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那一章

《陶庵回想录》,陶恒德书,中华书局2022年6月出版,第580页,88.00韩元。

对《陶庵回想录》要有各种评论,要有各种读后感。这篇文章巧妙地选择了捷径,写下了被政事渗透到别圈的那本陶恒德编辑的文艺杂志,同时包含了关于“道边人物”的故事和本人收藏的“道篇杂志”的故事。

对我来说,几个巧合聚集在中华书局新出版的《陶庵回想录》名上面。

巧合。《陶庵回想录》,毫无疑问,我把它评为“2022最佳书”,时隔一年半,我敢把马丢在这里。1996年我亲自评价《1996最佳书》的《文化古城旧事》度也是中华书局出版的。1996年,为纪念父亲进入中华书局50周年,父亲在中华书局与坐在办公桌前的母亲结识了朋友,从此我有了来自中华书局的《书蠹艳异录》,父亲非常高兴,称这是淑明焕。(莎士比亚)。

巧合2。三十多年前,我民国地初旅的第一阶段是陶恒德参与编辑和出资的《论语》 《人间世》和《宇宙风》(陶恒德简称《论》 《人》)

巧合3。《宇》的《特约编辑》宋熙是小弟弟,直到我在玻璃厂旧书店里跑来跑去,使劲搜刮旧期刊的那几年后,阿学语才步履蹒跚,现在宋松全方位压制着感激之情。后生怕后生,后生怕,还是后生怕。(莎士比亚)。

当初读《陶庵回想录》“不忍劝阻”的感觉,现在在《文化古城旧事》再现。我是“邓粉丝”。着迷了10年。“陶范”有着悠久的历史。三十多年了。作为《道迷》想知道的《陶庵回想录》 《论》 《人》内幕,这本书满足了我,对于之前不为人知的道港德的人生处境,这本书让我不寒而栗。

有些读者称赞这本书“史料丰富”,这句话没有错,但对我来说,如果只是满足于“利用”,那就自私了,对整本书是不公平的。事实上,《宇》的饲料并不是那么惊人的秘辛。有些人会惊讶乍一秘法,但不能不实的史料(比如几段问答之类的资料),但我担心以后流传的东西会变味。这种教训早就发生了很多(如《周氏兄弟的真实故事》等《南北令》),真实可靠的史料应该可以作为依据,不能只听他说的话(尤其是晚年说的话)。

例如,陶恒德说。“《陶庵回想录》停刊后,因为依靠别人没有意思,所以我们商量自费经营一家名为《人间世》的杂志。这本刊物的名字也是林语堂推出的。资本共500元,他和我各出一半。”粗心地说,粗心地说,多少钱。宋熙不是白“特约”的。《西陵人事拍卖会上》林语堂、陶恒德合资出版《宇宙风》半月刊合同两者的钱虽然不差多少,但作为史料,当然合同比回忆更硬。按理来说,宋熙及时发现的“700元”实际上算错了陶恒德,得到了——“郭(郭沫沫)”老师的回复。他说需要像《宇宙风》这样的游记文章,旅行。如果能让他走的话。(威廉莎士比亚,Northern Exposure(美国电视剧),旅行名言)这是合乎情理的要求,但我们都只有500元的资本,提出五分之一作为预付款,但也让人犹豫不决。我想了想,结果给他汇了100元或150元,信里解释了我们经营小本、旅行写作困难、写自传等。

名作家的脾气大部分是编辑习惯做的,世界上哪有用游记预付旅费的事?陶恒德打开先河,犯了很多错误。可以看到编辑在这个领域的两难处境,名家捧着文刊走得不远,向名家微笑,就说明不能照顾自尊心。(威廉莎士比亚、温斯顿、陈诚)陶恒德对鲁迅的手稿,鲁迅的仙人后话由内而外,看不起陶恒德的事情不少。过去几年,嘉德拍卖公司由鲁迅拍卖陶恒德,拍卖了一封信札,成交价高达600多万元,令参观者感到惊讶。“鲁迅一个字值三万块钱啊!”“完全不顾陶恒德子女的隐忧,这封信的来路——‘怎么落到陶家外?’没有人追究肖恩。(莎士比亚。)。“这些奇怪的现象使我想起了‘人血馒头’一词。

