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唐

特邀编辑:同学人

汪曾祺有句名言:写小说就是写语言。

小说本来就是语言的艺术。

他认为语言不好,小说不会好。语言不仅是载体,也是本体。不仅是形式,也是内容。读者读一篇小说,首先感染的是语言。我们不能说这幅画画画得好。就是颜色和线条几乎有差异。这首歌不错,旋律和节奏有点差。我们也不能说这部小说写得很好。语言差一点,这句话不能成立。

有一次,汪曾祺为了写小说,住在岛上,开始写:“世界上有很多歌,消失了。”“然后他去海边转转,一回来就换了一张稿纸重新开始。”很多歌消失了。”“然后他说起这件事,没有说在海边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说这样开始比较好。"这是比较陡峭和更深的感慨."" "

陡峭是指语言的力量。就像海边的一根礁石。

我特地去找了那部小说。主人公是作家的小学国文老师,也是小学校歌的作者。那部小说是从校歌开始写的。

很多歌消失了。

很多歌曲的单词和歌曲的作者没有人知道。

有些歌只有极少数人唱,其他人不知道。例如,一些学校的校歌。

县立第五小学往年毕业了很多学生。他们大多数都是已经超过60岁的人。他们中有很多人记得母校的校歌,有些人一字不差地就能唱出来。

下面用那首歌的歌词写下了学生们唱校歌的情况。“全校学生,300多个孩子,像玻璃一样脆脆的童音,用力唱歌。房子上的瓦和树上的树叶好像都在唱歌。他们连续唱了六年歌,直到毕业才离开学校,真的深深地铭刻在脑海里。死的时候可能会想起这首歌。”

在这个开头,汪曾祺修改的第一句话是为了提高语言的强度,不是为了简洁。要简洁,前面三段都可以删除,直接写在《贤立第五小学历年毕业了很多学生》中。如果过于简洁,就会失去乐趣。这也是王蒸汽不想要的。

文学语言的力量是锻炼适当文字的力量。

铁匠打铁一样轻、重,合适就行了。

在前一个例子中,汪曾祺将“世界上有很多歌曲,都消失了”这句话改为“很多歌曲消失了”,加上感慨成分,就会产生语言的力量。

强大的语言往往简洁,但不完全是这样。比如前面唱校歌的场景:“300多名孩子们用玻璃般脆脆的童音使劲唱。房子上的瓦和树上的树叶好像都在唱歌。”文章虽不简洁,但很有力,因为作者找到了合适的解释。好像福楼拜和契诃夫说,一篇文章只有一个最好的表达。你要找到那匹马。

强大的语言有时来自民间。王蒸汽记得几个例子:在甘肃“花”的故乡,人们押韵很巧妙。一位妇女从皇后墓里救出儿子,只说了三句话。她说:“今年来了。我要给你想要的。明年来的时候,我手里抱着,咯咯地笑着。(莎士比亚。)汪曾祺,这个祷告词,我觉得太美了。再比如,一位老人偷吃了生产队的一穗苞片,当晚开会批评了他。老人“咚咚”地走到台子中间大声说。“我,老贫农,七十多岁,饿了。”“再次扑通”地下了台,没有人阻止他。这句话只有10个字,说了几个意思,很有力量。王蒸汽曾感慨地说,中国民间文学真是宝库。

强大的语言也来自文化传承。《黍离》的作者这样说。“认识我的人说我的心很担心,不认识我的人不知道我要求什么。悠悠的天空啊,这个人是谁?”陈子昂说:“以前没见过古人,后来也没见过来者。读着天地的悠悠,独自流泪!”张若雪说:“河银行谁第一次见到月亮?江月在哪年年初照亮人?人生世代无穷,江月年年相似。”他们都找到了表达个人情感的文学语言。那是唯一最好的表现。没有人比他们更准确、更完美。就是你。

在莫言小说中可以看到这种传承。例如,古文中有这样一句话:“邻国互相看着,鸡犬的声音互相听着,国民老死不相往来。”莫言时,有句话叫“不养鸡,人生相听,随时来往”。(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

我们可以看到,在莫言一代小说家的手中,每个人都在追求文学语言的力量和美丽。

苏东的作品里有一句看似平淡的话。“爷爷老了,今年的老了,只是去年的老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就像博尔赫斯描述了一位中风多年的老人一样,”右手放着左手,就像孩子的手在巨人手里一样,印象深刻。(《莎士比亚》前情提要:“莎士比亚。”

苏东的短篇《乘滑轮车远去》写道:

九月的阳光在头顶噼里啪啦地过去了。

我手里握着一把兔子毛。在阳光下,兔毛发出温暖、柔软、白色的光泽,我抬起那兔毛仔细看,鼓起鳃,把兔毛一根一根地吹掉。我的脸憋得又热又红。

阳光是静态的,不发出声音,但作者加上了“奔驰通过”的激烈动作和奇怪的拟声词“啪啪啪”,充满了强大的运动。“我”是小说的主人公。一天中无意中碰到了很多尴尬的事情,引起了猛烈的青春期不安。小说详细描述了“我”严重拔下一把兔子毛后的动作,但只有“我的脸又热又红”这样的短句暗示心理。

这样写够聪明了。

“我最终想说的是9月1日晚上。那是我学生时代睡得最晚的晚上。晚上我发烧了。我知道我骑得很厉害,但我不想告诉父母。我紧紧地裹着旧毯子躺在小床上,听到外面的街道静悄悄,在墙角唱歌,夜雾渐渐弥漫城市,从你的窗户进入,我的思绪在八千米的上空飞翔。(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如果那真的是思想,你就用一千把剪刀把那个烂摊子剪掉。我不知道我是否睡着了。只记得脑子里不停地做梦。其中一个梦想是我感到羞愧。(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在梦里,我的滑轮在空荡荡的大道上热情地咆哮着。”

这是《乘滑轮车远去》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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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行动、言语、情绪,都是在“我”的脑海中发生的。有评论者分析说,小说语言捕捉了主人公各种飘忽的感受和体验,叙述人的感觉也渗入其中,语言单纯、干净,语流随着主人公的意绪起伏奔涌。这种句法显然是受了西方现代小说家塞林格等人的影响。这表达出苏童对自己叙述话语和声调的寻找,对一种叙述方式的寻找。我们可以说,苏童小说自身的“语言革命”就是在这个时候静悄悄开始的。

不要忘了,汉语某方面的短处和长处,都体现在这里。

汉语的语词,有点像随意碰撞的粒子。用西方语法的眼光看,汉语的句法控制能力极弱。只要语义条件充分,句法就会让步。这种特点有可能被写作者从语言艺术角度更多地利用。写作者可以根据自己需要,打破语言常规,拓展汉语言的语法弹性,拓展读者想象的弹性空间。

这次写作练习课,我们换一种方式:

请你用15分钟时间,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为自己拟出3道练习题,然后完成。

我想,当你拟出练习题时,你已经有了差不多的答案。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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