,你冷吗,远离人间烟火,在寒冷阴郁的另一个世界,时间隔绝了一切,包括肉体和灵魂,把你隔在那一方冷冷的土地,独自倾听夜的风声看那月升月落,活着的在他乡苟且偷生苟延残喘。

当你终于被隔绝一切的时间隔绝,时间让一切遗忘,消失殆尽,我生命里的爱着我的人啊,我岂能把你遗忘。

如今我已不再少年身影孤单,谁也不必刻意地思念活哭嚎连天,谁在夜里彷徨复彷徨,寻不到一点呐喊的力量,谁不知觉地跑向故乡的小河和山岗,那小河已干涸没一点欢乐的流淌,那漫山的野花和荆棘,兀自蔓延,风吹夕阳,摇摇荡荡,没有来时的方向。

故乡他乡,谁将谁遗忘,窗外的月,消失在黎明的天边,金色或灰色的日子,无限蔓延,没有什么能摧毁这清亮的月光,说什么绝望惆怅说什么无奈荒凉遗忘,黄土地和黄土地的食粮,风声,月光,足够我们品味,珍藏,想往。

乍暖还寒,微雨有飞燕,鞭打耕牛,催他快快犁田,昨夜的寒柳渐渐暖和了身子,悄悄吐出怯生生的嫩芽,试探着初春的诚意,看她是否真的给人们带来欢乐和温暖,春风绿了江岸,那只自由游弋的野鸭,是否感知了那江水的温暖。

春寒料峭,东风在吹散着这最后的寒,凝重的冬天如释重负,终于把,疲惫麻木冷郁的万物生灵,还给春天,天晴了,杨柳荡漾着春天,谁还在掂量着,那冬的心事。

春草,春天的小草刚想伸伸懒腰,一阵妖怪一样的风铺天盖地,席卷了准备生机盎然的城市和乡村。

风摇着枯叶,缓缓,缓缓地,摇荡,飘落,静静地归依,初冬的大地,我以我的手,握住薄雾,一群群的喜鹊飞过,有的衔着小树枝,有的含着一粒大果实,当我张开手掌,薄雾变成一缕丝带,亦或枯枝上的水珠,我哀戚地仰望着,天不暗淡,也不明媚,在那远远的云端,似有若无,荡动遥远的回忆,我那并不遥远的故乡,似这薄雾般,似有还无,飘飘渺渺,若隐若现,还有那儿时戏耍的小伙伴,和用寺庙改造的小学校里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如钟声一般,有板有眼,洪亮清脆,直传到几里地以外的,叫做北大洼的农田,爹和娘正在那儿干着农活,大声地说着笑着,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娃的起劲的读书声,我握紧手掌,当我张开时,却是空空如也,只见如青烟的薄雾,但我却听到一首极为甜美的歌,誰轻轻哼起了那支不知叫做什么名字的歌,誰说也不管他,誰说也不信他,今生今世去寻她,走遍天涯……倘若生命可以这样的恣意,那么,或许可以,用忍耐,等待,守候的姿势,舞一段光阴?

那个乌鸦沉默洁白的黑夜,在苦寒而温馨的腊月正月熠熠生辉,腊八小年除夕大年初一到初七,灶王爷送走又迎来,走街串巷走亲访友,踏过遍地的红红的爆仗皮,那往日的愁绪洒落一地,冷的春风里,荡漾着来日的欣喜。

雪打灯笼元宵过,在甜甜蜜蜜叽叽喳喳的灯谜里,开启了这个春天的行程。

乍暖还寒时候,我和万物,站在各自的深处,偷偷眺望这个春天的秘密,孤零零的没有花香的小草,整夜整夜的唱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在这静谧的夜晚充满了秒回少年的新奇,还有那蹄朝西的白龙马也不甘寂寞,驮着唐三藏向西向西再向西,不知走了几万里,那阵妖风的突袭,是否,又忙坏了唐僧三徒弟。

这个春天的短暂的冬,洁净清醒了,即将膨胀的欲望,把整个腊月正月的故事复述一遍,那夜,那冷冷的夜,那暖暖的夜,那忽明忽暗亦黑亦白的夜。

那只秃鹫,已宽恕接纳了所有的夜,岁月惊人的类似,只那,雪映月的夜晚,乌鸦瞪着他明亮的眼,不说一句话,一对乌黑贼亮的翅膀穿越黎明,安静地飞过天际线。

万物扑朔迷离,又充满奇怪的离奇,没有翅膀,每时每刻都欲飞翔,却被一只从西伯利亚来的妖怪,打翻在地,重重地跌落尘埃里,昏迷在尘埃里的蝴蝶,被朗朗的清月缓缓照亮。

那远去的离乱又凌乱的芳华,一张白纸,变得花花绿绿,斑驳的墨迹找不到青春的寓意,

曾经雀跃的心无法轻盈地落笔,那晨光小树林里读书的红衣少女,只在梦里一回回地清晰,那朗朗的笑语悠扬着飞鸟,春天飞翔的轨迹。

然后“深深地爱,狠狠地痛”,让,灵魂和心跳,都,落地有声……回忆是一种相会,遗忘是一种释放,我童年的钥匙弄丢了,我青涩的秘密,静静地躺在什么地方,是否留在心的某个角落,是否也是,倘若留下,去就在她的留中,倘若离去,留就在她的去里,或许我只是把钥匙放错了地方,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莫名其糊涂地感慨,誰知,喜鹊在窝里会梦见什么,春天,黎明,还是枯叶。

