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9月21日以后,郭的一生被关在了一张网下。
那天,他两岁的儿子被绑架了。之后,27岁的郭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他骑着摩托车,后面系着寻人启事的旗子,他四处搜寻。
2015年,刘德华主演的电影《孤独的迷失》上映,故事原型就是他。电影上映那天,他也去了电影院。电影开始时,刘德华的寻子父亲正睡在摩托车上,脸上满是沧桑和疲惫。郭站起来,坐在观影厅旁边的台阶上,咬着手指,无声地哭泣。
将近半个世纪的父亲说:“束缚我的是一张大网,我这辈子都逃不掉。”
郭觉得累,这已经包围了他很久了。每当有关于他的电视节目,他总是会忙上一段时间。很多人给他打电话,大多是失去孩子、牛、马、拖拉机、三轮车的父母。他太忙了,几乎一直在接电话。
“在全国各地,你都要听不同的语言。如果你不懂一些方言,你应该认真听。因为你要听你不懂的,你不能给他一个判断。反正总有人问你有没有问题。然后他急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他的事,过了三天五天就会满腹牢骚。”郭说,有时候他会抱怨,,如果你成了名人,你就会不理我们。
他觉得自己像个垃圾桶,接受了全国各地前来求助的家庭的负面情绪。
“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整天接电话回消息,就可以做这些事情。我自己都受不了。我没地方排泄。
去年,他的葫芦店关门了。有一段时间,他不出去找孩子,靠开葫芦店谋生。他还想做民间工艺品,教残疾人做一些工艺品,算是对社会的一种奖励,心里也能有点安慰。
但最终,这个想法失败了。来找他的不是很多残疾人,而是失去孩子的父母。
“我像他们的脊梁。如果我停下来,他们会感到失落,我们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他这辈子都肯定会这么做”。
他开始尝试使用新技术。2016年底,他开始了网络直播,每天在网上见到一个走失孩子的父母,讲述一个被拐孩子的信息,每次都有上千人观看。白天骑摩托车,晚上直播,还是很累。郭说刚开始还可以,但是时间久了就忍不住了。
2017年春节,郭停止了直播。在此之前,他的直播已经被屏蔽了两三次。郭觉得这是他的责任。
有一次骑摩托车的时候直播,速度特别快。事后他想,太危险了;还有一次,一个家长说了不合适的话,播了一段时间,然后直播就停了。
他觉得自己控制不了。父母在镜头前总是抑制不住悲痛,一边说话一边哭。郭不得不劝说他们。有一次,他劝了一个家长十几分钟才平静下来。
这一年,郭忙着做天涯寻亲网站。该组织成立于2014年。起初,所有寻找孩子的父母都聚集在一起。
在十几年的骑行道路上,他收集了上万名失踪儿童的信息,想着制作一个寻找天涯亲人的数据库,把这些失踪儿童的信息全部收录进去。后来,数据库的范围也扩展到了阿尔茨海默病、健忘、精神病和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
现在,该网站与国家志愿者、出租车和救援站合作。郭对新技术的能量感到惊喜。前几天,一位老人在河南站门前迷路49天,家人将数据上传到平台。两分钟后,老人在一个救援站被发现。
“我们等于整合了社会的有效资源,不是说郭唐钢做了什么,我做了我能做多少?”他说。
找了二十年的孩子,关于郭的线索只有一条,孩子左脚有个小热疤。有了这条线索,他大海捞针。
我儿子是在山东聊城开发区一条连接农村和县城的路上被拐的。后来村里拆了,盖了一栋崭新的居民楼,郭家也分了房。
郭和他的妻子已经整修了乡下的老房子,准备等他们的儿子回来有个新家。但是直到村里拆了,儿子还是没找到。
郭曾经是村里最有能力的年轻人。90年代,他一天赚一百块。他年轻的时候,活泼又疯狂。有一次一个歌舞团去农村演出。十几岁的时候,他在平台下发难,说你不如我。有人请他唱歌,他就唱《冬天里的一把火》,台下人人鼓掌,老板想挖走他。
他和妻子张相亲认识,并约好见面一次。她不记得自己的脸长什么样,只记得女孩留着长发,遮住了屁股。媒人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还可以,就结婚了。
结婚后,郭拿出他的学校日记,想给妻子看,让她更好地了解他。张拒绝了,说是结婚时鉴定的,没必要看。郭烧掉了他所有的日记。