因为大家都称赞《浪花十日》饲料丰富,所以我也不需要扭动。跟着“饲料师”下去写“如果马开得轻,就熟悉路”,不是很好吗?只是我的写法有些灵活。因为陶恒德,关于《陶庵回想录》 《论》 《人》的文章,这次用《宇》验证了对错和互补。陶恒德在回忆录中经常说手上没有剩下一本旧的期刊,所以时间和期数难免会错。不奇怪。主要事实是没有太大差异,这一点很快就不宝贵了。(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HAMLET》)只有在这里闯荡才能出来的《陶庵回想录》,让我想起赵嘉飞(1908-1997)的《陶庵回想录》和《编辑忆旧》。陶昭出生于1908年,在20世纪30年代上海出版界崭露头角。两个人的编辑方向很不一样。后来,当两个人的生活相遇时,我觉得陶触到了地板,赵“比部落还游刃有余”。至少在分包海宴之后,上海旧书店由赵家飞(Zhao Jiabi)抄写的《编辑生涯忆鲁迅》页和3336660 《良友文学丛书》页286页有以下措辞:“(周迅)请他的小家庭吃了几次夜宵,同席的还有他的光华同学,主编《中国新文学大系》著名的杨宇图书公司主编赵嘉飞。”

当年在玻璃厂海王英中国书店购买《陶庵回想录》 《中国新文学大系》 《论》的情况历历在目。时间是1990年4月26日,010-30001-43期,010 《人》两个月前,2月26日买的,因为40期内的13期不是原件的复印,所以尴尬了很多年,然后交换了。

今萧斋所藏民国期刊,只有《谈风》是“夹心饼干”(原版和复印件混装合订本)。在这三种刊物的带路下,我才知道原来文坛不只“鲁郭茅巴曹”这样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还有“陶柳周文纪”这些闻所未闻的人物呢。

陶亢德和林语堂各出资三百五十元合办的《宇宙风》

1936年送别林语堂去国合影,前排左三陶亢德夫人何曼青,后排右一陶亢德

“陶柳周文纪”,本来是前四位,为了对应“鲁郭茅巴曹”只得把“纪果庵”添上。陶,陶亢德;柳,柳存仁(柳雨生);周,周黎庵(周劭);文,文载道(金性尧)。陶亢德一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仅此一点就比“柳周文”首鼠两端来得坦荡磊落。《陶庵回想录》里对“柳周文”三位多有着墨,内中令我大为感动和意外的却是“附录”里陶亢德外孙女盛备写的《雪茄香气里的外公》,我没想到陶亢德晚年最亲密的朋友竟然会是周黎庵(1916-2003)。盛备写道:“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周劭(周黎庵)了,他是我外公朋友中最年轻的,比较会跟我们小孩子玩。每次来家后,他都要陪我外公喝上几杯,甚至到了我外公开始卧床,他仍旧搬一个高凳到外公床边放酒菜,自己则坐在矮凳上跟我外公聊天,每次都喝到满脸通红才罢休。”陶周过去是同行也曾共事过,陶亢德写道,“在这期间,《宇宙风》还出了《乙刊》,它是在上海公开出版的,编辑工作由周黎庵担任,他是学法律的,但喜文墨,也有才华,且能处世”。晚年陶周如此亲密无间,必另有缘故。缘故在这书里被我连上了,陶周原来还是劳教难友呀,患难见真情,这种情谊方能维系一辈子。还有一点我绝想不到甚至不愿相信,陶亢德写道:“我坐了一会出来,有一个人问我,你倒怎么坐得住?我说,怎么?他说,你嗅不到臭气吗,他是大小便就拉在铺上的。显而易见,他是绝望了。”我能相信吗,又高(一米八)又颇具风仪的周黎庵周公子会如此自己作贱自己。对周黎庵,陶亢德家人另有看法亦人之常情,“老病难为乐,开眉赖故人”。我父亲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命运多舛,重返北京后却与老友因为“离休”还是“退休”这点小事闹翻了脸不再往来。我表哥十六岁时由父亲介绍自上海来北京工作,几十年来亲如一家。也是因为一点小事,父亲不理睬表哥了,弄得我们小字辈很为难。父亲晚年没有朋友颇感寂寞,皆因“不能处世”所致。

