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
下雨天就是农民的星期天。这不是红枫朋友圈的:“今天是雨天,请让我的农民朋友刷屏。”枸杞是红色的,自家种的正宗枸杞、纯碱、无污染。我们这群人中有些人需要枸杞。不要在外面买。兔子来吃窝,在里面消化吧。[是] [是] [是]。" "
枫是嫂子的网名。网络让嫂子红了,种了枸杞,开了美家蟹,推开了枸杞,赚了很多钱。
他们到今天来真不容易。嫂子属牛,去年和属羊的二哥正式结为夫妇,用我姑姑的话来说:“现在好了,牛羊满满的!”说。
我的前任嫂子是属羊的,和二哥一个一个数,人们都说属羊的人的命很苦。(莎士比亚)。
第二
2009年,那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晚。农历2月23日,早上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的时候,我照例吞掉了卷在舌尖上的那一半,学生也没有失去“老师再见”的礼节。就像饥饿的小狗一样,我还没离开教室,就从我身边挤过去,有的跑进食堂,跑回家,冲向路边的外卖车,5分钟后我回到家,照例先看手机。Phs显示是几个未接听的电话、陌生的号码,他们不以为然,胡乱填饱肚子,度过了午饭时间。这是还没有闭上眼睛的电话响之前在法院工作的丈夫。
“喂,怎么了?”
“孩子的两个姐夫出事了!单击
我好像被木棒狠狠地敲了一下。会从床上弹出来。我打电话向二哥要证据的时候,二哥已经泣不成声地吐了字。旁边的人接电话说蔬菜仓库塌了,正在挖。
“多久了?”我问。
“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120,120,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快点叫我120。
“多久了?”第120页的人问。
“一个多小时!”
“根据我们的经验,没有必要去!单击
“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人少,交通不方便。”
就像急人120在搓澡路上炒豆子一样,一直颠簸着把我晃来晃去,我的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摇晃着,肆无忌惮地跌到了第八页,我的心被拉扯碎了,重新填满了。(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在一个多小时的路上,我的眼泪从未流过。
北滩乡。小红沟村。
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大家看到120来了,都看着这里,好像没什么惊喜。(威廉莎士比亚,《泰姆派斯特》,《天堂》)我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几个亲戚向前挪了几步,向我打了招呼。
我看到大门旁边的北方方形蔬菜仓库,盖子被揭开了,就像没有盖上盖子的棺材,一床红色的被子铺在里面。(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传说》)哥哥在不远的地方哭着喊着,周围有人在劝说。我飞快地扑向哥哥,120名医生跳到红色被子前面,迅速剥掉,乘听诊器伸手,然后起身离开。(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读者》)有人信号说:我过去付了300元钱,120上起了灰尘,二哥绝望地嚎叫,我已经在哥哥面前展开,眼泪沿着八根线往外流。哥哥热泪盈眶,流了一把鼻涕。我牵着他的双手,那是小时候带我去树上摘果子、挖新房、上山捡头发、抓螃蟹、在地里放驴拔猪草的手,这时已经大裂了。那瘦长的脸在北滩的豪放下,像猫刺一样吹着,是一道黑色的紫色。(威廉莎士比亚,温德萨默,)哥哥哭得谁也干不了。没有人能劝阻。旁边的人说。捂住嘴,但我害怕他不能呼吸。后来大家把他移到炕上,但他还是停不下来。中年丧偶的痛苦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莎士比亚)。
后来了解阴阳风水的表哥说那天不能移土,二哥不相信。哥哥说那天有一辆去的铲车,他顺便进去,把建了珠玉的地工铲平了。铲车用两把铲子铲起来,顺便把土倒在蔬菜棚上。蔬菜仓库也是当时搬迁,根据需要临时挖的矩形坑,在离家不远的红星小学旁边的预制工厂里稍微放上了4块预制木板。蔬菜仓库是用来放杂物、铁升降机、灯菜、钢筋和水泥的,因为比较凉快,所以吃的食物也放在里面。例如培根、苹果等。
铲了两把铲子,倒在上面,哥哥还没把铲车推出大门,就听到了雷鸣声,回头一看,菜仓的烟囱里已经冒出白烟,径直向天空走去。(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读者》)两人惊讶地跑了过来,菜仓塌了,突然变成了傻眼睛。
“栓塞,你看!”
