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尾文子的三部爱欲物语

节选自《日本电影纵横谈》

舒明 著 北大培文出品，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文章版权所有。转载务请注明来自“阅读培文”微信（ID:pkupenwin)

《妻之告白》

日文片名：妻は告白する

英文片名：A Wife Confesses

上映日期：1961年10月29日

片种：黑白片

片长：91分

评分：★★★★

类型：犯罪∕法庭剧

原作：圆山雅也

编剧：井手雅人

导演：增村保造

主演：若尾文子、川口浩、小泽荣太郎、马渕晴子

摄影：小林节雄

美术：渡边竹三郎

音乐：北村和夫

《清作之妻》

日文片名：清作の妻

英文片名：Wife of Seisaku

上映日期：1965年6月25日

片种：黑白片

片长：93分

评分：★★★★☆

类型：剧情

原作：吉田弦二郎

编剧：新藤兼人

导演：增村保造

主演：若尾文子、田村高广、成田三树夫、绀野由香

摄影：秋野友宏

美术：下河原友雄

音乐：山内正

《赤色天使》

日文片名：赤い天使

英文片名：Red Angel

上映日期：1966年10月1日

片种：黑白片

片长：96分

评分：★★★★☆

类型：剧情∕战争

原作：有马頼义

编剧：笠原良二

导演：增村保造

主演：若尾文子、芦田伸介、川津祐介

摄影：小林节雄

美术：下河原友雄

音乐：池野成

谁是增村保造？

对喜爱日本电影的当代观众来说，增村保造（1924—1986）可能是个陌生的名字，因为近三十年来，他的影片甚少在外国上映。1979年第3届香港国际电影节，曾经介绍过他晚年的杰作《殉情曾根崎》（1979）。其后于1985年10月末到11月初，香港电影文化中心主办了《日本巨匠杰作精选》，放映了他的《热吻》（1957）和《华冈青洲之妻》（1967）。1998年7月，香港艺术中心推出日本电影专题回顾展《爱欲物语——增村保造的扬眉女子》，特别介绍这位留学意大利罗马电影实验中心的电影巨匠，一共放映他的14部作品。近年来他的名作的DVD已在中国出现，而对他作品——尤其是离经叛道、情欲横流的《卍》（1964）和《盲兽》（1969）——的迟来接触，反令人有石破天惊的震撼。

增村保造在战后日本影坛和日本电影史上的地位，可以下面两件事来说明。他的处女作《热吻》曾经给予当时年轻一辈的电影工作者很大的冲击。后来成为日本新浪潮电影主将的大岛渚，在1958年撰文指出：“增村保造的《热吻》用一具灵活自由的摄影机拍摄年轻人骑电单车的情形，我感觉到……一股强大和不可抗拒的力量已在日本电影界降临！”增村保造逝世后9年，日本的《电影旬报》邀请众多电影人选出他们最喜爱的5名导演，结果增村取得8票，与加藤泰、山田洋次和伊藤大辅并列第15位。无怪当代著名导演青山真治认为，增村保造是日本战后电影史上最重要的导演。

增村保造

增村保造是个多产导演，从1957年起到1971年大映公司倒闭止，一共拍了48部片，包括和市川昆及吉村公三郎合导的《女经》（1961）。其后11年间他再完成9部，作品总数为57部。他一直是大映公司的皇牌导演，所以曾经与60年代大映的首席女星若尾文子（1933— ）合作共20次。若尾文子俏丽动人，扮相宜古宜今，既演活了青春少女和白衣天使，也擅长饰演红颜祸水的恶女，尤精于剖析女性的情欲。两者的配搭，可说相得益彰，因此大放异彩和佳作如林。