青花开在红尘里,青鸟飞翔在没有哀愁的天际,长河落日圆,誰在沙漠的余晖里,找到了生命的秘密。

那一场青春的花落雨,种下万树繁花美丽,在这幽夜无恙的春风里,荡动那个久远的旖旎,红颜白发凄凄迷迷,默默守候一个季节的奇迹。

风经过的一切春天都会种在你的心底。

不肯凋零的肆意疯长的内心,茫然在苍莽的暮色里不能自拔,我的选择是一种毅然决然的不完美。

岁月的花枝,比半途而废的生活要妖娆许多。

时间的流水怀揣着爱情,终将在一季繁华的沧桑,结成了寂寞的冰,无法选择无法逃离,

红尘的花,尘埃的蝶,剥落了青春光怪陆离的华衣。

寂静的夜,耳朵里不断传入各种熟悉而陌生的声音,飞鸟新月,荡起春的涟漪。

春天,神仙也要放飞自己,看吧看吧,春天真的就要来到我们的家,白娘子,你在哪里,是否感到了,这隐隐发绿的似有若无的春天,还有那许仙,你是否还在那断桥边,望着朦胧的月,凄凄又惨惨。

走过多少月朗星稀的夜晚,悟空凝望那渺茫的天边,是否还有,西行的力量,是否又想起了他的花果山,八戒憨吃憨睡,是否也打起他的算盘,趁着春天,再给嫦娥发个信函,解一解他寂寞几冬的无望的思念。

吹去戴着的面具,与风对视与花相望,看那飞扬的雪,没有皎洁的月,在蒺藜间听那女巫的咒语。春芽在这凋零的雪花里萌生,春的黎明在空阔的天空延伸,无声如初,美好如初,雪花凋零,一个奇迹的诞生。

能否抓住雾的灵魂,能否听懂突兀的枝丫的诉说,能否爬上那云端,看看儿时爹和娘的模样,枯叶,有的只是沉默,沉默,无声的哀歌,还是大地的述说,我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倘若我留下,去就在我的留中,倘若我离去,留就在我的去里,唯有爱与空可以改变一切,在这茫茫的尘世永生,梦薄蝉翼,用“有”和“无”,来填满细碎光阴中所有的“空”?

春天的林中,飘落的树叶,以如同夜漏之沙的声音,轻轻低语,诉说别一种的春天。繁花似锦如迷似幻的春天,难忘夜风里雪花舞动的誓言。

红月照人间,不知怨和喜。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斜风细雨,月偏西,梦湿沾衿无人知。

我幽闭我青春的灵魂的渴望,我抑制无用的激情迸发的泪滴,那远去的青春,一个盛大的祭场,一场风花雪月,一场心底深深的殇。

谁还在听任灵魂苦思,迷恋于回忆的剧痛和狂喜,那风霜雪雨抑或春风沉醉的归路,守着明月的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夜里,一只自由飞翔的蝶,醒来,在书页里孤孤单单,没有虚妄的幻想,没有焦渴的思念,不再徘徊在寂静暗夜的河岸和山间,静静的栖息在庄周那千年不醒的梦。

即便如此,谁挡得住那似水流年,谁不曾痴痴地迷恋于旧时的剧痛和狂喜,谁在那神圣的沉思中迷醉,谁还在这空泛的红尘里,苦苦寻觅。

那迷人的月夜,水样的忧愁,风那样轻柔地拂过山间,溪水潺潺,那慈祥的大佛也好似听到夜的密语甜言,那短暂的甜里,是否蕴含了季节的变换。

慵懒的春天,空空的山,明月又惊到哪棵树枝的鹊儿,一切仿佛即将在寂静中睡去,在静谧的夜里涅槃永生,不死不灭。

那个春天,整个的人所有的时间,浸入那春的温柔和忧郁,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梦想、憧憬和期盼,如今,硬生生把生活变成了冥想、缅怀和回忆。

旧年,那熟悉的面容不知所踪,只那远山的夜影,叠叠重重,一片片的野花、野草和奔跑的孩童,一阵阵响彻云霄的灿烂而寂寞的笑。

2018.3.16作

2018.4.3修改

2019.2.16修改

2019.5.21 09:46羌羌如也岱下改定

姜建华,山东东平人,毕业于泰安师专中文系,浙江2018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笔名如也,风生。作品散见《山东文学》《散文诗世界》《散文选刊》《散文诗》《作家报》《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等报刊。获甘肃文联全国敦煌诗文征选活动优秀作品,中国作家网2018年度优秀作品,花城花魁榜优秀作品,长江文艺出版社第二届“阅长江·越梦想”征文优秀奖等奖项。入选作家出版社、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敦煌文艺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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