哥哥叫嫂子,但没有人回答。到厨房去,折好的木柴仍然整齐地站在锅台上,人呢?可能是借用了外国的火,等不及了,派人去找吧,或者没有。那就去郊游吧,找到了,还是没有!哥哥叫道:
“栓塞!栓塞!栓塞。"
没有回答。手脚紧急的哥哥意识到了事故。忙着叫邻居。农历2月,家家都早早种土豆,不管天气冷还是冷,埋在地下,男人们都要赶紧出去副业,所以蹲在家里的人不多。(莎士比亚)。
只有几个人,只有几只手,大大小小的手指都拼命地挖地,铲子挖得更拼命,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雕塑完成了。
如果嫂子去花园采食,如果到邻居家借杨花,如果她晚一点进蔬菜仓库,或者打开蔬菜仓库的门,让空气暂时流通。有人说是生命,好不容易才来得及。但是谁也说不出来,哥哥才读了三年级的书,嫂子不认识大字。事情处理结果:调节后叉车师傅赔偿1.2万韩元!坐立不安,想哭的铲车师傅只能吃哑巴吃黄连-有苦的声音
不出,他也不明白今天咋就这么背,不就倒了两铲子土吗,怎么就会塌了呢?有人说,他也才念了三年级的书。事后男人们在现场发现折了的预制板里才用了两根钢筋,而当时购买时没要手续的意识。唉,哥欲诉无门啊!搬迁到北滩的苦了三年的嫂子临终连仅有的那间房子都不能住一下。农村人有个规矩说,死在外面的人不能停在家中。
北滩,二月春风不再是诗意的剪刀,而是剁菜的刀,是把杀猪刀,把门外的帐篷似乎被切成一绺一绺,风发出杀猪一般地吼叫。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停着嫂子。昏暗的清冷的灯光下,勉强请来的半大老汉给嫂子泄了火,有人说得第一时间通知娘家人,可第二天十二点那趟班车来的时候,娘家人要验尸。就这灰头土脸的咋办?谁又给穿老衣?按理得请个上年龄的人给穿。可这儿哪有上了年龄的人,这儿搬迁来的大都是地少,弟兄们多,家境不好,又进不了城的年轻人。当时私家车也没有,亲戚朋友也只能等第二天的班车来才能来。
“你嫂子没女儿,你就当女儿!”有人对我说。
我还小,嫂子又那么年轻。我也有些害怕。可这儿除了哥哥又有谁呢? 赶鸭子上架了。零距离和死人接触,我是头一回。那晚的风就像个被谁人惹恼的女人,把帐篷掀到半空,又狠狠地揪下来,呜呜咽咽,不依不饶,无休无止。帐篷里我和哥,还有灰头土脸的横在身边永远叫不醒的嫂子。哥哥拿着剪刀,颤抖着剪开了上衣、裤子,露出白白的奶子,白白的大腿……哥哥的手在颤抖,我的泪在流。我倒酒哥哥洗,我的手在发抖,哥哥的泪在流。那只握了苹果的手怎么也搬不开,那浓密厚实的头发,用了好几瓶酒才勉强洗净,勉强挽成发髻,废了好大劲我们才在恐惧、悲伤中把老衣给嫂子穿上。第二天嫂子的娘家爹和哥来了,下了车,还没等老人家一声“我命苦的女儿”叫完,就背过气了。有人解释,120都来了,没办法了。仅仅三天,埋了嫂子,大家依然把哥从坟院抬到车上拉回来。亲戚帮哥把洋芋埋到了地里后,各自走散。
后来听弟弟说在事情发生之前,他的大车顺路给哥稍了些木头,那晚月光不太亮,进村时,回头看见嫂子穿着她平时喜欢穿的红色绸缎夹袄端坐在车后头,弟弟觉得是眼花了,随后全身麻了个滚,出了一身冷汗。
