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晓波
米米明登从消化内镜室出来,走了七八米远。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老婆说,哦,忘了看前台的护士了。
妻子撇着嘴:“太疯狂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笑了:“我一年只见她一次,这是第六次见她了。”
迷迷瞪瞪的,因为麻醉力不太强。我做的是胃镜和肠镜,两种检查结合,麻醉肯定要多一点。
那个护士是白人,眼睛大,动作快。在前台等候的病人,又黑又吵,一直在响她的声音。
由于肠道不幸被切掉1米,我不得不定期来这里做内窥镜检查。这个程序结束的时候,你得让她先处理。
鲍德里亚说:“我们希望在不起眼的脸上找到某种未来的命运,尽管这是不合理的。”这个女护士很抢眼。用她的脸占卜肯定不合适,但她的确是我一生的主宰。
一年只有一次,她一直很漂亮。如果不是非要说她变了,就用朋友对我三十多岁的样子的评价:“不,不,你根本没有变老,只是变老了。”
6年,连“尺子”都老了,我身体的折旧率肯定更高。医生说肠镜卡在吻合口附近,麻烦多了内窥镜进不去,里面情况不明。胃镜检查结果是胃窦粗糙,要取样活检。
之前我肯定是慌了。然而几年折腾下来,我有点“迟钝”。又一件大事,敞开肚皮解决问题。
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焦虑,对身体的焦虑是最常见的。
我妈82岁,前几天做了白内障手术。揭开纱布后,对家里的卫生极为不满,叹了口气“电灯开关怎么会有污垢?”。然后,我很不满意自己:“哎呀,我的脸怎么皱了!”
她抑郁了好几天,说年纪大了不能去体育中心跳交际舞。当年,我妈就像个哲学家,“变成了自己的陌生人”。
我爸90,但他总是接受自己的“折旧率”。有一天,在去小区门口的路上,我说:“你注意到了吗?”我的步态叫‘拖把步’,是踝关节僵硬造成的。"
但是这个“折旧率”可以自己算,不能别人公布。
有一天和妈妈在楼下遇到一个阿姨,关切地听她说:“老张在问,这两天怎么不去跳舞了?”然后他描述道:“旁边老李,他问,你说的是谁?老张说,是一个漂亮的老太太和老人跳舞。”
当我妈回家做了生动的演讲,我爸怒不可遏:“嘿嘿,你说什么呢?那个老李自己都七十多岁了,不也是个老人吗!”
新年到了。2018年特别时尚的是一句话,新瓶装旧酒——站旗。
前两天,一个40岁的朋友说,他要立个旗,连续两个月每天六点半起床。早些时候,他正在猛烈减肥。每次看到食物里有一点点肉和糖,就处在敌人的边缘;每天走两万步,在朋友圈感叹,膝盖疼,牙疼,全身疼。最后,我郑重宣布,我瘦了10公斤。我的朋友们纷纷向他祝贺,并提出请他吃一顿大餐。显然,这是恶意的,用旧世界诱惑他。
这位朋友的艰难是他对身体变化的抵抗。40岁是最尴尬的年龄,介于变老和变老之间。放手,你会很快老去;苦苦挣扎,勉强以新换旧。
对生理年龄的焦虑自古就有,但在当今社会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一方面,生命延长,留在脸上有艺术;一方面,我对眼睛周围新出现的细纹感到极度惊恐。
当然,这是理科和商科放大的焦虑。回到二三十年前,有多少普通人知道什么是胶原蛋白,risorius在哪里?一个20岁的女孩一直在护肤。
这也是社会文化“年轻化”的结果。小萝莉,小肉,小姐姐,小哥哥...小即是美,小即是广,小即是一切。中老年人眯眼,欣赏小的,享受小的,最后给自己挖个大坑。
我小的时候在工作中遇到长辈,他们总是被称为“叔叔”、“阿姨”。现在的职场,即使面临退休,儿孙相见,也只会被人叫“哥”或“姐”。世故的年轻人,为什么要让你心烦?但在我的报纸上,应届毕业生偶尔会露出马脚,写上“53岁大叔”和“48岁大妈”的名字。
年轻人就像统计局,为了帮你谎报数字,隐瞒自己的社会年龄,不得不造假。而掩耳盗铃的中老年人,则被树叶蒙蔽,骄傲自满。社会达成了默契,形成了虚假的身体叙事学。除了在医院,这也是一所优秀的学校。门槛不高。20岁左右的年轻人,只要知道怎么称呼60岁的男人为兄弟,都可以算是初学者。
我们生活在一个年龄歧视最严重的社会。在美国,当47岁的奥巴马竞选时,他想把自己的黑发染成灰色,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经验。而在这里,大家都知道,35岁是找工作的门槛,有各种硬性规定。多少岁是一个硬杠杆。过了年纪,秋凡看到捐款毫不留情。
2018年,是“中年油腻”被批到臭大街的一年。但年中筛选了一篇《中年美国》,提到美国社会成熟度高,正是因为中年人掌权。在美国人眼里,“中年”往往相当于中国人所说的“老年”。只有有经验的中年人才能处理复杂的情况。
但在这里,我们认为所有的机会对年轻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只看ofo在单车分享上的跌宕起伏就明白了。主角是几个20出头的年轻人,一堆有钱人拼命送钱,一两年就烧了200亿。带头的那个欠了巨额债务,现在被法院盯住,禁止他花光所有的钱。仔细想想,如果这些创业者都年长一点,哪怕他们比任开始的时候小几岁,也许结局会好一点。
无论什么社会,年龄差距的整体格局都不太可能发生很大变化。毁灭和创造可以靠年轻人,而坚持和维持更靠中老年人。正如《老龄化的哲学》一书的作者让·埃默里所说:社会的顶层和支柱都是老年人,以至于五六十、七十年代的那一代人占主导地位。校长和总理,有影响力的大学老师,管理委员会主席,学院成员都是适龄的。
当然,你也可以举出无数的例子来反驳,比如以扎克伯格为代表。喜欢年轻人绝对是政治正确。我只想表达两个极端相遇,绝不走极端。
罗伯特·博格·哈里森(Robert Bog Harrison)说:“因为我们这个时代极端的‘不同世代并存’,我们既年轻又年老。一个变年轻,另一个变老。我们比以前的人类更年轻、更老。”他把这称为现代文明的一个发展阶段,代表了人类进化本身一个划时代却又混乱的事件。
处在这种混乱中,守“老”不老大概是一种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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