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外史 民国风月场的文人想象

《春秋明史》是著名作家张恨水的代表作之一，它反映了民国时期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既表现了上层社会的生活方式，又表现了下层社会的真实状态。其中对民国青楼行业的描写占有相当大的篇幅，女主角杨兴元的红颜知己李云就是青楼中人。这似乎延续了中国文学中与中国人、歌手、少女相遇的传统母题，又因其时代特征而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和特色。张恨水虽然把杨兴元和李云的爱情写得很动人，但他并没有隐晦青楼里的龌龊和阴暗，而是详细地再现了那个时代青楼文化的方方面面。那么《春秋明史》中民国时期的青楼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些演讲展示了什么样的社会背景和文学传统？

《春秋明史》

民国青楼等级制度

对民国历史有所了解的人，应该对“八大胡同”这个名词比较熟悉。当时的北京妓院分为四级:一级、二级、三级、四级。由于一、二级茶馆多集中在前门外的八大胡同，“八大胡同”成为民国时期北京最高级妓院的名称。当时，袁世凯的长子袁、、各省省长等军政人员都是八大胡同妓院的常客。

《春秋明史》中，主人公杨兴元与八大胡同之一的梨云相遇的地方，就是韩家滩胡同。作者从杨兴元的角度描述了一流小班松竹班的内部，从中可以看出一流小班作为最高档的妓院，陈设幽雅，有桌椅、梳妆台、钟表、铜床(或铁木床)、绣花帐幔、绸缎枕头、衣架、脸盆架、茶具，还有常客送来的句子和字画合集。除了老鸨，还有一个贴身丫环，负责日常的吃穿。梨云老鸨是无锡第三，也是梨云经济价值的直接压榨者，保姆是阿毛，与梨云、养星园关系密切。

杨兴元是民国时期的记者，朋友大多是名人。所以他一般都去一等的印青小班，至于二等的，三等的，四等的妓院，他受不了。书中，杨兴元和同学华伯平私访三等青楼。他们光顾三等妓院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了解三四等妓院的真相，进行社会调查。

在杨兴元等人眼里，三等妓院就是“粉地狱”。不仅气味难闻(书上说:“当你走在墙下，你会闻起来像尿一样，直奔未来。”)，大部分妓女的长相都不好说。书中讽刺道:“在黑暗中，我看不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只觉得头发下面红白相间。可能就是这张脸吧。”大部分文化素养不高，嘴里说着粗话，吸引客人的“热情”令人恐惧。另外，各种性病在三等妓院很常见，治安状况很差，各种小偷小摸很常见。华伯平在访问期间被人摸了一个价值五元的烟嘴。三等依旧如此，但四等妓院的环境自然更差，通常是下层阶级发泄欲望的地方。

民国妓院秘史

《春秋》中的妓女华军最终被杨兴元的同事何赎身，嫁得很好，是妓女最好的归宿。但这种情况很少见，是他们被有权有势的人买去分配房子的好办法。更多的时候，他们悲惨地死在妓院里。如果一等妓女在颜色还不错的时候找不到出路，变老了，就会被贬到二等，最终落到三等、四等，比如“一季又一季，欢乐过了又欢乐过了，夜去了又夜来了，她的美也淡了”。堕落到三四年级的妓女，在恶劣的环境中感染了各种疾病，无法治愈。他们死后草草下葬，生命薄如纸，再也没有人过问。

青乃/浑乃:老乃的经济学

在杨兴元和李云初次相遇的情节中，李云也被称为“卫青人”。杨兴元的报社同事何陈建和杨兴元、李云开玩笑说:“这位大师是阿清王朝，你也是阿清王朝。我打算做一个红色媒体。”

所谓卫青人，是指尚未接待顾客的妓女。当时有清诺和浑诺之分。接待顾客后，清诺被称为浑诺或红诺。老鸨镇守清朝非常严格，有丫鬟陪她出入。清朝的人往往从小就被老鸨收买(甚至老鸨把女儿培养成老鸨)，教她读书写字、唱歌弹琴等各种技能。一切日常开销都由老鸨承担，吃穿往往不比普通女士少。这些费用自然不会浪费。作为妓女欠下的一笔债，她们以后会挣钱偿还。如果清朝人因病早逝，夫人善变的一面就暴露了，死者用四块木板组装的棺材就草草定了。

