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 “董事长被投毒案”背后，为什么下手的总是最亲近的人？

作者|我们的记者聂辉

林奇最初的发病是“口腔周围麻木”，就医后迅速恶化。虽然警方迅速控制了罪犯徐，但徐未能及时说明确切的毒药种类和名称。

2015年6月14日，在上海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旅游网CEO林奇在论坛上发言。

林奇想到了自己的死亡时刻。

上市游戏公司优祖网络的董事长，曾经想过自己十年后会怎样死去，90岁后会怎样与世界告别。

没想到，我最终还是会中毒而死。投毒者原来是他的生意伙伴。

2020年12月25日圣诞节，林奇去世，享年39岁。12月16日，林奇病了，去医院治疗。经过9天的抢救，他没能保住林奇的年轻生命。

随着林奇的死亡，他因中毒死亡的真相更加令人震惊。中毒嫌疑人被警方锁定在林奇的生活同事徐处。据媒体报道，徐就是，他所在的旅游电影行业的CEO，学的是法律。

在真正的文明商业世界里，毒害董事长的情节真的出现了，林奇成了中毒案的又一受害者。

武侠江湖中鄙视的投毒，似乎已经远离现实生活。但现实中，中毒行为并没有消失，大多来自熟人，手段隐秘残忍，激发了人们对身边安全的担忧。

林奇去世前两个月，山东省乳山市统计局中毒案曝光，员工在单位饮水中投毒，造成多人身体不适。近年来，清华大学学生朱令中毒案和复旦研究生中毒案也引起了社会的关注。

法医聂温韬对毒药已经熟悉了30多年，他能够根据死者的遗骸判断有毒物质的类型。在听到关于林奇中毒案的消息后，聂温韬也初步证实了他这几年的观察，“基本上可以发现农药中毒。涉及化学中毒的案件更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恶魔”的味道

据了解林奇病情的医生说，他在发病之初就“嘴周围麻木”，去看医生后病情迅速恶化。虽然警方迅速控制了罪犯徐，但徐未能及时说明确切的毒药种类和名称。医生抢救多日，认了毒的类型，错过了最佳治疗期。

聂温韬在三甲医院工作，经常接触中毒案例。据介绍，中毒病例不同于误食毒药或误服毒药的事件，治疗时机往往被错过。

误食有毒物质后，患者会被送往有中毒症状的医院。医生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吞服毒药的名称和剂量，并能有针对性的催吐、洗胃和治疗。如果病人被及时送往医院治疗，就可以得救。

根据2016年《中国急救医学杂志》发表的一篇文章，整理出江苏省9家医院1965例中毒病例，发现自杀和误服有毒物质在日常生活中较为常见，占88%以上，中毒者大部分都能抢救成功。在这些病例中，急性中毒的医院死亡率为1.73%。

2020年12月28日，旅游网上海总部办公楼前恢复平静。林奇死后，引起了外界的极大关注。

但是在中毒的情况下，最好治疗的窗口期很短。受害者往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毒。当他们出现中毒症状时，他们会去医院，这给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医生也很难快速确定有毒物质的类型，也很难快速有效地治疗。

据金融媒体报道，犯罪嫌疑人徐从国外购买了100多种慢性毒药，并开始连续投毒。准确识别毒药的类型已经成为林奇治疗计划的第一个难点。

对于有毒物质未知的病例，聂解释说，医生需要先做毒理学试验，并推迟抢救时间。"做实验就像一种排除法，首先检查最常见的毒物."聂温韬说，农药、毒鼠强和亚硝酸盐很容易识别，处理方案也很成熟。对于稀有毒物的中毒案例，不发达地区的医院甚至没有足够的靶向药物储备。

农村中毒病例与城市中毒病例有明显差异。据聂观察，城市中毒案件常使用化学有毒物质，农村中毒案件主要使用农药。几乎每个农村家庭都有各种类型的农药，由于它们的方便性和可用性，农药已经成为农村地区频繁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但农药有刺鼻难闻的气味，农村容易发现中毒案例，实际伤亡并不大。近年来，在农村地区广泛使用的农药1605、敌敌畏等剧毒农药也被禁止生产和销售。

甘肃省成县人民法院审结的范某中毒案中，成县女子范某与已婚男子王发生了情人关系。后来王提出分手，范某报复。2020年1月和4月，在王老婆的酸菜缸和油辣椒碗里倒了某种农药两次，因为农药的刺鼻气味被发现。

相比较而言，毒鼠强不易被发现，曾在中毒案件中占据重要比例。聂说，上世纪90年代，毒鼠强可以在市场上随便买到，后来因为毒力问题被禁。

百草枯之父李德俊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直言百草枯没有解药。百草枯被染成难看的深绿色，防止人们误食。百草枯水剂还含有气味剂和催吐剂，使人恶心呕吐。

即便如此，每年仍有许多人因操作不慎或误服百草枯而丧生。百草枯的恶臭变成了毒邪的味道。

自2014年7月1日起，百草枯水剂在中国停止生产。

上述1965例中毒病例中，农药中毒占35.83%，仍是最常见的中毒病例，其次是药物中毒，占23.16%。化学中毒仅127例，仅占总数的6.4%。

秘密的爪子无法逃脱

化学药物中毒虽然所占比例相对较小，但在中毒案件中比有气味的农药更隐蔽。

湖南省湘潭市天风中毒案中，犯罪嫌疑人在豆豉椒中添加了醋酸铊，掩盖了毒物的气味，导致许多不知情的人在食用后中毒。

湖南省湘潭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认为，1981年出生的田丰在追求一个叫杨某某的女孩时，对方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田丰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女孩和她的家人生病，通过照顾他们来改善他们的感情。为了让他们生病不容易被发现，田丰想到了在网上给他们投毒。