农村的男人缺了女人就像剁了手脚,没法过。长期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明确的生活,致使哥哥失了分寸,乱了手脚。洗衣、做饭、喂猪……既做男人,又做女人。说起属羊的哥哥还真命苦呢。不到四十岁,那双手已是老树皮了,干燥、皲裂。他用这样的一双手早早的创世界,体验人生辛酸悲苦。也是这双手给我家当时带来了欣喜,改变了我们一穷二白的面貌。当年,哥在三年级时任凭我大怎么用抬水的扁担打也撵不到学校了。那个秋天的早晨,天实在蓝得不要脸。在我们还熟睡得时候我大和我妈就扛着明晃晃的犁,套上牲口犁麦茬地,准备种秋茬的谷子了。逃学的哥哥,就开始上墙揭瓦了。院子里堆着用来拖炕面的土,他便在上面开战了,掏了个大洞,指手画脚地让我这个毛丫头一会儿抱麦草,会儿取洋火。当我把一捆麦秆子塞到他做的炉子里,他便趴倒在地使劲地吹,我捂着被烟熏的眼睛站着待命。"轰!"的一声巨响,我就被炸得落花流水,分不清东西南北。原来我家院子是有生产队的仓库,(我大那阵子是我们五队的生产队队长),经常有像小鞭炮似的雷管扫出,混在麦秆中,被引爆了(那时,随时都会听说谁家娃娃的指头被雷管炸啦,谁家在生火时,炉子里有雷管爆炸的事),闻声赶来的爷爷找着缩在院子大门后满身鲜血的我,边叫着“云儿,云儿”边奔向在河沿边的卫生所。我大才把地犁了一耱宽,没命地奔回来,看着我包扎得像前线下来的重伤员,又听大夫说今年秋天上学无望(要知道我是我家唯一一个 从小要我大的工分本本趴在窗台上写字的人),此刻我大终于死了让哥念书的执着心,就这样,领着哥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当年我们大庙人谋生的唯一地方——王家山的碱水煤矿去当煤客子了。也就在那年的年底,当我大和二哥的脸上黒得只剩下两只咕噜噜转的眼睛和分外白的牙齿时,我家也有了五英寸黑白电视。那晚我边往灶火里塞着从黄河里捞来的浪沫渣渣,边使劲拉着风匣,火苗也使劲舔着锅底,我妈破例擀了两张白面,做了我们平时吃不到的鸡蛋面,犒劳我家的两位英雄。第二天我家的院子里胳膊腕粗的那棵白杨树就迫不及待地神气地站到了我家上房的房顶。我在家里喊“转、转、转”,爹在房上双手持着白杨树在我的指挥下挪来挪去,“转、转、转”,不知转了多少回,终于电视里大雪花变成了小雪花,继而我们家也有了霍元甲、大岛茂,从此结束了那段提了板凳低眉下眼地去邻居苏家、武家蹭电视的历史。
后来由于兄弟多,二哥就决定搬迁至北滩发展。
事已至此,走的已走了,盖房子的事还得继续。
“房子还是少盖两间吧,你有两个干蛋蛋儿子呢!”姐劝说, 哥默不作声,只是呆在套间,“吧嗒,吧嗒”一个劲的吸烟。
“你看现在这情况,说不定我们还得把门关了去外面打工呢,少盖两间吧!” 大哥劝说。二哥还是不发话,一个劲地吸烟!
……
几个小时过去了,哥从套间出来。狠狠地将抽完的烟盒摔在地上,使劲地用脚踩扁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房子的数量不减!”
“不知他要给谁争气,又争的哪门子气?!”弟弟嘀咕道。
“犟驴儿脾气不改!”我大气得牙都成了骨头渣渣。
拉账累债,带走廊十四间房同时起!七十多岁的老爹老娘从大庙挪到北滩,一路跟上伺候匠人。唉,当爹妈的就是这样,一碗水端平,总是偏向弱者,哪里需要就到哪里!
盖了房,欠了账要还钱,是选择出门打工,还是在家务农呢?
