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西蒙的人通过BBC推出了“自杀”直播。
死亡时间定在11月2日,西蒙57岁生日。
西蒙对此洋洋自得:“没有人和死亡是同一天出生的。我是最特别的一个。”
即使身患绝症,他争强好胜的心也丝毫没有改变。
01
我不怕死,连1%都不怕
西蒙毕业于剑桥大学,一直是小组组长。他幽默风趣,有话语权,家庭美满,膝下有儿孙。
直到一种叫做“运动神经元病”的疾病闯入他的生活。
医生断定他只有半年到一年的存活时间,四肢会逐渐退化,失去语言能力,逐渐停止呼吸。
没有办法延缓病情,没有办法改变预后,没有办法改变任何可以预防死亡的前奏。
西蒙缺课两天,一直没有生病,被命运判了死刑。
我曾经精通四门语言,但渐渐失去了语言功能。我只能借助仪器或者在纸上写下我想说的话。
一家人开始小心翼翼的相处,不敢触及他敏感的内心,甚至不敢提起任何关于疾病的话题。谈论最多的是“喝茶?”这么简单的问候。
一旦触碰,疼痛就会变得清晰。
西蒙的病情恶化得比预期的要快,他需要拐杖才能行走。他不能遛狗,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简单的一句话很难说。
他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不能接受自己的孙子越来越重视自己的感情,不能接受自己不再是男人。就连拉尔夫这只狗也意识到自己错了。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走下坡路:“就像一辆破车,不值得修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他做了一个决定:57岁生日安乐死。
他的妻子黛比差点崩溃,强烈反对。这不是她第一次面临家人的死亡。
三年前,他们18岁的女儿死于骨癌。这场悲剧是整个家庭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女儿有一次求妈妈结束自己的生命。失去儿子后,黛比怎么有信心亲自送西蒙走?
但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动摇西蒙的死亡决心。妻子的愤怒、恐惧、温柔、爱最终变成一句话:“我会想他的。”
母亲说:“我不鼓励他安乐死,但我会支持他做他想做的事。”
纪录片长达84分钟,导演始终保持着热烈的克制,没有哭,没有争论,没有提问。
像他们的家人一样,他们得到了最大的尊重。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嘲笑生活的人。”朋友说。
我大学的朋友一直和西蒙在一起。他们像年轻时一样摇摆、打转、开玩笑;
西蒙在笔记本上写笑话,逗得朋友们哈哈大笑;
不喜欢语音机跟不上我自己的思维:“对于我这种极其聪明,受过剑桥教育的人来说,这个机器真的很弱。”
他知道如何用笑话掩盖痛苦,如何用乐观化解悲伤。
为了和朋友们一一告别,西蒙在离开前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告别会。这是他第三次在纸上写道:
我不怕死,连1%都不怕。
“生还是死,不知道哪个决定更勇敢。”对他来说,去瑞士是他告别自己最体面的方式;
就家庭而言,他们要忍受内心的痛苦才能结束他的生命。西蒙的冷酷就在这里,西蒙的诚实也在这里。
朋友说他对生死的态度和西蒙一样复杂有趣,甚至在死前也从未改变对生命的热爱。
影片最后,西蒙在朋友的陪伴下,推开了毒品开关,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真的不怕死吗?临走前的一个微笑也许是最好的答案。
02
人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吗?
生命可以人为量化吗?
在英国,鼓励或帮助他人自杀的最高刑罚是14年监禁。但是安乐死在欧洲另一边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瑞士是合法的。
如果绝症的治疗是社会的重中之重,国家法律对生死循环的挑战将开始陷入两难境地。
纪录片拍摄期间,“安乐死”法案20年来首次在英国下议院投票。如果该法案获得通过,安乐死将在英国合法化。
这个提议引起了轰动,舆论趋之若鹜。
"我们正踏上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不珍惜生命。"
“我们今天在这里是为了保护社会中的弱势群体,而不是立法杀害他们。”
法庭外的抗议者人数众多,一位来自马盖特的医生说:
“如果法案通过,等到周一早上,我就可以用左手治病,用右手杀人。”
最后,安乐死的提议以330:118的优势被否决了。
结束生命被认为是自私,安乐死一直是舆论的前沿。有人抱怨,有人双手拥护。
纪录片播出时,120万英国观众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西蒙的“自杀”直播,2分钟结束生命,没有痛苦,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轻松的感觉。
《卫报》说:伤害你,让你思考,但不强迫你下结论。
有人想死,有人誓死捍卫自己活着的权利,谁做错了?