想起一出写一出。周黎庵1997年为《〈宇宙风〉萃编》撰写“前言”,在这套“民国名刊精选”丛书里是惟一一位真资格“当年编辑说当年刊物”。周黎庵说:“因为我曾参与《宇宙风》的编辑工作,并且创办人和编辑者至今尚存世的只剩下我一人,来为《宇宙风》选本写一篇前言,绍介它创办的经过及当时文坛的背景,是义不容辞的事。”“《宇宙风》每期付稿费的日子是根据清样开出的,比付印的日子还要早一些,作者当然高兴。”周黎庵在前言里建议:“本书仅选《宇宙风》‘正牌’的文章,对于在上海编印的《宇宙风乙刊》半月刊却末予入选……所以若一并入选……保存其全貌,实为更有意义。”有意思的是,我在书边记有二行小字:“小宋今例举周文多有错记之处,如乙刊才是1941年12月停刊的。2019年11月19日”,“宋希於对第113期《宇宙风》再版本陶亢德退出事作了考证。2019,11,13”。那几年宋希於正为谋划《陶庵回想录》出版事四处奔走呢,我陆陆续续听闻一些成败利钝,真到书出版了,我却不是最先知道的。

前面说过,关于陶亢德和关于《论》《人》《宇》,我写过十几篇文章。现在总结,早期写的多为介绍性的,近年写的才稍稍有了点考证的元素。近年的有几篇是我独立完成的,如《〈论语〉之初发生了什么》《〈人间世〉如何惹恼了鲁迅?》等,而《陶亢德所编杂志我十有八九》《简又文和〈逸经〉》诸篇宋希於均多有助益,尤其是《简又文和〈逸经〉》这篇。

宋君具有若干异于常人的地方,如不惜脚力如刨根问底(可惜宋生亦晚,不然多少文坛之谜都会被他追问出来)。《陶庵回想录》与之前的《陶亢德文存》,大家都知道宋希於出了大力,我来说说大家不知道的两件小事。我有一位忘年交书友,一辈子住在上海,今年九十七岁了。老人富藏书,可以说新文学版本书应有尽有,新文学以降的文学期刊也是应有尽有,上海沦陷区书刊更是应有尽有。我和老人通了廿年的信,2006年春我去上海拜望老人家,聊不完的话。离开上海那天早晨老人家到旅馆送我,说,关于陶亢德我知道很多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讲。前几年小宋去上海出差,我把老人家电话告诉他。小宋到上海后跟老人通电话,幸亏小宋听得来上海话。小宋跟我讲和老人家聊得极畅快,当然小宋会问到裉节上啦。今年春节前我给老人家打电话,老人已完全听不见了,老伴住医院已两年,现在保姆照看老人起居。我告诉小宋老人家近况,小宋黯然无语。

更早的某年,小宋去上海出差(哈哈,除上海之外他就不出差了吗),发来几张我家四十年代愚园路旧居的照片让我确认哪张是(阳台乃标志物),啊,七十年时光,吾家阳台依然在,只是朱颜改。

关于周黎庵可说的还有许多,只好截住这个话题了。周黎庵具有不输给陶亢德的编辑才能,如《谈风》《宇宙风乙刊》《古今》等。借此机会吹嘘一下萧斋的实力,这三套杂志均为全份且多复本,书品最精良几无瑕疵的是《乙刊》。谈陶亢德不能不谈“陶边人物”吧,下面来说说柳存仁即柳雨生(1917-2009)这位“陶柳周文”中结局最好的人物。