“想当年,我们一亩三分地,都把你们姊妹子拉大了,况且北滩土地多,只要勤快,肯吃苦,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在哪里去求爷爷告奶奶打工去呢!”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我大意见分明。
为了及时补给家用,二哥决定还是留下来发展了枸杞。先进行了密植,虽枸杞树长势好,枝叶发得茂盛,但多是荒条,果果虽长得繁但个儿小,摘不出货,不压称,刺又多,一趟摘下来,手被刺扎得全是口口,没有人乐意来摘 。有的树正在结果果的时候,叶子却全部干落,只剩下尴尬的红果果,怎么办?哥又抽起了的闷烟,吧嗒吧嗒!
那几年每次我回去,看见父亲脊背上的汗坨坨,裤腿弯弯子永远的是白色的皱褶,母亲夜总佝偻着身子,往灶堂里塞那永远塞不完的油葵杆子,她的头发已被灶堂里的灰上了色。
该给哥找个做饭的啦!
这是大家都达成的共识。我大和我妈的意思是最好能找一个只带一个女孩的,哥介绍的第一个对象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在凯尔亮衣城打工,女方领着一儿一女,才上小学。结果以女方认为房子多可以,地太多不可以,太挣人了,她不想务地而告终。
三
于是有了今天的嫂子。 他俩是今天比较流行的方式——网恋。其实二哥连无线有线是个啥玩意都不知道,别人看到网上信息才告诉他有这么个人。 当我得知时信息时,二嫂已在家入住了,“你不看你嫂子来?!”我刚下课走在回家的路上,老妈来电话,已是迫不及待。
我当然也是迫不及待。在院中下了车,女人从厨房出来,中等个儿,瓜子脸,马尾辫,身上搭着围裙,慢慢走到车跟前。
“嫂子!”我先叫了一声。我知道女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最需要的是别人的认可!
“嗯!你们来了?”她应了声,我猜得出,她已满脸红霞飞了!
得知嫂子也是一路碰壁的人,来自会宁是个苦命的女人,从小酷爱读书,但爹妈走的早,和哥哥姐姐一块儿长大,初中毕业就嫁了人,生了一儿一女,婆家地少,丈夫是人家爹妈惯大的,不爱出门,更不爱务地。实在过不了,离婚。她去过砖瓦厂做过饭,去过地毯厂织过地毯,去过新疆摘过棉花,一路风波,一路辛酸……
她每天跟着哥哥割胡麻、捆麦子、浇水、打场。头巾、口罩、手套、厚实的外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爹妈点头,这是个能干的女人,不嫌活多,不嫌地多。嫂子拉一手好拉条,还是冷水和面,那顿饭我们在一个桌上共进,她手脚麻利,更有一个细节让我欣赏,我知道爹喜欢喝汤,当快吃完饭时,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她已盛一碗汤来,默默地放在爹跟前。我在心中给嫂子点赞了。从此哥的衣冠整齐了,家里也有模有样啦。他们在靖远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登记了户口,办了合作医疗,一路顺风!
嫂子来到我们柴家,柴家的太阳出来了。柴家老汉老婆皱纹又笑开了花。哥搬到北滩较早,一亩五百元时买了不少荒地,出门就是一挡子。来了嫂子,哥添了人手,渠渠沟沟里种了油葵,大豆,黄豆,豇豆。人勤地不懒,那年满地的丰收,桃子笑弯了腰,李子笑红了脸,枣子也由绿变红……
“领枸杞苗子了!”
乡上送了不少枸杞苗。那年哥哥又种了几亩。政府还派人专去景泰学习,哥嫂没有错过。她记笔记,请教专家。她是冬红技术的带头人,买了《枸杞高产栽培技术》,《怎样提高玉米种植效益》,虽只念了初中,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这不刚搬来的住户,要发展枸杞,她毫不吝啬自己的经验。
“像今年这么个天,咋剪条子呢?”邻居高启元家的问道。
“今年天气凉,老条子底气足,要把老条子多留些,太凉了叶子不易发,先让老条发。再说新条子边发若气候突变就会冻掉,这样保留些老条,小条让他长着,老条开花结果早,一到学生娃娃放学的时候就有可摘的果果了。” 开春,再次来到哥哥家。一帮妇女攒在我家走廊刚跳完广场舞,二嫂就开始兜售枸杞技术。“新果条不用剪,今年剪的必须是前年的,去年的放下要结果呢!到明年就剪去年的,把树修剪的要特别好看,就像给树穿上裙裙一样。”嘿,听她们都有审美了!