田丰伪造公司文件，联系多家公司，以商业需要为名购买各种有毒物品。田丰拿到硝酸铊后，注意到它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他怕被发现，就把它扔掉了。他还花了13500元从一家生物技术公司买了20mg蓖麻毒素。蓖麻毒素毒性太大，粘稠，不适合输送。田丰也扔掉了蓖麻毒素。

2013年4月16日，复旦研究生中毒后，黄在上海中山医院外科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

田丰知道杨喜欢吃食堂做的豆豉椒，就从食堂买了豆豉椒，加了醋酸铊，给女生吃。后来，田丰得知女孩有男朋友后，决定因爱而恨报复，再次把加了醋酸铊的豆豉椒送到女孩家。

在追求女生期间，田丰多次送过20多瓶豆豉椒。女孩的妈妈觉得豆豉里辣椒太多，就给了几个邻居。最终，在女孩的母亲和许多邻居吃了豆豉辣椒后，她们身体的各个部位出现了脱发和刺痛等症状。经湖南省职业病防治所检测，这些患者的血样和尿样中铊超标，均为铊中毒。

在中毒案件中，成年人仍然很难识别隐藏的中毒行为，一旦儿童服毒，他们就更容易受到伤害。孩子不成熟，一旦服毒，受到的伤害会远远大于成年人。孩子辨别和表达自己的能力很弱。即使很快送去医院治疗，也很难像成年人一样清晰准确地描述自己的身体状况和中毒过程，也容易延误治疗时间。

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人民法院在蒋百里中毒案中认定，蒋百里明知杀鼠剂剧毒，并将儿童作为犯罪对象，是经过精心预谋的，认定为“主观恶性，危害社会”。2020年9月16日，新会区人民法院裁定蒋百里犯故意杀人罪。

根据判决书文书网公布的判决书，1988年出生的蒋百里因为喜欢的同事黄某某，多次跟踪偷拍黄某某。蒋百里被拒绝后，甚至想通过投毒黄某某一家进行报复。黄某某3岁的孩子成为蒋百里中毒的目标。

江门新会区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情况说明确认，蒋百里使用的氟乙酰胺类杀虫剂不挥发、剧毒、剧毒，成人口服0.07-0.1g即可致死。黄某某之子严某某中毒症状体征与氟乙酰胺中毒一致，中毒程度较重。

幸运的是，在黄某某的儿子出现呕吐、腹痛等中毒症状后，他的家人迅速将他送往医院，经过治疗后终于逃脱。

复仇的“爪牙”

林奇去世已经20多天了。他中毒的细节，有毒物质的种类，案件的具体原因都没有透露，具体案件还在解决中。对公众来说，林奇中毒事件一度成为一个谜。

然而，许多媒体调查都怀疑徐的中毒动机可能与工作中的冲突有关。据《财经》杂志报道，有传言称，林奇对徐的工作极为不满，在新一轮的职级调整中，徐的位置发生了很大变化。有人说，他听到林奇侮辱徐。基于此，人们猜测，曾经年薪2000万、斗志昂扬的许，是因为尊严受挫而选择下毒。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报复造成的中毒悲剧。

本报记者梳理了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中毒案件，发现报复一直是中毒案件中的高频词，也成为中毒案件中恶意引发的源头。

王，1951年出生，在芜湖市一所幼儿园工作多年，先后从事厨房和保育工作。学校负责人认为她年纪大了，骑车上下班不安全，想离职。王不想离职，工资减少550元左右。王对幼儿园园长很不满。

2009年12月7日晚，云南省昆明市嵩明县杨林镇第一中学11名学生集体食物中毒。这起事故是由一名学生为了“教训他们一顿”而欺负他的同学，并将抗凝血剂和杀鼠剂放入宿舍水壶造成的。图为一名初中生在医院接受治疗。

王向菜市场的商家要了一包亚硝酸盐，放在幼儿园的私人储物柜里。王一个人做饭的时候，把亚硝酸盐拿出来，加到西红柿鸡蛋汤、炒豆芽和红烧鸡翅里。10名暑期学校学生、2名教师子女和学校教师在幼儿园吃午饭时，2名学生出现嘴唇发紫等症状，被送往医院治疗，另外10名学生被送往医院检查，被诊断为食物中毒。

2020年3月23日，安徽省芜湖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裁定，王因向他人投掷危险物品，故意毒害多名幼儿园师生进行报复，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甚至有人认为，同事经常自嘲，心怀怨恨，在食堂的食用油里掺农药，毫不犹豫地和厂里的37个工人一起中毒。

据聂分析，对于中老年妇女，或者身体虚弱、性格软弱的犯罪嫌疑人，投毒报复既省力又不易被发现。另外，在投毒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大多是出于报复而相互惩罚，而不是相互残杀。所以剂量往往不会太大，“剂量太大容易被发现”。

在云南省开原市的一起中毒事件中，犯罪嫌疑人孔小寒因父母年轻时离婚而怨恨父母。成年后觉得社会不公平，对社会有报复心理。他向幼儿园老师和学生喷洒有毒物质，并将有毒物质放入出租屋的水箱。

林奇的中毒死亡引起了社会对中毒案件的关注，但在聂看来，近年来中毒案件明显减少。政府加强了对农村农药和毒鼠强的管理，使得农村容易发现中毒病例，很少造成人员伤亡。

然而，也有新的问题需要注意。聂表示，随着网购的发展，农村和城镇可以很容易买到化学药品，中毒案件越来越难被发现。化学有毒物质的生产和销售需要加强。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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