郭很爱说话,他老婆也很安静,一个说一个听,有时候聊一晚上。婚后不久,儿子出生了。郭开着拖拉机,妻子在家种地。他想过沿聊城河占地建一个有民族特色的旅游区。郭说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1997年后,生活彻底被撕裂。
孩子刚走失的时候,心慌意乱,恨不得全世界都能找到。郭说,如果是现在,他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找孩子了。他会先安慰家人,再配合职能部门,成立亲友,利用网络和公益组织的力量,一起寻找孩子。这是20年漫长寻找的经验教训。
每次他离开家,妻子都看着他离开。他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个装满寻找你的黑色挎包,骑上他的摩托车。
《孤独的迷失》改编自他的故事,大部分情节都是他的真实经历——路上遭遇车祸,被欺负;寻找在路上撕掉其他失踪孩子的你;每次去一个城市或者城镇,他都会去中心放照片,发传单找孩子。
他有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一路上陌生人的帮助。
当这部电影在2015年上映时,许多媒体采访了郭。他详细讲述了这几年的经历:睡在桥口,住在寺庙道观;他忽略了所有的挑衅和嘲笑,因为他害怕与他人发生冲突而错过了寻找孩子的机会。
只有一次在河北,我遇到几个醉鬼,他们打了他几下,从摩托车上扯下带着孩子信息的旗子,在照片上踩了几脚。他把摩托车推开,但他又感到愤怒。他回去和他们战斗。
还有一次,在大别山,遇到大雨,他骑着摩托车倒在路边,卡在悬崖边的水泥堆上。他看着悬崖,想着要不要跳下去。
在接受采访时,郭说,这种痛苦让他觉得像是赎罪,只有在路上他才配得上儿子。
他感到累了,但他仍然不得不咬牙。“特殊情况下,我有时候会想到(放弃)。其实我并不想放弃找孩子,我只想放弃自己。你这样说,我只需要活一天。不管是谁做父母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孩子吧?”
郭在找儿子,全家靠妻子张赡养。
她白天做保姆,一个月1000多,晚上再去餐厅打工。张常年患有精神衰弱症,至今整夜都睡不着。
后来,他们有了两个孩子。当孩子们长大后,他们在学校花钱。张感到难过。“你愿意做什么职业?我现在不能呼吸了。”她说。
当张说起那个被拐的孩子时,他默默地哭着,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孩子”。
有一次郭和张在一个节目上,工作人员和张沟通,想让她说不想让郭再出去,这对张打击很大,然后她就不想再上节目了。
2017年初,郭再次出发。除了寻找儿子,他还收集了关于失踪儿童的信息,并会见了他的父母。出发前,张突然对说,他不想去了。她想让郭在家带孩子。"她毕竟是家庭主妇,面对家里的锅碗瓢盆."郭对说道。
郭已经看多了多媒体。他每天接受十几家媒体的采访一次。多年的经验给了他条件反射。他们已经问了很多次这样的问题,但郭的回答总是一样的。
后来,他们又问了一遍,郭突然觉得有点激动:“你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但是看看我的生活,我能正常吗?”
现在,郭每天早上五六点起床,然后沿着他家西边的河边散步,花一个小时散步,听一些知识付费的广播。“现在,随着事情越来越详细,我总觉得自己的能力一点也没有差。太远了,太远了,我得补充点什么。”
在处理完协会的事务后,他晚上尽量呆在家里。有时他会去父亲家,有时他会去自己家,看书,查资料。“毕竟我爸妈都快80岁了,可能也老了。说实话,我回家真的不想出门。”。
一家公司为郭赞助了一辆装有LED显示屏的汽车。他不需要骑摩托车,也不需要在车后插旗子。然而,他还没有制定任何计划。2018年他什么时候去找儿子?
从2016年底到现在,有360多个孩子疑似走失,他已经全部编号。他对不到200名儿童进行了DNA测试,没有一个孩子。他把这些数据交给公安部的数据库,“不是我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
2018年,郭成为山东人民的传教士。他在电话里和我谈到了他最近写的一篇演讲。他想引用原公安拐办主任陈世渠改编的《江城子》。
“十年人生,无念,刻骨铭心,万里亲情,无处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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