她从景泰学来的方法,现在自家地里实验。
“生了症的大树树先把枝截掉,然后在周围种上白菜或油葵,千万不可以种洋芋,这样进行土地改良,两三年后就可以在大树周围左种一个苗子右种一个苗子了。”这是以前哥不知道,哥用的是传统思维,死一个挖一个,挖一个又传染一个,越挖死得越凶。哎,农民种地不仅需要人勤快,更需要技术,需要经验,需要科学。
第一年自己先试种,自己育苗,第二年乡政府“冬红组”派她来讲课呢!“这节,我们主要来学习施肥。”“肥料我们主要选二氨、磷肥、钾肥,还有农家肥,但施肥的位置很讲究,不能放得离树根太近,那样就会把树烧死。树小的时候放到跟前还可以,大了就越发的不行了。这样从一开始就得往开一些施肥,当树长大一些时,就直接撒到树行行就行了,化肥撒到两边。”多少人没经验把树务死了,还不知道咋回事。
”套种技术。五号和七号,即蒙枝一号和灵芝一号套种。灵芝一号就是原来的老品种!而七号天阴下雨容易烂掉---叫张嘴笑。这种果,皮薄,雨一下就烂了。这样就得施上合适的磷肥,肉头就变厚了,也晒得出。上磷肥的方法,春天平整地的时候一次性完成,可用装一斤的碗,用车子装上,左边半碗右边半碗”我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的舞蹈,它来自生活,来自劳动!来自维持我们生命的土地。
“叶面肥,市面上买的不好,要自己配,一百斤水,两斤二胺,半斤钾肥,一斤尿素,头天化在水箱中搅匀,第二天喷洒时继续混淆,这样可使树叶更绿。”技术来自实践,老百姓有自己的一套。周围的邻居受益匪浅。
四
端午过后,种枸杞的人就不再太喜欢雨了,太阳越红越好,那种霸气十足的最喜欢。一直持续到七月份,学生放假,足足晒上十天半个月,然后再晒,也不嫌多。
枸杞红的时候,头茬在七月份。摘枸杞需人力,这时需要“变工”,农村人特别讲究“变工”,即你家和我家,倒开时间我就给你摘,到挨到我家摘的时间你就得不请自来。
嫂子家摘果果的人最多,固定的人,还不算邻居。 沁沁,成成,王老六家的,高启元家的,城里的同事也把孩子用班车带下来进行劳动教育,美其名曰“变形记”。二哥家房子多,宽敞,又因为伙食丰富,周围同等条件的人就跑到二哥家了。
北滩一马平川,四点多,忙碌的一天便开始了。
以前哥在离家较远的地方种枸杞,天刚麻麻亮,一路上三轮车便“蹦、蹦、蹦”地响起,一车一车的人拉过家门,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草帽、桶子……哥同样起得早,收拾好一切,有时牙都顾不上刷,有时例行公事,放在嘴里捣鼓两下,算任务完成。整个夏天他们几乎不穿袜子,有时甚至不洗脚,早上起来,把鞋壳郎里的土倒出来穿上就完事了。东方刚刚鱼肚白时,大概四点二十分,就得出发。可不到半时辰,太阳便一个嘎子蹦出来了瞧!三轮车上拉着的孩子还打盹呢,就被拉到了地头!