增村创作的风格特色

增村的创作，内容丰富而题材多变，不落俗套，绝无冷场。《冰壁》（1958）和《妻之告白》（1961）皆以登山意外事件和男女三角关系为题材。《清作之妻》（1965）和《赤色天使》（1966）都传达了反战思想：前者写爱欲重于一切，为求丈夫不再上战场，农妇不惜刺瞎丈夫；后者写在战场和死亡的阴影下，“性”是生存的唯一证明。《热吻》和《游冶》（1971）是青春片，刻画初恋的真诚。下层社会的男女青年在人生路上无可选择，只能用激烈的行动来打破困境。《青空娘》（1957）和《华冈青洲之妻》属于家庭伦理片。前者描绘私生女的成长，世上只有妈妈好，以及乡村有蓝天和城市多浮华的对照。后者刻画婆媳间的永恒冲突和女性为支持男性创业的牺牲。片中医师母亲和媳妇的明争暗斗和悲惨收场，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增村保造的成名作是社会讽刺剧《巨人与玩具》（1958），剖析疯狂的商业竞争如何摧残人生。同类的电影有以“安保斗争”学生运动为背景的《伪大学生》（1960）。《黑之试走车》（1962）是写商场如战场的商业侦探片，《陆军中野学校》（1966）是写军人尽忠职守的军事间谍片。早年的《冰璧》写孤独的爬山家、深闺的怨妇，以及“人言可畏”。晚年的《大地摇篮曲》（1976）写少女被拐卖到妓寨的悲惨生涯和宗教与大自然的治疗力量。至于以《卍》和《千羽鹤》（1969）为代表的小说影像化作品，可归类入文艺片。前者的原著是谷崎润一郎的名作，探究有夫之妇怎样沉溺于同性爱的恋情。后者改编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川端康成的小说，抒叙茶道、失恋和死亡。

增村保造的电影，借用大岛渚的话，充满“快速的对白、有力的动作、流动的摄影、强烈的角度转换、极端特殊的场所”。他的影片非常好看，因为他能够把有趣的故事说得很动听。上面提到的18部影片，每部都是证明。

《巨人与玩具》海报

勇于追求爱情的三个女人

《妻之告白》：法庭正在审讯一宗登山意外案件，被告人是死者的妻子，关键是她是否“蓄意”割断绳索杀害丈夫。28岁的彩子（若尾文子）因为穷困，下嫁比她年纪大得多的大学副教授泷川亮吉（小泽荣太郎），并忍受他的自私行为及无情态度。常探访泷川家的药厂职员幸田修（川口浩）虽然已订婚，对彩子的不幸由同情变为爱慕。彩子对26岁的幸田亦渐生情愫。泷川听从幸田的推介，买了500万元的人寿保险。审讯期间彩子不避嫌疑约幸田见面，而幸田是和泷川夫妇一同登山的第三人。结果彩子被判无罪，但事后她向幸田的真情剖白，却演变成另一悲剧……

《清作之妻》：贫家女阿兼（若尾文子）为了家人的生计委身作妾，后来回乡邂逅了村中的模范青年清作（田村高广）。二人不顾旁人的反对经热烈相爱后结婚。清作参加日俄战争时负伤返乡疗养，但痊愈后要重回战场。阿兼不想失去丈夫，结果狠心将他刺瞎。清作失明后无法再上战场，阿兼被判入狱。清作起初也痛恨妻子，但后来终于谅解她的苦心和爱意，继续和服刑后的阿兼一起生活。

《赤色天使》：女护士西樱（若尾文子）在中国天津的伤兵医院被士兵强暴后投告无门，但她仍然努力照顾伤残的士兵，甚至献身助人成为军中的“慰安妇”。她也慢慢爱上用吗啡针麻醉自己的军医冈部（芦田伸介），并治愈了他的性无能，可惜最后爱她的冈部也不幸阵亡。

以上三部影片的女主人公，皆热烈真诚地向爱人付出无悔的感情，虽然下场有别——彩子服毒身亡，阿兼余生要照顾失明的丈夫，西樱侥幸活下来——其遭遇都同样感人。而阿兼的狂情和西樱的博爱，充分表现了崇高的悲剧精神，更令《清作之妻》和《赤色天使》成为电影杰作。

下图：若尾文子在《赤色天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