民初青楼女子照片来自网络

清诺兼具色彩和艺术，尚未接待客户。青楼行业里，有一句“卖清诺”的说法。皮条客通过各种手段压榨清人的经济价值，比较常见的是“做花头”，即客人在外面打牌或喝酒时，点一个叫青楼的妓女陪女主或陪酒，费用一次在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春明史》第十六章也有“做花头”的情节，宰相张写自己是妓女，嘲笑名妓，一次要520元。杨兴元也曾经为梨云“做花头”，一次要几十块钱。

虽然清人是卖艺的但不是妓女，但也不总是这样。皮条客们把他们的第一次接待视为一个巨大的商机，并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润。清人也叫“小先生”，第一次“小先生”接待客人，叫“梳子”。第一次接待仪式很隆重，就像婚礼洞房一样，也叫“点大蜡烛”。想“点上一根大蜡烛”的客人要付出很高的代价，不仅要做很多次花，还要付出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的一笔钱。

由此可见，与清人交往，真的是烧钱的事。杨兴元视梨云为红尘知己，从未想过为她赎身，但他以卖文学为生，不可能筹到这么巨款。事实上，杨兴元和李云之间的许多误解和矛盾也根源于经济问题。梨云老鸨无锡老三视梨云为聚宝盆，一心一意想从客人身上榨取利益。杨兴元缺钱，自然是出于老鸨的青睐。所以他玩世不恭，总想让杨兴元多花点。为了聚敛财物，梨云招待其他客人是必然的。杨兴元跑进梨云招待其他客人，心里不高兴，也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灰意冷。

文人想象与粉地狱

青楼文学是中国文学的一个独立分支。自唐代以来，它有着独特的风格和主题。学者陶牧宁曾在他的《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中写道:“嫖娼求歌，是中世纪文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南宫高捷，石路亨通，向妓女炫耀；官路尴尬，就得送给妓女。”

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

包办婚姻和政治婚姻在中国古代很常见，学者们很少在家庭和婚姻中感到幸福。唐代笔记中有方与白居易不和的记载。所以，有时候妓院成了真爱可能诞生的地方。因此，在中国古代妓院，性交易有时不是主要功能。荷兰汉学家高罗佩在《中国古民居考》中探讨了这一现象。他认为，中国古代文人对妓女的要求，来源于对男女之间无拘无束、平等自由关系的渴望，而不仅仅是欲望。

唐代文学中的妓女往往更理想化。青楼女子与家中“破落”的妻子相比，无论在审美还是精神层面都更符合文人的理想形象。唐代名妓薛涛，才貌独特。她和当时很多大诗人都有诗词歌赋，和元稹的感情流传更广。一时间，红尘知己成为文人精神世界的重要一环。

自宋代以来，一方面，随着理学的兴起，对妓女的负面伦理方面有所增加；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经济条件的变化，青楼文学的世俗化倾向明显，具有更广泛的意义。商人和市民逐渐取代了纯粹的文人群体，成为青楼文学的主要反映对象。然而，妓女善良求爱的故事模式仍然是青楼文学的一个重要主题。

《春秋》中杨兴元与李云的爱情可以看作是民国青楼文学传统的延续。一个是自负的离家出走的“京华客”，一个是妩媚可爱的孤独少女，可以用“我们都不幸福——到天涯海角，我们相遇”来形容。我们理解。熟人有什么关系？”。杨兴元诗满书满。他与李云相处，未必不如元稹、柳永，却假装李云是薛涛、杜十娘。这种想象可以算是中国文人的“青楼情怀”。在尘土中寻找慰藉，在污泥中寻找纯净，这当然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但是在民国的大背景下，资本的入侵使得这种关系更加被剥去了理想的色彩。如果以无锡老三为代表的剥削者得不到经济上的满足，就没有风雪存在的土壤。青楼情怀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消费行为，朋友的想象毕竟是基于金钱的游戏。

在这样的资本逻辑下，现实是冰冷而悲惨的，远没有文人想象的那么优雅。杜十娘和苏小小只是罕见的案例。现实中，三四等妓院的剥削、虐待和痛苦，肮脏的环境和麻木的心，疾病和尴尬的生活条件是常见的。这些都是旧时代妓院的真实面貌。

[参考书目]

《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陶牧宁著，东方出版社，2006年1月。

《民国妓院秘史》，文房主编，中国文史出版社，2012年5月。

《春秋明史》，张恨水著，江苏文艺出版社，2004年1月。