砖头早晨,天凉飕飕的。大家整个神经还都处于睡眠状态,手的动作还比较迟钝嘴巴也懒得张。枸杞果一颗一颗,“铛、铛”地打在空桶中,格外的响!这时地主就有意识地讲一个笑话,把大家迟钝的心情挑逗起来。可不到中午,藏在天边雨就沉不住气了,出来溜达一圈:黑云压境,雷霆大作,雨就像一个披头散发的泼妇,骤马似的赶到,无理由的闹将起来,把太阳下吓得跑远了,地里的人刚把枸杞桶子提出来,才藏到三轮底下,她便一阵子甩碟子拌碗,听令哐啷……瞬间水坑坑满地儿是,满渠渠也在淌。杞树上挂满了水珠,果儿娇艳欲滴,此时可不能让碰了,有了露水摘会起眯虫的。在家里的母亲,刚准备把白菜丢在开水锅里,把头往外一伸,觑见天边云打着朵儿,母亲明白这天气说风就是雨,得需第一时间得把晒枸杞床子摞起来!母亲腿脚不灵活,严重变形,年轻时就烙的病根。平时老妈哼哼嗞嗞,当暴风骤雨来临时,农忙中的每个人都要变成一个超健康的人。平时哥哥自制好一个铁丝钩,这是单独作战用的,左手扶住床子一边,右手勾住另外一边。往胯子边一顶,就可以把一床子晒着的枸杞果,搬到另一个地方。枸杞床子重时得两人抬。这时顾不上有病的腿了,母亲的节奏比我还快呢!一瘸一拐抬着床子和我一起跑,一床子一床子摞起来,然后用塑料布包好,用 砖头压住,这些动作的完成不能拖泥带水,这泼妇由着自己性子肆无忌惮的闹,噼里啪啦,摔碟子拌碗,打在塑料布上,可不一会儿就闹腾困了,逃之夭夭,太阳便斜插着云朵照下来。老妈坐在门槛上,搓着自己的病腿看着天说“你看这天乖不乖(这个字,我老妈一直读作四声,表达乖张,吝啬之意。)!”有的人家没有备好人手,枸杞果被雨拌了,晒干后,就成了油果果,颜色变黑,影响价格,就用硫磺熏。当然,现在每家都搭起了塑料大棚,不用操心喽!今天又是下雨天,往年下雨前能愁倒一大片,枸杞容易烂掉,没摘的烂在了树上,摘了的烂在了床子上。今天有了轰干机就基本解决了。
早晨当我起来时,院子中的公鸡已追着母鸡“咕咕”的满院跑了,父母早已提了凳子端坐在枸杞地里。母亲摘的红彤彤的枸杞果已把桶子底盖住了。今早露水不大,天些许有些凉呢。一会儿,周围的邻居不请相继而来,女人们一套行头自备,手套、口罩、遮阳帽。我家的板凳,桶子多,不必自带,只管来挑三拣四,哪个样子自己喜欢,哪个颜色好看。
当太阳跳出来的时候,枸杞地里便炸开了锅啦。
摘枸杞真是一门学问呢,谁和谁搭配的问题,手慢的人不喜欢,挑肥拣瘦的人也不喜欢。两个人分别站在树的两边,高低上下开始摘。凡是变红的枸杞果,大的小的都得摘,手还必须快点,不能拉趟儿,不能光捡大的摘,小的给另外一个人放下,也不能捎带着把旁边树上的大果果顺手牵羊,那会遭到另外摘那一行人的指责的。摘下来的果儿必须都是新的,速度快了好,但连叶带果一把捋下来也不行,摘破了的枸杞果,晒干后,就变得又小又黑,大伙叫他油果果,买不上高价钱,这不划算。一树摘完还需要看看树枝上深藏不露跟你捉迷藏的果果在哪儿?还有,枝叶落在地下的,需要摘下来的。这都是只有在枸杞地里才能学到的。
“成成,你妈好了没?”母亲问道。
“就那样 !”
成成是三姨的外孙子,表妹因类风湿性关节炎基本卧床,丈夫在儿子未满月时就离婚了,留下他,十四年了,成成上初一了。每到枸杞红了的时候,成成就被班车带下来了。
“成成,你今年的目标是啥?”嫂子接上话茬,显然避开了敏感话题。
“摘个自行车呢!”
成成秋天一开学就上乌兰中学了,学校离家较远。
“这个娃最懂事了,勤快孝顺,体谅妈妈,这么大就做饭洗衣买菜,真不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邻居才搬来的万家老婆子和万家老汉由于同情哥哥,早早的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径直到地里了。他们不图速度,摘枸杞果就像摘一颗颗红宝石呢,那般小心翼翼!还动不动就忆苦思甜:
“唉!咱们那阵子,饿死了一回,想劳动,有力没出使,现在条件好得很,只要你勤快,就有钱花!”