我还是习惯称“柳雨生”,尽管柳存仁后半辈子竭力想甩掉“柳雨生”这个“污名”。我知道柳雨生这个名字也很早,盖上海那几年那些杂志出镜率走马灯似的不外乎这几个名字,差不多的理由,我也是习惯称“文载道”而不大情愿称“金性尧”(我跟金性尧通过两封信,这是可怜的和“陶柳周文”唯一一丁点儿交往)。当扬之水尚不知道“文载道即金性尧”之时,我领先了一小步,颇自鸣得意了一阵子。柳雨生主编的《风雨谈》杂志,是我重点搜集求全的刊物,历经数年终得全璧且多复本,其中创刊号载陶亢德撰《谈杂志》,成为我收集杂志的指南。柳雨生主持太平书局出版的十几种散文集子,可能还差一两本就凑全了,柳雨生自己的《怀乡记》早早买到手了。柳雨生和张爱玲有过几段面对面的交往(周黎庵称是柳雨生绍介张爱玲给《古今》写稿“并以文稿一篇为贽”),两人1942年自港返沪是同船而非《小团圆》所云和梅兰芳同船。多少年之后柳张两人在异国不期而遇。我写有《柳存仁和张爱玲的阳台旧怨》《七十二年前的一张合照》(内有陶亢德和柳雨生,见图)也是刊登在《上海书评》,可以说我写的稍有价值的文章均投给了书评,于此要感谢陆灏先生2009年最初的约稿电话。柳雨生要展开说的话也是哇啦哇啦一长篇,打住为佳。

刊有陶亢德《谈杂志》的《风雨谈》杂志第一期

陶亢德(左二)、柳雨生(右一)与知堂老人在苏州合影

《陶庵回想录》不管你如何努力写读后感,难免顾此失彼,挂一漏万。我既然宣称此书相当于半部“上海文艺期刊史”,那就不该漏掉《太平书局与沦陷上海的文化情况》这一章,此章史料之丰富评语之精当堪比同时期《永安月刊》郑逸梅所撰《六年来的文艺期刊》、《古今》半月刊文载道所撰《期刊过眼录》。若论臧否人物之犀利,陶优于郑文二位,尤其是评点《万象》老板平襟亚、《万象》编辑柯灵、《大众》老板钱芥尘、梅兰芳、《天下事》编辑朱雯等人的话,太受听了。对梅氏的“蓄须明志”,周黎庵说过令人费解的“君子欺以其方”,终不如陶亢德解读得明白晓畅。我写有《轮船乎,飞机乎——一九四二年梅兰芳离港返沪》和《张爱玲认错人,周黎庵记错事》,故于陶亢德言心有戚戚。陶亢德称:“平襟亚据说人极恶毒”,“不知怎的张爱玲忽然与平襟亚闹翻了,于是乎平氏挥其如刀之笔,把张爱玲的祖宗三代也骂到了”。关于“平张失和”我也写过几篇小文,连同写柯灵与张爱玲几篇(陶亢德称“柯灵这个人我看有一特点,即阴沉”,呵呵,陶亢德厚道,没有直接用阴险,不然《万象》成了虎狼之窝啦)现在都收到《张爱玲文话》里了。陶亢德称《大众》老板钱芥尘“老奸巨猾”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大众》杂志很好看呀,半部上海文艺期刊史里少不得《万象》《大众》《春秋》《茶话》这样小巧玲珑的方型刊物。陶亢德说“《申报月刊》有没有复刊,记不清楚了”,我倒可以补正一句,复刊了,很好看,谈买书谈藏书文章有几篇。忍不住又要炫耀,陶亢德本章所谈到的刊物寒舍均有庋藏,《陶庵回想录》于我亲,是实话也是实情,写来写去到底还是私心太重。不要紧,小文怠慢和唐突《陶庵回想录》之处,自有高人会写出来的。

责任编辑:郑诗亮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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