在纪录片中,西蒙不止一次提到了“尊严”这个词,这是生活中的罪恶和福祉。他完全接受了,只想带着尊严离开。
有错吗?好像没有。“尊严”是大多数离开的人的美好愿望。
如果抛开身体疾病的痛苦,精神病人有选择安乐死的权利吗?
73岁的L女士来自荷兰,从小被父亲殴打,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焦虑、抑郁、恐慌。她弟弟吃了一整瓶安眠药自杀了。
L女士几次试图自杀。她有一次用包蒙住头,试图窒息而死;不会游泳,却在冬天最冷的时候跳进结冰的运河,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最普通的朋友是给她治疗了15年的心理医生。
在过去的15年里,医生跑了很多年帮妻子实现安乐死,做申请,写报告,最后“杀死”了l女士。
精神疾病似乎比绝症更有争议,当一个身体完整的人对你说:
“我从来没有快乐过,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一个轻松的“微笑面对生活”才是最大的残酷。
西蒙的选择和L夫人的死都不可避免地被打上了“人道主义破坏”的烙印,BBC已经收到了1200条投诉。
成员们给电视台写信,称该节目“恶心”、“可耻”。
一个处于绝望或极度痛苦中的人,能自愿做出结束生命的决定并得到道德辩护吗?
在生死问题上,从来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们能给予的最大善意,就是在患者家属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恐惧时,不要再说话,不要再鞭打,以免变成“帮助杀人”的闹剧。
03
“我还想活着”
影片结尾,西蒙妈妈的话是整个纪录片最惊艳的部分:“是的,西蒙很勇敢。但是坚持到生命尽头的人也很勇敢。”
在瑞士,安乐死的规则是病人有权忏悔到最后一刻,然后直接回家。
因为“活着”是人生最珍贵的礼物,没有必要担心死亡,只要你想“活着”。
有一次在海淀医院的安宁病房,24岁的儿子为病情迅速恶化的父亲老罗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婚礼。
父子俩在婚礼前一晚谈了墓地,谈了妻子,谈了善后,哽咽了几次才结束话题。
“谢谢你儿子”是老罗灿说的;老罗没说的是“我还想活下去”。
医生说,儿子结婚那天,老罗的身体疼痛达到了10级,一句疼的话都没喊。
谈论最多的是:“我们还是要下去。”他说的是婚礼还是他短暂的一生?
人生经历了悲喜之后,真正的痛苦来临时,我们能轻易说“我不知道生,但我不知道死”吗?太难了。
西蒙离开前给他母亲留了张便条。内容很简单:“谢谢你这辈子做我妈。”老太太哭了。
不管是西蒙还是L夫人,他们真正让人感动的是,他们不把死亡当成敌人。
在这些故事中,死亡不是黑暗中的绝望,甚至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它有期待,有召唤。
这种直面死亡的自省,是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七八说》里有一个场景提到“死”。不出所料,观众在禁忌话题面前泪流满面。
这个问题的争论是——应该鼓励病人活下去吗?蔡康永说:我们缺乏关于“死亡”的实践。
“死亡”被认为是生命中不吉利的一部分,因为它不敢提及,不敢询问,不敢触碰,所以是避免死亡的最好方法。
面对这个禁忌需要多大的勇气?
练死不离死;只有练习死亡,我们才能真正开始追问生命的意义。
西蒙临死前说:“时钟不停地走,进入下一章。”他已经进入下一章了吗?
主宰了这个生死轮回之后,生生不息,来来往往。
纪录片名为《如何死去:西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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