“一亩三分自留地,那么多娃娃嘴张下要吃呢,急得人干抓呢!每天的菜就是个洋芋糊糊!”
“我最爱吃洋芋糊糊了!”不料五岁的金鹿喊到。
“去你妈的个脚些!”万家老婆子道。
哈哈……
地的那头, 同样热闹。
“ 沁沁今年又是年级第一!”哥报告新闻了
“这个女子能考上大学!”有人夸赞道。
沁沁姊妹两个,爸爸是兰州的工人,小时候 沁沁是受宠的,音乐舞蹈样样精通,还在兰州上过电视呢,妹妹的出生让沁沁的命运发生了改变。爷爷要抱孙子,爸爸还需要个儿子。离婚。再娶,可新妈又生两个妹妹。 沁沁从唱歌跳舞学习第一的兰州下放到了农村的爷爷奶奶枸杞地里。好在小家伙志气高,这不,在爷爷家的柜盖上,除了供祖先,供财神外,还有她的红红的全国语文报杯作文大赛的荣誉证书也供在上边。 沁沁不明白,作为风水先生的爷爷,怎么就一点也算不准爸爸该在什么时候生个弟弟呢!每年枸杞红了的时候 沁沁就走进枸杞地,给爷爷奶奶摘完,给其他人摘。 沁沁想那个生不下弟弟的妈妈了,她又去了哪家,她过得好吗? 沁沁没有笑容,别的小伙伴的天真无邪,她只有沉默。她唯一的是要学习,要考大学,要找答案,给爷爷!给爸爸!给妈妈!还有自己。
“哎!我现在知足得很!”王老六家的也沉不住气了。枸杞地中两个女人在咬耳朵。她生了三个姑娘,一个儿子,老公是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只爱自己,每晚睡觉时,生怕裤子没了棱角,就用擀面杖穿了裤子挂在墙上。生活上,补贴不了家用,还时不时回家顺手把家中不多的包谷提了半袋子卖了。更离谱的是有一次他领着大姑娘去三中报名上高费,到学校他很快开出了条子,给姑娘说他在外面等着呢,让姑娘把条子拿上自己报名去。姑娘来到班主任注册,班主任的说这收据是假的。你说做爹的怎么能这样,这姑娘哭着跑出学校,早不见爸爸的影子了。王老六家的试着到政府调节离婚,没离掉,最后也没力气闹腾了。以前她走东闯西去新疆摘过棉花,自北滩的枸杞发展起来后,每年枸杞红了的时候,她拖儿带女,来北滩安营扎寨,成了这儿的常客了,来得最早,走得最迟。每年最起码挣个几千元的。孩子上学再用不着东借西借了。只要有枸杞可以摘他就很满足,靠自己的双手,供孩子上学。
农忙之时,小小孩也闲不了。不到三岁的狗蛋,一会儿有人喊着要一碗水,一会儿有人你喊着要个空桶子,小家伙也不亦乐乎。这阵子没了用武之地,待命之时,居然趴到矮凳子上睡着了。
“吃来,吃了干粮再干!”哥哥喊道,狗蛋惊醒开,又起来又开始工作了。
一盆子酥酥软软的油饼,一盆子红红甜甜的西瓜,已放在枸杞地的空地上。
油饼是昨晚才和的面,今早发了满满了一盆子,发得盆沿,案板都是。母亲早早起来,放了一把碱面,垫了油,撒了苦豆子,捞了一大盆油饼。西瓜是哥哥特意在前一天去香山边,专门挑拣来个大的,味儿甜的。大家席地而坐,一口油饼就一口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太阳红艳艳,可谁都不怕。
“香腾,多少年没这样吃了!”劳动了,淌汗了,吃起来就香了。这是我们常年在水泥墩墩里的人没有的感受!
“ 发红包,发红包!"看见干工程的弟弟从县城来了,大家都叫道。弟弟也毫不吝啬。
“准备好,手指头都腾利索了!”家有包月的宽带,wifi尽可能的蹭。
劳动最美!领取红包。
“我的手气最佳!”
“来个更大的!”
“我没抢上!”
……
五
晚上的太阳说没就没了。当路上的三轮车又“蹦、蹦、蹦”地响起时,一车一车的人拉过家门,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草帽、一桶一桶红彤彤的枸杞果和着那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夕阳里。
“赶紧称,回家呢……”哥的地里摘枸杞的喊道。
“来了,来了!”
可有人边嘴里应承手里还不停的摘,仿佛最后一把才是最好的,最压秤的。枸杞是大家的幸福果,承载着他们这一年的生活寄托。
哥哥早换好了零钱。
“金鹿,拿来称你的”。
“看你桶子底沿下的土收拾干净得没,那是最压秤的”有个孩子开玩笑说。
“哈哈………”大伙笑道。
大家互相监督,没有谁敢作弊,诚信第一。
“沁沁摘的最干净,学习好的人啥都好。”
“沁沁是能从咱们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大家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城里来的孩子今年上高一,耳朵永远插着耳机,听着别人听不懂得的歌曲,标准的低头族,有翻不完得手机,别人一说啥他就说“这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你算个毛线呢!”正在叛逆期呢! 可在大家的耳濡目染下,他也在蜕变。
“城里的娃娃也摘得麻利得很!”
“人家也还摘得干净“高启元家的说到。
“城里娃娃也不嫌晒黑。”大家都不吝啬赞美之词。孩子的脸上花儿朵朵。
还有一个人没称就走了。路三家的,因男人在外胡混,不太理家。他是个勤劳能干的女人,母亲有时自言道:要是这个女人能来咱家,就好了,踏实疼!每次摘枸杞不请自来,来时还带上她的闺女,来了也没多少言语,默默的干,当大家都提着桶子交称时,她总是落在最后,把大家没有摘干净的摘掉,把其他人不小心掉在地里的又拾起,顺手把搭拉在地上的枸杞枝条架好,有大点的杂草顺手拔掉,摘的果果也不去称个数,放在一边默默的离开。
六
晚饭母亲早已准备好了。等我们称了果果,哥哥嫂嫂用碱面拌了果果。这是一天里吃得最消停的一顿饭。
院子里青烟袅袅,孩子们早已在铁盆里点着了碎草沫,熏蚊子了。男人们光着脚板,吃完了饭也不愿起来,随便往门台上一坐。
“去年靖安举办枸杞节, 政府让一家一百斤,一万元。订好,不打农药的。灵芝二号颗粒大,装成小包,政府补贴二千斤,这种果质好,纯绿色。以前枸杞大家认可的是中宁的,现在有了枸杞节的宣传,靖远的枸杞也打出去了!”邻居刘波早早吃过饭到我家聊上了。
“明年咱们再发展些,今年的枸杞节在五合,明年就到北滩了,咱们再发展十亩。”
“明年咱们要弄好,争取果又大又鲜亮,把咱北滩的枸杞也打出去,那时咱们就不出门了。”看来他们已尝到甜头。
“这一茬能晒多少斤?”我大边磕掉鞋壳朗的土边问道。
“人工花去了多少钱?”吴家大哥嘴里噙着根麦杆问道。
“现在种的好的话,两个人种二十亩不成问题。儿子有工作了你得给首付了,把媳妇取了,就算完成任务了。还希望他们每周开个车来拉来。”嫂子显然很自信。
脸盆里火明晃晃,青烟已弥漫了整个院子。
七
此时微信朋友圈嫂子还在广而告之:靖远神果[偷笑][偷笑] 美容,补气血。
有人接了:老人吃了延年益寿,女人吃了沉鱼落雁。[呲牙][呲牙]
“我要五斤!”
“我要十斤!”
“这边地头就有上门服务的快递公司,费用还比城里便宜”
“那我也不需要验货,你帮我寄就可以了”
……
我已按耐不住了:@红枫叶,明天就是21号,你和哥趁天下雨,到五合白茨梁看热腾腾的第四届甘肃靖远枸杞爱心采摘节文艺汇演去!
作者简介
柴建慧,靖远兴隆人,靖远三中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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